在莫卡遇到辰格的151天後,他每天都在告誡自己不能喜歡上辰格這個男人:「莫卡同志,挺住。堅持就是勝利,勝利了就有老婆和孩子了,衝啊。」
可敵人是非常強大的,撞的莫卡的心到處亂竄,再也握不緊武器,乖乖的繳械投降,獻上了自己。

關於愛情

  2006年的夏天,很炎熱,莫卡正打著赤膊,人字拖在腳上規律的晃蕩,抽著煙和一群狐朋狗友談笑風聲,媽媽龔容的電話來的很不是時候,莫卡不耐煩的聽著,街邊的大卡車呼嘯而過,莫卡扯開喉嚨對著電話吼道:「你老打電話幹嘛,我不是說了要晚點回去嗎?煩不煩啊,你說什麼?能不能說大聲點,我聽不清!」

小靈通那頭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莫卡手一抖,煙灰從火紅的煙頭剝落出來,還未落地就被風吹開了,他怔怔的盯著馬路對面那家拉麵店,看著那兩扇玻璃拉門裡倒映出的自己,莫卡哭了,哭聲撕心裂肺,嚇壞了朋友和路人。

莫卡不明白,幾天前爸爸只是被醫院確診為哮喘,現在醫院又說是急性心梗,就因為醫生當時沒注意,沒在意的誤診,導致沒有及時發現,就讓莫卡沒了爸爸,他真的不明白,人的生命怎麼會如此脆弱,說沒就真的沒了。莫卡悲傷過後就是憤怒,醫院怕事情鬧大,找到了莫卡家裡,拿著鮮花和包裝精美的水果,還有一個紅的刺眼的信封,信封裡有一張協議和信用卡,那滿臉褶子的主任帶著同情的嘴臉勸龔容:「你們家也沒什麼親戚,你還有一個兒子要養,他將來還要讀大學,你如果真的去告我們,就別說你們不一定會勝訴,你們真的有錢來付昂貴的律師費嗎?這裡有20萬錢和一張協議,如果你們同意以後不再找醫院的麻煩這錢就歸你們,我們就兩清了。」

莫卡想上去撕破那張嘴臉,龔容拉住了莫卡,最後紅腫著眼睛點頭同意,她付不起律師費,她還有一個兒子要養,就算再不情願,這就是現實。

就這樣,20萬把莫卡的爸爸買上了天堂。

火化那天,莫卡把自己金黃的頭髮染了回來,剪的短短的,扔掉了包裡和房間裡藏著所有的煙還有床底下的H色書籍,那些四處都是破洞的衣服,莫卡棄暗投明了,只是代價太大,那年的莫卡15歲。

現在莫卡20歲了,是所當地知名學校法律專業大三的學生,他不夠出色,卻很滿足自己的中庸,書上總說那些安於現狀的人註定無所作為,不知道這個資料是從哪裡得出的,不過莫卡也不在乎,他靠著沙發,舒服的把腿擱在茶機上,環顧這個房間,這是位於一座豪華大廈的最頂層,本來他是租不起這種房子的,剛好這19樓是改裝的房要便宜點,剛好莫卡發小兒也要在外面租房,這一個本來和兩個剛好,讓莫卡住了進來,和自己所預期的一樣,很舒服,正這麼想著,郝帥拚命擦著頭從衛生間走出來,一屁股坐到莫卡的旁邊,搶過遙控板:「開學都一個星期了,你除了讀書就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你能不能有點其他志向?」

郝帥就是莫卡的發小兒,他媽取個名字和他的長相嚴重不符,他經常諷刺郝帥簡直就是可惜了這個名字,其實郝帥長的吧也算好看,可老是天天在房間不斷的練舉重就是啞鈴的,把身體練的特魁梧。

「沒什麼好玩的。」

「那就找個女朋友玩玩,都大三了,竟然還是處男,你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要不我讓姍姍給你介紹一個。」

「別,你留著自己用。」

高姍姍是郝帥的女朋友,莫卡不喜歡她,他從沒見過這麼做作的女人,每天踩著10mm的高跟鞋穿的花枝招展,最要命的就是她那**的性格,某次他們路過一家小炒店時,高姍姍突然停住了,細聲細氣的讓老闆能不能等她走過去了再炒,她早上剛洗的頭發呆會弄到油煙了;公車上的車把手還用衛生紙包著才敢碰,買個包子,別人遞給她,她半天不接,好久才冒出一句:「你說我是反手提還是順手提才沒有那麼累。」

有一種人,你看著他就有一股忍不住想罵髒話的衝動,每次莫卡看到高姍姍後這種感覺特別強烈。

這麼想著,莫卡走到陽臺,因為他們是改裝房,比起18樓那個觀景陽臺小多了,所以莫卡只要一低頭就能把18樓那個陽臺看得一清二楚,他又看到那個男生,安靜的站在陽臺上,每次莫卡只能看到他被風吹動的髮絲和淺藍色的襯衣的衣角。從搬到這裡起,莫卡就注意到這個男生時不時的會出現的陽臺,他忍不住去猜想男人有怎樣的相貌和過去,看穿著應該年紀並不大,莫卡在無聊的生活中給自己打了個賭,賭這個男生什麼時候會抬頭,讓自己看到他的臉。

郝帥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莫卡的思路:「聽說今年大一的新生裡面,有個學弟很紅,才來第二天,連大三、大四的都驚動了,你也知道大學那些饑渴、騷動的女人,見到帥哥,個個跟吃了熱情奔放大補丸一樣。」

「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安安靜靜的把這一年半讀完,就可以出去實習了,然後再等我媽給我介紹隔壁賣豬肉李阿姨的女兒,然後結婚,生孩子,再等孩子結婚,生孩子,如果還能等一輪也行,等不了我這一生也算圓滿完成了。」

郝帥看著莫卡,自從他爸爸那件事後,莫卡就變了,什麼事都變得無所謂,除了跟龔阿姨還有兩、三個玩的要好的朋友們會多說點話外,跟其他人很少說話。以前的莫卡雖然壞,但有一股子衝勁和痞痞的燦爛笑容;現在莫卡雖好,卻好的讓人心疼。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眼光放長遠一點,李阿姨那女兒200多斤的體重你也吃的下?你也不怕新婚,因為女上男下這個姿勢給壓死?再說你要是某天老了,回顧這一生,這麼平平淡淡過了,連一個值得說出來轟轟烈烈的故事都沒有?」

莫卡轉過身,抱著手背倚在陽臺的欄杆上:「我娶個200多斤的女人還不算轟轟烈烈?」

「你就跟我說的時候能貧,我懶得跟你瞎扯,還要去接姍姍下課呢。」說完又嘻皮笑臉的扔給莫卡一副耳機,莫卡不悅:「有沒有搞錯,又來,你配種呢。」

「不然你以為我每天鍛鍊身體是為了什麼?」

「你就不能讓她咬著毛巾?我聽歌聽的耳膜都快流血了。」

「你不願意聽歌也可以聽她叫。」

莫卡把耳塞扔到郝帥身上:「老子寧願死。」

等郝帥走後,莫卡再低頭看時,18樓的陽臺已經沒有了人影。莫卡抬頭瞄了一眼牆上掛的加菲貓鐘,下午的法理課就要開始了,他慢吞吞的從郝帥那一大堆彩色的**裡找出了這本彩色的教科書就出門了。

學校距離莫卡住的地方只隔著一條小吃街,琳瑯滿目的美食和吆喝聲,什麼印度飛餅、山東雜糧煎餅、章魚小丸子、羊肉串、陝西涼皮...每次路過,莫卡都會想,這人為什麼要發明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來讓自己長胖,然後又發明更多的減肥藥來讓自己變瘦,如果當初沒有這些吃的,也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多好吃,那不是能省很多事?莫卡經常會想這些無聊的事來虛度無聊的光陰。

班上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聲音比平時還吵雜,莫卡選了一個旁邊沒人的位置坐下,大學三年,莫卡在這個班上沒有交到任何一個朋友,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不喜歡陌生人在一起那種生疏的尷尬,他討厭明明就沒有話還硬要找話。莫卡看過一個節目,說如果一個人是在假笑他的眼角是不會動,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眼角會有皺起的紋路。所以莫卡每次都擔心也許別人也看過這個節目,也許別人也知道他在假笑,那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一整節課下來,老師講的東西莫卡一個字也沒記得,腦子裡一直就是辰格這個名字,因為前排、後排,只要有女生的方位都在討論這個名字,地溝油事件出現時,也沒見有人討論的那麼激烈,莫卡想也許班上的女生都不怕死,她們怕沒有男人。

反正這節課也算廢了,莫卡拿著本來要準備記法律知識的那支神聖的筆在東拼西湊的對話下,做出了總結:

辰格,是個男人,還是個好看的男人。莫卡特意旁邊畫出了一個鄙視的表情,還有一坨便便的形狀。

說不清是什麼心態,也許是嫉妒或是羨慕,還帶有那麼點憤憤不平,就像女生看到另一個女生比自己腿長、腰細的感覺是一樣。

莫卡一隻手托著頭,一隻手轉動著鉛子筆。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卻想不起自己曾經戀過和暗戀過的那些女生的臉,甚至名字。他很明白,那只是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而關於愛情這個名詞,莫卡的概念很模糊。

有汰漬沒污漬

  莫卡其實心裡也是有那些正常人的情緒的,難過、悲傷、快樂、感動,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把這些情緒表現給外人看,看了又能怎樣呢?他不想別人喜歡上自己,也不想別人討厭自己。他做事總是會慢一拍,不喜歡跟著別人走,像當年流行偷菜一樣,身邊的人一個個瘋了似的不吃飯都要守著時間偷菜,郝帥當時更誇張的把每個好友菜熟的時間用本子記下來,再用手機設鬧鈴,不管時間、地點,只要鬧鈴響了就會看到郝帥炯炯有神的雙眼從某處移到電腦面前,有天莫卡看到另一位朋友一直坐在電腦面前盯著,他起初以為在看電影,也沒聽見聲音,走過去發現他正盯著別人的菜地,莫卡問:「你幹嘛呢。」朋友回答的理所當然:「等別人菜熟。」莫卡再仔細一看,這菜上面顯示還有7小時40分鐘成熟。

當時的莫卡很不理解這個遊戲為什麼會那麼瘋狂,等到一年、兩年後,人們漸漸不玩這個遊戲了,莫卡才決定試一試。像現在流行的微博一樣,莫卡是一點也不想玩,他不明白別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心情和事情與其他人分享,他就沒有,所以他不玩。也許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不玩微博了,莫卡就會玩了。

正在舉啞鈴的郝帥有些心不在焉,莫卡知道,郝帥故意在自己身邊1米多的距離那副樣子是等著他來問問,最後莫卡還是問了:「怎麼了?」

郝帥放下啞鈴,又一屁股坐在了莫卡旁邊:「最近姍姍有點不愛搭理我,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卡瞅了郝帥一眼說:「是不是持久力下降了。」

「別開玩笑了,我懷疑她是不是喜歡上了別的男人。我就說漂亮女人都不太可靠。」

「不可靠你還找。」

「我以為姍姍會不一樣。」

「她確實挺不一樣的,我說,像高姍姍那種女的真不值得,你像伺候祖奶奶一樣伺候他,哪還有點男人的尊嚴。」

「你懂什麼,像我這樣的能找個那麼漂亮的女朋友,我容易嗎我,帶出去見哥們兒多有面子。」

「樣子不是最重要的,對於另一半,我是比較看重心靈美。」

「別在那裡裝高尚!」郝帥本來想在莫卡那裡尋求安慰,但反而卻是打擊了自己,他只得又穿好衣服,準備再去找高姍姍,也許是因為她大姨媽來了,這幾天不高興。莫卡也跟個郝帥一起下樓,準備去小吃街買點油炸香豆干來吃。

電梯裡郝帥又跟莫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你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男的嗎?」

「哪個?」

「就剛入學大一的那個?」

「哦,怎麼了?」

「好像就住我們這棟樓裡,叫什麼辰格。氣死我了!」郝帥突然提高了音調,並重重的鎚了一下電梯牆,他永遠都是在這麼血氣方剛的發瘋。

「你又怎麼了。」

「比我長的帥,還比我有錢,你說氣不氣人。」

「如果這就是你生氣的標準,那能氣死你的人也太多了。」

郝帥狠狠的白了莫卡一眼,電梯開了,他就飛快的消失了。莫卡順利的買到他的老陳油炸豆腐乾,特地囑咐師傅多放點辣椒,豆干的油還在往下滴時,他就顧不得形象邊走邊吃起來,他不大在乎自己的形象,莫卡一直就覺得自己是個粗人和城市中很多細人比起來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電梯門在要關上的那一剎那,莫卡看到一隻好看的手擋在了電梯門中間,那手指真的很好看,修長並且有力最重要的是還很乾淨。電梯門感應了一下又重新打開了,莫卡看到漂亮手指的主人,如果王子真的能從童話裡走出來,那眼前這個人一定是來錯了世界,他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眼前這個男人,反正就是好看,特別好看。

那一秒莫卡覺得剛自己對郝帥說的樣子不是最重要這種話全是狗屁,樣子確實是很重要的,就連莫卡最喜歡吃的老陳香豆干也從第一位的排名迅速的降了下來。

莫卡看到男生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是18樓的那個男生,他總是穿著淺色的上衣和深色的牛仔褲,低調並且時尚,好看的臉總讓人忍不住再多看一眼,莫卡從來沒有看過如此恰到好處的男生,不管他身上的任何地方,多一分和少一分都會顯得綽綽有餘。原來這世界上真有傳說中的帥哥,乾淨到純粹。

男生走了進來,就站在莫卡的旁邊,莫卡看著男生按了18樓後,雖然臉上是面無表情,內心卻幼稚的雀躍自己猜對了,電梯慢慢的向上移動,莫卡用餘光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男生,他的衣服總是這麼白淨,白淨的都不真實,電梯很快就到了18層,門在叮一下後開了,眼看著男生就要走出去,莫卡就像中了魔一樣把憋在自己1個禮拜的話脫口而出:「喂,你用什麼牌子的洗衣粉?」

這是莫卡對辰格說的第一句話,因為他太想把衣服也洗的那麼乾淨。

辰格並沒有轉過頭,只是掃一眼莫卡,俊俏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種笑容太淡了,只是嘴角有一點上翹而已,完全顛覆了莫卡對有笑容就是平易近人這種看法,簡直還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汰漬。」

辰格的聲音比莫卡想像中的還要好聽,像歐美電影裡那些男主角性感低沉的聲音,勾起人的無限遐想,等電梯門關上時,莫卡為自己的失禮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主動和陌生人說過話,那種窘迫的感覺卻沒有出現,莫卡想:也許自己太想要一件乾淨的衣服,又也許老陳牌香豆干有壯膽、提神的作用。

那天晚上,莫卡扔掉了所有的洗衣粉,去樓下超市,採購了一大籃汰漬洗衣粉,新升級汰漬洗衣粉,汰漬洗衣液,汰漬去汙皂,莫卡不知道,辰格是不用自己洗衣服的,莫卡還不知道,辰格只是某天聽到廣告上老播「有汰漬沒污漬」這種廣告隨口說的。所以他每天都站在陽臺上,用汰漬一遍一遍使勁的搓揉著衣服。


我可不會喜歡辰格

  幾天後,莫卡才知道,原來樓下的男生就是辰格,那個辰格。本來沒見面之前莫卡是有些討厭這個人的,見了面又後就覺得不討厭了,現在他是那種人,自己就更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了。不過莫卡也無所謂,他並沒有想和辰格成為朋友,他不想和任何人成為朋友,不管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有幾個朋友已經足夠了。只是偶爾還是會有意無意的望向樓下的陽臺。

郝帥的情緒依舊很低落,他叮囑莫卡:「你可千萬別把辰格住我們樓下的消息告訴姍姍,最近我發現姍姍嘴裡提辰格的次數已經超過前段時間的金城武了。」

「你是真愛上高姍姍了?」

「這年頭找個這麼漂亮的**很難,你沒聽昨天上電視說,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啊,再過些年,四個男人搶一個女人,多不容易。」郝帥道出了人間疾苦。

「這樣啊。」莫卡若有所思的抬起頭:「那看來以後只能找個男的將就將就了。」

郝帥趴在地上坐俯臥撐,接著莫卡的話茬說:「我說莫卡,要不你去勾引辰格看看。」

莫卡一腳就踩到郝帥的背上:「我呸!

「你那悶騷的性格對女人沒吸引力,對男人就說不定了….」郝帥的話還沒說完,莫卡加重了腳上的力道,直接把郝帥踩在地上站不起來:「讓我再跟你重申一次,剛那句話是開玩笑的,我對男的沒興趣,再說,像辰格這種人….」莫卡的話也沒說話,腦子裡就浮現出了辰格那張好看到無可挑剔的臉。郝帥費力的把頭扭了70度抬頭看莫卡:「再說,像辰格這種人怎麼了?」

莫卡臉一紅,對於自己的恍神有些羞愧和不解:「說屁啊說,反正我是不會喜歡男的,更不喜歡辰格,你開玩笑別太過份,我們都是男的,要是被別人聽到了,是怎麼回事。」

郝帥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莫名其妙的盯著莫卡的臉,再看看房間:「這客廳就我們兩個人,能被誰聽到?再說你這麼激動的反應讓人匪夷所思。」

這麼多年來,莫卡什麼反應都瞞不過郝帥,不過誰讓兩人是發小兒呢,莫卡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走到陽臺,當什麼都沒聽見。郝帥繼續在客廳裡說:「我說莫卡,不要太自卑,像辰格這種男人,說不定某天被天上的雷給炸到了頭就喜歡上你了。」

「你能不能換個話題,如果我真喜歡男的,這麼多年我怎麼沒喜歡上你,還每次看到你就噁心。」

郝帥也不生氣,語重心腸:「這年頭,找個像辰格這樣的**更不容易,你考慮考慮。」其實郝帥也是開玩笑,如果莫卡沒反應,他都不會繼續這個話題,結果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這讓郝帥更有想把這種玩笑開下去的衝動。

莫卡在陽臺上大吼:「老子要說多少遍,老子不喜歡男人,老子更不喜歡辰格!」莫卡很少一連串爆出三個老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音量有點大,下意識的看看樓下的陽臺,這一看,他就傻眼了,辰格手裡拿著咖啡,正坐在陽臺的椅子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莫卡有些慌亂,支支吾吾:「我說的是另外一個辰格,不是你,你,你別誤會。」

郝帥看到莫卡的反應也跟了過來,看到了辰格,又大聲的轉過頭問莫卡:「我說的就是這個辰格,你說的是哪個?」

莫卡伸手在郝帥的頭髮上使勁抓,抓掉了好幾根頭髮,郝帥才灰溜溜的進了屋,莫卡再看了看辰格:「對不起。」

好半天辰格才淡淡的開口,莫卡覺得他總是這麼淡然,明明是從下面發出來聲音,卻感覺像從天空上飄下來的:「對不起什麼?」

「在背後拿別人開玩笑是不對的。」說完莫卡逃似的就跑了。

明明只是陽臺到房間這麼一小段的路程,莫卡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上氣不接下氣,明明就已經戒煙了,自己的肺活量怎麼沒見增長?莫卡看著掛在牆上的日曆,住進來已經有14天,在這個不吉利的數字下,辰格第一次抬頭看了自己,不過不管是從哪種角度,他的那張臉都是會讓人心動。
莫卡把這種情感歸結於一種對於同類的欣賞,並沒有往深處想,也沒有深處。莫卡已經過了會一見鍾情的年齡,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的。

自從上次的事件後,為了不給辰格造成困擾,莫卡決定消失在辰格的周圍,畢竟他們是不該有交集的,這違背了莫卡對於大學期間的打算,他只想毫無懸念的把書讀完,然後賺錢,孝敬媽媽,莫卡在15歲這年就把自己的人生安排的天衣無縫。可是雖然莫卡退出了辰格的世界,辰格卻退不出莫卡的世界。

關於辰格的好評像潮水撲來,看來他不只是相貌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連做人方面也是傑出的,就連老師和學校領導都對他讚不絕口,只可惜以要專心學習的理由拒絕了當學生會幹部這個邀請。

辰格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總掛著那樣淡淡的笑容,看似容易親近的樣子,可是站到他面前,就會莫名有股氣場把人往外推,不可接近。他與所有人都保持著恰當好處的距離。莫卡笑笑,又是恰到好處這個詞,是的,辰格是個恰到好處的男人。

座位上旁邊一個女生問莫卡關於《憲法》的問題,莫卡明明知道,可是那種窘迫的感覺又來了,心裡著急,嘴上卻回答不出來:「嗯,這個,我。」這麼久過去了,他始終沒有辦法,最後女生皺了皺鼻子:「算了,我還是去問別人吧。」莫卡能看出女生眼裡的厭煩,這讓他有點受傷,他不停的做著深呼吸,他在書上看過,如果難過和憤怒時深深呼吸,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就會過去。

大一的辰格,大三的莫卡。

隔著很遠的教學樓,平時是沒有機會見面,除了辰格班上每週星期二的體育課和星期五的心理學講座外,這個資料是莫卡根據站在外面欄杆女生的數量得出的。辰格的身邊總是有很多人,男的、女的,可是他永遠都是最顯眼的那個,永遠都是。

這天的莫卡,因為在校外的店裡挑選音樂CD時,太過投入,以至於忘了時間,因為這張舊CD很難找,是個默默無聞的歌手唱的,發片量很少,莫卡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今天終於在一家都快要入土的店裡找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把CD放入懷裡就往學校裡沖,繞著捷徑從體育館旁邊的臺階往上跑,可人越著急越容易發生狀況,莫卡被臺階拌了一下,整個人往前衝,眼看著額頭就要碰到臺階,又被一隻手給拉了回來,這感覺像莫卡小時候在遊樂園玩海盜船一樣。

莫卡的額頭被拯救了,他轉過身正想說謝謝時,卻看到了辰格的臉,第一個反應就是原來今天是星期二,辰格的旁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生,看來兩人正準備一起去上體育課。莫卡覺得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滾燙滾燙,不禁想也許辰格來上體育課之前用開水泡了他的手。就這麼一個恍神,莫卡懷裡的CD掉了下來,接觸到地方發出清脆的響聲,四分五裂,那些分裂開來的碎片再順著臺階散落都是,這張CD和他的年齡一樣脆弱,幸好只是殼子壞了,裡面的圓盤滾落在1米又外的地方,莫卡慌張的沖上前去,可因為步伐計算錯誤,自己一腳就踩在了那張CD上,這次,是真的壞了。

莫卡被拯救了,莫卡的CD卻悲劇性的犧牲了。

莫卡蹲在地上,清理碎片。辰格什麼都沒有說,連看都沒看莫卡一眼,就從莫卡身邊走過,腿踩著那些碎片,又一次發出清脆的響聲。漂亮女生跟在辰格的後面回頭看了莫卡一眼。莫卡有些憤怒,不是傳說辰格是個很好的人嗎,不是傳說他很有紳士風度嗎,不是傳說他是個溫柔的人嗎?現在是怎樣?學校那些對於溫柔的概唸到底是什麼?如果像他這種人也叫溫柔的話,那他自己就算風情萬種了,至少也應該幫他撿一下吧,就算不撿也不能踩在上面啊。連個女生都不如,人家至少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傳說,真是個變態的東西。

其實跟在辰格後面的漂亮女生也挺意外辰格的反應,平時的他態度至少是溫和的,今天的他卻出奇的冷淡,也許剛才那個男生是辰格討厭的類型,這是促使漂亮女生回頭看一眼莫卡的原因。

回到家後,莫卡小心翼翼的把撿回來的碎片拼在一起,看能不能粘在一起,可是碎片就是碎片,他們太碎了,連粘在一起的可能都沒有。他最後放棄的扔在地上,用雙腿賭氣般的又把碎片給踢的七零八落。

冰涼涼的地面,讓莫卡的屁股也跟著冰涼涼的。

他是有點討厭自己的,為什麼沒辦法去接受那些陌生人,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達給別人,自己這樣,也許就是別人眼中的怪胎,莫卡不喜歡當怪胎。

當然,辰格是個例外。

因為是個例外,所以會繼續,老天就是這麼去安排這一段又一段愛情的。

兩人的秘密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莫卡也有一個,他竟然做了那種彩色的夢,夢裡的自己很模糊,帶著情慾的臉忽暗忽明,而對方的臉卻很清晰,那張臉莫卡到死都不會忘記,那張臉的主人叫辰格。夢裡面,他忘記了自己是個男人,對方也是個男人,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辰格若有似無的觸摸,那帶著火一樣的指尖,把莫卡燃燒的很徹底。莫卡扭動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叫著辰格的名字,以獲得歡愉。

莫卡不是被這個夢給嚇醒的,是在解脫完以後慢慢甦醒的,他抓起被子往下身看了一眼,然後摀住頭,雙腿在被裡亂蹬,發出懊惱的聲音。有些夢明明醒了就會忘記,可有些夢卻一直徘徊在腦海裡。莫卡為自己這個夢在床上恐慌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決定起床,他最最在意的是自己在夢裡竟然是被捅的那一個。幸好今天是星期六,沒有課,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恐慌這麼久。

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一本解夢的書,把書都快翻破了也沒有找到關於夢到自己被一個男人捅了以後是怎麼解夢的,到底是解夢大師對於夢概述的不夠齊全,還是只有自己才會做春夢?這是個很大的疑問,他煩躁的最後把那本破書翻了一遍後,惱怒的把書扔了出去,下一秒他意識到他的陽臺外面不是險惡的高樓,而是辰格的陽臺。但不管怎樣,往下面扔東西都是非常錯誤的行為。

於是開始到處搜索可以補救這種錯誤行為的措施,莫卡拿著曬衣架,撲在欄杆上,伸長手臂,拿著曬衣桿對著辰格的陽臺捅來捅去,就像夢裡辰格對著他的屁股捅來捅去那樣。可是書也就在原地動了兩下,不只什麼反應都沒有,莫卡還把不小心把手裡曬衣桿也掉了下去,他有些氣惱,但不灰心。又跑下樓到2元任選的雜貨店裡買了一堆工具。

等辰格回到家發現陽臺有異常響動時,他的陽臺已經堆滿了莫卡的兩元商品,莫卡尷尬的手裡還拿著魚桿,這是他剛花50塊買回來的。

辰格靠在陽臺與客廳的推拉門上,眯起眼睛盯著一臉惶恐的莫卡:「你在幹嘛?」

「不好意思,剛剛我的書掉下去,我想把它撿起來。」

「所以你就扔更多的東西來撿?」

莫卡聽得明白辰格語氣裡對自己智商的諷刺,但卻是錯在自己,他也沒有爭辯的餘地,只是撇撇嘴,全校的人都被這傢伙的外表給哄騙了,這種人簡直就是惡劣到不行。

「那你別走,我馬上下來。」

莫卡一下去就摸不清了,因為他們上面是改裝房,所以就像頂樓的養鴿房一樣,位置和下面的位置是不一樣的,現在到了18樓,一共住著兩戶人家,他就搞不清楚辰格到底是住的1801還是1802。最後他一狠心,從兩個數字裡勉強挑一個自己喜歡的1802去敲門,門鈴在響了四五聲後還是沒反應,莫卡改用手動式敲門:「喂,喂,學弟,喂。」

對面的門打開了:「這裡,白痴。」

莫卡回過頭來,一臉的不爽和不甘,是他太笨,他應該挑一個討厭的數字,那裡面住的就肯定是辰格了,辰格已經把東西全都放進了袋子裡,提到了外面,然後關上了門,絲毫沒有要噓寒問暖的意思。

莫卡的眼睛快只看得到眼白了,總有些人,非逼著自己要去討厭他。

莫卡提著沉重的袋子上了樓,距離也不是多遠,可袋子很沉還是挺累人的,回到房間,莫卡把袋子往地上一扔就倒在搖椅上大喘氣,這搖椅是莫卡在跳蚤市場給淘回來,多次被郝帥諷刺為老人家的玩意,可是莫卡自己倒挺喜歡那種搖來搖去的感覺,感覺像不倒翁。

袋子裡的東西順著敞開的大口滑落下來,一張CD從裡面掉出來,非常的耀眼,莫卡從搖椅上爬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那張今天壯烈犧牲在自己腳下的碟片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莫卡又沖下樓,按了辰格的門鈴,門開了,迎來的並不是莫卡感動的臉,莫卡非常有禮貌的把CD片拿出來:「你剛不小心把這張碟片收拾到那堆東西里去了,原來你也有這張碟片,既然你這麼不放在心上會把碟片放在那堆垃圾裡,你肯定也不是很喜歡,剛好我又特別喜歡,所以請你賣給我,我真的非常迫切的需要。」沒等辰格說話,莫卡從屁股兜裡掏出了50塊錢:「不用找了,謝謝。」

說完怕辰格反悔一樣,連電梯都沒敢坐,飛快從安全出口爬樓梯上樓。回到房間,鬆了一口氣,搞定了,不過這樣好像簡直跟搶沒什麼區別。

手裡拿著皺巴巴的50塊錢的辰格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到底是聰明還是笨?

其實也不能說莫卡笨,莫卡只有這一個想法,他哪敢往這是辰格特意幫他再找一張碟片的這方面想。這個想法還沒出世就被扼殺了,所以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因為一張CD,莫卡又對辰格的觀點發生了180度改變,因為會喜歡上這張CD的人一定是個有品味的好人。如果辰格知道在一天內被莫卡從罵變為欣賞,不知道會不會欣慰。

其實這張CD確實是辰格讓人幫忙找到給莫卡的,當在體育館看到他因為這張CD被踩壞時露出的表情,那種失去某種東西的難過和失望,竟然讓辰格的心裡有點小震動,這是辰格自己都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對自己竟然會有這種的感覺有些煩躁,所以又把這種煩燥遷怒到了莫卡的身上,而且回來後,那種表情就在腦子裡揮不去了,好像思維裡某個聲音在告誡自己如果不把那張CD給他,就不會放過自己一樣。所以才會出現剛剛的那一幕。反正他就是沒辦法像對待其他那些閒雜人等一樣去對待莫卡,他沒辦法太淡然。

就因為一個表情?簡直開玩笑!

莫卡把碟子放進DVD機裡面,傳來了滄桑浪漫的歌聲,他把搖椅搬到陽臺上,輕輕的跟著音樂哼著歌,古老的搖椅發出歲月的吱呀聲,其實這畫面看起來不只不浪漫,還特別的恐怖。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屬於自己的秘密,辰格也有。他其實知道住在樓上這個時而外向,時而內向的男生叫莫卡,因為如果陽臺到客廳的推拉門不關上的話,莫卡每次在陽臺上說的話都會被聽得一清二楚,這不是辰格自願,是被迫去接受的,比如現在,莫卡輕輕哼歌的聲音就透過陽臺溢滿了辰格的房間。

也許莫卡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生辰格竟然會知道莫卡這個名字和他這個人。


兩米的距離

  坐在學校碩大綜合樓前面的木椅子上的莫卡顯得特別的渺小,此刻的他正在努力把《憲法》的那些繞口的東西給擠進腦袋裡,在多次無果後,他放棄的把書頂在自己頭上,真是煩人,當初就為了老媽一句話,法律這門以後畢業有出息,他就來了。莫卡其實不想走文藝路線,他就想開個餅店,天天守在那裡烙各種各樣的餅。

這時候,不遠處的一幕引起了莫卡的注意,是辰格和另外兩個女生,這男的周圍怎麼總是有各式各樣的女人,辰格的臉上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溫柔並且穩重,莫卡歪著腦袋,頭上書掉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辰格可以對別人那樣,卻對自己那麼無理。莫卡覺得自己最多也就讓人無視,不會到這麼討厭的地步吧。一想到這裡,莫卡竟從心裡冒出一點失落。

「不好意思,同學,請問一下B4教學樓怎麼走?」一個聲音牽回了莫卡的思緒,他抬起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全身一下就繃緊了,覺得特別不自在:「嗯,那,那個。」看到那張陌生的臉一直盯著自己,莫卡有點想跑。

「同學,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陌生人把臉湊的更近了,當其他人靠自己太近時,莫卡就會習慣性的退縮,並且覺得很沒有安全感。莫卡使命搖頭,伸手往B4的方向指,不過陌生人還是不太能理解,對於莫卡的怪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往前走200多米左轉彎就會看到一座黑紅相間的大樓,那就是B4了。」

又是那個好聽聲音,不用抬頭莫卡都知道是誰,不過莫卡還是抬頭了,辰格的身邊已經沒有那兩個美女了,陌生人非常感激衝著辰格笑笑:「謝謝你啊。」

「不客氣。」

等陌生人走遠後,就只剩下辰格和莫卡兩個人了,莫卡分明看得很清楚,辰格嘴角剛剛還翹起的嘴角,現在變成了一條直線,傲慢的低頭看著莫卡腳下的書:「就你這樣?以後還想當律師?」

雖然辰格的話是一言擊中了莫卡的要害,他面對人群和陌生人時確實會變得語無倫次,但是他那是什麼嘲笑的語氣,簡直氣死人。

「才大一的小屁孩,憑什麼來教訓我,你知不知道按輩分還得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學長。」

「你有間歇性語言障礙症?」

「你才有障礙症呢,我只是不習慣跟不熟的人說話罷了。」

「我跟你很熟?」

莫卡臉一紅,他沒辦法回答連他自己還沒有搞清楚的問題,郝帥是發小兒,能跟他放得開說話還可以想得通,可是眼前的辰格明明才認識,難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不習慣跟陌生人接觸,他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的普通人接觸,如果是辰格這種優質長相的就可以?這什麼混亂邏輯。

「誰跟你熟了,你只是長得像我一個死去的朋友罷了,也許我是睹物思人。你剛不是跟兩個美女走過去了,現在怎麼在這裡?」莫卡岔開話題。

辰格的臉還是沒有一絲表情,這讓莫卡很不舒服,特別不舒服,這是什麼樣的差別待遇,老子是長的有多醜,多討人厭。

「關你什麼事。」

「明明是你先開口跟我說話,你這人有沒有搞錯,能不能有點最基本的禮貌。」

「跟你說話需要禮貌嗎?」說完辰格就離開了,莫卡氣的直咬牙,看不起人,太看不起人,他站起衝著還沒走多遠的辰格說道:「你就算再討厭我,就不能別表現的這麼明顯?我也是有自尊心的。」這算是哪門子的質問。

辰格停了下來,側過臉,莫卡原以為辰格會有些內疚。

「我看你還有自以為事大頭症。」辰格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莫卡氣的跳腳,把周圍的草坪都給揪禿了一大片,還被學生會幹部看到,直接罰款五十以示警告。

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都住在同一棟大廈裡,但是莫卡已經儘量避開辰格了,既然已經知道辰格不喜歡自己,他也不想自討沒趣。可自從上週,法教這門課老師變更課後,每個星期五的上午,總會或多或少的在電梯裡碰到。

電梯有多大,莫卡就會站的有多遠。

一個站在最左邊,一個站在最右邊。

莫卡總覺得這段時間過得非常慢,靠著冰冷的電梯牆,下唇都快讓他自己給咬青了,他抬著望著門上方的數字慢慢的從18變到1,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雙腳不安的交換著,安靜的電梯裡莫卡把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聽得一清二楚。他有時會忍不住用餘光看看辰格。

兩人之間隔著2米的距離。

電梯門打開了,才中午外面的天空就灰濛濛的,烏雲霸道的遮住了整片天空。莫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剛走出去,猛烈的風就迎面而來。莫卡按住自己被吹亂的頭髮,抬頭望向天,雨從雲層擠了出來,落在了莫卡的臉上,一滴、兩滴,莫卡擰緊了眉毛退回大廳,他從包裡摸出手機,有些後悔當初該聽郝帥的話買把傘,莫卡總是把一些他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拖再拖,等到來不及時,他就很後悔。可到了下次,他還是那樣我行我素。

最後莫卡一咬牙衝進瓢潑大雨中,在小吃攤的大傘下東躲西藏,冷清的大街上左右穿梭的莫卡非常顯眼,儘管這樣,莫卡還是淋濕了,風吹起來瑟瑟發抖,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才10月份的天氣,卻有些寒冷了。

當莫卡到了學校門口時,他的頭髮都已經在滴水了。他站在校門口保衛室門外決定先躲躲,等雨小一點再進行下一輪衝刺。不遠處辰格和另一個女生打著兩把傘並肩走過來,直到走近,莫卡才看清,另一把傘下的明明是個男的,可他的頭髮都及腰了,帶著一副眼鏡溫柔的笑容,和旁邊的辰格聊著什麼。當辰格路過莫卡時,瞄了一眼莫卡,莫卡的嘴已經有些紫白了,還瑟瑟發著抖。辰格停了下來,收起傘,站在另一個男生的傘裡,把手裡的傘扔到莫卡面前,換來的是莫卡詫異的臉,然後詫異變成由衷的感動。辰格脫下外套:「別用那種白痴表情看我。」說完把外套也扔了過去,扔到莫卡的頭上掛著,就準備離開,莫卡慌忙抓起衣服:「那你怎麼辦?」。把外套脫給自己,那辰格也會冷吧?

「我是男人。」說完辰格頭也不回就走了。

辰格的話一出口,莫卡的臉黑了一大截,這王八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老子就不是男人了?這不明擺著瞧不起人嘛,一會兒跟漂亮女生在一起,一會兒跟長的像漂亮女生的男人在一起,簡直變態到無敵,我穿這種人的衣服還怕會得一些見不得人的病呢。想是這樣想,莫卡還是把辰格的衣服捏的緊緊的。

長髮男子忍不住回頭看了莫卡好幾眼。

莫卡披上辰格的外套,打著辰格的傘,奔向充滿知識的學堂。外套上還殘留著辰格淡淡的溫暖,他舉起衣袖聞了聞,原來這就是那傢伙的味道,甜甜的,像糖果。

走到教室門口,莫卡就覺得鼻子有點癢,他以最快的速度脫掉外套然後跑老遠去仰起脖子就打個噴嚏,班上的同學對莫卡這種怪異的行為已經不覺得稀奇了,在他們眼裡,莫卡一向都是個怪異的人,他們哪知道,莫卡只是不願意弄髒這件外套而已。

他總覺得,這件外套是神聖的。它標誌著,辰格也許沒那麼討厭自己。
不想還的外套

如果有人說起辰格這個名字,就會聽到無數的感嘆句:我真的好喜歡他!

如果有人說起莫卡這個名字,就會聽到無數的疑問句:誰是莫卡?

也不知道是誰把莫卡身上外套是辰格的這件事說出來的,莫卡班上的女得,齊刷刷把奪魂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莫卡身上,沒一會兒功夫就全都圍了上來。

「莫卡啊,這外套我幫你還給辰格吧?」A說。

「莫卡啊,別聽她的,我跟辰格比較熟悉,還是給我吧。」B說。

「你們別這麼煩人行不行,莫卡,平時班上我跟你關係還挺好的,她們都背地說你壞話呢,就我沒說過,所以,外套還是給我吧。」C說。

兩年多了,莫卡從沒被班上這麼多女生關注過,他現在很不自在,沒辦法說出話來,心裡那種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心裡想說的很多,卻沒辦法順理成章的吐出來,最後,只能雙手緊緊的拽住衣服邊,拚命的搖頭。莫卡不喜歡這樣,他希望這些對他很陌生的人能離他稍微遠點,因為空氣似乎已經不夠了。

「莫卡別小氣啊,你一個男的難不成也對辰格有意思。」

「我,我沒有。」

「那沒有,你幹嘛霸佔著外套不放。」

「反,反正不行。」莫卡很執著,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股執著的力量從何而來,敢於女生對抗。

「莫卡果然是個討厭的人。」

「是啊,從開學就怪怪的,說不定真有那方面的傾向。」

「肯定是騙取辰格的同情心,然後拿到外套做一些噁心的事。」

碰了壁的女生說話越來越難聽,把莫卡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這時不知道哪個女生伸出手開始扯莫卡身上的衣服,決定來硬的,其他女生看到了也不善罷甘休,莫卡被扯的搖搖晃晃,頭更暈了,這時莫卡的身上傳來了衣料撕裂的聲音,所有人都鬆了手,女生們對看了一下,如果讓辰格知道把衣服弄破了,反而會得到反效果吧,於是人群向她們來的時候那樣迅速的散開了。

莫卡脫下這件已經到處都是裂口的外套,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但他不怪別人,他不想去怪任何人,那樣太累了。儘管莫卡丟失掉了很多東西,信仰、夢想、激情,可有一樣他卻完好的保存著,那就是善良。

放學時,雨已經停了,莫卡匆匆的跑回去,先把傘放到1801的門口,然後跑上樓,在家裡到處翻箱倒櫃的找到一個小檯燈還有剛剛買的針線盒,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在自己的房間縫了起來,做為一個男人的莫卡,對於針線這些東西是非常沒有天賦的,在手指頭快被戳成個蜂窩後,衣服縫好了,像一條條醜陋的傷口慘不忍睹。但莫卡還抱著也許辰格看不出來這種想法,也不知道是莫卡自己太天真了,還是他覺得辰格是個笨蛋。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莫卡吃完飯,到陽臺上去看了一眼,辰格的房間燈還是暗的,還沒有回來嗎?然後會轉身把客廳的搖椅搬到陽臺,對著辰格房間的方向,一搖一搖的等著辰格,是跟今天那個漂亮男生在一起嗎?還是前幾天那兩個女生?還是前前幾天的女生?莫卡回憶著自己曾經看到的辰格身邊的那些人,慢慢的就睡著了,身上還披著辰格的外套。

直到郝帥約會完回來,推推睡在外面的莫卡:「莫卡,莫卡,醒醒,要睡進房間睡啊,呆會兒著涼了,我還不被你媽給說死。」

莫卡睜開眼睛,習慣性的往下望一眼,房間還是暗的,莫卡心底泛起一陣失落。抓起外套就回屋了,郝帥在客廳不滿意的嚷嚷:「我好心叫醒你,你也該道聲謝吧。」莫卡砰的一聲關掉了門,他覺得頭暈沉沉的,倒在床上就睡了。

那一晚,莫卡覺得很難受,很熱,口很渴,他連站起來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把手無力的搭在額頭上,心裡想著,完了,發燒了。然後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他覺得自己做了好多好多夢,夢的內容又記不住,睡衣被細密的汗水浸透了,粘在身上很難受。好不容易熬到早上,莫卡爬起來,隨便在抽屜裡找了點藥吃,然後看了看時間,今天是星期六,是不上課的,但莫卡需要去圖書館借一本書,所以拖著沉重的軀體走到了學校,一路上那些平時可口的小吃都讓莫卡直犯噁心。

這本書莫卡來借了幾次都被人借走了,今天終於還是莫卡借到了。莫卡抱著書,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時背後有個甜甜的女聲叫住莫卡:「同學,不好意思,你能幫幫我抬這張桌子嗎?」

莫卡回過頭就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女生,他有些詫異,回過頭看自己身後沒人,確定女生在叫自己後,才有些慢吞吞的說:「叫我嗎?」

「是啊,你也是大一的嗎?」

「不,不是,我是大三的。」依然窘迫,這讓莫卡有時候覺得自己也太沒用了。

「原來是學長啊,我是大一的,叫蘇瑞,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抬一下桌子,因為馬上就要開迎新晚會了,說好了星期六過來佈置的,班上那些男生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你能幫幫我嗎?」
儘管莫卡的身體已經非常的不堪了,可他還是答應了,自己是個男生,幫女生這點小事是不能拒絕的,反正也不用說話,應該不會太尷尬。有好幾次,莫卡抬桌子的手,都快要鬆了,他咬了咬牙還是撐到A1,裡面還有很多大一的學生,莫卡一眼就看到了辰格,坐在桌子上,手裡拿著書,認真的看著,他的樣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來或多或少的側目。莫卡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也開始疼了,他甚至叫不出辰格的名字。他不顧眾人怪異的目光走到辰格面前,用手指按在辰格正在看的書上,想告訴辰格還衣服的事。

接下來,發生了一幕讓莫卡覺得很恥辱的事,在辰格抬起頭的時候,他竟然雙腿軟了,無力的倒在辰格的懷裡,是的,一個男人倒在了另一個男人懷裡,莫卡還是有些模糊的意識的,他倒寧願誰能用跟棍子把自己敲暈算了,這次的臉,算是丟大了。

辰格皺著眉,看著投懷送抱的莫卡,臉上還有微微的汗,有些紅的臉,忽閉忽睜的眼睛,辰格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莫卡的額頭,燙的厲害,蘇瑞也跟著過來:「哎呀,我就是讓他幫我搬下桌子就暈了?」

辰格沒說什麼話,抱起莫卡就想走,莫卡再次聞到了辰格衣服那股淡淡的清香,使出全力,義憤填膺的看著辰格:「你騙我!原來你用的不是汰漬洗衣粉,這香味不對。」這句抱怨是莫卡暈過去說的最後一句話。

辰格有些哭笑不得,都這時候還想這種事,這傢伙每次關注的重點都好奇怪,蘇瑞撿起書,放在莫卡的懷裡。辰格把莫卡抱了出去,雖然星期六學校人不太多,但人也不少。辰格攔了輛計程車:「去醫院。」

話音還沒落,莫卡像迴光反照一樣,睜開眼,抓住辰格的衣領,蒙著水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辰格:「我不去醫院,我要回家。」

「不行。」辰格的態度冷淡,語氣堅決。

「我不要去醫院。」

辰格沒有理莫卡,莫卡接著說:「求你了。」

辰格看著莫卡,都已經病成這樣了,卻帶著那種表情看著自己,到底是有多怕去醫院。莫卡的眼皮又開始越來越沉,他輕輕抓住了辰格的手指,說話飄忽:「不要帶我去醫院,我爸爸就是死在醫院裡,所以不要,不要…」莫卡的嘴裡只剩下喃喃的碎念,最後是沉重的呼吸。莫卡的話,讓辰格的手一緊,看了看握著自己滾燙的小手,再看了看莫卡擰著眉的臉。最後對著司機說:「回學園路。」

時間,像過了一個世紀。

莫卡被一陣特別的香味給挑逗醒了,這種味道有些熟悉,跟辰格衣服上的是一樣的,他迷糊的睜開眼,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想,也許自己死了,也許這就是天堂的樣子。原來天堂這麼乾淨。

1米的距離

  他環顧四周,額頭上的冰袋掉了下來。再摸摸額頭,燒已經退了,莫卡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看到了正靠在臥室門口的辰格。

莫卡慌忙低頭看自己身上,發現有穿衣服時才松了口氣。

「不要做些多餘的動作,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辰格對於莫卡的第一反應非常不悅,這傢伙懂不懂感恩。

「這是你家?」

「你能不能別問些廢話,我懶得回答。」

對於辰格的惡劣態度,莫卡還是多多少少有些適應的,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眼角瞥到桌上自己借的書時,莫卡那些記憶才慢慢拼湊起來,那巨大的羞愧感,讓他想從樓下直接掉下去一了百了,但眼前的辰格卻讓他另眼相看,彷彿成了一個閃閃發光的聖人,他慌忙從床上站起來,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表達出自己最誠懇的感情:「今天謝謝你了,不過,你竟然可以抱著我穿過半個學校,你體力還真好。」特別抓不住重點的莫卡,又跑偏了。

辰格也沒在意,他也多多少少有些適應莫卡的說話方式了:「把鞋穿上。」

莫卡倒也聽話,很快就彎下把鞋穿好,並打了一個漂亮的結。然後再低頭看看被自己睡亂的床,覺得更抱歉了:「不好意思,我馬上幫你疊好。」說完就認真的開始鋪床,因為床太大,他還必須得兩邊跑。

「我說你明明就發燒了,幹嘛還幫著別人搬桌子,你傻啊還是為了討好女孩子不要命了,學長?」辰格後面的學長兩字,諷刺味特別強。

「我不是為了討好誰,這是助人為樂。」

「這個成語我從小學畢業就沒聽過了。」

「反正不管現實在壞,我都得努力做個好人。」莫卡邊努力把這張大床鋪好,邊同辰格聊天。

「為什麼?」

「因為。」莫卡拍拍鋪好的床,呼了口氣,這才抬頭看辰格:「因為,我得爭取拿到去天堂的名額,那樣才能見我爸爸。」

辰格有些愣,說這話的莫卡並沒有悲傷,反而笑的很快樂,像一道陽光瞬間鋪滿了整個房間,辰格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這張臉,撇過頭,努努嘴:「果然是有大頭症。」

「幹嘛又罵我。你才怪呢,這房子到底有沒有住人,怎麼會這麼乾淨?」莫卡這話一點也沒誇張,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井井有條的擺放著,這讓莫卡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男主角就是有某種強迫症,具體名字莫卡也記不得了,反正就是什麼東西都得在自己控制範圍內,任何東西都不能亂,不然就會心情煩躁。

莫卡上下打量著辰格,覺得有些可惜,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這種病。

「醒了還賴在這裡幹嘛。」

這人還真是不講情面,莫卡小小的翻了下白眼:「好好,我知道你討厭我,馬上就走不就行了。」

走到門口,莫卡像想起什麼,轉過身:「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對你的房間和衣服做了什麼?」

「嗯?」

「怎麼會股甜甜的味道,像糖果,我又說不出是什麼糖果。」

「哪種?」

「就是那種啦,上次你借我的衣服也有的。」莫卡著急的解釋著。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辰格突然貼近莫卡,輕輕的在莫卡的耳邊低語:「現在也有嗎?莫卡。」

辰格身上淡淡的味道那麼清晰,莫卡有些頭暈目弦,這是辰格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原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可為什麼那麼普通的名字,那個跟了莫卡20年的名字,當從辰格嘴裡叫出來時,就變成了魔法。

「有,有。」魔法讓莫卡成了結巴,臉通紅通紅的,急忙推開辰格:「也,也不用,靠那麼近啦。」

辰格有些不悅,皺了皺眉。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了,會告訴你。」辰格又恢復成了傲慢的樣子。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莫卡不放棄。

「反正不是今天。」辰格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門。這種沒禮貌的態度,氣的莫卡狠狠的踹了辰格的門一腳,才回到自己所在的樓層,一到房間,莫卡就看到掛在那裡辰格的衣服,特別的顯眼,他站在那裡盯了好久,剛退燒的腦子裡滿滿的全是辰格的樣子,不請自來,揮之不去。
他竟然有些捨不得把外套還給辰格。捨不得就不還吧,反正他也不缺一件衣服,再說這件衣服都這樣了,反正也穿不了,他今天也沒有提起過,也許都忘了這件事。

就這樣,莫卡為自己找了無數個藉口來縱容自己私自佔用他人財物的不法行為。

原以為這次事件後,在雙方彼此都有一定瞭解的基礎上,兩人的關係會好一點,可抱著這種想法的似乎只有莫卡的一人,辰格好像完全忽略了一樣,還是如此冷淡。莫卡在電梯裡直撇嘴,虧他今天還特意把兩人距離拉近了一點。

莫卡從電梯的最右邊調整到了中間,兩人之間隔著1米的距離。

「大一是不是很好玩?」莫卡找了一句最爛的開場白。

直到電梯到了1樓,這句開場白都沒有得到回音,一走出公寓,莫卡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在那裡站著,看到辰格走出來時,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來:「可以跟你一起去學校嗎?」

「可以。」辰格在別人面前都是溫柔穩重的。

莫卡跟在兩人的後面強忍住想伸出中指的衝動,他不生氣辰格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他就生氣辰格對自己和對別人的態度怎麼會差這麼多。是的,他絕對不生辰格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的氣,他不生氣。

莫卡突然想明白了,討厭一個人就是討厭一個人,那天的辰格只是可憐自己而已。他不是那種乞求能從別人那裡得到什麼的人。

小插曲之後,一切都還得回到原位。

今天的郝帥竟然會特意等到莫卡下課後一起回家,莫卡完全沒有被郝帥的好意打動:「有什麼事找我?」

「別把我想成那樣的人行不行。」

「你是哪樣的人自己清楚。」

「最近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我點。」

「不是我說你,你未免也在高姍姍身上花太多錢了,她明擺著就是沖榨錢來的,你還跟個SB一樣把錢往她懷裡送,這學校好女孩子多的是,你怎麼就偏偏喜歡個壞的。」

「姍姍也沒你說的那麼壞,雖然平時是做作一點,虛偽一點,其他還行。其實她也沒有用我多少錢,我也不是富二代,她還不是跟著我。」

「那是因為她還沒找到富二代。」莫卡語不饒人。

兩人很快就到了電梯口,郝帥接著說:「是是,你說的都是,你到底借不借我錢,哥們我真窮啊。」

「那就去賣屁股啊。」莫卡這句話沒控制住音量,引來了大堂裡所有人的目光,莫卡抱歉的一笑,就看到了辰格,還真是巧,今天竟然碰到了兩次。莫卡把郝帥推進電梯,眼看著辰格也要進電梯,莫卡使命的按電梯關門鍵,電梯門在辰格面前關上了,關門之前,莫卡把辰格那張黑了臉看了個清楚,報復似的笑了,笑的肚子疼。

郝帥覺得此時的莫卡特別像個瘋子,但因為還得借錢,他沒有明說出來,只是比較委婉的說:「我說莫卡啊,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你最近好像變得挺開心,腰也直了,說話也不喘了,嘿,吃麻麻香了。」

「是嗎?」連莫卡自己都沒發現。

「是不是因為辰格的關係?」

「我呸死你,信不信我吐你一大坨口水。」

「你看你又激動了。」

「你到底還想不想借錢了。」

「我想,我特別想,剛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嗎。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吧,我覺得辰格這人真挺不錯的,上次我跟他一起坐電梯時,他還好心的幫我按了19樓呢。」

這下莫卡真的憤怒了:「有沒有搞錯,連你長的這麼猥瑣的人他都不討厭,憑什麼這麼討厭我啊。」

秉著要借錢的關係,郝帥當做沒聽見莫卡對自己的評語,仔細的把莫卡看了個遍,然後摸著下巴,一臉瞭然的說:「可能是你這亂七八糟的髮型不太討人喜歡。」

莫卡狠狠的白了郝帥一眼:「一點也不好笑。」

這天的晚上,洗完澡的莫卡站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的髮型,想:難道這髮型真這麼不討人喜歡?


莫名奇妙


  新生晚會華麗麗的開始了,除了大一以外,大二、三、四的男女也蠢蠢欲動,通常剛開學就是四處求歡的最好時段,而大一的就是最搶手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蔬菜還挑新鮮的來買呢。莫卡通常是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反正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沒莫卡。

在班上上晚自習的莫卡聽到音樂聲和歡呼聲就知道晚會開始了,他看了看表,收起書準備回家。天上的月亮特別圓,明天應該又是好天氣,最近的天氣總是忽熱忽冷,郝帥每次都會抱怨,2012要來了。

莫卡踢著地上的石子,哼著小曲,很快就看到了路邊的燒烤攤旁邊的小理髮店,店門的燈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莫卡停住了腳步有些猶豫,雖然最近掃黃行動很厲害,但黃永遠都掃不完的,特別這種俗氣的小店就很可疑。直到莫卡確實店裡只有一個打扮非常樸素的中年婦女後,才放下心,雄糾糾氣昂昂的大步踏了進去。

老闆娘是個不錯的人,竟然不像其他理髮店一樣會有一搭沒一搭閒聊,她只是靜靜的站在莫卡身後認真的理髮,雖然技術不到出神入化,但還過得去。莫卡看著鏡中的自己,清爽了很多,滿意的付了錢走出理髮店。擺在路邊的燒烤店香味吸引了莫卡,他摸摸肚子覺得有點餓了,決定還是大吃一頓這種致癌食物。人通常都是抱著僥倖心理,就像抽煙的人覺得,反正其他人這麼多人在抽煙也沒有幾個得肺癌的。

不見到棺材是沒有淚水的。

莫卡點了自己喜歡的菜,叫了瓶啤酒就坐在角落,這個時間不早不晚,還沒有多少客人。雖然一個人吃東西是有點寂寞,但是這種寂寞是可以習慣的。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過酒了,今天就特別想喝點,莫卡仰起頭把還有些白色泡沫的啤酒一飲而盡。他把杯子重重的按在桌子上,路燈下從學校方向走過一個人影,從模糊到清晰,莫卡還是藉著昏黃的燈光認出了辰格,柔和的光線打在辰格俊俏的臉上,如果莫卡說不會心動,那他肯定在撒謊。

辰格也注意到了莫卡投來的視線,徑直朝莫卡走去,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位置剛好背對著公路。莫卡有些訝異,難不成換了個髮型,自己就變的這麼討人喜歡?隨後又跑過來兩個女生。

「咦,奇怪,剛明明有看到辰格啊,怎麼不見了。」

「會不會是你眼花了。」

「可能是吧。」

直到兩個女生走遠,莫卡才心灰意冷的發現事實,扁了一下嘴:「你利用我。」

辰格聳聳肩,不置可否。

「被女生追正常的反應是該高興才對吧。」

「煩死。」

一直保持大眾情人形象的辰格竟然會說出這種話,莫卡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我早就看出你是那種人面獸心的人了,看吧,尾巴跑出來了吧。」

「那你去揭發我啊。」辰格一臉戲謔。

「你說話小心點,我這人可是激不得的。」

「怎麼?狗急了要跳牆?」

「你才是狗呢。」

老闆把烤好的東西端了上來,打斷兩人的談話。好心的老闆還遞了一副新的碗筷和杯子放到辰格的面前,莫卡想說什麼,見辰格沒有推辭,也就不說了。

出於辰格對自己還是救命之恩,莫卡幫他的杯子滿上了啤酒。

「剪頭髮了?」

辰格的突然一句話,讓莫卡手抖了一下,啤酒灑了幾滴在桌上。

「是啊,喜歡嗎?」不知道是喝了一杯啤酒的原因還是環境太,莫卡這句話脫口而出。

連辰格也沒有想到莫卡會這麼問自己,他盯著莫卡,打量了一下他的髮型,才緩緩的開口:「就那樣。」

「就知道你嘴裡沒好話,你就不能像對其他人一樣也稍微對我好一點,雖然我是個男的,比不上那些女的,但好歹也是你學長,你說是不是?」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會把你當學長。」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又是這句話,最讓人討厭的是,通常這句話之後,辰格就不會給自己答案。

莫卡乾脆就忽略這件事,拿起裝滿啤酒的杯子:「喝一杯?」

好久,辰格才緩緩的舉起杯子,莫卡的杯子輕輕的與辰格的杯子碰了一下,在自己喝酒時,還不忘偷偷看辰格,這傢伙,喝個啤酒都這麼好看優雅,簡直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病症。

「既然你利用我,那這頓就你請客了。」
「嗯。」辰格這倒答應的滿乾脆的。

莫卡搓著手,小臉興奮的笑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就屁顛屁顛的跑去又點了好多吃的。

辰格看著挑選著東西的莫卡,這個人似乎從不會如別人一樣向自己索取也不會纏著自己,自卑卻倔強的性格總為些小事就開心,連辰格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在他的面前自己會如此放鬆,辰格修長的手指在繞著杯口畫圈,到底已經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久到辰格已經想不起來,他一直和周圍的人維持著一段距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而這段距離似乎被小小的莫卡就瓦解了,辰格忍不住輕笑,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那傢伙。

就這麼淺淺的一笑,沒有逃過莫卡的眼睛,莫卡甚至在這種笑容裡有些恍惚。辰格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全被莫卡吃完了,他真的餓壞了。在吃完最後一串烤年糕後,莫卡往椅子上一靠:「完了,吃太飽了,好想吐。」

「你是笨蛋嗎?」說完辰格站起來付了賬準備走人。

莫卡也堅難的站了起來,猶豫了半天,還是出聲了:「辰格,那個,恩,我能跟你一路回家嗎?」莫卡只能覺得反正兩人住的地方都離那麼近,一道回家也有個伴。這個想法,連莫卡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自己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才需要個伴嗎?還是因為對方是辰格所以才為寂寞找了個藉口,不管是哪樣都不重要了。因為燒烤攤老闆正因為莫卡這句話投來怪異的目光,那目光讓莫卡意識到了什麼,慌忙解釋:「老闆,你那個,我和他,這個。」不善於同陌生人交際的莫卡的解釋非常多於。

辰格皺眉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到底走不走。」

最後莫卡挫敗的跟在辰格的背後,這條小吃街現在才開始慢慢熱鬧起來,各個攤子圍滿了學生,辰格和莫卡一前一後在人群中穿梭著,莫卡看著辰格的背影,明明就是個比自己小的學弟,為什麼總感覺到他要比自己強勢的多。再說明明是一道回家,這跟在後面是怎麼回事,莫卡怎麼看自己怎麼像辰格的小跟班。因為辰格比莫卡高,所以辰格在前面走著,莫卡幾乎得用小跑步才能跟得上。

到了樓下時,莫卡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揮揮手放棄:「你也讓我歇了,剛吃完的東西都消化完了,這不是白吃了嗎?」

「莫卡,莫卡卡,莫卡卡卡。」後面的叫聲,得不到答應是不會放棄的。

莫卡翻了個白眼,轉過身,郝帥已經跑到自己面前,那燦爛的笑臉絕對不是個好兆頭。郝帥先是看到了莫卡的新髮型再看到了莫卡身後的辰格,這下郝帥的臉從燦爛的媚笑變成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然後調侃的看著莫卡:「真跑去剪頭髮了?」

莫卡被郝帥看得有些心虛:「關你屁事,你又找我幹嘛。」

辰格只是掃了一眼聊得氣氛融洽的兩人,就頭也不回的走向電梯,莫卡看辰格上電梯了,心急的說:「你等等我啊,等一趟電梯也不容易。」說完就跑到電梯門中間站著,用雙後撐住電梯門,再對郝帥說:「如果沒事,我先上去了。」

「別啊,是這樣的,上次你借我的那個錢,姍姍說她沒有秋裝了,很冷。所以我給她買衣服了,你看今天難得月亮這麼圓,我們倆想去吃宵夜,你再借點給我。」

「我借你錢,你又給那個敗家女人,這不明擺著騙你錢嗎,你以為自己是大款啊,我還要再借你們吃宵夜,別做夢了,吃屎吧你。」看來莫卡已經氣憤的忘記辰格也在電梯裡。

「大晚上的,上哪吃屎,最後一次了,求你了,莫卡。」郝帥可憐巴巴的要求,因為高姍姍還在外面等著呢。

莫卡最後還是挨不過這個發小兒,從包裡掏出400元錢扔給他的同時還忘發洩似的說一句:「你個賣屁股的。」

拿到錢的郝帥一下就跑了,莫卡這才放了手,進電梯,一轉身看著辰格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莫卡一愣,剛剛跟個莽夫一樣的他竟然臉紅了:「我平時不這樣的,我被氣糊塗了。」莫卡企圖為自己挽回最後的顏面,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辰格解釋這些,他就是覺得應該要解釋一下。

「你氣他跟女生出去吃飯?」

辰格突然的問題讓莫卡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回答了:「當然生氣了,你不知道那個女的有多做作,做作到你都不能相信。」莫卡確實很討厭高姍姍,但跟郝帥也沒多大關係,就算她沒跟郝帥在一起,他還是一樣討厭高姍姍

「吃醋?」

又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莫卡問:「吃醋,吃誰的?高姍姍的?別開玩笑了,我又不喜歡高姍姍,幹嘛要跟郝帥爭風吃醋。」看來莫卡是誤會了辰格的問題。

辰格也不打算繼續追問,心情莫名奇妙的有些煩躁,抬頭看到電梯上的數字沒動,才發現兩人都沒有按樓層,辰格伸出手按了18樓。

「幫我按下19樓,謝謝。」

「自己按。」

莫卡愣了一下,悻悻的按了19樓,還以為剛剛在一起吃了東西的兩人關係會好那麼一點,結果還是一樣,這傢伙的心是石頭做的,要不就是根本沒有心。

18樓到了,電梯門在叮一聲後打開了,辰格走了出去。

莫卡說:「那,晚安。」

「誰要跟你晚安。」

獨自在電梯裡的莫卡有些沮喪: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啊?

辰格用力的把卡插進鎖裡,重重的推開門:我到底在生什麼氣!

他也許喜歡男人

人生總是有很多事,與所預想的會差很遠,但人們卻總忍不住抱有期望。

辰格依舊還是那麼受歡迎,儘管他溫柔的拒絕了所有向他表白的女生或者男生,但他們還是喜歡他。而莫卡還是在班上的某個角落,為他的法律知識奮鬥著。莫卡一個星期會碰到辰格兩到三次,雖然住在一幢樓裡,但因為排課的時間不一樣,所以會錯過又錯過,兩人都沒刻意的要與彼此相遇。

有時候莫卡會在自己教學樓裡看到辰格跟身邊的同學一起,莫卡已經搞不清楚,那樣的辰格到底是溫柔還是冷漠,帶著那種笑容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星期六的10點多,莫卡才從被子裡鑽出來,裹著被子掀開窗簾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不知不覺都到了11月份了,莫卡是怕冷的,一冷除了想吃以外就什麼都不想動,看著堆在那裡髒衣服,莫卡無力的呼了口氣,自從他發現辰格不是用汰漬以後,對洗衣服的熱情也大幅度的下降。

磨蹭了好半天,莫卡才把髒衣服全都搬到了陽臺,打開水龍頭等著盆子裡的水放滿,他把手搭在欄杆上,有意無意的往一下望,辰格沒看到,倒看到之前和辰格在一起的長髮男生從陽臺一晃而過,就這麼一晃就亂了莫卡的心神。

這是莫卡第一次在辰格的屋子裡看到除辰格以外的人嗎?本來莫卡是不怎麼喜歡留長髮的男生,總覺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生留著長髮卻非常合適。莫卡想起了關於辰格的傳聞,傳聞有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辰格也許是喜歡男人的。本來八卦太多了,莫卡也沒有當回事,現在連在一起想想,莫卡就有些吃不消了,拋除兩個都是男人的話,其實這兩人還是挺配,莫卡酸酸的這麼想,完全忘了那滿出來的水。

直到水滴的陽臺地面,莫卡才回過神來,慌忙關掉水。把盆放到地上,蹲在那裡挽起衣袖用手在水裡攪啊攪,不時的望向下面的陽臺,莫卡有些憤恨為什麼只能看到陽臺,如果能看到整個房間就好了,那樣他一定把辰格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公佈於眾。大白天的帶個男人回家,簡直有辱斯文。

莫卡是個抓不住重點的人,他只明白此刻的自己有種非常不好的情緒,但卻沒有去追究為什麼有這股情緒。

在莫卡朝辰格的陽臺望了38次後,長髮男生終於出現在陽臺上,38多麼吉利的數字。也許是莫卡洗衣服太用力,也許是他故意這麼用力,反正盆子裡蕩起的泡沫慢悠悠的墜落到樓下,長髮男生抬起了頭正好和莫卡對視到,莫卡本能的馬上低下頭。

「是你?」長髮男生顯然還記得莫卡。

莫卡沒有答應,並不是沒禮貌,只是不擅長於陌生人說話而已。

長髮男生明顯看出了莫卡的窘迫,繼續說:「是學長吧,我都不知道你住在辰的樓上,下來玩吧。」

辰啊辰的,叫的還真親熱。不過未免也太熱情了,那又不是他的家,說話的口氣搞得他是男主人一樣。

「沒,沒事,不用了。」

「我剛到學校沒幾個月,有好多事想向學長請教呢,下來玩玩吧。」

還沒等莫卡回答,長髮男生已經不見了,一會兒,莫卡就聽到門鈴在響,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去開門了,剛打開來不及拒絕,就被長髮男生帶到了樓下,這是莫卡第二次來辰格的家。

上一秒莫卡還在詛咒別人,下一秒他就被別人帶到了辰格的面前。

辰格正坐在地上,面前擺在一張A4紙,左手拿著鉛筆,右手拿著尺子,似乎在畫什麼草圖,看上去很複雜,因為很複雜所以莫卡也沒看懂。辰格只是抬頭瞄了莫卡一眼,表情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帶他來幹嘛。」

「原來你是左撇子。」莫卡突然說,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長髮男生看了看辰格,又看了看莫卡,然後笑咪咪的靠近莫卡,輕聲的說:「學長,你好呢,你叫什麼名字,我叫伍區洋。」這才叫真正的溫柔,如同他的頭髮一樣柔順。
莫卡對於伍區洋的靠近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尷尬的回答:「莫卡。」

「莫卡學長,我是害怕我嗎?」伍區洋帶著那張好似女人的臉,又向莫卡走了一步。

莫卡搖頭,又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完全都不看伍區洋。

「莫卡學長,你這樣真的很失禮呢,我自認為自己還是挺討人喜歡的,你的表情怎麼好像我很可怕的樣子。」

所有陌生人都會讓莫卡覺得有些可怕。他手足無措的想解釋,卻越說越亂,面對伍區洋一步又一步的逼近,莫卡又覺得呼吸不過來。他跑到了辰格的旁邊,伍區洋也跟了過去,這時辰格才抬起頭,看了伍區洋一眼:「你也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辰格似乎給溺水般的莫卡輸送了好大一口氧氣,莫卡又向辰格靠了靠。

伍區洋聳聳肩膀:「我只是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好奇而已,」說完伍區洋看著莫卡,接著說:「莫卡學長,你真的很奇怪,你不怕辰竟然怕我?」伍區洋的話意味深長。

好半天莫卡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

「你說這話我就更不懂了,你跟辰是朋友嗎?」

莫卡偷偷瞅了一眼辰格,然後搖搖頭。

「那你們經常說話嗎?」

莫卡接著搖頭。

「那為什麼你只把我當成陌生人。」伍區洋說話還真銳利。

莫卡沒有回答,也許他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倒是辰格先說話:「你們吵死了,都給我從這房子裡出去。」伍區洋彎下身把手搭在辰格的肩上:「呵~~這平時溫柔穩重的辰去哪裡了,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你今天的話特別多。」

他們兩在說什麼,莫卡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就一直看著伍區洋放在辰格身上的手,如果從背面看,還真以為這是一對男女朋友,那麼親密,那麼親密。

那種人除了對自己冷冰冰以外,對別人都那麼隨便,真是讓人氣不過。

伍區洋站起來,看了看時間,然後把頭髮紮了起來,露出一張小臉。這男人不當女人未免太可惜,這個賣屁股的。這句話是以前學壞的莫卡一句口頭禪,即使到了現在,時不時都還會冒出來。

「我看我也該走了,莫卡學長,你送到電梯那裡就行了。」完全不容人拒絕,臨走時,伍區洋彎腰小聲的在辰格的耳旁說著悄悄話,莫卡的心就像被一把從他們那個方面飛來的巨鎚敲了一下,擰緊了代表疼痛的眉毛。

到了電梯口,兩人都沒有說話,伍區洋站進電梯,歪著頭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你要不要送我到樓下。」

「不要。」莫卡拒絕的也很乾脆。

伍區洋倒沒生氣,冒出一句完全不沾邊的話:「看來辰挺喜歡你的。」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莫卡睜大眼睛,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他對我那樣也叫喜歡我?」

伍區洋笑了,笑的意味深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吊住了莫卡的胃口後說:「我要回去了。」

在電梯門還沒關上之前,莫卡站進了電梯:「我看我還是送你下去吧。」莫卡站在離伍區洋老遠的地方,雖然這樣的氣氛是很不舒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需要從伍區洋那裡來的答案。
電梯裡伍區洋不急不慌,莫卡卻想上去掐住伍區洋的脖子,恨不得伸手進他的嘴裡把關於辰格的話全都撈出來。

電梯下降到整整三樓後,伍區洋才開始慢慢的說:「辰家裡是做生意的,你也知道,做生意就得與人打交道,他又是獨子,將來生意全要交給辰打理,所以辰的爸媽 就從小開始教育辰,一個傑出、優秀的人是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緒,並且要懂得處理與人之間的關係,不管自己喜不喜歡,不管對方討不討厭,反正就是一堆要怎麼做 人的屁話,才幾歲的他就不能去選擇討厭什麼,喜歡什麼。」

莫卡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腦子裡卻全是辰格在學校裡和人身邊同學在一起那張淡淡的笑臉,怪不得總覺得明明在笑卻拒人與千里之外,怪不得。才一個小孩子就要面對這些,而且一面對就是這麼多年,自己如果不喜歡陌生人就會避開,而他卻沒有選擇。

電梯到了1樓,伍區洋走出電梯,轉過頭,一臉認真:「有件事我今天才想明白,辰並不是沒有選擇,只是也許還沒有出現讓他覺得值得的理由。好了,我真要走了。還有,學長,其實我比辰好很多哦。」伍區洋曖昧的笑了笑,做了再見的手勢。

伍區洋那一堆非常有深意的話,聽得莫卡有些雲裡霧裡,他已經完全將這次送伍區洋的目的給忘了,莫卡咬著下唇,最後還是按了18樓的電梯鍵。辰格的房間門還 沒有關上。莫卡站在門口看著客廳裡的辰格,那個冷漠的辰格,那個帥帥的辰格,那個在學校是大眾情人的辰格,那個別人嘴裡都說好的辰格,那個嘴巴壞壞的辰 格。

現在的莫卡好想撲到辰格的身上。但他還是有一絲理智的,自己是個男人衝過去抱一個男人似乎有點不太好。

辰格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表情複雜的莫卡:「喂,你那張煽情的臉是怎麼回事?」

莫卡摸摸自己的臉:「我才沒有,恩,那個我出門時忘記了帶鑰匙,能不能在你這裡呆一會兒,等郝帥回來了我就回去。」

「不能。」

「能的。」莫卡自顧自的走進來,關上門,小聲的說:「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辰格沒再說什麼,莫卡拿起兩個沙發墊,遞了一個給辰格:「拿這個墊著坐吧,地上特別涼。」

「你現在就在打擾我。」

「是是,那我不說話了,要不要我幫你沖杯咖啡,提神的。」

這簡直不像是平時的莫卡,辰格怪異的看了莫卡一眼:「伍區洋那傢伙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啊,他說你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其實我也這麼覺得。」莫卡眯著眼睛說,笑容燦爛的不得了。

「你腦子剛被電梯門夾了?」

莫卡也不理會辰格的話,已經起身在廚房的咖啡機,並儘量不把辰格的東西弄亂。沒一會兒,就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出來了,邊走還邊說:「我其實真沒有你想的那麼討厭。」

辰格並沒有抬頭,依然不停的畫著:「你的意思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八九不離十,反正你總不可能是喜歡我吧,這點自知之名我還是有的,要當你朋友至少都要像伍區洋那樣的人吧,你看看我。」

「你怎樣。」

「要姿色沒姿色,要錢沒錢。」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也不是說你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意思,反正我們要是走在一起要多不配就有多不配。」

「配這個詞多數是用在情人間的。」辰格提醒。

莫卡臉有些紅也有些尷尬,急忙解釋:「口誤了還不行嗎,再說,我也沒往那方面想啊,什麼情人不情人的,兩個男人說出去笑死,哈,哈,哈。」莫卡的笑容做作 意味太強了,見辰格還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似乎心思都放在圖紙上,根本就是漫不經心的跟自己聊,他也看著辰格圖紙,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辰格。」

「嗯。」

「那個,你跟伍區洋,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成功的讓辰格側過了頭,看著莫卡的表情說:「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哪種關係。」

「一個齷齪的人只會有齷齪的想法。」

「辰格!我可是學長。」

「沒必要一直提醒你比我老這件事。」

如果人真的能像唐伯虎裡那個參謀一樣吐血的話,莫卡覺得自己都能在牆上吐出一副春花秋月圖了,但他很快安慰自己:沒關係,這樣也好,至少他是不喜歡我的。 也許這就是伍區洋的意思,辰格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但卻討厭自己,在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一種突破,突然莫卡覺得自己挺榮幸的,被辰格討厭也許 他是第一個。

「你餓了沒,我去下面街上幫你買點吃的。」

「不餓。」

「不用跟我客氣,這點錢我還是有的,那我下去。」

看來有時候辰格也沒辦法去拒絕莫卡,只能讓他擅自對自己好,這種感覺,辰格也不討厭。

只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莫卡就氣喘吁吁的提著一個大袋子走進來了。然後去廚房拿盤子,把買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放進盤子裡,多麼大方的莫卡,雞鴨魚肉簡直樣樣俱全。撲鼻而來的肉香讓辰格看了一眼:「全是肉?」

莫卡愣了一下,確實,營養搭配太不均衡了。而且莫卡只買了菜,完全把飯這件事給忘記了,牆上的時針指著12點,說不定家裡郝帥會弄一些飯,莫卡這麼想著, 又沖到了樓上,踢開房門,果然看見郝帥在那裡,面前擺著兩盤青菜,小白菜和大白菜。見莫卡回來可憐巴巴的看著莫卡:「你借我的錢又被用的差不多了,你看我 多可憐,只能一個人在這裡只青菜。」郝帥說的同時,莫卡恩恩的應付著,手正在拔電飯煲的線。

「你幹嘛啊,我還沒有吃完呢。」

郝帥話的尾音還沒有落地,莫卡已經不見了,這讓郝帥很是氣憤,氣憤勁還沒過,莫卡已經氣喘吁吁的又跑上來了。

「你把飯端哪去了?」

莫卡還是沒說話,眼睛賊賊的盯著郝帥面前的兩個綠油油的盤子,郝帥一把摀住:「你丫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拿走了我的飯,現在還想拿走我的菜。」

「那你現在還錢給我。」莫卡倒是說的直接。

「你竟然拿這種事威脅我,莫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了,大學裡怎麼教的,你是學法律的,這可是法制社會。」

莫卡端起兩個盤子,郝帥抱住莫卡的腿:「至少告訴我原因。」

「今天我跟辰格一起吃飯,結果我全買些肉,忘了買點青菜,你看這樣太傷身了是不。要均衡搭配嘛,呆會兒辰格要是把身體吃差了,那我得是多大的罪人啊。」莫卡有些得意的說著非常荒唐的理由。

「那我的營養呢?」

「櫃子裡不是有泡麵嗎?快點走開,呆會兒菜涼了。」莫卡踢著郝帥的手。

「你給你發小兒吃泡麵,給個認識才三、四個月的陌生人吃大魚大肉,你簡直就是大義滅親啊。」

「那有什麼辦法。」莫卡走到門口又回過頭接著說:「誰叫你不是辰格。」

郝帥愣在那裡,莫卡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剛才自己在說什麼。好半天,郝帥摀住自己的嘴巴發出怪物般的驚叫聲,不是吧,不可能吧,該不會莫卡他??

這已經是兩個人第二次在同一桌上吃飯,沒有太多的尷尬和禮貌,一切理所當然的好像本來就應該這樣,莫卡掰開一次性筷子,把上面的碎屑磨了下遞給辰格後才開始用餐,兩條腿在桌下晃蕩著,偶爾會踢到凳腿。

「這家的菜好像太鹹了,你有沒有覺得?」

「有點。」

很少會得到辰格認同的莫卡有些意外:「是吧,我還以為自己味覺有問題呢。」

「我本來就沒指望你這種大頭症會買到什麼好東西。」

「喂喂,我可是好心看沒有人做飯給你吃才幫你買的,平時誰能有這個待遇,別浪費我的溫柔好不好。」

「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那是你的感觀太遲鈍而已。」莫卡又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擰了下眉頭:「果然吃第二次更鹹了。」自說自話著起身倒了杯水放在辰格的左手邊,看來他已經把辰格是左撇子這件事記住了。

「肯定是那個破老闆,在跟別人聊天放了兩次鹽,太過份了,我們這些消費者可是上帝,他竟然敢給上帝放那麼多鹽。」

莫卡的抱怨讓辰格輕笑了一下,但速度快的驚人,莫卡簡直來不及抓住那瞬間。

「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這我知道,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缺點嘛,我就是沒辦法跟別人相處,別人也嫌我太無趣,你看吧,都這把年紀了連個女人也沒找到。」莫卡大吐苦水。

「那你是喜歡我吧。」辰格不是用的疑問句,像淡淡的陳述事實一樣。

「不喜歡!」莫卡用的是驚嘆句,在第一時間非常可疑的否決了辰格的說法。

「那你幹嘛跟不喜歡的人說話。」

莫卡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不解並且認真的打量著坐在對面的辰格,除了那張臉比普通人好看一點,他還真想不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自己對他 如此特別:「老實說,我也不只一次在想這個問題了,一直還沒找到解釋,等哪天想通了,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莫卡舔了一下嘴唇,抓起剛剛辰格喝過水的杯 子,自己也喝了一口。

辰格看著自己的水杯沾上了莫卡的口水:「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莫卡沒聽清楚辰格在說什麼,再問一遍時,辰格已經不準備和莫卡說話了,快速的吃完飯後又開始繼續剛才沒完成的草圖,莫卡也開始收拾桌上還剩下的菜,寬敞的客廳裡只剩下了辰格手中的鉛筆接觸紙張發出的沙沙聲和莫卡收拾碗時輕輕碰撞的聲音。

廚房收拾好後,莫卡把挽起的衣袖放下來,用手揉揉了剛洗碗時站的有點酸的腰,辰格還是很專心在那裡畫圖,莫卡輕聲的走到陽臺上,抬頭看掛在陽臺的 那一排洗過的衣服,真是白淨,像新衣服一樣,很快他又把視線放回辰格身上,陰影投在他認真的臉上,勾勒出美好的樣子,真是好看,像是夢一樣。從身後吹來的 風讓莫卡的後腦勺涼涼的,他小心翼翼的想:如果能這樣一直相處下去的話,也許,只是也許,辰格就會有那麼點喜歡自己。

莫卡對著辰格的衣服,許下了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

辰格儘管一直在畫圖,但他能感覺到莫卡一直就在自己附近,時不時會看自己兩眼。辰格倒也沒有排斥,其實有時覺得有個人在自己旁邊,這種感覺也沒有那麼糟,畢竟一個人生活久了,總是會寂寞的。那些七情六慾是人控制不住的。

時間不經意的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辰格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起來已經完成了。已經蹲在陽臺的莫卡也站了起來,甩了甩自己有些麻掉的腿:「做完了?」

「嗯。」

「那我也該走了。」莫卡移步到門口。

「你早該走了,不明白你一直留在這裡到底為什麼。」

莫卡笑笑伸手擰開門:「不為什麼,就想陪陪你。」莫卡走到門外帶上了門。在電梯裡他就開始悔恨了,怎麼現在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那種話也是能隨隨便 便說出口的?要是辰格誤會喜歡他那要怎麼辦?是啊,辰格會怎麼想呢?莫卡又糾結了,他老是從一個糾結中跳出來又陷入另一個糾結中,可是這所有的糾結都是從 一個人演變出來。

辰格看了看桌上的被莫卡喝過的杯子,拿起來,捏住杯沿,走到垃圾筒面前,如若是平時他也許早就毫不猶豫的把這沾過別人口水的杯子給丟掉了,但現在食指和拇指卻遲遲不肯鬆手,猶豫了一會兒,他最後還是把杯子又放回了桌上。
11月的日子秋風蕭瑟,小吃街兩旁的樹葉開始落得滿地都是,莫卡踩著葉子,聽到有些乾枯的葉子發出清脆的撕裂聲,他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和辰格打過照面了,只是在學校偶爾會看到他這個人,但是莫卡更想跟他說說話,更想和他靠近一點。

上完第三節課,太陽終於出來,莫卡選了個操場較好的位置坐在那裡,陽臺有些刺眼,讓莫卡不敢抬頭,手機螢幕照出自己的樣子,他用一隻手擋住了手機 上方這才能勉強看得見,莫卡正在玩一個叫《是男人就下100層》的遊戲,事實證明,也許莫卡並不是男人,因為他最多也就只能下60層,離達到男人的要求還 有40層,相當遙遠的距離。

「你就這個級別?」

聽到諷刺自己的聲音,莫卡心裡怦怦的,陽光似乎比平時更加溫暖人心,曬得莫卡整張小臉泛起不自然的紅色:「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吱個聲,想嚇死人啊你。」

辰格沒理會莫卡言不由衷的話,坐在莫卡旁邊,看著莫卡玩遊戲,可此時的莫卡已經無法太淡定,最多到10層就摔死了,他把這些會都怪罪到辰格身上,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用背對著辰格:「你別看著我啊,你不知道被別人看著會影響發揮啊。」

「就你?」

「看吧,又死了,這全都怪你。」

辰格伸手奪過莫卡的手機,莫卡又轉了回來:「幹嘛呢。」

辰格沒說話拿起手機就玩了起來,莫卡愣在那裡沒反應出什麼情況,辰格看著莫卡:「傻在那裡幹嘛,擋著點光。」

莫卡皺了皺鼻子一臉的不服氣,但還是伸出手幫辰格擋住了手機上方的光,不時低著頭湊近去看辰格玩的怎麼樣,心裡一直在詛咒他摔死下去,看他還怎麼臭屁。可是事與願違,隨著莫卡舉起的手越為越痠軟,他忍無可忍的催促到:「你能不能快點死,我手好軟。」

「別吵,給我擋好。」根本就不把莫卡手軟當做一回的辰格始終盯著手機,沒多久,辰格抬起頭,把手機扔還給莫卡。

莫卡不可思議的拿起手機,確定手機上的遊戲顯示後,頓時滿眼充滿敬意,衝著辰格伸出大拇指讚嘆道:「你是個真男人!」原來莫卡判定男人的標準只是通過一個手機遊戲。

「是你自己太笨了。」

「我說學弟,我發現你吧特別討厭我,你到底討厭我哪,說出來也讓我參考參考。」

「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會告訴你。」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

莫卡斜眼盯著辰格,不滿意道:「瞧你那小氣樣兒,我也沒求著讓你喜歡我。」

「是嗎?」辰格似乎有些滿不在乎。

上課鈴響了,辰格站了起來,走了也就才三步就被莫卡叫住了:「那個,我說,我不是問了你好幾個問題嗎?」這莫名其妙的話,讓辰格側著頭盯著莫卡,莫卡眼神飄忽閃爍,在腦子裡搜索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你不是說哪天心情好才告訴我嗎?你也知道我們雖住在一棟大樓裡,但見面的機會也不多。」莫卡的話題繞的比地球還遠:「也就是說,萬一你哪天中彩票了,被美女告白了,路上踩到狗屎了,心情突然變好了,又找不到我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啊。」

辰格懶得理會,正準備走,莫卡又說話了:「我的意思是,為了方便你找到我,我們互相交換一下手機號碼,你覺得怎麼樣?」

莫卡終於還是在一個大圈後開了口,辰格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想要?」

「我不是想要,這不是為了方便你好找到我人嗎?就一句話,給不給?」

「不給。」果然只有一句話,莫卡好心的提議被很乾脆的拒絕了,他從來沒有低聲下氣的、厚著臉皮的、不顧形象的問別人要電話號碼,卻換來的是那樣的態度,莫卡覺得這個世態已經越來越炎涼了,人們相互之間已經沒有關愛了,這個地球要毀滅了!

不就是辰格沒給電話號碼而已,用得著想得這麼極端嗎?

確定辰格已經走遠了,莫卡才罵:「辰格,你個賣….」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希望辰格去賣屁股的,於是他又改了口:「你個賣鳳梨的。」


莫卡和辰格的相處,若有似無的過完了秋天。今年是個奇怪的年頭,到處都是戰爭和天災,莫卡是真的不明白,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就是不喜歡戰爭,那些硝 煙快要污染天堂了。街上的人比平時熱鬧了很多,就連小吃街也像徵性的貼了很多紅帽子和綠樹子的剪紙,還有那些攤販也戴上了紅帽子叫賣,也難怪,後天就是平 安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西方的日子在東方也流行了起來,一向對節日不苟不問的莫卡也是喜歡耶誕節的,莫名其妙的喜歡,他覺得耶誕節是個溫馨的節日。

今天下課比平時早一些,沒什麼業餘活動的莫卡突然就無聊了,他不想回去,想四處逛逛,也許是因為今天心情比較好的原因,又也許是因為他剛好看到辰 格十字路口等紅綠燈,那白淨的衣服變成了莫卡視線裡最柔和的顏色,喜歡看著辰格的感覺,就像喜歡耶誕節那樣喜歡,舒服的讓心頭會很緊。他走過去站在辰格的 身邊,綠燈還有46秒。莫卡側抬著頭,用自己髒髒的鞋輕輕的碰了一下辰格的鞋邊:「喂,很少見你一個人嘛,大家終於認清你醜惡的內心,厭倦你那俊俏的外表 了?」

「總比大家從來都沒認識過你好吧。」

「我就喜歡隱藏在深處,等到真心人來挖掘出我的潛能,看到我的優點。」

「我看是等著挖掘你的屍體,看到你的屍水吧。」

「呸呸,我吐你一大坨口水,後天就是平安夜了,你能不能說點平安的話。」

「沒什麼平安的話是給你的。」

「正好!我也沒有什麼平安的話是給你的。」莫卡說不過辰格,也就只能把他的原話再一次的複述一道了。

辰格只是聳了一下肩,把莫卡的話當作耳旁風。綠燈亮了,辰格踏上了斑馬線,莫卡也小跑步跟了過去:「耶誕節你有什麼安排沒?」

「幹嘛。」

「不幹嘛,我是想吧,既然我是單身,你也沒啥安排,要不我去你家,我們將就一下吧。」

「跟你這個男人將就?」

「男人怎麼了,我也不是讓你跟我做什麼,就兩個人像兄弟一樣喝喝酒,聊聊天。」

「我沒你這種劣質的兄弟。」

莫卡還想反駁什麼,突然他看到有只纖細的手挽住了辰格的手腕,上氣不接上氣的抱怨到:「我在後面叫你那麼久,你都沒聽到,害我跑過來的,喘死我 了。」莫卡腦子一時還有些空白,只覺得聲音有點熟悉,再看看臉,就想起來是當時幫搬過桌子的蘇瑞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她,這次她換上了冬裝,戴著白色 的帽子,凸顯的更加俏麗可愛。

蘇瑞也發現了旁邊的莫卡,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這不是上次那個,叫什麼來著,好像姓莫吧,莫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莫卡似乎並沒有聽清楚蘇瑞的話,眼神和心思都集中在了蘇瑞挽住辰格的那隻手上,脫口而出:「你們在談戀愛?」

這一句問話換來了蘇瑞的臉紅和嬌羞,那種屬於女人的嬌羞是莫卡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有的:「討厭,學長你在瞎說什麼,我們還只是朋友。」嘖嘖,這話的意思多明顯,還只是,說不定就有發展了。

「哦哦,這樣啊。」這下莫卡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尷尬的站在斑馬線上,不知所措,連紅綠燈都不管了,辰格抓起莫卡的手腕就往路邊拖,手腕處傳來的陣陣溫度,無所適從,莫卡像個受驚的人一樣抽回手,這讓辰格心裡有些不舒服。

蘇瑞接著說:「辰,你明天想要什麼?透露一點消息給我,我總不能讓其他喜歡你的人比下去吧。」

「隨便什麼都好。」溫和的語氣,淡淡的笑容,成熟並且穩重。

莫卡看著辰格,和剛剛對自己的態度的差那麼多,這讓莫卡的心緊的有些痛,他怪自己不該穿這麼厚重,衣服勒的心有些疼。只有自己這種人才是白痴啊, 明明就知道辰格很討厭自己,而自己每次還厚著臉皮硬在呆在他身邊,他這種人怎麼可能耶誕節沒人陪,是不知道該陪誰才對吧。
「那我不妨礙你們倆了,先走了。」

「哎,怎麼就走了,喂。」蘇瑞都還來不及挽留,莫卡就一股腦子往回衝,辰格想伸手抓沒抓住:「你給我看著點車。」

本來想暴走的莫卡只好左顧右盼的確定沒車走才又開始暴走,悔得真想隨便找輛寶馬車撞死算了,真不該走過來,那樣就什麼都不會看到了。他伸出手指揉 揉了胸口,自己難受的原因只是因為,別人都成雙成對,自己又是寂寞的一個人了,又剩自己一個人。郝帥陪高姍姍了,辰格不知道陪誰了,朋友都是最不可靠的。 莫卡始終沒再回頭看一眼。

在大廳裡,莫卡看到了伍區洋,似乎是來找辰格的。看到莫卡高興的走上前拍拍莫卡的肩膀:「你們也下課了?」

莫卡離伍區洋遠了一點,窘迫的點了一下頭。

「我們也算認識吧,你怎麼還這麼抗拒我。」

「那個,辰格不在,你不用上去。」莫卡像逃開一樣快步進入電梯,伍區洋也跟了進來,莫卡的那種受驚的表情怎麼看都讓人心癢癢,不過今天好像平時沮 喪很多,這更加挑起了伍區洋的興趣,上次見面伍區洋為了留個好印象是有所收斂,但他的內心與他的形象是不能對上號的,伍區洋其實是個花心的並且男女通吃的 大色鬼,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平時校內的八卦就應該知道,只可惜莫卡從來不去刻意打聽八卦。

「他不在,找你也是一樣的嘛。」

「找我?」莫卡邊說邊往電梯最邊處退。

伍區洋也跟了過去,電梯跟著又上了兩、三個人,伍區洋挨著莫卡小聲的說:「明晚有什麼安排沒?」

「有,有。」莫卡幾乎想都沒有想。

「跟誰啊。」

「你問這些來幹嘛。」莫卡看著電梯數字,什麼時候才能到。

「看你那樣兒就知道在騙我,明天我來接你,帶你去玩好玩的怎麼樣。」

「不,不怎麼樣。」

「唉喲,還真是絕情,我又不是壞叔叔,學長。」

「我沒這麼說。」

隨著電梯下去人越來越多,電梯最後只剩下莫卡和伍區洋了,莫卡覺得自己失算了,當初就應該爬樓梯,當作鍛鍊身體。

「其實吧,學長,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除了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的。」伍區洋向來是個直接的人。

莫卡的嘴巴大了又大:「那你跟辰格?」

「我跟他?你那什麼眼神,我跟他這輩子都沒可能,別看那傢伙平時在人前的那副大眾情人的樣子,他背地裡可不是什麼好人啊。」說這話的伍區洋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那,那他也喜歡男人?」

伍區洋意味深長看了莫卡一眼,然後斬釘立鐵的回答:「他連女人都應附不過來,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聽到伍區洋的回答,莫卡覺得自己應該鬆一口氣,可是不知道為何那口氣就松不下去,反而越來越高,堵得慌。伍區洋把話題繞道自己身上:「其實我….」話還沒說完,莫卡又把話題搶了過去:「那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說不定有了,誰敢打聽他的私事,其實學長,我還.」

「他親口跟你說他不喜歡男人?」莫卡覺得自己得確認一下。

伍區洋終於那美好的形象崩潰了,電梯門開的那剎那,伍區洋把還在認真思考的莫卡按在電梯牆上,長髮弄得莫卡很不舒服:「我說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 完,我長的挺帥吧,配你簡直綽綽有餘了吧,我對你感覺還不錯,要不要試試?」伍區洋口氣有些輕佻,也許是對自己太過有自信了。

「啥?!!」莫卡的思路終於回到了正軌。

伍區洋似乎還是不夠瞭解莫卡,莫卡只是不擅長、不習慣和別人交流而已,並不是懦弱,再怎麼說他以前也是個小混混,莫卡連想都沒想,一腳就踢在伍區洋的命根上,大罵道:「你個賣屁股的,誰要跟你試試。」

莫卡氣急敗壞的走出電梯門:「這年頭的小孩子都怎麼了,竟然說這種話,我可是個男人。」

伍區洋痛苦的捂著下半身蹲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合上。莫卡回到屋子裡,又開始剛才的思路,辰格這個不要臉的,到處跟女人鬼混,只要想到剛剛 蘇瑞和辰格在一起的畫面,莫卡就不舒服,特別不舒服,吃多少片阿司匹林都緩解不了的那種不舒服。他已經完完全全把伍區洋的事給拋在腦後了,只要是莫卡不關 心的事,他根本連想都不願意多想。
晚自修的時候,伍區洋坐在辰格旁邊,下身還隱隱作痛。

「我說辰,你樓上那小子怎麼說變就變。」

辰格一聽到伍區洋的話,左手轉著的筆停了下來,盯了伍區洋一眼,什麼都沒說。

「你那麼看著我幹嘛,我覺得他挺有趣的,剛好我最近又恢復單身,本來想找他玩玩,你猜他怎麼著,直接在我的大寶貝上就是一腳,下腳那叫個狠啊,差點沒讓我的大寶貝變成小寶貝,這可是我混飯吃的傢伙。」

「你用它吃飯?」辰格諷刺。

「喂,我說正事了,不過反正最近也無聊,逗下他也不錯。」

「別去碰他。」辰格左手上的筆又開始轉起來了,說的很淡然。

「為什麼?你又不要,還不准別人碰啊。」

要問為什麼,辰格自己也沒想過。他也不想去考慮那麼多,現在的他泛起一陣無名的火氣,越看伍區洋越覺得這小子太不順眼了。

伍區洋把黝黑的頭髮往身後一甩,雙手抱在胸前:「你倒是說個能讓我放手的理由來聽聽,我聽說他現在跟個男的住,說不定他也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只是太害羞沒敢說,你這個圈外人是不會理解的。」

「我不想再說第三次,別碰他,你這個長髮老妖怪。」

伍區洋差點沒跳起來,辰格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罵過自己,他明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就是頭髮,他不可置信:「你,你,你罵我?。」

「罵你怎麼了,最好把我的話記清楚。」

伍區洋舉起手,妥協似的聳聳肩:「好好,我答應你,絕對不碰他行了吧。」話是這麼承諾的,但他心裡也打起了小主意,你讓我別碰,我偏要碰,看你能把我怎麼樣。伍區洋同樣是個不怕死的熱血少年。

今年的平安夜和耶誕節剛好是星期六和星期日,這可樂壞了學校裡那些陷入熱戀中的情侶們,在大學裡,耶誕節跟情人節沒什麼多大的區別,基本上都是以 巧克力和玫瑰開始,然後在校外琳瑯滿目旅店裡的床上結束,這似乎是一個傳統,伴隨著學校一起成長著,壯大著。看一所學校的歷史是否悠久,從校外方園幾百里 內有多少家旅店就可以輕易的推斷,這點莫卡深有體會。一到星期六、星期天簡直就是人滿為患啊,晚上6點以後,您就別想再訂到房了。

莫卡比任何時候都希望學校能有課,因為平時也許沒多大感覺,可是在節日裡,一個人是會特別凸顯的,當週圍都是些熱鬧、感動、溫馨的畫面時,就算有再強大的內心,也是會多多少少有些悲涼,更何況莫卡的內心也沒有多強大。他還在為昨天蘇瑞和辰格的事痛苦的糾結著。

星期五早早的就下了課,全班哄的一聲全散了。上課從沒見這麼積極過,莫卡慢吞吞的走在所有人後面,伍區洋在校門口等了好半天才把莫卡等出來,莫卡似乎壓根就沒看到他,從他旁邊走過去,這讓他有點頗受打擊,自己再怎麼也算是個美男子。

「莫卡學長。」

莫卡回過頭,看到伍區洋,樣子長的真像個漂亮的古典畫裡的女人。

「今天我訂了兩張加勒比聖誕逛歡節的票,有沒有興趣。」伍區洋手裡拿出兩張票在莫卡面前晃著,這倒是激了莫卡一點點熱情,他看著伍區洋手裡的票, 但也還是與他保持著距離,莫卡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沒有忘記昨天伍區洋說過的那些話,其實他是特別想去加勒比的,加勒比是離這個郊區一個主題樂園,平時因為 經濟和路程等各方面的因素,一直都沒去成,現在倒是個機會,可他權衡了一下,伍區洋是個同志,如果自己跟他一起,那呆會兒別人說不定誤會自己也是同志,那 可就真是有理說不清了,他並不歧視,只是從來沒有想過往那條路上發展……


「有是有興趣,可沒興趣跟你一起去。」莫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個男人。本以為這樣伍區洋就死心了,可伍區洋也是個不撞南牆心不死的人,越不容易得到的,就越覺得是個寶貝。

平安夜當天莫卡在11點的時候被郝帥從床上拖了起來,溫暖的被窩滲透進寒氣,莫卡有些惱怒的瞪著眼:「你到底要幹嘛!」

「你這麼凶幹嘛,我找你有點事。」

莫卡重新倒回被窩裡裹緊了身體:「走開,月底了沒錢借給你。」

「不是找你借錢。」

「不管你是什麼事情都給我死遠一點,我要睡覺。」

郝帥一臉無所謂的轉身準備離去:「剛上樓時碰到辰格了,他叫你下去一趟。」

「你說誰?」莫卡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他快要進入夢鄉。

「辰格!」

莫卡從床上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雖然臉上帶著非常厭惡的表情抱怨:「不找那些女人,找我幹嘛,真是的,煩死人了,我也是很忙的。」但是,也就在郝帥挖了下鼻子的那瞬間,莫卡的衣服已經整齊的穿在身上了,郝帥簡直懷疑莫卡這傢伙是不是沒服就睡覺了。

看著莫卡急匆匆的下樓後,郝帥懷揣著包裡紅彤彤的人民幣也出了門,盤算著給高姍姍買點什麼禮物好。

1801的房門被虛掩著,莫卡剛一進門,就被站在門後的伍區洋伸手關上了,莫卡警惕的回頭,看到是伍區洋,心裡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回想起郝帥那張老奸巨滑的臉,他深深有種被出賣了的感覺。

「辰格呢?」

「他一大早就被女生叫出去了,估計是不會回來了吧,我說莫學長,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你好歹也關心關心我吧,我可是花好大功夫把你騙下來的。」哪裡有花好大功夫,只是花了點錢和利用了辰格這個名字而已。

莫卡環顧四周,找有沒有什麼棒子和刀啥的,隨時準備自衛:「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也把我想的太壞了,其實你別不好意思說,我知道你是我這個圈子的人,我也知道你喜歡我,來吧,到哥哥懷裡來。」

這時候的莫卡特別想吐,多好的一個人雜就有個像白痴一樣的性格。

但莫卡真失算了,沒想到伍區洋的力氣這麼大,衝上來就把莫卡抱起來扔到了辰格的床上,自己也爬上了床:「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的,我不是那種人。」

「***現在就在勉強我。」莫卡吼著,在床上瞎踢著。

「你別亂動啊,冷靜一點。」

「我冷靜你媽個大頭鬼,你個賣屁股的,你全家都是吃屎長大的。」

「學長,你太不文明了。」

「要我文明?我用鑽機鑽爛你的屁股算不算文明。」

其實伍區洋是真沒打算做什麼,他就是想試試莫卡是不是他們圈子裡的人。沒想到莫卡的反應這麼劇烈,而且說的話是越來越不入耳了。

「我說,你在幹嘛。」辰格的聲音非常具有穿透力,在床上的兩個人同時停止了動作。伍區洋蒼白的臉轉過頭看著靠在門上的辰格正盯著自己,從他那深邃的眼眸裡伍區洋好像看到了自己躺在棺材裡。

他鬆開抓住莫卡的手,嘻皮笑臉的說:「沒,什麼都沒幹,我逗著他玩呢。」

辰格掃了一眼床上驚魂未定的莫卡,咬了咬牙,冷著個臉靠近伍區洋,溫柔的把伍區洋柔順的長髮捏在手裡:「我不是說過讓你別碰他嗎?」

「我這不是以為你跟我開玩笑嗎,再說我真沒準備做什麼,你也瞭解我是吧。」

「你不只碰他,還在我床上碰他?」辰格的反問句,問得伍區洋後背直發涼。

「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別太衝動。」

「這麼容易放過你,我怕你下次不會長記性。」

「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碰他。」

「昨天你也是這麼說的。」辰格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剪刀,對著伍區洋的長髮俐落的就是一刀,剪刀和頭髮發出痛苦的撕磨聲,那束長髮脫離了主人掉落 在地上,莫卡愣住了,伍區洋哭了,抓狂般抓住辰格的衣領:「你,你,你,辰格,你知不知道這頭髮我留了多少年,我要跟你絕交!」

伍區洋眼角的淚花閃閃發光:「我只是覺得好玩,誰想碰他了,你竟然下的了手,你讓我以後還怎麼活。」說完跪在地上撿起自己的頭髮,現在用一把鼻涕一把淚來形容伍區洋一點都不誇張,啥形象都蕩然不存了。

被罵的辰格一點反應都沒有,吹了吹還殘留在剪刀上的幾根長髮:「別把頭髮弄得一地都是,髒死了。」

打擊如同一個巨石一般的落在伍區洋的頭上,連從始至終在一旁觀看的莫卡都開始有些同情伍區洋了,他輕輕的拍了拍伍區洋的肩膀:「其實,我覺得你短髮比長髮更好看。」

伍區洋此刻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安慰,他的樣子比死了爸媽更難過,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什麼事都聽不進去,什麼事都不想做,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我能理解,你現在肯定是不想去加勒比了吧,那就不如把那兩 張票給我吧。」還沒等伍區洋回應,莫卡已經搶過伍區洋包裡的兩張票,站到辰格面前:「吶,辰格,我們去加勒比狂歡節怎麼樣?」

辰格委婉的拒絕了其他女生的要求,也沒有理由要答應莫卡的要求:「你以為你是誰。」

「我以為我是莫卡,是你朋友伍區洋在你的房子裡想對我進行一些黑暗的行動,所以你也要負一半責任,算是賠償我點精神損失。」

「我連女人都不陪,幹嘛要陪你。」

「她們是喜歡你,對你有所要求。我不喜歡你,對你沒所要求。只是有個伴而已,只是剛好有兩張票而已,只是我看你也是一個人,去吧,我聽說那地方特好玩。」莫卡說這話時,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散著陣陣光芒。

好久,辰格才不耐煩的說了句:「順便你。」

這下莫卡笑的更燦爛了:「那你等我,我去樓上拿手機。」

「這裡還有一個人呢!!!!」伍區洋悲憤的提醒兩人自己的存在。莫卡回頭看了一眼伍區洋:「加油!」然後就飛也似的上樓了。加油,加什麼油,沒有話說也不用硬擠。

莫卡上樓時,郝帥已經買了一大把玫瑰花放在客廳裡,還有蠟燭也擺好了,本來莫卡是想生郝帥的氣的,可現在的他完全沒辦法對任何人生氣,他體內的正面能量無限的擴張著,看任何事都是美好的。
「你出賣我的事回來再找你算帳,我今天有事得出去一會兒,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莫卡邊在沙發縫裡找手機邊說。

「什麼出賣不出賣的,別人拿幾百塊讓我叫你下去一趟,這事傻子才不答應呢,再說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嘖嘖,看你的表情是踩到狗屎了吧,還不只一坨吧。」

「我就是踩到你這坨狗屎了,告訴你吧,我要去加勒比玩了。」

「真的假的!那地方票很貴的,你哪來的錢?跟誰去?」

「別人送我的票,兩張,所以我就叫上辰格跟我一起去了。」莫卡這話說的別提有多驕傲了。

「等等,你給我等等,我是你發小兒,你為什麼不叫我,非要叫辰格?」

「你這不是要陪高姍姍嗎?再說什麼非要叫辰格,那,那是因為你沒空,所以我只好叫辰格了。」

「如果我說我有空呢?」

「你才沒空,手機找到了,那我先走了。」臨走時他描了一眼桌上的裝飾:「你把供死人的蠟燭插在桌上幹嘛。」

「我呸!你怎麼說話呢你,給我回來,關於辰格和票的事你還沒說清楚呢。」

可是莫卡早就沒了身影,郝帥聞了聞今天暴漲價的玫瑰搖頭嘆息:「唉,小花,你說莫卡同志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正在變成同志呢?」

莫卡很快就下來了,伍區洋依然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來頭髮的事對他的打擊特別大。

「我準備好了,怎麼去?」

辰格再次走到伍區洋面前,伸出手:「剛我回來時看到你的車停在樓下了。」

「男人也跟你跑了,頭髮也被你剪掉了,你現在還要拿我的車,辰,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你怎麼做的出來。」

辰格看著伍區洋的眼睛:「我告訴你,一定要把頭髮給我撿乾淨。」然後動了動手指,伍區洋才從包裡不情不願的摸出車鑰匙,莫卡已經等不及了從後面推著辰格的肩膀就往門外走:「我不是想催你,但是今天是平安夜,去晚了肯定會堵車的。」

「吵死人了。」

莫卡回過頭幫辰格叮囑伍區洋:「呆會兒走時把燈和電視關了一下,幫他省點電費,還有門也要反鎖好,這年頭小偷賊多。」

說完,兩人就消失在了門口的轉角,伍區洋聽到了電梯的開門聲,哆哆嗦嗦的接受事實:「你,你們兩個,肯定會下地獄的!!!」

車裡的廣播電臺裡是新聞,偶而還夾雜著信號不好的沙沙聲,在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後,辰格就後悔當時自己怎麼就答應到那種破地方去了,因為兩人已經 被堵在隧道里十多分鐘了,辰格有些煩躁,手指不停的敲著方向盤,再再看看旁邊的莫卡,他倒睡的挺熟,歪著個頭,要不是有安全帶繫著,他早就東倒西歪了,辰 格關掉了廣播然後微微前傾,把莫卡的椅座放下去了一點後,才又繼續漫長的等待。

又過了二十分鐘後,長長的車隊才開始行走,車子啟動時,把莫卡弄醒了,睜開稀鬆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到哪了兒?」

「你還醒的真是時候。」

「怎麼了,剛不會堵車了吧,咦,你把座椅給我放下來的?」

莫卡的兩個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衝著辰格的方向做了好幾個大白眼。他把座椅又重新調整了一下,車子還沒走多久,就碰到了個三叉路口,辰格停了下來:「走哪?」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不知道你還來。」

「這你也怪我,這伍區洋也真是,車裡連個導航都沒有,還在那裡冒充大款,等等,我看下地圖。」莫卡在車裡找到一張地圖。

「快點。」

「你別催我嘛,搞得我更緊張了。」

「我只催你了,沒搞你。」

「你!!有你的!老子不跟你計較」。莫卡湊近地圖仔細尋找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辰格伸手放在莫卡的臉上,把他的臉往後推:「你給我別靠的這麼近,想近視啊。」

儘管辰格的手已經收回去了,可莫卡覺得那隻手觸碰過的溫度卻久久的散不去,左心房的跳動聲有點震耳欲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慌張不已,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了。

「喂,找到沒有?」

「找,找到什麼?哦,對對,地圖,啊,這個走那邊。」莫卡為了讓辰格不要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就非常隨便的亂指了一個方向,現在他哪裡還管車往哪個方向開,他自己的腦袋都快沒方向了,他把車窗按下來了點,覺得自己必須要透一下氣才行。

「你幹嘛。」

「我熱不行啊。」

車子又行駛了一會兒,公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周圍也越來越荒涼,辰格有些懷疑的問莫卡:「你確定是走這條路。」

這話就把莫卡問心虛了,看到前面路邊有個小店便說:「你在這裡停下,我去問下路。」

沒一會兒,莫卡懷裡就揣著兩瓶礦泉水回來了,一臉的鎮定,彷彿沒有走錯一樣,其實歸根究底,他是怕被辰格罵。

車子又發動了,還是朝這個錯誤的方向前進著。

「還要多久?」

「先喝點水再說吧,我特意放在懷裡捂暖和了,喝起來沒那麼冷。」莫卡變得慇勤了,辰格接過打開水的喝了一口又遞迴給莫卡,莫卡扭上蓋子。

莫卡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越來越暗,擺弄了手指半天:「其實吧,有件事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

「你別告訴我,走錯路了。」

「其實吧,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

辰格一個急剎車,劈頭蓋臉的就罵了過去:「那你剛剛怎麼不早說!你是白痴還是笨蛋,還是大頭症過度!!」

「我什麼不是,我就是怕你這樣罵我。」

「說你是白痴還抬舉你了,」辰格再次發動車子:「現在天都黑了,倒回去都趕不上了,算了,前面應該有個鎮子,就在這裡將就住一下吧。」

莫卡哪還敢說什麼反駁的話,只剩下點頭的份了。十多分鐘後,莫卡就看到了小鎮,確實是個很小的鎮,這個時間段很多店面已經關門了,只有些理髮店和 擺燒烤的攤子上還有些人,車子路過,揚起一路塵土,繞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個比較好的賓館,招牌上寫是賓館,其實和城裡的招待所沒多大的區別,不過卻有個響 噹噹的名字「巴黎城」。

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了,兩人被胖胖的老闆娘領到三樓的一個房間,黃色的木頭板門,還是用鑰匙開的門,一進房間,莫卡就驚訝了,連台最基本的電視 都沒有,而且連牆都是木板隔著的,髒髒的窗簾掛在那裡,也許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兩張床的床單還是白色的。莫卡選了一個靠窗的床,一屁股就坐下去,床發出吱 呀聲:「累死了。」

「這能怪誰。」辰格把門反鎖好,然後試了試是否安全。

「我都已經承認錯誤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快去洗洗。」

在衛生間的莫卡邊刷牙,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意識到今晚自己要和辰格呆上一夜,只要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五臟就會變的躁動不安,他吐掉嘴裡的 泡沫拚命的做著深呼吸,自己也常常郝帥單獨相處,都是男人,沒什麼好擔心,辰格又不是什麼特別了不起的人,我幹嘛要有這種被寵倖的感覺,可恥!

「你還要在裡面呆多久?」

「馬,馬上就好。」

莫卡泰然自若的走出去,可是一看到辰格的臉,他又緊張了,緊張之後又是慌亂,只得快速的鑽進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好困,我要睡了。」因為怕賓館不乾淨,所以只是脫了外套,褲子衣服都穿的好好的。

沒多久,聽到衛生間洗刷的聲音,莫卡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摸索著外套的手機,然後探出頭望了望,確定辰格沒出來後,又把頭縮進被子裡撥通了郝帥的手 機,這頭的郝帥正在和高姍姍進行燭光晚餐,因為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才咬牙切齒的接聽了莫卡的電話:「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就宰了你。」

「你跟誰說話呢,馬上還老子錢。」莫卡小聲的呵斥。

「你別老拿錢說事啊,那你說有什麼急事?」

「我就想問問,我晚上睡覺會不會說夢話,或者磨牙,再或者夢遊?」

「你就為這點破事在這個重要的時候打電話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來了。」郝帥無情的掛斷了莫卡的電話。

莫卡聽著只有斷線聲的手機,關掉手機,什麼小事,這明明是至關重要的大事好不好,萬一自己睡覺的時候太不雅,嚇到了辰格怎麼辦?算了,別睡太死就 行。說完這話還沒有五分鐘,莫卡就死死的睡著了。辰格洗好走出來後,已經能夠聽到莫卡均勻的呼吸聲,他走到莫卡的床邊:「這個笨蛋,想把自己捂死嗎。」

他伸手把蓋得密不透風的被子往下扯了扯,莫卡的小臉這才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燈熄滅了,屋子在失去光線後逐漸暗了下來,然後被從窗簾拚命擠進來的皎潔月光給代替,朦朧且美麗。

兩人沒睡多久,就被外面重重的敲門聲吵醒,莫卡是個睡眠品質不怎麼好的人,只要有點動靜就會醒過來,他起身一臉不爽的問:「誰呀?」

「請問需不需要客戶服務?」

莫卡走上前去,這裡沒有貓眼,他只能開了一點點門,從門縫裡朝外望,看到只有一個化著濃妝的女人後才開了門,女人25歲上下,燙著小細卷,五官不算漂亮但也不醜,眼睛周圍有些褐色的雀斑。

「什麼客戶服務?」

「小弟弟,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不是說現在的小孩子都早熟嗎?」女人挑挑眉對著莫卡嬌媚的笑了。

這一笑,莫卡就把客戶服務的內容的弄懂了,只是他沒想到此行業已經普遍到這種地方也有了,為了好奇現在的市場價,莫卡問:「多少錢?」

「80塊一次,160包夜。」

「也不算貴。」莫卡琢磨著。

女人自顧自搖著細腰往屋子裡走,看到還有一個人回頭沖莫卡嚷道:「原來有兩個人啊,那就得貴點,100塊一次。」

莫卡非常惋惜的看著辰格:「你看,你那樣子也就值20塊錢。」

女人再仔細看了看辰格,不禁有些驚喜,沒想到這種破地方,百年難得一遇這樣俊朗的男人,於是一開心,便又降了價:「不然我打個八折好了,你覺得怎麼樣?」女人靠近辰格的床,一屁股坐在床上,辰格只是笑笑,依然若無其事。

剛剛不慌不忙的莫卡現在倒急了:「別別,我們什麼都不要,只是在這裡住一晚,明天還要趕路呢?」

聽到莫卡這麼說,女人不樂意,抱著手:「你不要幹嘛把我讓進來,幹嘛要問我,存心逗著老娘好玩呢,以為老娘是什麼,看不起老娘是吧,你知不知在這個地方老娘還是有點名聲的。」

這四個老娘完完全全把莫卡怔住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辰格,辰格站起來,一隻手扶住女人肩膀:「他是想做來著,不過剛剛做了包皮手術,心有餘而力不足。」女人在這樣的注視下竟然有些害臊,站起來:「那你呢?」

辰格把她往門外帶:「今天太累了,明天晚上再找你,行嗎?」

女人有些不捨,可又拒絕不了辰格,最後只得站在門口:「那你明天一定要點我,只要去跟下面的老闆娘說一聲就行了,我叫夢夢,記得哦。」

「夢夢是吧,明晚見。」說完辰格關上了門,轉過身冷著臉看著在一旁呆了的莫卡:「在外面別隨便給人開門!」

然後又倒回床上睡覺了,莫卡扁扁嘴,陰陽怪氣的學剛才女人的講話:「我叫夢夢,記得哦~~」

「你還睡不睡。」

「怎麼不睡,難不成要醒著感覺你對我有多冷淡。」莫卡說話酸酸的。

燈又再次熄滅了,安靜了好半天,月光中才傳來辰格好聽的聲音:「這不是冷淡。」

「這還不是冷淡,那是什麼?」

又是沉默,再過一會兒,辰格翻了個身:「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會告訴你。」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明明就知道不會有答案,莫卡每次都會心甘情願的接上這句話。

「反正不是今天。」

再一次沉默,這一次沒有下文了。也許是因為白天的行程太累,兩人又睡去了。

半夜,莫卡迷迷糊糊的聽到辰格起床上廁所,沒一會兒,莫卡感覺自己被一個物體壓住了,他瞬間就從迷糊這個狀態變成了極度清醒,瞎子.聾子.傻子都 知道是辰格,莫卡費力的掙紮了一下,不僅徒勞無功,而且還被辰格鑽進了被子,並把被子往他那邊扯,莫卡連忙緊緊抓住自己這邊的被角,以防被子全都被辰格扯 了過去。

看來辰格已經睡的床都不認識,估計還以為在自己家裡呢。他倒是睡的挺香,莫卡的一雙眼睛瞪的跟個羚羊似的,和辰格挨這麼近,自己根本就沒辦法睡 著,他的心臟又在不規律的跳動了,像是要隨時從喉嚨跳動出來,莫卡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想叫醒辰格,辰格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莫卡,這下兩人挨的更近了,辰格呼出來的氣正好噴到莫卡的臉上,莫卡的全身像被無數的螞蟻爬過,連汗毛個個都傲然挺立了,標誌著主人現在的緊張狀態。

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到那張睡臉後,莫卡再也不忍心叫醒辰格了,傻愣愣保持這個姿勢一直看著辰格,他伸手摸了一下辰格那張好看的都快把自己融化掉的 臉,有些恍惚,突然他意識到什麼,又飛快的把手縮了回去,見辰格並沒有醒,呼了口氣。用手摸摸自己心房,又把手放在了辰格心臟跳動的地方,想:也許辰格有 病,他心跳的速度好像比我慢很多。

莫卡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睜開眼再次看到辰格時,他才確定自己沒有做夢,手好像碰到一個溫熱的東西,莫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明明是穿著衣 服睡的,怎麼可能會有溫熱的東西,莫卡的左手摸了一下,再心驚膽顫的用右手伸進自己的褲子裡摸了一下,確定是一樣的物體後,臉漲的通紅,肯定是昨晚去了廁 所後連褲子拉鍊都沒拉就又睡了。

左思右想,莫卡咬咬牙,決定還是把那東西給塞回褲子裡比較妥當,可因為男人早上睡醒後那東西都是挺立狀態,再加上是第一次看到除自己以外男人的東 西,更何況那東西還比自己的大很多,莫卡有些受驚,就更手忙腳亂了,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把東西塞回去,然後開始拉拉鍊,莫卡的額頭都弄出汗水了,小聲的抱 怨:「睡的還真沉」。

「你在幹嘛。」

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的莫卡抬起頭,臉上的緋紅已經換成了蒼白,辰格盯了盯莫卡,再把目光放在拉住他褲鏈的那雙手上,莫卡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怎麼會剛剛好在這節骨眼上辰格就醒了

「你,你別誤會,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

「我,我只是想把它送回家,就這樣而已,你最好不要想太多。」莫卡慌張的收回雙手,說著語無倫次的話,辰格坐了起來,拉上拉鍊:「你跑我床上幹嘛。」

莫卡也跟著坐了起來:「我跑你床上?你再睜開眼好好看清楚,是誰跑誰床上,別把我說成那麼隨便的人好不好,也不知道是誰,半夜三更就……」莫卡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就沒了聲音。

辰格看了看周圍:「那你幹嘛不叫醒我。」完全沒有一點理虧的意思。

這個問題把莫卡問住了,糾結了半天想找個合適的答案,而辰格也就隨便問問而已,也沒打算要答案:「快點起來吧,得回去了。」

「那不去加勒比了?」莫卡有些失望。

「你到底有沒有看票,聖誕狂歡節只開放昨晚。」

經這麼提醒,莫卡才從包裡摸出被保存的還很新的票,仔細閱讀最下面的小字,然後失望的又倒回床上,雙腿亂蹬,每次莫卡耍脾氣時就會這樣:「我還好期待的說,有沒有搞錯啊,什麼破耶誕節,聖誕老人都給我什麼了?倒楣透了。」

「好了,別耍任性了,快起來。」

「我就是不甘心。」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明年再帶你來不就行了。」

辰格的話音剛落,莫卡就在床上不動了,尋味著辰格說的這句話意思,戰戰兢兢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你明年還會帶我去?」

「不用把我的話再重複一遍。」

莫卡從床上跳起來:「那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一點都沒有強迫你,明年要是你不帶我來,我就詛咒你這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

「囉嗦什麼,走了。」

「等等我,鞋還沒穿好。」莫卡連鞋後跟還沒來及拿起來,就急匆匆的踩著跑了出去,到樓下櫃檯結帳時,莫卡特地囑咐老闆娘告訴夢夢,「再見」兩個字。

回去的路途中,莫卡看到辰格把手機放在擋風玻璃那裡,一把就抓過來:「我得在你手機的備註事項上寫好,免得你明年把這事給忘記了。」莫卡認真的擺弄辰格的手機:「設十個鬧鐘,我就不信提醒不死你。」

「你還是小孩子嗎?」

莫卡沒說話,弄完了備註事項後,莫卡偷偷瞄了辰格一眼,然後用辰格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手機,看到自己手機來的這個號碼時,莫卡忍不住有些小激動,不給我手機號碼,我總有辦法拿到,騷擾死你。

「我說,辰格。」

「嗯。」

「明年還要一起過耶誕節,對吧?」

「你還要提醒我多少次。」

「我這不是怕你忘記嗎?如果那時你有女朋友了怎麼辦。」

「好好好,不管明年這個時候會怎麼樣,我都陪你過,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莫卡輕輕的笑了。

「滿意了?」

「滿意了!」

儘管去不了加勒比,可這個耶誕節並沒有結束,莫卡為了對自己昨天指錯路的行為道歉,準備請辰格吃頓大餐,一份肯德基的特大份全家桶。

道路如同一張長滿青春豆的臉,凹凸不平,像伍區洋的好車開這種地方就顯得有點吃力了,不過辰格還是開上來了,這裡是學校附近的一座小山,以前莫卡 都是走路上來的,這次坐車把他顛簸的胃都快要從鼻孔裡蹦出來了,山上面有一座小廟,是很久以前修建的,因為達不到成為旅遊項目的標準,很少有人問津。小時 候,莫卡的爸爸經常帶他到這裡來玩;長大了,莫卡就把辰格帶上來玩。

莫卡把全家桶放在車前蓋上,然後用手按了按:「我看電影裡那些人都坐在汽車前蓋上,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坐上去。」莫卡躍躍欲試。

「坐吧,反正又不是我的車。」

得到了辰格的批准莫卡就一屁股坐上了前車蓋,把可樂放到嘴裡吸了一大口:「再過段時間,這裡就要被建築公司承包下來建房子了。」

辰格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面前的那個破舊不堪的寺廟,儘管這裡的景色真不怎麼樣,但沒有了那些需要應附的生活和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違了。莫卡又接 著吸了一口可樂,冬天喝可樂更冷了:「雖然我也知道錢很重要,可是有時候也想停下喘口氣,辰格,照我這種性格和對錢消極的心態,我以後能做什麼呢?我已經 大三了,以前大一、大二的時候吧還不覺得,可真要出社會了,我就有些怕了。」見辰格還是沒有說話,莫卡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說太多了:「觸景生情了,你完全 可以無視我。」

「我真不想說些噁心的肉麻話來開導你,每個人都有讓自己幸福的理由,也許是為了孩子,為了戀人,為了朋友,為了父母又或者為了素不相識的人,你也會有的,總有那麼一天,有那麼一個人會用盡全力讓你幸福的,莫卡。」

莫卡看著辰格,深邃的雙眸讓他跌了進去:「我其實特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我看你是有病吧。」

「因為你聲音好聽北,把我的名字也叫的很好聽。一聽你叫我,我就覺得幸福了。」

「我為什麼要讓你覺得幸福。」

「別太小氣嘛,乾脆,等那個讓我幸福的出現之前,你就先代替代替。」

「美的你,我拒絕。」

「辰格是個小氣鬼!」莫卡衝著辰格的耳邊大聲嚷嚷。

辰格往旁邊閃了閃:「你小聲點。」

「為什麼小聲,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小氣鬼,既然你這麼小氣,那我就一個人把這份全家桶吃完了。」莫卡把全家桶抱在自己懷裡。

「吃完了,你就再走路下去買一份上來。」

「美的你。」莫卡學著辰格的回答,從桶裡抓出一個漢堡,如果真有辰格說的那個會讓他幸福的人,那莫卡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出現,因為此刻的他就已經幸福了,他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漢堡被莫卡都捏變形了。

「喂,你不吃別浪費糧食。」

「浪費糧食也不給你吃。」

「還真是任性。」

………………………………………………………………………………………………

回家的路如同來的時候那樣顛簸,莫卡後悔剛才吃太多了,那些東西現在都爭先恐後的想往外湧,辰格掃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莫卡:「這就是浪費糧食的報應。」說是這樣說,但辰格還是放慢了車速,

「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了,呆會兒下山在藥店門口停一下我去買點暈車藥。」

「不管用的。」

「不管用那幹嘛叫暈車藥。」

車子停在藥房門口後,莫卡就衝了進去,出來時提了一大包藥。

「你這是暈車,還是治療絕症呢?」

「辰格,你嘴巴未免太壞了。」

車子開回大廈下時,已經面目全非,這兩天還真是辛苦這個車子,莫卡想解開安全帶,卻發現被卡住了:「這伍區洋的車跟他人一樣破。」這莫卡的嘴巴也沒好到哪裡去。

「別瞎扯。」辰格傾身上前幫莫卡看安全帶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一靠近就把他身上那股甜味全都帶進了莫卡的腦子裡,莫卡低頭看著辰格的側臉,內心想吻下去的衝動已經快要侵佔整個思想,他不安的扭動著。

「你能不能別動,擋著光了。」

莫卡咬著下唇,心裡不停的,重複的給自己做思想教育:不行,莫卡,別做傻事,別衝動,莫卡,快想想那些女人,想想以前看的**。可現在除了辰格,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安全帶終於打開了,莫卡飛速的打開車門:「我先走了。」說完連頭也不回,就大步的往大廳裡沖,這個耶誕節真是過糊塗了,腦子都不正常了。

打開門郝帥就出來熱烈歡迎:「當噹噹,聖誕快樂。」

「高姍姍呢?」

「她說昨晚跟我一起過,今天要跟爸媽一起過。」

「這種鬼話你也信。」

「你別說我,老實交代,昨天晚上怎麼沒回來。」

莫卡狠狠的瞪了郝帥一眼:「我警告你,什麼都不要問,問了也白問,我是不會告訴你。」

「喲,是和辰格有什麼私密的事不能告訴我。」

「老子叫你亂說,叫你亂說。」莫卡對著郝帥一陣拳打腳踢,就憑著這頓拳打腳踢,郝帥非常確定這次出去肯定有什麼。

辰格停好車後才發現莫卡買的藥還放在副座位上的,他提著藥到了19樓,按了一下門鈴,莫卡剛打累了倒在沙發上休息,郝帥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咦,辰格怎麼到這裡來了。」正準備開門,莫卡就衝了過來,一腳把郝帥踢老遠:「你走開。」

莫卡扯了扯衣服,打開門,為了以防被郝帥看到,他走出去輕輕的合上門:「你怎麼上來了?」

辰格把藥遞給莫卡:「不舒服就吃了藥再睡覺。」

「嗯。」

見辰格正要離開,莫卡叫住:「那個,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用了。」

「那我送你到電梯那裡。」明明電梯就在沒幾步的距離。

辰格沒有說話,莫卡跟在辰格的後面,直到看到辰格走進電梯裡,他就站在電梯外面看著辰格,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有些曖昧,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喂,你那樣依依不捨的看著我幹嘛。」

「我吐你一大坨口水,還要不要臉了,誰依…….」

辰格按住電梯門,上前一步,俯身靠近,輕輕吻住了莫卡的唇,陌生並且溫暖的觸感讓莫卡內心顫動不已,一瞬間就沉淪了下去,這個來自於辰格的吻讓他無法招架,輕輕一吻後,辰格貼在了莫卡耳旁輕聲說:「晚安,莫卡。」

直到電梯關上,莫卡的意識才逐漸有些清醒,但依舊昏沉,剛剛發生什麼事了?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辰格吻了。莫卡慢慢的整理出這些句子。

電梯裡的辰格,雙後插在褲包裡,把頭靠在電梯牆上:自己竟然真的吻下去了。

看來辰格肯定在外國呆過,說晚安時還習慣吻別人,那只是禮貌而已,所以,那個吻,只是代表晚安。莫卡想盡理由來安慰自己躁動不已的情感。

回到房間,郝帥正準備問發生什麼事了,莫卡伸手阻止他:「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我怎麼了我。」郝帥簡直太委屈了。

「別用你那一身臭氣把我的感覺污染了。」

「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就最好,我要去睡了。」

莫卡重重的關上門,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雙唇,身上殘留著辰格留下的味道,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卻無法入睡。

不會,肯定不會是喜歡,我將來可是要娶個老婆,再生個孩子的,怎麼可能為了個辰格亂了前進的步伐,這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可如果不是喜歡的話,那這種一直想對他好的心情又是什麼呢?

聖誕老人啊,你給我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因為那個吻,莫卡這一個星期的晚上都沒有真正入睡過,這種感覺竟像個初嘗戀果的懷春少女,夜裡會突然睡著睡著就睜開眼睛,緊接著回想起那晚的事,然後笑著用力的摟住枕頭再次睡去,辰格的出現,讓莫卡的世界措手不及。

他每天都在為自己找無數個不喜歡辰格的理由,然而更多喜歡辰格的理由卻無端的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任憑莫卡怎麼推擋,依然毫不留情的被淹沒。

他倒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手機螢幕辰格的號碼,反覆思量著。這是一件矛盾並且折磨人的事情,如果打給他吧,怕打擾到辰格而討厭自己;可是不打吧,就覺得這空虛的氣氛會讓人瘋掉。

「郝帥,你在幹嘛?」莫卡問正呆在房間裡的郝帥。

郝帥當然不能說自己正在看著**DIY,他努力穩了穩情緒:「沒幹嘛,有事能不能呆會兒談。」

「為什麼不能現在談。」

郝帥此刻手正忙,被莫卡一問,又只得停下來:「我有事。」說完又繼續,好不容易來了感覺。

「你覺得辰格這個人怎麼樣?」莫卡完全無視了郝帥說的話。

郝帥氣得直哆嗦,打算不理會莫卡。

「我問你呢。」

被幾次打斷的郝帥終於沒了心情,關掉激烈的動作片,大力打開臥室門:「有時候我恨不得掐死你圖個清淨。」

「你吃炸藥了啊你。」

「是啊,沒處發洩,剛問我什麼來著?」

「我說辰格這個人怎麼樣?」

郝帥裝模作樣的摸摸下巴:「你直接用肉眼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怎麼樣吧,各方面又出色,性格又溫柔,簡直是討人喜歡到無可挑剔啊。」

莫卡靜靜的聽著,辰格對自己也不溫柔,自己沒理由會喜歡他吧。

「所以啊,你喜歡上他也是情有可原的,那只能說明你對女人的意念不夠堅定,像我,雷打不動。」郝帥補上這炸彈性的話語,把莫卡轟的腦子空白。一屁 股從沙發站起來,極力否認:「誰喜歡他了,你別隨便張著嘴巴亂說話,我就無聊隨便問你一下辰格的事,我就是喜歡他了?我就跟他吃了兩頓飯,我就喜歡他了? 我就跟他出去玩過一次,我就是喜歡他了?我就是多看他幾眼,我就是喜歡他了?我,我就是想對他好一點,就是喜歡他了?什麼鬼邏輯,我要去上課。」這話,莫 卡是說給郝帥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下午第二節課,莫卡上完廁所無意往欄杆外瞄了一眼,就看到辰格和蘇瑞在一起,莫卡只看得見辰格的側臉,而那種溫柔永遠都不是屬於自己的。他再看看 蘇瑞漂亮的臉,一股自卑從內心深處最黑暗的地方爬起來,把他死死的束縛著。不就是一個吻嗎?被搞得暈頭轉向的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已,像個傻瓜一樣,自己可 是個男人啊,而且能做辰格的戀人,也至少要優秀的足夠配的上他吧。

我是什麼呢?只是個平凡的別人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人罷了。一個普通的人就得好好過自己普通的生活,如果站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是會被笑話的。就算喜 歡辰格又怎樣,誰又會相信辰格喜歡我呢,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我也不喜歡辰格,我只是太寂寞了,莫卡這麼想著,再次看了那個方向一眼,默默的走回教 室。

一個人的情緒是可以被另一個人完完全全左右的,莫卡算是徹底的體會到這一點了。老師在臺上講的是什麼,莫卡明明很認真的聽著,卻記不下來。

「最近,那個大一的蘇瑞好討厭,經常看到她和辰格在一起。」

「我都看見好幾回了,該不會讓她搶先一步了吧。」

「有人上個星期平安夜那天還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討厭啦,我的辰格才不要讓給誰。」

「誰叫人家長的漂亮,像辰格,長的不漂亮身材不好的,他能看得上眼嗎,你就認倒楣吧。」

「真是不甘心啊,我也好想和辰格在一起。」

「別做春夢了。」

那天把辰格叫出去的女生應該就是蘇瑞吧,如果不是自己拿伍區洋對自己做的事來死皮賴臉的讓他去玩,也許他早就和蘇瑞一起過個浪漫的耶誕節了,這麼想來,一直都是自己硬要呆在他身邊。

莫卡把臉趴在桌上,弓著身體,好難受。不就是他和個女生在一起嗎,怎麼會這麼難受,莫卡的心像抽筋一樣扯得整個五臟抽搐不已。

好久,莫卡苦笑了一下,承認吧,這麼痛的感覺就是喜歡上他了吧。

還真是諷刺,直到看到他和別的女生在一塊,才認清這種感覺。

站在籃球場上的莫卡有些魂不守舍,好累,這節體育課下課後就可以回家了,莫卡只想回去睡覺,這時一個籃球飛過來直直的砸向他的臉,籃球落地了,莫卡的鼻血一點點的流下來,周圍傳來女生的恥笑聲和男生的數落聲。

「有沒有搞錯,你到底玩不玩。」

「真是的,一直覺得他是個怪人,你剛看到沒,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等著球砸他。」

「不就被籃球砸到了,至於嗎,你看他的臉色,不會是還要給他叫救護車吧,笑死人了。」

莫卡有些狼狽的道歉:「抱,抱歉。」

老師走過來:「沒事吧,這節課你不用上了,快去醫務室看看。」

莫卡點頭,捂著流血的鼻子離開了,他沒去醫務室,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睡覺,睡著了就不會痛了。可老天似乎還嫌他不夠倒楣,走到校門口就正好碰到蘇瑞和辰格,莫卡現在只希望辰格沒有看到他,但希望只是希望而已。

「喂,你的臉怎麼了。」辰格看著用手摀住鼻子的莫卡。

莫卡不說話,只顧著走,被辰格一把抓住,伸手想拿開莫卡的手:「讓我看看!」

莫卡一把推開辰格:「別管我。」

辰格這才看到了莫卡的臉,鼻子的血還在往下流,辰格心裡一緊:「誰弄的?」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反正誰都不喜歡我,你也不用假兮兮的裝著關心我,我莫卡用不著你可憐。」莫卡頭也不回就跑了,一直跑,跑到胃疼也不想停下。連電梯都不願意坐,直接爬的樓梯,19樓是個漫長的距離,最後累的再也爬不動,莫卡找了個臺階坐下來。

「誰允許你就這麼跑掉的?」辰格的聲音緊隨其後,還有點喘。

莫卡有些詫異辰格竟會跟來:「你,你跟過來幹嘛。」

辰格沒有理會莫卡,抓起他的手就往樓上拖,莫卡想掙脫卻又掙脫不開:「都叫你別管我了。」

「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不要你管,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別給老子說這種蠢話,聽到沒。」辰格的聲音有些微怒。

這是第一次,莫卡看到辰格這麼凶。莫卡不敢說話了,任憑自己被辰格拖進他的浴室裡,把臉上的血給洗乾淨。

「把頭仰著,一會兒就好了。」

「哦。」

莫卡仰著頭站在客廳,看著天花板,慢慢冷靜下來,把所有的事全都理了一遍,覺得自己太不是個東西了,明明辰格從始至終就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不喜歡自己罷了,自己卻把所有的情緒加給他,還衝他發火,明明就是自己無法釋懷對他抱有的幻想。

「你這麼跑過來,蘇瑞會有意見吧。」莫卡小心翼翼的試探。

「關她什麼事。」

「我,恩。」莫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不該問。

「有話就說。」

「我聽說,你和蘇瑞好像在一起了。」

「你相信了?」

「我相不相信無所謂吧,反正又不關我的事。」莫卡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既然你無所謂,我也沒必要告訴你了。」辰格的話語裡帶著些許不悅。

莫卡笑笑,笑的比誰都還難看:「也是,你私密的事,當然不用告訴我,哈哈,你以為我真想聽呢,那你就想錯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問問而已。」

「有時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一會兒擺出那種受傷的表情,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樣子,讓辰格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啊,我在想什麼呢?」莫卡喃喃自語,然後認真的看著辰格,話語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也許我是想,我想成為你最偏愛的那一個。」

看到辰格面無表情的臉,莫卡慌忙的補上一句:「跟你開玩笑呢,被騙了吧。」

「叫你把頭仰好。」

「知道了,也不用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莫卡重新仰起頭,看著天花板,再也不要說出那種丟臉的話了,再也不要在你面前暴露我脆弱的感情。

「還痛嗎?」

莫卡搖頭:「已經痛的感覺不到痛了。」


「9月,10月,11月,12月,1月。」莫卡喃喃自語的數著日子,不知不覺已經認識辰格151天了,雖然每天都在告誡自己不能喜歡上辰格這個男人:莫卡 同志,挺住。堅持就是勝利,勝利了就有老婆和孩子了,衝啊。可敵人的火力相當強大的,撞的莫卡的心到處亂竄,想起那天等鼻血一止住就找藉口溜了,還真是丟 臉。

手機的振動聲打斷了莫卡的思路,是苗音南來的電話,音南是莫卡為數不多朋友中唯一的女性,高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說是要去打拚一翻自己的事業。可出去還沒 有兩個月,就被個包工頭看上了,包工頭喜歡承攬工程,於是他也想把音南給承包下來,剛開始音南不同意,她心裡還戀戀不忘前男友,前男友是個喜歡坐船的人, 最高的經錄時同時踩了9支船。女人啊,永遠都學不乖,明明就被傷的很深,明明就發誓再也不要想起那個男人,可她心裡明白,那只是逞強而已。

包工頭用錢和決心,最終還是在一年後打動了音南,她就懶得去工作,天天呆在家裡被人養著。莫卡一點都不誇張,音南以前是個身材好的美女,可自從過上了這種懶惰的生活,莫卡親眼見證她開始從XS號變成了XXL號。

音南從沒有提過那個包工頭的樣子,每次只是淡淡的帶過,叫也是叫陳老五,這一度讓莫卡以為那包工頭肯定是個30多歲的禿頭老男人,所以音南不好意思說太 多,直到有次見到包工頭的樣子,莫卡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那個包工頭明明就是才20多歲,是個英俊的男人,而且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陳思宇。

「音南啊,怎麼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你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接到我電話不高興怎樣,出來吃東西。」

「你在哪?」

莫卡慢吞吞的走下樓,到了音南說的那個地方,音南沒有等莫卡已經在開始吃了。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減肥嗎?」

音南聳聳肩:「有什麼辦法,每次想減肥時,餓著又覺得我幹嘛要虧待自己,人來一趟世界不容易,吃飽了再死沒什麼遺憾。可一吃完,我又覺得,人來一趟世界不容易,不能穿漂亮衣服就死了,真是遺憾。」

莫卡點了杯茶:「你就糾結吧你,不是我說你,雖然胖胖的也很好看,但也稍微克制一點,如果哪天老五不要你了,你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少年脫離社會了。」七年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這是個驚人的數字。

「少說我,你以為自己好的到哪裡去。」

「總比你好那麼一點點。」

音南瞅瞅莫卡難看的臉色:「我看說不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莫卡低頭看著玻璃杯裡淡綠色的茶,照出自己的樣子:「吶,音南,你說如果我喜歡上了個男人,會怎麼樣?」

「這個嘛,下場會很慘,你會被周圍的人嫌棄,你會被社會大多數唾棄,你會讓你媽哭泣,你會承受來自各處的壓力,你會得不到別人的理解,你還可能會覺得很寂寞。」莫卡被音南說的滲的慌。

莫卡捏緊了手,音南伸出手放在莫卡的手上拍拍:「可是啊,你也會幸福的。」

「那幸福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本來這就不是一件錯誤的事,只是被一些人醜化,那些人恐懼和自己不同的事物,然後用他們的力量把整個世界都扭曲了,所以有些人即使是喜歡同性的也不敢表 露出來壓抑再壓抑,真正能把這條路走下去的人很少,大部份走到半途還是頂不住逆流的阻力放棄了。所以我說莫卡,喜歡上一個男人確實需要勇氣,而喜歡上這個 男人以後怎麼去選擇才是這條路上最困難的事。」

「被你說的那麼可怕,我哪還敢。」

音南笑笑:「傻瓜,愛情不是你想收回就能收回的,當然首先說明,我可是絕對沒有意見的,不過儘可能找個帥一點。」

「你少笑話我,八字還沒一撇呢,說不定這輩子都等不到他喜歡我那一天。」

「你也太悲觀了。」

「是事實,事實,對了,你不可能平白無故來找我吧。」

音南頓了頓,把桌上最後一塊餅乾塞進嘴巴裡:「姐今天來找你吃頓飯不行啊。」

「可以。」

好半天音南接著說:「我今天上午跟老五登記結婚了。」

莫卡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音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有想到音南會這麼早就把自己的人生交付出去:「那我是不是該包點錢給你。」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來找你。」

「好好。」莫卡從包裡摸出紅票票放在桌上,音南也沒客氣照單收下了。

「我說你是不是懷上了。」

「懷你個大頭鬼啊。好了,我該回去了,老五還等著我吃飯呢。」

「好的,小心點。」

音南伸出手用力抱住莫卡,然後在他的左臉狠狠的親了一口:「我已經把我的幸福傳染給你了,努力吧。」

「老五會殺了我的。」

音南鬆開莫卡招了輛的士,衝著莫卡甜甜的一笑,莫卡目送著車遠去後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辰格,只是冷漠的掃了莫卡一眼就離開了。

莫卡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夕陽斑駁了一切,周圍喧囂的聲音越來越遠,他思考著音南所說的每一句話,最後放棄似的呼了一口氣,算了,隨遇而安吧。以後事誰 又能說的清呢,也許某天這份喜歡會淡掉,也許某天就這樣分開再也沒有音訊,也許在結婚時那天會再給他打一通電話,然後開始新生活,也許辰格也會喜歡上自 己。

也許….也許….

莫卡只想要最後一個也許。

既然現在是喜歡的,就遵從自己的意願,以朋友的身份喜歡你吧,與其告白後被疏遠,還不如安靜的呆在你身邊,看著你喜歡別人。

莫卡心中那團陰鬱的疙瘩被撫平了,他拍拍自己的臉,快步的朝辰格離開的方向追去。辰格並沒有走多遠,莫卡大步走到辰格的左邊:「好吧,我準備好了,告訴我你和蘇瑞的事情,這次我想聽了。」

「可我不想講。」辰格的語氣比平時還冷淡。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差,是不是和蘇瑞吵架了。」

莫卡的這個問題讓辰格的臉更冷俊了:「那女人是誰?」

「哪女人?」莫卡有些摸不著頭腦,很快反應過來可能說的是音南:「你說剛剛你看到的那個?是我朋友啦。」

「你跟你朋友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辰格話語帶刺。

「今天她結婚嘛,想把幸福拿出來共用一下。」

「果然白痴的朋友也是個白痴。」

「喂喂,你罵我就好了,幹嘛還罵我朋友,少扯開話題,你幹嘛不肯告訴我蘇瑞的事。」

「我跟她根本就沒有什麼事可以告訴你。」

「那你幹嘛老跟她在一起。」

「你問題很多也。」

「剛我都回答你了,做為交換你也得回答我吧。」

「她一直纏著我讓我進學生會。」

「就這麼簡單?」

「你想有多複雜。」

莫卡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去接受辰格和蘇瑞在一起了,事情卻出現了這樣的轉變,有些始料不及,看來音南果然有把她的幸福傳染一點到他身上來,這一高興,莫卡抓住辰格的衣服:「去喝一杯怎麼樣?我請客」

「你是酒鬼嗎?」

「請你喝酒還是這副表情,辰格,你真是個惡劣的人,走啦。」

「別拉拉扯扯的。」

「我就要拉拉扯扯的。」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偶爾莫卡的手會因為旁邊人群的擁擠碰到辰格的手指,他側著頭偷偷看了一眼辰格,無比的安心。

「9月、10月、11月、12月、1月。」

「幹嘛。」

「我在數以前認識你的日子。」

「你大頭症又犯了。」

莫卡繼續數下去:「2月,3月,4月,5月……」數個沒完,辰格打斷:「還沒到2月吧。」

「我在數以後認識你的日子。」


年末將至,學校還有十幾天就放假了。學生們再也無心上課,想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在安排自己這不足一個月假期的行程。很多學生上學早起時都會憤恨的想,等老 子放假要好好的睡個死去活來,真讓回家睡時,到了那個點就又睡不著了;還有些在盤算自己這個年紀是否還能拿到壓歲錢,反正一個個的心都不在教室裡,莫卡也 是撐著個腦袋,暫時應該見不到辰格了吧,這樣說不定也不錯。

最近電視上開往春天啥啥的出現的頻率特別多,什麼開往春天的地鐵,開往春天的校車。市裡也抓住這個年關的契機與遊樂園聯合推出個耗資巨大的專案,開往春天 的鬼屋。當然,政府一般都不輕易出錢,一出錢就得用在這種刀刃上。啥扶貧幫難的這些小事,只有鏡頭對著的時候才會熱情的像煮開了的水,這也得多虧領導心思 縝密,扶貧的錢花出去就是花出去了,至少鬼屋花出去了,它還得再回來,國家需要的恰恰就是這種棟樑之才。

鬼屋之舉大肆宣揚,引得那些男學生個個蠢蠢欲動,都想著帶個心怡的女生去,然後嚇得直往懷裡鑽,當然有些肚量大的,就想能帶幾個帶幾個,誰會嫌自己女人多?同很少有人會嫌自己錢多是一個道理。

像鬼屋這個烏漆摸黑的地方,最容易做些苟且之事,摸了別人屁股也大可以推卸到鬼的身上。

莫卡是拖出來打死也不會去那種地方的,以前的他是個非常科學的人,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因此一天到晚抱著個鬼片看,點時就看歐美那些無比血腥的恐怖 片,平時無聊也是在手機上看看鬼故事,簡直到了無鬼不歡的地步。後來越看越覺得懸乎,這書上說的跟真的一樣,於是莫卡就覺得自己的思想越來越不科學了。

即使現在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看恐怖片,但絕對不涉獵到真實的世界裡來,他非常怕鬼,人扮的鬼也怕。

郝帥是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還大手筆的一次性買了十幾張票,準備成群結隊的去:「莫卡,走吧,你能不能別像個娘們。」

莫卡揮揮手,繼續翻著手中的書:「怕鬼的就是娘們?你這什麼鬼邏輯,激將法對我沒用。」

「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也出去聚一聚,現在你不去,過年時如果你要是想我,我可不管。」

「放心,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你好像就住我隔壁的再隔壁。」

「我看不起你,連鬼屋都敢不去,很好玩的。」

「別,千萬別看得起我。」

「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沒出息,你知道我們這一代年輕人身上背負著什麼嗎?」

「背負著重要的屎命。」

「是使命,不是屎命,如果連鬼屋都怕,我們還怎麼去完成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怎麼去犧牲自己。」郝帥說的振振有詞,悲憤交加,像是馬上就要準備為國家獻出自己的生命。

「我都說了激將法對我沒用。」

郝帥抱著手,習慣性的摸摸下巴:「如果某某也去了呢,你不抓緊這個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他才不會去那麼無聊的地方。」看來莫卡對某某很熟,名字都不用說出來就知道是誰。

「我可是聽說,他剛被伍區洋和一大幫女的給拉去了,你也不想想這黑燈瞎火的地方,那些個女的肯定就像千手觀音一樣摸個夠本。」

莫卡憤怒的把書往桌上一拍:「這年頭還有沒有廉恥了,去鬼屋就是去體驗恐懼的,倒成了男娼女盜的地方,我倒是要去親眼見證這種可恥,不堪入目的行為。我可首先聲明,絕對不是為了辰格而去的,你別想歪了。」

「我知道,你怎麼可能為了辰格去,開玩笑。」郝帥附和莫卡。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莫卡走在最後面,反覆思量著到底為了愛情失去生命值不值得,苟活下來卻沒有愛情,人生還有什麼意義?看到辰格卻失去生命,那愛情還有什麼意義?其實只是去鬼屋,沒有那麼嚴重。

場面空前的熱鬧,學生居多,到處一堆一堆,有些是剛出來的,有些是準備進去的,有些人裝做泰然自若的樣子,可看那臉色肯定嚇得不輕。莫卡舉步艱難,整個鬼 屋在山洞裡,外面雕刻著恐怖的石雕,故意做舊的顏色,莫卡把票交給坐在那裡收票的人員,然後認真的讀了一下旁邊板子上的介紹,就堅定,果然還是生命最重 要,這鬼屋裡有真有假,還有真人扮的鬼隨時會從某個角落出現,或是突然拍拍你的肩膀,莫卡承受鬼的能力是很有限的。

進入洞口的地方坐落著一尊大佛,放著些唸佛經的音樂,平時這些音樂還挺能讓人平靜,現在聽起來格外的毛骨悚然,莫卡覺得這設計太詭異了,這不擺明著告訴所有人,有佛在的地方也會有鬼嗎。


莫卡轉身想走,被郝帥拉住了:「票都交了,你想走。」

「我想回去。」

「我問了,辰格十分鐘之前進去了。」

莫卡艱難的在心裡做著決定,心理學家曾經說過,如果一直躲避害怕的事物,永遠都害怕,想要克服這種恐懼就要去面對,他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喃喃的說:「我不 怕鬼,我不怕鬼,我一點不怕鬼,衝啊。」說完,莫卡閉著眼睛狂衝了進去,裡面傳來一些驚悚的聲音,莫卡沒敢看,閉著眼睛,偶爾忍不住把一隻眼睛微微睜開, 就看到棺材裡的殭屍跳出來,莫卡腳發軟,想往回走,可惜回去的路一片漆黑,他不想叫,是個男人絕對不能發出女人的尖叫聲,他小聲的叫著郝帥的名字,免得把 那些鬼吵醒。

周圍變了顏色,聚光燈打在一顆假的櫻花樹下,樹下坐著個穿和服的女子,莫卡心裡大呼不妙,不是吧,連日本的也來,我們應該支持國貨啊。

女子突然發出小聲的抽泣聲,伴隨著肩膀的抖動,莫卡只能看到背面,他現在的恐懼指數快要達標了,身子都被冷汗浸濕,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莫卡扯開喉嚨嚷嚷:「他媽的,老子就說不來,辰格沒看到,鬼倒是看了不少。」

「吶,你在找我?」辰格的聲音從黑暗處傳來。

莫卡藉著不足1米的亮光看到了辰格的臉,那顆心安定下來,呼吸也順了一點:「辰格,你,你什麼時候在的。」

「剛才就在了。」

「那你幹嘛不出聲,想嚇死人啊。」

「你又沒叫我的名字。」辰格說的理所當然,誰讓他一直郝帥、郝帥的叫個不停。

看到辰格有些諷刺的看著自己,莫卡有些不服氣:「你那麼看著我幹嘛,沒見過怕鬼的男人啊,膚淺!」

「怕鬼的男人倒是見過,但沒見過怕鬼還一直抱著鬼的。」

等等,如果辰格是在那個方向的話,那自己抱著的這個是什麼,莫卡的脊背這時特別涼,他轉過頭,就看到一張青面獠牙的臉,那張臉被莫卡緊緊的抱著有些尷尬的說:「能,能放開了嗎?」

莫卡手一鬆就往後倒,辰格上前接住莫卡,用手拍拍莫卡的臉:「真的假的,竟然暈過去了!」

那鬼也急了:「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辰格想起了莫卡一直憎恨醫生和醫院的事,揮揮手:「不用了,他一會兒就好,你最好還是走開,免得讓他醒過來看到你。」

「好好。」鬼一下就飄走了。

辰格摸著黑把莫卡抱到靠牆的角落,然後坐到地上,莫卡躺在辰格的懷裡,耳旁迷迷糊糊的傳來陣陣心跳聲,蓋過了四周的驚叫聲。

沒一會兒莫卡醒了,僵硬著身體四處看看:「鬼呢?在哪裡?」

「已經被你嚇走了。」

莫卡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在辰格的懷裡後,身體剛放鬆一點又僵硬起來。

「我說你真行,竟然被嚇暈了。」

「我這是真怕,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你也有吧,我告訴你,既然我在這裡找到你了,就別想溜,你得負責把我帶出這鬼地方。」

這時一個披著白頭巾的鬼正到處找目標,莫卡又想發聲,被辰格摀住了嘴,白鬼似乎沒有發現黑暗中的兩人,從他們身邊晃過時,辰格伸出腿,鬼就被拌了一跤:「哎喲,誰啊。」

「看吧,有什麼可怕的。」辰格給莫卡做著示範。

莫卡一臉驚恐的看著辰格:「我看最可怕的是你吧。」

「快起來吧,腿都讓你坐麻了。」

莫卡紅著臉起身,伸手把辰格拉起來,不遠處地上的白鬼看到兩人:「你們這是違反規定的,外面不是有寫著,不能觸碰任何鬼嗎?」

兩人都沒搭理他,還沒走幾步路,碰到個吊死鬼從上面落下來,莫卡又暈了,辰格有些無奈,把莫卡背在背上,背上的莫卡笑了,這次他非常自私了一下,果然黑燈瞎火是做苟且之事的地方,連莫卡也變得奸詐起來,趁快要過年了,好好的佔辰格一次便宜。

儘管周圍有時不時路過的人,但在這樣黑的地方誰也看不見誰,莫卡抓住辰格的肩膀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好像全世界都就只剩下兩個人。

「辰格,告訴你個秘密。」

「嗯。」

「我剛是裝暈的。」

「我知道。」

「你知道還背我,幹嘛不把我放在那裡算了。」

「我不會把你放在你害怕的地方。」

莫卡沒由來的一股感動之流穿遍全身:「我重不重?」

「你覺得呢。」

「那你最好習慣這重量,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以後我害怕的時候你就得背著我。」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會同意你。」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

「明天也行。」

「笨蛋。」

「既然你今天解救了我,我可以容忍你叫我一次笨蛋。」

「笨蛋。」

「我說了只容忍一次。」

「笨蛋。」

「你還說。」

什麼鬼啊,怪啊,人啊,都成了陪襯,莫卡趴在辰格的背上,聽到他的呼吸聲真好,儘管用盡了藉口,找光了理由,可還是沒辦法不去喜歡你呢,只會更喜歡,更更喜歡你,喜歡到連心跳都要擠出時間讓給你。

開往春天的愛情,一路都有你在。


再過一會兒就要回家了呢,莫卡將掛在房間辰格那件外套小心翼翼的塞回箱子裡後,直起腰把收拾的鼓鼓行李箱立起來。往掛在牆上的日曆看了一眼,就走到陽臺 上,往下面望,腳一下又一下的踢著欄杆,不知道辰格現在在幹什麼,有好好的在收拾東西嗎?莫卡覺得自己最近的思緒總是會一不注意就會飄到辰格身上,這是一 個不好的症兆,暗戀是件快樂且痛苦的事,而暗戀所有人暗戀的物件,就只剩下痛苦了。說不定,這次過年他就碰到自己心儀的女生,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好吧,那我就只有祝福他了。莫卡是想這麼想來著,不過他更真實的想法是:我呸!最好那個女人永遠都不要出現。

算了,幹嘛老要想他,又不是多金貴的人,還是去樓下給媽買點吃的帶回去吧,免得又囉囉嗦嗦說從來不給她買東西。

莫卡把小吃街比較好吃的全都掃蕩了,提著大包小包就往回走。剛巧趕上電梯,他呼了一口氣,就看到辰格走過來,莫卡趁電梯門關上那一瞬間跳出電梯:「不好意思,你們先走。」

辰格冷眼看著莫卡。

「看什麼看,剛剛電梯超重了,你以為我是想等你一起走啊。」

「我什麼都沒說。」

莫卡為剛剛自我暴露有些悔恨,有些賭氣似的把包全都塞到辰格手裡:「真是沒人情味,看我大包小包也沒說幫我提提。」看來這莫卡也是越來越大膽。

辰格倒是沒拒絕,幫莫卡提著東西。電梯慢慢的下來,莫卡看著螢幕的數位一直變小:「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沒有。」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收拾。」

「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問問不行啊。」

「不行。」

電梯門打開了,莫卡扁著嘴走進電梯裡,電梯牆照出兩人0.5米的距離。

「記得要把東西帶好,像充電器啊這些東西最容易忘記了,收拾完後還得再檢查一遍,確定需要的東西是不是帶齊了,然後要把房間收拾一下,走之前要關窗戶,就算住18樓也會有灰塵的。」

辰格看著莫卡正叮囑自己那張認真的臉,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電梯的數字很快就到了18,辰格走出去。

莫卡的手扣著電梯:「那,那我先上去。」

「你要去哪?」

「對哦,我的東西還在你手上呢?」莫卡跟著走出電梯,伸手從辰格那裡拿過東西。

「那我真的上去了,恩,那個,再見了。」

莫卡轉身正想從樓梯間走,被辰格一隻手拖了回來,並把他拖進房間:「誰要跟你再見了。」

「幹嘛啦。」

「收拾東西。」

「你自己沒手沒腳嗎,幹嘛要幫你收拾。」莫卡說的很氣憤,但手上的包已經放下,正在挽袖子了:「我告訴你,這是看在過年的份上才答應幫你收拾的。」莫卡還真是個嘴硬的人啊。

「有你在這裡囉嗦的時間,已經收拾很多了。」

「你還嫌東嫌西的,我在收拾東西,那你幹嘛。」

「看你收拾東西。」

「喂喂。」儘管莫卡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幫辰格收拾東西,偶爾問一下哪些東西要帶,哪些不要帶的。

辰格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這種悠閒的態度讓莫卡的白眼翻了又翻,是怎樣,老子在這裡辛辛苦苦的忙碌,他倒好在那裡看電視,利用自己喜歡他這個弱點,真是狡猾。

「辰格,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吧,去國外。」

莫卡停頓了一下,國外?好遠啊:「今天人都差不多走光了,那你不是很無聊。」

「這不用你操心。」

「誰操心了,最好是無聊死你。」

辰格的東西不多,一會兒就被莫卡弄好了:「東西收拾好了。」


「嗯。」

莫卡一直站在客廳裡沒動,辰格轉過頭看到莫卡正盯著自己:「你又露出那種依依不捨的表情了。」

「我才沒有。」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

「我都說了我沒有,好吧,有那麼一點吧,畢竟還是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像我也會想郝帥啊。」莫卡撒謊了,他怕辰格看出自己的感情,他怕辰格厭惡自己。

辰格站起來走向莫卡,伸手抬起莫卡的下巴:「那你也用這種表情看著他嗎?」

莫卡迅速的撇開頭:「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這人開不起玩笑的,像,像上次那個吻一樣,雖然我知道這是朋友之間的晚安吻,但我又不是外國人。」莫卡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隨便你怎麼想。」辰格面無表情。

什麼嘛,說生氣就生氣,任性的是他才對吧。莫卡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你要不要送送我啊。」

「不要。」

「馬上要過年了,你就收收你那大少爺脾氣,我都幫你收拾東西了,你就不能送送我,等一下,我上去把行李箱搬下來。」莫卡已經自作主張了,自己在那裡想像著這兩天辰格孤單的樣子,莫卡就有些沮喪,把喜歡的人一個人丟下是件很難的事。

站在樓下,莫卡望著前處等計程車,畢竟提著一大箱子行李擠公車不太方便,兩人都沒有說話,莫卡是不知道在這種場景下應該說什麼,那種不捨的情緒明明已經溢滿心底,臉上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偽裝是件痛苦的事,一不小心就會全部洩露。

計程車停在莫卡的面前,莫卡把行李箱放到車後,深深的看了辰格一眼,張著嘴想說什麼,但只覺得喉嚨乾澀,最終還是鑽進了車子裡,告訴了司機地址後,就開始醞釀這股悲傷的情緒,辰格也跟著坐進了車子。

「你這是幹嘛。」

「吶,既然今天、明天都沒有事做,那就去你家吧。」從辰格嘴裡說出來的話,似乎平淡的像一般的日常用語。

可對莫卡來說不完全不一樣了,他先是腦子空白,緊接著腦子發熱,再緊接腦子就不聽使喚了:「啥!我為什麼要讓你去我家。」

「就這麼決定了。」

「你一個人在瞎決定什麼了,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喂!」

車子已經開動了,莫卡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偷偷的把手機背到身後,給媽媽龔容發短信:

「媽,你在幹嘛。」

「打麻將。」

「急事,快回去收拾房間。」

「沒空。」

「真的非常非常急。」

最後一條資訊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音訊。

辰格盯著莫卡那焦急的臉:「我說,你不想我去嗎,莫卡?」

好,好狡猾!明明知道我喜歡聽他叫我名字,他肯定是故意擾亂軍心的,莫卡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褲子,穩住,良久莫卡咬咬牙把頭撇到一邊去:「那你不能亂翻我東西。」

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就到別人家裡,這傢伙還真是隨便。莫卡偷偷瞅著旁邊的辰格,好看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也對,如果真能猜透他的話,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其實,做朋友比莫卡想像的要累。

如果自己一直不說,那辰格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自己對他的心情呢?

「對了,你出來時把門鎖好沒?」

「好像有吧。」

「什麼好像,你也對自己的各人財產有所警惕好不好。」


莫卡的心情是忐忑的,努力回憶著家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但也許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多了,搞得莫卡非常後悔同意辰格的要求。

莫卡的媽媽龔容在住的樓下租了小門面做火鍋生意,秉著健康、衛生、量多這些已經快要滅絕的優點,生意還算過的去。這個社會也許是發展的速度太快了,於是甜 味劑、地溝油這些以前從沒有聽過的名字已經成了生活的必需品,誰不用誰就不是潮人。看著店裡生意逐漸走上正軌後,龔容就懶得管了,交給別人打理,只是偶爾 去視察一下。然後寒、暑假的時候,莫卡這個廉價的勞動力就派上用場了,拚死拚活的累上一、兩個月就給500塊工資。

龔容的生活是非常有規律的,早上12點起床,去外面隨便吃一點,下午去打一場麻將,如果手氣好,晚上再打一場,手氣不好的話晚上就窩在家裡QQ鬥地主,申請無數個QQ號,這個歡樂豆輸完了,那個QQ再接上。

雖然莫卡也多次批評龔容這種墮落的生活。

龔容自己也有理:現在都把兒子盼出來了,自己就不能享點福啊。這讓莫卡無話可說。

莫卡打開門把辰格讓進屋,本來想說些房子小別介意這種客氣話,可後來想想太矯情,也就沒說出口。

辰格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很簡單沒有太多的裝飾,傢俱全是白色和灰色,連地板也是偏白了,採光度也挺好。走廊有一堵照片牆,辰格走過去,是莫卡小時候的照片,似乎到十幾歲的樣子就沒有了,照片上一個染黃頭髮的小子對著鏡頭咧開大大的笑容,一副滿足美好的樣子。

見辰格一直看自己的照片,莫卡有些不好意思走過去,站在辰格旁邊:「沒什麼好看的,都是以前的,已經有好久沒拍了,不准笑我以前醜。」

「為什麼現在不拍了。」

「長大了就不想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莫卡說完以後頓了頓,然後手指著照片裡一個中年男子:「這是我爸爸,我好像有跟你說過,他已經在天堂了吧。」莫卡說的一絲表情也沒有。

「你很少說他。」

「有什麼好說的,說再多也不會活過來,再說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幹嘛要老提這些傷心事。」

「你是不敢面對吧。」

被一句話戳中事實,莫卡有些惱怒:「我才沒有,我現在不知道有多好,少假裝很懂我的樣子。」

「你現在這樣的性格也是因為你爸吧。」

「不是。」

「真是嘴硬,如果你不學會放下,這樣的性格以後在社會裡要吃虧的。」

「少教育我,我自己知道要什麼?」

「要什麼?」辰格問的很直接,莫卡盯著辰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慌忙的轉身:「我幫你泡點茶。」

辰格把手指放在莫卡那張十幾歲的照片上:「莫卡,有些話要說出來,別人才會明白。」

「我都說了,我很滿意我現在這樣子。」

「可我不滿意。」

不敢去面對已經逝去的東西,總有一天心會生病的。

這時,龔容開門回來了,看到玄關處兩雙鞋,有些驚訝還以為是郝帥來了。直到抬起頭就更驚訝了,莫卡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帶過新面孔回家了,而且這張新面孔還真 是讓人心動啊,憑著異性相吸這個道理,龔容的臉笑開了花:「家裡來客人了啊,是莫卡的朋友吧,真是的,這死孩子也不說一下,我好去買點菜。」

「阿姨,您別客氣,是我來打擾你們才對,我叫辰格,跟莫卡是一個學校,因為暫時回不了家,所以還要麻煩你一晚才是。」辰格又換上了他一慣的樣子,也是,與人打交道似乎本來就是他的強項。

莫卡打量著辰格,想起了伍區洋說的話,感覺,自己好像跟辰格剛剛相反。自己無法對陌生人溝通,卻偏偏可以在他面前那麼輕鬆自如,以前沒想通過這個問題,大概就是喜歡這東西在作祟吧,還說想通了會第一時間告訴他,自己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而辰格似乎對別人都那麼溫柔,而偏偏對自己那麼凶,說不定,他也喜歡 我?莫卡拚命搖著腦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真會做白日夢。

「你一個人在那裡發什麼瘋呢,電視也不打開,水也不倒,讓客人就那幹站在那裡。」龔容罵正在一旁搖頭晃腦的莫卡。

「我這不正準備倒嗎,你就回來了。」

龔容笑咪咪的把辰格拉到沙發上坐著:「別理那個孩子,腦子有點遲鈍。你叫辰格是吧,你爸媽真會生啊,應該有女朋友了吧,多大了?是獨子嗎?」

「媽,你這是幹嘛,煩不煩啊。」

連莫卡都怕媽媽那張機關qiang一樣的嘴把辰格嚇到了,不過辰格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龔容也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你看我,莫卡好不容易帶個朋友回來,阿姨太高興了,還沒吃飯吧,我先去做飯,你喜歡吃什麼?」

「阿姨,你隨便弄點就行,別太麻煩。」

「怎麼會麻煩,以前就我和莫卡兩個人吃冷清的很,三個人吃也要熱鬧點,以後要常來玩才是。」看來龔容確實很高興。

「那以後經常來打擾到你,別嫌我煩才是。」

「說的是哪裡話。」

莫卡在一邊冷眼旁觀,雖然知道辰格說的是場面話,但那句以後經常來打擾,還是讓莫卡小鹿亂撞,想入非非。

既然在現實中得不到,那就在想像裡盡情的蹂躪。

飯桌上,龔容的話特別多,有一搭沒一搭和辰格聊著,辰格也對答如流,莫卡在旁邊咬著筷子,事實再一次證明,連媽的魅力都比自己來得大。

吃完飯後龔容在洗碗,辰格去洗澡了,莫卡客房裡,把被子拍了一遍又一遍,扯到沒有一絲皺的為止。再往臥室門口看了看確定沒人,把鼻子放在枕頭上聞了又聞,怕有什麼異味。然後把插座啊那些必用品放在左邊,好讓辰格拿的順手一點。

確定無誤後,莫卡伸了個腰,走到窗戶旁,推開窗,趴在上面看著外面的燈火輝煌,在這裡住了好久了,窗戶外面的樣子一直在變,真像那句廣告詞,手機變成看的 了,書變成收藏的了,絲襪變成冬天穿的了。正當莫卡在感嘆光陰時,身後一股清香味飄來,莫卡連頭都沒有回就知道是辰格:「你這人用我家的沐浴乳都那麼好 聞。」

「看什麼?」

「看房子還能修多高」莫卡胡言亂語的扯著,好半天,莫卡把視線收回來:「辰格,問你一個技術性的問題,純屬大家專業的交流,絕對沒有什麼不軌的意思。」莫卡鄭重聲明了一大堆。

「能不能別說太多多餘的話。」

「伍區洋說他是個同志,所以吧,我就有點好奇,你對男人會有感覺嗎?」莫卡覺得自己問的太心虛,以至於不敢看辰格的眼睛。

「你想幹嘛。」

「我才不想幹嘛,我就是問問,當然,我對男人肯定是沒感覺的,不知道你上來時看到樓下有家賣豬肉的沒,我將來可是要娶他們家千金的。」莫卡的眼珠子左晃右蕩,都快比得上孫悟空了。

辰格突然牽起莫卡的手,溫暖並且漂亮的手指包裹住莫卡:「有感覺嗎?」

莫卡的下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了,搖搖頭:「啥感覺都沒有。」

辰格的另一隻手,繼續往上放在莫卡的脖子上輕輕的滑過,莫卡忍不住一陣顫抖,堅定的心已經防不勝防:「還是沒感覺。」

「那你臉怎麼那麼紅。」

「我吐你一大坨口水,誰臉紅了,是你的手太燙了,下次再拿來燙我,我就不客氣了。」莫卡企圖掩飾,誰知語速太快,真有一大坨口水飛了出來,落在辰格潔白的襯衣上。辰格看了一眼:「麻煩你注意點個人衛生。」

「我不是故意的,脫下來,我幫你洗洗。」莫卡踮起腳,幫辰格解開衣服鈕子,心情無比複雜。花好久才脫下來,就匆匆的道了晚安,用力關上門。手裡緊緊揪著辰格的衣服,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裡,開始把行李拿出來。

莫卡打開衣櫃,模仿電視劇扯花瓣的一幕,放一件就數一下:「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特別喜歡,特別喜歡,非常喜歡。」

最後莫卡一頭栽進衣櫃裡了,留在外面的雙腿亂蹬著,發出悶悶的聲音:「怎麼辦啊!!好像已經撐不住了。」

都怪辰格,攪亂我好好的生活,讓你攪,莫卡把收拾好的衣服攪的亂七八糟。


第二天,一大早莫卡的驚叫聲快要掀翻整座房子,龔容的生活規律因為被打斷了,穿著個厚的像棉襖的睡衣走出來,蓬頭垢面的責怪莫卡:「大驚小怪的幹嘛,呆會兒把辰格吵醒了。」

莫卡站在陽臺,拿著昨天幫辰格洗的襯衣,指著龔容氣憤的像頭正處發情期卻無法交配的獅子:「你看你,對辰格的衣服做了什麼。」

龔容一臉茫然:「我做什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媽,我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你了,你,你,你.」莫卡聲音擅抖,把龔容說的一頭霧水。

龔容仔細看衣服,衣服的前面有不大不小的一坨肉色的痕跡:「誰弄的?」

「你知不知道辰格他很愛乾淨的,你看你都幹了什麼,你幹嘛要把內褲曬的那麼近!!」

這事吧還得從昨晚說起,莫卡收拾完東西和情緒就把洗衣機裡洗好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曬在陽臺上便去睡了,偏偏龔容是個夜貓子,大半夜的想起內褲還沒有 洗,這內褲是前幾天10塊錢三條買的,中年婦女忠愛的肉色,放洗衣機洗後,龔容也沒在意那麼多,挨著那件襯衣就曬了,那碩大的肉色內褲,非常無私的把自己 的肉色也分了點在辰格的衣服上。

面對莫卡的指責,龔容倒是氣定神閒:「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大驚小怪的。」龔容說完,拄辰格的房間瞄了一眼,確定辰格沒有出來後又說:「你千萬別告訴他,他看不出來的。」

「他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從來沒看過辰格穿有一點污漬的衣服,現在他要怎麼想我?」莫卡沸騰的像鍋裡的水,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想,自己的愛情就斷送到了一條肉色內褲上了,辰格肯定會特生氣,再也不會理自己,從此與自己斷絕關係。

「反正你不能說是我,不然下個月就沒生活費了。」看來龔容也不想在帥哥面前丟臉,快速的把那條罪魁禍首給收回房間藏好,這下就死無對證了。

莫卡瞄了一眼衣服領口的牌子就意識到再去買一條也不太現實,自己沒有那麼多錢,想了良久,突然腦子裡的電燈泡亮了一下,也效仿龔容這種不太成熟的 做法,把那件還有些濕潤的襯衣塞進了最底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看晨間新聞,這年頭莫卡已經不知道該看什麼電視,宮廷穿越類、婆媳類、戰爭類,無非 就是打小日本鬼子的,一個版本拍個幾百遍到底還有啥意思,勿忘國恥這道理莫卡懂,但是老是把以前的事翻來覆去的說幹嘛,要莫卡說還不如多花點精力來關注現 在,什麼時候動漫要是超過了日本,也算是一大成就吧。

能吸引莫卡的電視已經越來越少了。

辰格起床後,莫卡握遙控板的手有些無力,正在轉呼啦圈的龔容倒是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還是依舊笑咪咪:「起床啦,那我去給你們做早飯,你喜歡吃麵嗎?」

「我什麼都可以。」

莫卡假裝認真的看電視,過了好一會兒,辰格似乎並沒有提襯衣,莫卡想反正冬天衣服多,少穿一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不提自己就堅決不開這個口。

「我的衣服呢?」

「啊,你說什麼?」莫卡覺得自己有點耳背。

「衣服。」看來辰格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褲子?褲子你不正穿著嗎?」

辰格擋住了莫卡看電視的視線,歪著頭:「需要我幫你檢查一下耳膜嗎?」

「你說衣服啊,我才聽到,哈哈,真是的,最近耳朵接受的速度變慢了,這個,是這樣的,你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完。」莫卡把辰格拖過來,然後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到沙發上坐著。

「首先我得說明,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剛說完這句話,廚房裡的龔容透過玻璃拉門一道凜冽的目光射過來,莫卡趕緊接著說:「當然也跟我媽沒關係,今 年這天氣風特別大,我昨晚給你曬在陽臺上,結果被風吹到了樓下,然後肯定不知道被哪個無恥之徒給撿了去,你不知道我一大早把下面的垃圾筒全都找光了,真是


氣死人了,現在的人一點拾金不昧的精神都沒有。」

莫卡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話說完了,見辰格沒有動氣的意思,才繼續試探:「你不會生氣吧?」

「你覺得我是會為了一件襯衣生氣的人?」

「當然不是,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莫卡嘴上這麼說著,心裡悔恨早知道就說事實好了,現在想來會不會自己太小題大做。看來也只是虛驚一場。

「坐到桌子上來吃麵了。」龔容從廚房裡伸出頭。

兩人踱步到餐桌上,龔容把兩碗麵給端了上來。

「謝謝阿姨。」

「別客氣,慢慢吃,我先去換衣服。」

莫卡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辰格的碗,自己的是個盆地,他的都快成珠穆朗瑪了。莫卡把筷子伸進辰格的碗裡:「媽,他怎麼有兩個蛋,而且菜也比我多。」莫卡想夾一個蛋到自己碗裡,被辰格用筷子夾住:「別用沾滿你口水的筷子在我碗裡夾東西。」

「我口水怎麼了,還有消毒的作用,快點給我個荷包蛋,不然我會營養不良的。」

「你已經營養不良了。」

辰格打開莫卡的筷子,把蛋夾到莫卡的碗裡。

「憑什麼沾滿你口水的筷子就可以往我碗裡亂攪。」

「這是你的榮幸。」

「你這人也是有夠自戀的,就跟誰稀罕你的口水一樣。」莫卡說著,假情假意在那裡吃麵,趁辰格沒注意,突然上前在辰格的碗裡夾了好大一筷子面就張開血盆大口咬進嘴裡,被咬的七零八落的麵條又掉入碗裡,莫卡再攪拌了一下。

「現在我看你怎麼吃。」莫卡的嘴裡包滿了面,整個臉都嘟起來了,說話也含糊不清。

「你幾歲了?一大把年紀還玩童心未泯,裝非主流呢,幼稚。」辰格的聲音冷淡並且諷刺,短短幾句話把莫卡說的無顏見江東父老,想抓住自己的頭髮往牆上撞。

這面鬧到10多才吃完,龔容叫莫卡洗碗,然後就跟辰格寒暄說什麼照顧不周,今天剛好是店裡面結算的日子,囉嗦了好半天才走。莫卡把兩個碗撿到廚房:「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大概不會洗碗吧。」

見沒有回音,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一股從來沒有的優越感侵佔了莫卡的大腦:「笑死我了,連碗這種小事都不會做?不就是放水來衝衝嗎,那你怎麼會穿衣服來著,那你怎麼會吃飯來著。」莫卡越說越活潑,把辰格徹底的鄙視了一回。

「只知道吃,不知道洗,小子,前途堪憂啊」

「我知道你洗碗的前途一片光明,以後想往哪方面發展?去上海洗碗?還是去北京洗碗。」

又把莫卡堵回去了,一直以來莫卡都覺得自己嘴巴也算厲害的了,常常把郝帥那些垃圾人物給說的服服帖帖,看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句俗語古人沒有瞎編啊。

辰格在莫卡想對策時接到了個電話,好像因為明天有暴風雪所以他們家裡把他的班機提前了,下午就走。剛還沉浸在快樂中的莫卡情緒有些轉換不過來。

「喂,我走了。」

莫卡把手放在水裡沖了一下然後也跑到玄關:「我送你到樓下吧。」

「不用了。」

莫卡慌忙把外套穿上:「我就要送你,你還要回公寓那邊拿行李吧,再不快點就趕不上了。」

外面的空氣稀薄,莫卡把雙手放在嘴邊哈氣,讓自己溫暖一點,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出過太陽,霧濛濛的天氣很容易影響人的心情,一小段距離,兩人都沒有說話,莫卡邊走邊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捨不得是無法說出口的,還有很多東西是無法說出口的。

周圍的路人很少,辰格伸手招了輛計程車,計程車轉了個彎停在辰格面前。

「沒話說我就走了。」

「等等,有話說。」

莫卡深吸了一口氣,抓住辰格的衣領往下拖,仰起頭輕咬住了辰格的唇,笨拙並且溫柔的吻讓辰格有些詫異,心底深處的柔軟被觸碰,隨即全部接收。短短的幾秒後,莫卡放開抓住辰格衣領的手,泛紅的臉正在試圖鎮定:「這是對你上次晚安吻的回禮,我走了。」

如果這時候一口氣跑回家,也許就完美了。

偏偏被辰格給抓住了衣服拖了回來。

「幹嘛。」

辰格從包裡拿出錢塞在莫卡的手裡,莫卡睜大眼睛有些不解:「你還真看得起我,我的吻值這麼多錢?」莫卡有些洋洋得意。

「朋友,不要想太多。」

「那是幹嘛。」

「給你媽買條不脫色的內褲。」說完,辰格坐進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怪不得歷來詩人、文人都能寫出些離別、惆悵的詩句,莫卡算是把想念這個滋味給狠狠的體驗了一把。這東西完全就不是可以控制的,總是在一有空閒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想起,再然後就是那種想要卻得不到的心癢癢感覺。比什麼都還來得催殘精神。

莫卡在火鍋店忙和著招呼客人,儘管外面是嚴寒的冬天,屋子裡卻很暖和,吃得臉紅脖子粗的客人吆喝著。莫卡來來回回的跑,停不下來。距離辰格走已經有四、五天了,再過幾天就是除夕夜,店裡面的生意也越來越好,現在過年都不流行吃中餐了,火鍋倒變成了熱門的東西。

辰格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一直不敢給他打電話。想起那天吻他的事,莫卡就覺得自己實在太衝動了,人都是那樣,做的時候沒多大感覺,過了時候感覺就大了。

「我說傻站在那邊的夥記,沒看到有客人來啊。」

莫卡循聲望去,看到郝帥、音南還有陳老五,他笑著走過去:「今天你們怎麼有空過來。」

「來照顧你生意北,免得你一個人太過孤獨。」郝帥說的重情重義,一看就太虛假。

「是嗎,我怕你賣屁股的錢連付火鍋賬都不行吧。」

「你太小看我屁股了。」

「你們兩個好了吧,我還要吃飯呢。」音南阻止兩人的談話。

莫卡找了張清靜點的桌子讓三人坐下,郝帥環顧了一下四周:「不錯啊,你們家的生意真是越做越火爆了,你媽那種墮落的性格竟然還真能把火鍋店給開起來。」

「少說我媽壞話,她那叫墮落?簡直是不可救藥,幸虧店裡還有於姨幫忙。」於姨是幫忙照顧店裡生意的人。

音南也跟著附和:「你還別說,這年頭像於姨那樣的人真不多了,你們家最近踩狗屎踩的很厲害啊。」

「哪止踩狗屎那麼簡單,完全就是踩到一坨巨屎。」郝帥說。

「這吃飯的地方你們能不能文明點,想吃那東西去後面,別影響我做生意,學學人家老五,果然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人,這才叫沉穩。」

老五隻是笑笑,平時老五話也不多,生活上面的事他一般都聽音南。

「我說老五,你也別太寵音南了,這女人不能寵,越寵越傲嬌。」

音南還沒等老五說,就接過莫卡的話茬:「老五,別聽莫卡的話,他自己寵不起女人,現在轉移陣線被男人寵啦。」

莫卡的情緒像剛沸騰的火鍋一樣也翻滾了起來:「你們還想不想吃火鍋了,我的店不准提這個沒心沒肺辰格的名字,辰格?我呸!老子不稀罕,還真以為我有多喜歡他,也就那麼一丁點兒。」莫卡掐著自己的小拇指來形容那一小丁點兒。

「莫卡,您激動了,他雜沒心沒肺了?」

「郝帥,你白活了啊,我看莫卡是想辰格了吧,這人吧,想唸到走火入魔了,就什麼罪名都往辰格頭上扣,說白了,又在怨恨自己太不爭氣,也在怨恨辰格怎麼還不回來。」

莫卡嚇了一跳,自己竟然被音南看得那麼透徹,把筷子放在鍋裡撈了撈,又垂頭喪氣的放下筷子:「想一個人怎麼是這種感覺,真是麻煩。」

「那就打電話給他北。」

「我還沒發情到那種地步,咱是男人,就算喜歡人,也得保持男人的矜持。」

「男人有啥矜持,沒看那BL漫畫裡啊,你**插,插的有感覺就成了,哪像你一樣娘們兒。」

「多邪惡的世界,按你這種做法,我估計會坐牢吧,你什麼時候開始看BL漫畫的。」

「最近在家無聊,想換換口味,說不定以後也好指教裡,裡面什麼都不多,就姿勢最多。」音南說的倒挺淡然的。

郝帥和莫卡同情的看著老五:「竟然討了這樣一個老婆,看來做也男人不容易啊。」

「容易的很,」音南拍拍莫卡的手:「只要後面無限擴張,前途就一片光明。」

「你個賣屁股的!」莫卡沒好氣的白音南的一眼。



朋友或多或少的能夠緩解掉莫卡對辰格的情緒,可等他們走後,莫卡又寂寞了,周圍安靜下來,莫卡握著手機不知如何是好,很想打電話過去,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莫卡覺得自己太傻了,怎麼就中了辰格的套兒。

收拾完店裡面,莫卡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回到家,龔容剛吃完東西躺在那裡跟網友聊得火熱,莫卡打了個招呼就去洗澡間,手機放在洗臉臺上,總會時不時的瞟一眼。

不能讓辰格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千萬不能打這個電話,打了就是認輸了,要給他那種捉摸不清的感覺,才會勾起他的胃口。

莫卡是這麼認為的,為了控制住自己這股慾望,莫卡把手機隨手扔進了龔容房間的抽屜裡,以免自己做傻事。躺在床上,明明很累了,就是睡不著,翻來覆 去,莫卡一會兒打開電腦玩CF,可是老晃神,在傻站在那裡被人暴了無數次頭後,終於被他們那邊的人給T了出來,莫卡關掉電話,開始做俯臥撐,沒做幾個就趴 在地板上起不來。沒一會兒又跑去冰箱翻些垃圾食品來吃,吃完刷牙,想念不管你在做任何事,都不會停止或者消失。

莫卡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了,他捏了捏拳頭,豁出去了,老子就是讓他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老子就是輸了,老子不捉摸不清了,老子不勾他的胃口了, 莫卡在否定了剛才堅定的信心後,偷偷摸摸的溜進龔容的房間,黑燈瞎火的到處摸索,床頭燈突然打開了,龔容眼神朦朧的看著驚慌的莫卡:「你在我內衣櫃子裡摸 什麼?」

莫卡解釋:「我,我只是把手機不小心放在這裡了。」

龔容根本就沒聽莫卡說什麼,關掉床頭燈,翻了個身:「想不到我兒子竟然是個變態。」然後就睡去了。

莫卡想解釋,可龔容已經睡著了,再說已經摸到手機了,就退出房間,跑回房關起房門,來回踱步了幾下,就撥通了電話號碼。

「嗯。」

我靠,有誰接電話直接說恩的,這讓莫卡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想了好久,把電話掛斷了,然後扔到床上,再次來回的踱步。

好久沒有聽到辰格聲音了,儘管只有一個字足夠莫卡消化的了,太傻了,簡直是個傻蛋,莫卡撲到床上按了重播鍵。

「嗯。」

這辰格接電話能不能換句開場白。

「那個,你是誰啊?」莫卡這開場白的更莫名其妙,他打別人電話問是誰。

「喂,莫卡,我說你…」辰格的話還沒有說完莫卡又把電話掛斷了,完了,他猜出自己是誰了,當時自己只記了他的手機,沒有給過他的電話啊,他怎麼知道是自己的。不過,也不知道莫卡在驚慌什麼,打電話給別人不就是讓人知道是誰嗎。

正當莫卡不知如何是好時,手機震動嚇了莫卡一跳,看來電顯示是「別打電話給他」這個稱呼,猶豫了好半天接起電話:「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再掛我一次電話試試看。」那頭的語氣冰冷。

「是辰格啊,我什麼時候掛你電話了,我看看,哎呀,剛我說打電話給郝帥的,怎麼撥到你的號碼了,你看我這眼神,你在那邊怎麼樣啊。」莫卡說的非常輕鬆。

辰格也懶得去揭穿這個蹩腳的藉口:「我這邊怎麼樣,你知道了有什麼用。」

「我也就是順便問問,你以為我是關心你啊,對了,你記不記得學校裡最後公佈欄上貼的什麼,我走時沒看,怕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知道。」莫卡為了延長通話時間,找了些話題來聊,看來莫卡交不到女朋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就他這水準,連大媽也泡不到。

「這就是你要說的?」

「你以為我要說什麼,對了,還有,學校校內網的登陸帳號是多少啊,我忘記了。」莫卡說完話後等待他的就是無情的斷線聲。

竟然掛老子電話,莫卡又打了回去:「你知不知道隨便掛別人電話很傷自尊的。」

「是嗎?」

「就是。」

接下來就是長長的沉默,最尷尬的莫過於在電話裡沒有話聊,拿著電話的那隻手有些發軟,莫卡換了一隻手:「我們這邊上午下了一場雨,下午就出太陽了,店裡面生意挺忙的,我都累了一天了,現在做生意也挺不容易。」莫卡瞎扯著。

「我過幾天就回來了。」辰格突然的一句話,像是猜中了莫卡的心事一樣,把莫卡躁動的心給撫平下來。

「過幾天是幾天。」

「初三就回來。」

「那,你喜歡吃火鍋嗎?」

「幹嘛。」

「不幹嘛,瞎問的。」

「我要掛電話了,囉嗦。」

「嗯,」莫卡頓了頓:「那個,辰格,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幹嘛。」

「你除了幹嘛幹嘛的,就不能說點別的,早點回來不幹嘛,我,我就是有那麼點點點想你。」

「點點點是多少。」

「點點點是點點點,反正絕對不多。」

「初四回來。」

「你個賣鳳梨的,幹嘛突然變卦。」

「初五回來。」

「你乾脆別回來算了,老子詛咒你客死他鄉。」

「初六回來。」

「你再變!」

「初七回來。」

「什麼?你說什麼?我這裡信號不好,前面的話都不清楚,你說初三回來啊,好的,那到時候見,就這樣,我先睡了,用號還是得用移動的啊,聯通信號太不普及了。」莫卡把聽筒放在被子上摩擦發出沙沙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終於這股思念被源頭給減輕了,又多了份等待,時間啊,再快一點吧,真的好想,好想見到辰格!


感情是個微妙到嚇人的玩意,莫卡煎熬在其中,折磨和期待並存著,在腦子裡爭鬥不已,明明知道對方是同自己一樣的男人,更明白辰格永遠不會喜歡上自己,可是那種不由自主想見到他的心情強烈到像溺水的人。

莫卡終於明白,關於愛情可怕的傳說那麼多,就算會被弄碎了心,可儘管如此還是有如此多的人踩著前人的屍體往愛情的墳墓裡沖,沒有理由,只因愛情。畢竟沒有死在愛情墳墓裡的人,就會得到幸福的永生,犧牲的代價很大,得到的報酬卻同等豐厚。

不過!!!辰格那個不守信用的無恥之徒,都初五了怎麼會還沒有回來,過年那天也沒說發個資訊來問候一下也好,唉,自己也不是他的誰,人幹嘛要發短信來問候,這麼說來,或許連朋友也算不上吧。

「莫卡,你能不能減少一點發呆的次數。」說話的是被拉過來幫忙住在附近的郝帥。

「你管的還真多,有閒功夫在這裡聊天,怎麼不去招呼一下那邊的婦女。」

「我只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來當牛郎,什麼時候關門,我還要回去看電視。」

「就那點出息,看什麼電視?」

「最近姍姍都沒怎麼理我,所以我就看看愛情片。」

「又是惡俗的宮廷劇?」

「哪惡俗了,你自己不喜歡也不能批判別人吧,你最怕看哪種愛情片?」

「一對多,多對一,演員太醜的,扯神鬼的,情話說的太誇張的,女的在那裡扭捏半天,兩人總因為誤會在那裡瞎折騰半天的,老不能表白的,反正基本上都不看。」

「你要求還真嚴格。」郝帥鄙視的看著莫卡:「你自己還不是在那裡扭捏半天,不肯表白。」

「不要把我同那些電視裡的人做比較,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表白,我是什麼身份我自己清楚的很,不是說表白了就能成功的,我是個男人,不是嬌羞的女人,不想給辰格帶來什麼困擾。」

「那又怎樣?你是不是把男人這個身份看得太重要了?」

莫卡笑笑,笑的有些苦澀,一隻手拿著抹布,另一隻手拿著垃圾筒彎身把桌上吃剩下的東西全都推到垃圾筒裡,好半天才輕鬆的說:「如果男人這個身份不重要的話,那就好了。」是啊,那樣就算表白了,就算被拒絕了,做為女生的特權大吃一場,大哭一場。可是自己是個男生,表白後只會被當成個變態的怪物吧,如果被辰格討厭的話,自己肯定會比現在更難過的。

反正都會難過,就選疼痛輕一點來承受吧。

郝帥看看忙碌的莫卡沒有說太多,突然臉色一白,看向了莫卡的身後那巨大一團身影。

莫卡也轉過頭,看到了隔壁賣豬肉李阿姨的女兒,李師師(兩口子都姓李)。

「師,師啊,你….」莫卡又不能正常說話了,儘管還是經常看到李師師,但總覺得跟陌生人沒區別。

郝帥拿著個掃把在旁邊陰笑,小聲的說:「你未來老婆來看你了,我很期待你們的女上男下。」說著,郝帥比出個大拇指。

莫卡用腳踩在郝帥的腳背上,示意他小聲點。李師師看到莫卡也有些不好意思,胖胖的臉上有一大坨紅,手裡還著個雞腿,油滋滋的。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家廁所有人在用,能用一下你們的廁所嗎?」

「啊啊,那裡。」莫卡指著廁所的方向。

李師師小跑著進去了,莫卡和郝帥的臉黑了一大截,郝帥用手肘抵了抵莫卡:「剛剛如果我沒有眼花的話,李師師是不是把雞腿也拿進廁所了。」

「好像是。」

沒一會兒,李師師出來了,手裡的雞腿已經快剩下骨頭了,這下莫卡和郝帥的臉全黑了,郝帥再次用手肘抵了抵莫卡:「剛剛如果我沒有眼花的話,她進去時手上那塊雞腿好像還很豐滿。」

「好像是。」

李師師若無其事的,用手在衣服上擦擦:「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沒有的事。」莫卡機械的回應著。


郝帥一直盯著李師師手裡雞腿,想像著剛才廁所裡的畫面,最後臉色發青,有種想乾嘔的衝動。

「師師姐,你好慢啊,找到廁所沒?」一個清甜的聲音傳進火鍋店裡,店門口站著一個女孩子,穿著紅色的披肩,黑色的毛呢短裙,腳上穿著紅色的靴子,紮著馬尾辮,鵝蛋臉,精細的五官,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而且看年紀還是個高中生。

「我剛上完廁所正準備出來呢。」

女生瞪著大眼睛看到了莫卡,突然眼睛一亮,圍著莫卡轉了好幾圈,然後撲到莫卡身上,這陌生人激動的行為,讓莫卡全身僵硬,只想把這女的一腳從自己身上蹦下來。

「莫卡,是莫卡吧?」

「你是…」有什麼話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再說,很難受。

女孩從莫卡身上下來,在莫卡面前好好的轉了一圈:「好過份,不認識我了?」

莫卡看了半天還真沒想起來是誰。

「是我啦,小時候每年暑假我來找姑姑的時候都會跑來玩的,我是蕭曼啦。」

莫卡在腦子裡回憶著這個人,終於在模糊的記憶裡搜索出來,以前讀初中時一個上小學的頑皮女孩子老是在這附近哭。

「是你?!」莫卡這才明白歲月不饒人的道理,現在她都已經長這麼大了,看著一個女孩子長成個可愛的女生,想起來還真是有點悲催。

「你終於想起來啦,不過莫卡哥,你也變太多了,我記得你以前頭髮黃黃的,一副流氓的吊兒郎當的樣子。」

「喂喂,你這樣說很失禮也。」

一直在旁邊看得雲裡霧裡的郝帥,覺得這個高中女生未免也太過熱烙了,從剛開始就挽著莫卡的手,郝帥盯著在莫卡手臂摩擦著蕭曼的胸部,感嘆,現在高中女生的發育很好啊,不禁有些嫉妒莫卡,現在把到大學女生不算什麼出息,把到高中女生多牛。

話說,這一頭,伍區洋把車停在機場外,人群裡散發著耀眼的光,穿著帆布鞋、牛仔褲和休閒帶帽外套的辰格,像個青春的美少年,就是這樣簡單的打扮都過份引人注目,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伍區洋抱怨:「你能不能自己買輛車,老是把我當司機,很浪費我這美貌。」

「你不當司機我才覺得浪費。」

「真不明白你在學校人氣怎麼會這麼好,那群人都瞎了眼了。對了,你不是說初三回來嗎,怎麼晚了?」

「有點事情要弄明白。」

「什麼事情?」

辰格懶散的靠在座位上,一隻手搭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一晃而過花花綠綠的燈光:「重要的事情。」

「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不需要知道。」

「還真是冷淡。」

「這裡往左。」

「怎麼,你不回家?還要去哪裡?」伍區洋有些好奇。

「你話越來越多了。」

辰格終於在某天的夜晚,把他不曾去想的東西,順便理了一遍。理出了莫卡這個東西,以及對莫卡這個東西而牽扯出來的絲絲情緒。

還真是沒辦法呢。

竟然,喜歡上了那種有大頭症的傢伙。


9點多是火鍋店生意正好的時候,蕭曼的表姐李師師已經回他們店裡的,郝帥也忙著招呼客人,只有莫卡被蕭曼纏的根本靜不下心來做事,莫卡到哪,蕭曼就到哪裡問東問西的,現在的高中女生體力還真好。

很久沒有被女生這麼纏過的莫卡更覺得不自在了,雖然那時也會偶爾回家看到她在哭時買個棒棒糖給她,可那時的她是個小屁孩子,現在長大的,真是比小時候還吵鬧了。

一輛車停在了火鍋店門外,辰格下了車沖伍區洋揮揮手:「謝了,你可以消失了。」

伍區洋抓狂道:「你這語氣真讓人火大。」說完往火鍋店裡瞄了一眼就把車開走了。

「我說,莫卡哥,你讀大三了吧?」

「嗯。」

「那一定交了可愛的女朋友吧。」

「還沒。」

「真的假的,難不成沒人要?」還真是道出了殘酷的事實啊。

「是啊。」

「那些人也太沒眼光了。」蕭曼說完擺弄了下自己的食指,臉紅的盯著地上,扭捏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要不,莫卡哥,我們兩個談戀愛算了。」

「啥?!」莫卡先是震驚從蕭曼嘴裡冒出來的話,然後像趕蒼蠅一樣拚命擺著手:「我對未成年人不感興趣,與其在這裡說些無聊的話還不如好好回去讀書。」儘管莫卡不善於溝通,有時候也很遲鈍,但對於感情的事卻出乎意料的理智和明確,不管是伍區洋也好,蕭曼也好。

他自己也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給對莫虛有的期望。雖然他對不喜歡的人很果斷,可是面對喜歡的人,他卻矛盾的想切腹。

果然如果是辰格的話,是可以拖泥帶水的。

「莫卡哥別拒絕的那麼快嘛,別看我是個高中生,我也是個溫柔的女人。」

「拜託你別說這種搞笑的話。」

蕭曼又想撲到莫卡身上,莫卡卻被一隻手給拖開了,莫卡只覺得背撞到一股異常溫暖的牆,回頭一看,那張好看的臉足以牽動莫卡全部的心跳。莫卡恍神 10秒,然後又花了10秒回神,轉過身對著辰格一陣張牙舞爪的亂推:「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看得懂日曆嗎你,都初五了,笨蛋。」

說來連莫卡自己都不相信,一向強悍的自己,看到辰格的那一刻,竟然鼻子有些酸。

辰格面無表情的盯了莫卡一眼,然後看看在旁邊一臉疑惑的蕭曼,嘴角揚起些許微笑,莫卡總覺得這微笑讓人不寒而立。

「莫卡哥,這,這位哥哥是誰啊。」好帥,蕭曼在內心震驚著。

辰格拉了個板凳坐下來,什麼話都沒說,莫卡早就亂了陣腳,自己都顧不上了,哪還能理蕭曼。

郝帥聽到聲音出來打圓場,把一旁正吵吵鬧鬧的蕭曼推到隔壁李阿姨的豬肉攤上去,辰格一隻手撐住下巴:「你還真是不自覺。」自己才走沒多久,竟然就跟個女生在那裡摟摟抱抱,雖然兩人的對話辰格多多少少也聽到了點,不過還是有些不爽。

「你這話什麼意思,幹嘛像個大少爺一樣坐在那裡,很影響我們做生意也。」

「要我走?」

「走了最好,反正你每次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莫卡的手揪著抹布,都快撕成兩半了。

郝帥在旁邊都捏把冷汗,莫卡這傢伙在大廳廣眾下做出那什麼表情,連於姨都在往這邊看了。

火鍋店裡的客人叫著:「服務員呢,個個都跑哪裡去了?」

「來,來了。」莫卡急匆匆的跑到包間,把菜單和碗筷遞過去,等出來時已經不見辰格的人影,一陣失落感襲來,他是生氣了嗎?明明就很想見到他,見到他卻又說些這種話。莫卡剛還興奮的瞳孔擴張的臉現在簡直像洩了氣。

郝帥想上前說些有哲理的話安慰下,可憋半天,憋不出一個屁只好拍拍莫卡的肩膀。

11點,莫卡提著兩大袋垃圾,用腳踢開後門,門開的那剎那,莫卡漏掉了一大口呼吸,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為什麼辰格會在外面,一個人站在黑暗中,雙手放在褲包裡,聽見聲音,辰格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撞上了:「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走了嗎?」


「你還真是慢啊。」辰格伸手揉了下脖子。

剛剛以為辰格已經走後的那股失落感又化成了怨氣,莫卡把垃圾袋扔向辰格,被辰格閃開了:「幹嘛都不說一聲,我以為你走了。」

「不是你叫我走的。」

「你有沒有一點主見,我叫你走你就走,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了。」莫卡真是委屈透了,這些日子太想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看到辰格時所有的情緒就迫不及待的往外湧,收都收不住。他氣呼呼的走上前去把垃圾袋撿起來轉身扔進附近的垃圾筒,突然耳邊傳來辰格的聲音,靠的那麼近,逼迫著莫卡不敢轉身:「吶,莫卡,你把我當成什麼呢?」

莫卡手一抖,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弄的不知道所措,難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被他發現了?該不會辰格是來找自己攤牌,讓自己不要再纏著他了吧。

莫卡轉過身把辰格推離自己遠了些,撇過頭看別處:「你這問題還真奇怪,當然是朋友啦,難不成還有什麼,我對朋友都這樣,該不會你有什麼誤會。」

好半天沒聽見回音的莫卡抬起頭,看到辰格的表情,是自己的錯覺嗎,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既然這樣的話,我交女朋友你也沒關係嗎?」辰格的聲音冷冷的。

莫卡想理所當然的回答,可他卻再也說不口,他的心揪成了一團,根本就再也沒有力氣說出違心的話,好難受啊。見莫卡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辰格轉過身背對著莫卡:「我明白了。」說完就往外面走。

他明白了?他明白什麼了!莫卡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脆弱,本來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呆在辰格身邊的莫卡,現在卻貪心的想要好多,更多。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再一起,好像已經無法做到,撕裂般的疼痛,無法止住。

他沖上前去,狠狠推了辰格背一把,然後低著頭,嘴裡喃喃低語:「讓你去交女朋友!!去啊,不管你是跟蘇瑞在一起,還是學校裡那麼多喜歡你人在一起,你只管去交,你以為我會在乎啊,我根本就……」莫卡越說越無力,良久,他伸出手抓住辰格的衣服,靠了上去,臉貼在辰格的背上:「笨蛋!辰格是個大笨蛋!」

見辰格沒有說話,莫卡放開辰格:「你跟我說過,有些話要說出來別人才會明白,你以為這個道理我不懂啊,誰想跟你當朋友了。」

辰格轉過來盯著莫卡,莫卡躲避開辰格的視線,繼續說:「我無法像女生一樣正大光明的跟你告白,我怕,我真的怕,辰格.」莫卡抬起清澈的雙眸,裡面早已起了水霧,緊緊的盯住辰格:「身為男人的我,真的,可以愛你嗎?」

辰格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牽動了一下,沉靜太久的東西還是被莫卡攪的亂七八遭。莫卡那張認真且悲傷的臉似乎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本來我想如果說出來,被拒絕了,那不是更慘,呆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可現在什麼都完了,我喜歡你,辰格,很喜歡你,是戀人的那種喜歡,可是你根本就不可能喜歡我吧。」莫卡無奈的苦笑,既然都說出來,就說的更清楚些吧。像傻瓜一樣表白。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的話,會喜歡上你。」

自己都現在這樣了,辰格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說這種話,莫卡捏緊了手。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這句話莫卡都幾乎都是慣性出口,反正他也沒想過辰格會回答自己。

周圍的環境很糟,在火鍋店後面的小巷裡,店裡面的吆喝聲,叫駡聲,廁所的沖水聲,還有附近垃圾筒的味道瀰漫著,儘管如此,莫卡還是能聞到辰格身上淡淡的甜味。

「就今天吧。」辰格的聲音似乎覆蓋了所有的一切的嘈雜,穿透莫卡的身體。

「你,你是不是喝多了。」莫卡什麼情緒都沒有了,腦子和眼前都一片空白,不能理解辰格剛才的那句話。他甚至懷疑剛才是不是周圍有其他人在說話,他往四周看了看,這漆黑的巷子裡一個鬼都沒有。

「你,你,你在回答誰?」莫卡是不敢相信的,不能相信的。

辰格伸出修長漂亮的食指,戳了一下莫卡的眉心,只是輕輕的力道,莫卡的身體卻有些搖晃,好奸詐,明明帶著壞笑,眼神卻出奇的認真。莫卡能用的感官一時間都壞了,困惑的看著辰格,彷彿他是一個幻覺。這真是個特別巨大的玩笑,心臟跳到了喉結:「那你心情不好,就把我蹬了?」

「那也說不定。」

「你就別逗我了,都跟你說我這人開不起玩笑,我會當真的。」莫卡拚命的擺手,辰格伸手抓住莫卡那隻手,把他拖進了自己的懷裡,用雙手緊緊的圈著,莫卡的頭陷入了辰格心跳的地方,再也無法呼吸。

「那就當真吧。」辰格的聲音太過於溫柔,震盪著莫卡的情感。

「可是我….」

「吶,我要你了,莫卡。」耳邊的低語,最後一個名字比往常還叫的讓人動心,莫卡的身體都快軟的化成一攤水。

「咦?可是….」

「沒人問你意見,這是命令。」

「如果你敢耍我的話,我會恨你的哦。」莫卡咬住辰格的衣服。

他就這樣安靜的呆在辰格的懷裡,偷偷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原來,這不是夢,可這麼真真切切的在辰格懷裡,連做夢都夢不到這麼美吧。

就現在這樣吧,請讓這個世界停下來,不想再錯過一秒。

他——辰格,怎麼就喜歡了上自己。世界果然很奇妙啊。

莫卡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從辰格的懷裡掙脫出來,在包裡摸索著手機,然後打開螢幕燈光對準辰格的臉,辰格黑著臉:「你幹嘛。」

「我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辰格,果然是。」莫卡又把手機照著自己的臉:「你看,我是莫卡,你別認錯人了。」

辰格拿過手機往莫卡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你果然是大頭症。」

「這是以防萬一,確認一下。」

「要確認是吧。」辰格托起莫卡的臉,俯身吻住,這次的吻並不像前兩次那麼短暫,時而輕輕的咬磨著,時而又伸出舌頭在唇上舔食著。溫暖而又纏綿的吻讓莫卡腦沖血,緊緊的抓住辰格的衣服。

好久,辰格才放開莫卡:「確認好沒。」

莫卡手扶著牆才能站穩,自己是個男人未免也太沒出息了,竟然被一個吻就給弄成這樣了,說出去簡直無顏見父老鄉親,嘴裡還留著辰格的氣息和溫度,他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

「店裡面忙完沒。」

「應該差不多了。」

「那送你回去吧。」

「可我家離這裡很近有,喂,等等我啊,你這哪是送我,明明就自己一個人在走。」好奇怪,現在自己和辰格這樣就算是戀人嗎,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太真實,莫卡能聽到自己和辰格的腳步聲,辰格走在前面,影子剛好被拉長投到自己的腳下。

「辰格。」

「嗯?」

「如果我不向你表白,你真的會去找其他女人嗎?」

「那個啊,只是說來試探你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莫卡覺得自己平時掩藏的挺好的。

「誰都知道吧,一天到晚頂著張發情的臉。」

「誰發情,既然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如果我,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應該是喜歡我的吧?那你幹嘛不直接跟我表白就行了,害我一個人在那裡說了那麼多可笑的話。」想起剛才自己那副樣子,就差沒哭出來了,真想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得了。

「表白這種丟臉的事我才不會做。」辰格淡淡的一句話如同一塊巨石落在莫卡的腦袋上,好,好過份。

「你這人果然是個大變態!!」莫卡抓狂的大吼。

「控制點音量,大半夜的。」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自己竟然又中了辰格的套兒,明明以前都整別人的說,怎麼一遇到辰格,風水就被輪了。

可不管莫卡怎麼咒駡辰格,他內心的喜悅是非常強大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的從剛才的驚嚇著中一點點回過神來,自己和辰格在一起這個事實,籠罩了整片黑夜,得了自己一直期望的東西,原來就是這種感覺,胸口要爆開了。

「到了。」莫卡站在自己樓上,根本就不想分開。

辰格伸手揉了揉莫卡的頭髮:「頭髮又長長了。」

「說明我新陳代謝快。」

「快上去吧。」

「那你呢。」

「幹嘛,要我親?」

莫卡覺得此刻的辰格是溫柔的,儘管不像對外面人那種溫柔,但是現在的他更來的讓人心動,那麼好看的臉盯著自己,莫卡臉紅的說道:「誰要你親了,我上去啦。」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沖上了樓。

洗刷完後,莫卡再一次的躺在床上,還是沒辦法進入正常的睡眠狀態,有沒有搞錯,沒在一起的時候難過的睡不著,在一起了興奮的睡不著,為什麼自己總是睡不著,莫卡拿起狠狠的揍了幾拳,都怪你,辰格這個壞傢伙。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認識辰格後,似乎每一天都有所期待,期待著明天,後天,再後天,期待著以後所有的日子。

莫卡拿出手機,翻出那個熟悉的都快能倒背如流的號碼,想把上面的稱呼改一下,卻又不知道改成什麼,戀人?惡,莫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辰格?好像很普通的樣子,一點也顯不出來特別;小格?更惡,要是被他看見了,還不得被劈死在大街上;想了半天還真是想不出合適的名稱,莫卡想著想著就覺得困了,在眼睛閉上的前幾秒,他迷糊的把「別打電話給他」這個稱呼改成了「最最喜歡的。」

伍區洋抱怨再抱怨:「大半夜的又把我叫過來給當司機,太過份了,小心我和你絕交。」伍區洋已經和辰格絕交過無數回了。

「叫上鄺理去吃點東西。」

「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犒勞犒勞我,我就暫時不跟你絕交了。」伍區洋邊開著車邊時不時的往辰格的方向瞄:「我說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按照平時,伍區洋估計會得到什麼我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這類似的回答。

「是嗎?」

「絕對!是不是有什麼事。」

「算吧,跟莫卡在一起了。」辰格這話的倒是一點情緒都沒有,而伍區洋差點沒把車撞到消防栓,他在車內驚叫,完全失了優雅:「什麼?!!你說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

伍區洋愣了好久,最後一隻手握住方向盤,一隻手摀住肚子,笑的眼淚都出來:「有沒有搞錯,笑死我了,我記得你以前是個小直直啊,現在怎麼就變成小彎彎了,好想快點讓鄺理知道,哈哈哈,看來你辰格也有過不去的坎啊,我心裡瞬間就平衡了。」

辰格的拳頭向伍區洋那邊迅速的飛了過去,要不是伍區洋往後面退的快,他的小寶貝就死了:「信不信我可以讓你變成小扁扁。」

「別,我信,您說的我哪敢不信,你們怎麼回事,說出來共用一下。」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

「那你跟我說說,你看上莫卡哪兒?」

「關你屁事。」

「那我不是要叫他弟妹了?」伍區洋到現在還止不住笑意,使命的開玩笑。

辰格冷冷的掃了一眼伍區洋,把伍區洋掃的汗毛直立,辰格好久才說:「要叫嫂子。」




瘦高的鄺理穿著拖鞋,佝僂著腰邊打哈欠邊從家裡面走出來,坐上車,伍區洋嫌棄的看著鄺理:「我說你能不能整理一下儀容,跟個非洲土著一樣,大冬天的穿涼拖鞋你不覺得冷啊,還有你多久沒洗臉了,老子都看不清你臉長啥樣了。」

「儀容這種東西今天整理了睡一覺又亂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你那頭髮怎麼回事。」鄺理直戳伍區洋的傷心處,一提到這事,伍區洋眼角就有淚。

鄺理:讀完高中受到靈感的啟發決定當一個藝術家,天天窩在家裡畫畫,不過有點成就,在國內也算小有名氣的,只是性格太陰沉,總愛想些悲觀的事,對人生的態度也很絕望,也不知道怎麼和辰格成為朋友的。

伍區洋不打算再提頭髮的事,只是恨恨的看了辰格一眼,又問鄺理:「你到底幾個月沒出門了,你那畫也就能上點小場面,真正能賣多少錢?」

「那是因為我還沒死,等我死了畫就值錢,我再多畫幾幅過後就去死,辰,要不要我多送你幾幅畫。」

「別把那種晦氣的東西送我。」

「呀呀,辰還是這麼無情啊。」

「他哪裡算無情,他有情的很,我告訴你個大秘密,他跟一個叫莫卡的男生,注意是男的哦~~~。」伍區洋沒說完,轉過頭對著鄺理擠眉弄眼的。

鄺理倒沒多大反應:「那又怎樣,反正到最後還不是會分手,戀愛,無非就是最後背叛對方,厭倦對方,你潑我硫酸,我割你JJ,外遇,自殺,性病。」

「打住,你這傢伙別把悲觀傳染給我了,我可是還有很多風流快活的日子要過的,辰,去哪兒吃。」

「隨便。」

「不管是去哪兒吃,都會有病死豬肉,大腸桿菌,然後寄生在我們的身體又反過來吃我們。」

「你再說我把你踢下車去。」伍區洋忍無可忍


第二天一大早,伍區洋被茶機上的手機吵醒,他從沙發上迷糊的坐起來,真是的,讓他這麼個美男子睡沙發,客房也被鄺理佔了。

「誰大清早的打電話過來啊,煩死了。」伍區洋拿起辰格的手機,看到上面白痴的來電顯示,看來莫卡的稱呼比辰格的稱呼有愛多了,伍區洋惡作劇的奸笑起來,接起電話。

這頭的莫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辰格打電話,他想,既然是戀人,他也應該有給男朋友打電話這個特權吧,雖然還是有點不安,和辰格交往的莫卡,從內心深處有些自卑的。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辰格,各種配不上,不管從哪方面來講。

「喂,幹嘛啦。」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磁性,還帶著噁心的嬌羞。

莫卡聽到那個喂字就知道肯定不是辰格的聲音,這麼變態,除了伍區洋還有誰,莫卡只有在辰格面前才會比較白痴,大腦轉不彎來,在其他人面前,他也算個精明人。

「伍區洋,辰格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由於和伍區洋也算多次接觸,再加上他又是辰格的好友,所以莫卡說話也沒有以前那麼感到尷尬。

伍區洋沒想到自己偽裝成這樣還是被拆穿了:「你才是,這麼早過來打擾我們好事幹嘛。」

「什麼好事。」

「討厭,問的那麼清楚,當然是那種事。」

「你別用那麼噁心的聲音說話好不,以前是個人妖,怎麼現在又變成妖人了,以為自己是聲優啊,那去日本發展啊,死賴在中國幹嘛。」莫卡嘴不饒人,雖 然莫卡是相信辰格的,不過,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再想想伍區洋那張漂亮的女人臉,也許昨晚辰格覺得跟自己在一起後悔了,然後找伍區洋來發洩,不會吧。莫卡 自己都為這個想法覺得有點好笑,辰格的眼光很差的,哪看得上這種漂亮的人。

伍區洋臉沉了一大截,看來兩口子都是毒舌一族。

「我就是這種聲音,誰叫昨晚玩的太瘋狂了,嗓子都叫破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們三P了。」說著伍區洋跑到客房,推推正在熟睡的鄺理:「快點說句話。」

「大清早的說什麼,我對你沒興趣,別騷擾我,連辰都被你傳染了,我要死守我這片淨土。」鄺理翻個身又睡著了。

這個聲音是莫卡從來沒有聽過的:「這,這是誰啊。」

「三P中的其中一P。」

「你讓辰格接電話。」莫卡都懶得跟伍區洋這種瞎扯了。

「他昨晚累著了,你也知道他體力很好的。」

這話倒讓莫卡紅了臉:「我,我怎麼會知道。」

「喲,你還不知道,看來以後有得你受了,得加強鍛鍊身體啊,不然以後怎麼滿足辰。」

電話這頭的莫卡臉紅的都快熟了:「你個賣屁股的,瞎說什麼,我,你,你知道我們的事了?」

「辰格都告訴我們了,還把你們昨晚的細節全都說了一遍。」伍區洋又在那裡瞎掰。

「他說什麼了,我才不像他說的那樣死皮賴臉的跟他表白。你別聽他亂說,那個不要臉的辰格。」莫卡是有些驚訝的,像這種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嗎,自 己倒還好,交到辰格這種男朋友也算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吧,可是我呢,只會給他拖後腿而已,不會讓他被瞧不起嗎,莫卡一直有這個心結在,畢竟兩人的距離是相 差很遠的。

伍區洋順藤摸瓜:「他就是那麼說的,他說你在那裡求著他說愛啊愛的。還摟著他,使命的瞎摸,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肉麻死了。」

「我呸呸呸!我只跟他說了喜歡他,誰說愛了,誰肉麻了,誰做那些不要臉的事了,他簡直就是瞎編,你讓他聽電話。」

「都說了他在睡覺了,我可沒膽量去吵醒他睡覺,好了,我也要睡了,有什麼事呆會兒再說,昨天很晚才睡呢。可是很累人的。」說完伍區洋掛斷了電話。

看來全是些惡趣味的人。

辰格起床時已經是中午了,伍區洋和鄺理已經走了,這時外面有人劈里啪啦的在敲門,辰格打開門:「吵死了。」

門一打開,莫卡看著穿著有些不整齊,剛睡醒的辰格,透著慵懶的氣息,臉竟然就紅了起來。

辰格用腳輕踢了一下莫卡:「喂,傻在那裡幹嘛,進來。」

莫卡甩甩頭,差點就在美色的攻陷下把來的正事給忘記了:「我說你幹嘛詆毀我的名譽,我可沒一直說愛你,還,還揉你,更沒有想跟你生米煮成熟飯,誰要跟你一起煮了,說話負點責任好不好。」

一來就說這種奇怪的話,辰格去給自己倒了杯咖啡:「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少在那裡裝不明白,伍區洋都跟我說了。」

「你是笨蛋啊,他的話你也信,我只跟他說我們在一起了。」

雖然話的重點不在這裡,不過莫卡聽到辰格的最後一句話,心裡還是泛起不大不小的悸動,竟然那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但想到自己竟然被伍區洋這種下三爛的人用這種下三爛的招數給坑了,莫卡就有點氣不過,想想也是,辰格不像那麼多嘴的人,話說回來,一遇到辰格的事自己就很容易出現致命的失誤。

「就算你沒說,但你也是個沒貞操的人,明明昨天才在一起,沒多久就背著我玩。」

辰格皺皺眉,喝了口咖啡,這傢伙又說到哪裡去了。

莫卡接著說:「伍區洋說你們昨天在這裡玩,說你體力不支,那方面存在嚴重的問題,沒個30秒鐘就退場了。」莫卡陰笑著,別以為就只有伍區洋會利用辰格來耍自己。

這下辰格握咖啡杯的手緊了緊,伍區洋這個王八蛋,也對,這種事關男人的事,也沒有不生氣的道理。

莫卡在旁邊火上加油:「快去收拾他,他都那麼說你了,把你說的不像個男人,你應該去維護男人的尊嚴。」

辰格放下咖啡杯,朝門那裡走去:「嗯,這種事是得澄清一下。」

「對吧,我就說嘛。」

辰格走到門口,用手輕輕一扭把門反鎖上,抱著手轉過身,莫卡似乎看到辰格的身後飄蕩著一股邪惡的氛圍。

莫卡覺得不對勁:「你幹嘛。」

辰格彎身把莫卡扛在肩上朝臥室走去:「用你來澄清就行了。」

「啥?!」莫卡倒掛在辰格肩上掙紮著:「禽獸,你放我下來,誰要澄清了,我騙你的,伍區洋沒這麼說過,是我瞎編的,救命。」

見辰格不為所動,莫卡又說:「別啊,你聽我說,這可是我的第一次,總得挑著好日子才行吧,一定得在有意義的一天獻出去才會顯得比較可貴啊,喂,你倒是聽我說話啊。」

「正好剛起床還沒穿好衣服,方便。」

「你也太看輕我的第一次,這是什麼理由,只圖你自己方便!!!放我下來啦。」

辰格把莫卡扔到床上,這傢伙力氣好大,莫卡臉紅透了,拚命往床角退,被辰格拖了過來:「別慢吞吞的,快脫。」說完不顧莫卡殺豬般的叫聲,一件一件剝了個精光。

莫卡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曾經籌畫了好久,要在最好的時機把第一次獻出去,比如情人節啥的,可惜這種幻想變成了場華麗的夢,破碎一地。


辰格的吻如同春日的細雨般落滿莫卡的身體,莫卡扭動著身體的渴望,把這股燥熱變成了唇間的呻吟,辰格分開莫卡的雙腿,褪去了一切阻礙,埋頭輕輕的舔動著,手 指順著燥熱的身體輕輕夾住胸前的緋紅,莫卡的雙手緊捏住床單,床單與手臂摩擦著,變了形狀。他下身不斷抬起以釋放自己,這種全新的感覺,讓莫卡覺得飄飄欲 仙,他聽別人說過床事是件舒服的事,卻沒有想過會如此沉淪,而讓他沉淪的卻是他最愛的人。

「辰,啊~辰,我~~哈啊」這是莫卡第一次這麼煽情的叫出辰格的名字。

辰格似乎很受用,嘴角揚起笑容,莫卡迷茫的雙眼看著辰格的臉,辰格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入莫卡的嘴中,然後抽出移到了莫卡的後面,剛進去時,莫卡皺了下眉,身體一緊:「痛嗎?」

莫卡搖頭,隨著三根手指的進入,莫卡的額頭已經全是汗水,抓住被單的手更緊了,等到莫卡已經習慣,辰格拉下拉鍊輕輕抬起莫卡的屁股,進入的剎那莫卡感覺撕裂般的疼痛,辰格俯身親吻著莫卡的臉:「如果痛就說。」

莫卡看著辰格忍耐的臉,雙手攀住辰格的脖子:「沒關係,請用力,只要是你的,我會全部接受的,很開心。」莫卡主動送上了自己唇,與辰格齒舌摩擦著。

碩大的床上搖擺著的身體,莫卡雙腿緊緊的勾住辰格的腰迎合著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果然,這種事,只想和辰格做,再無他人。

洗完澡後,莫卡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恥辱是什麼?恥辱是談戀愛還沒有到24小時,就被人搞上了床,莫卡把枕頭扔向正坐在床沿擦濕髮的辰格:「都怪你,賠我的第一次啦。」

「明明是你自己跑來投懷送抱。」

「我明明就有阻止你這種行為,是你強行逼迫我發生關係,別惹我,惹我就讓**叔叔把你抓起來,你這個強暴犯。」

辰格扯掉頭上的毛巾,莫卡愣住了,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不好看的時候,辰格把毛巾扔在莫卡頭上,使勁揉了揉:「痛,好痛,你幹嘛啦。」

「頭髮濕的別趴在床上,給我一邊去。」

「喂喂,對於剛剛跟你發生過關係的人,你這態度很惡劣。」莫卡坐起身來,也坐在床沿,用辰格擦過頭還有點濕的毛巾繼續擦著。

「別磨蹭,擦完把外套穿上。」

「知道啦。」

莫卡慢吞吞的穿上衣服:「那我先回去了。」

「屁股沒事吧。」

「你幹嘛問的這麼直接!!」

「你在害羞個什麼勁啊。」

「我才沒有,再說,開什麼玩笑,我一個男人這點疼痛都承受不起,說出來還不笑掉別人大牙,真是的,別把我和那些弱小的女人相比好不好,她們第一次是膜破了,我又沒有膜,能痛到哪裡去,哈哈哈~~~。」到底在得意什麼??

「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別說走回去了,我都可以跳著回去。」說完莫卡還真是蹦蹦跳跳的就出門了,辰格面無表情的看著莫卡離去,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笨蛋,他這樣的跳法只會更嚴重吧。

一路上,莫卡都很淡定,無論是在公車上、樓梯上、擁擠碰撞的人群中,直到回到家關上門的一剎那,莫卡靠著門慢慢滑下來,跪在地上,頭埋的很低,好 久好久,終於傳來莫卡撕心裂肺的聲音,簡直響徹雲霄:「他大爺的,好痛啊,怎麼會這麼痛!!」屁股火辣辣的,像要裂開般。

「他大爺的,他大爺的,他大爺的,他大爺的。」莫卡的痛的只能用咒駡來緩解。

龔容今天下午打麻將運氣好,所以晚上又多加了一場,回到家已經晚上11點多了,她打開門,屋子裡一片漆黑,怎麼搞的,這莫卡也不知道開個燈。龔容想摸燈,一腳踩下去,那剛好踩在莫卡屁股上的腳,把莫卡從昏迷中喚醒過來,吃力的轉過頭:「你,你,你…」

「我什麼我啊,你像個屍體一樣躺在這裡想嚇死人啊。快起來。」

莫卡根本就沒辦法站起來,像個蛇一樣在地板上滑行著,爬到自己房間。

古人雲:自作孽不可活。

這句話投射在莫卡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距離那件事十多天后,學樣就開學了,儘管年過了,天氣還是依舊寒冷,莫卡對於戀愛的概念有些不明不白了,做過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莫卡覺得自己與其和辰格在談戀愛,不如說一夜晚情還更確切點。

自己不打電話給那傢伙,那傢伙就不會打電話給自己啊。

一切似乎還是沒變,喜歡辰格的女生還是圍繞在他身邊,他還是給人那種恰到好處的感覺,偶爾在欄杆上看到被簇擁著的辰格,莫卡的情緒很微妙,自己和 他在一起已經很滿足了不是嗎,他卻還是不自覺的會去吃一些飛醋。喜歡上了所有人都喜歡的人,真不知道是種幸運還是不幸。

話說!!!這叫哪門子的談戀愛,跟以前完全沒有兩樣。明明就在樓上、樓下,莫卡固執的堅決不找辰格。

中午,莫卡不準備回去吃了,還有些課堂重點需要整理一下,直接去超市買桶泡麵算了,莫卡急急的買了桶康師傅,就又急匆匆的往回跑,好死不死卻又遇 見了伍區洋和辰格還有另外的一些人,他周圍總是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人,自己卻總是孤單一人,做人還真失敗啊,最好別往那邊盯,別給辰格造成什麼困擾,和自 己這種男生談戀愛這種事,如果其他人發現,會降低辰格的身價吧。

辰格叫住打算開溜的莫卡:「喂,那邊的,過來。」

什麼叫那邊的,莫卡瞪大了雙眼,可看到那一群人,他又洩了氣。

莫卡雖然往那邊移了幾步,但還是保持著相當的距離,辰格走過去,拿過莫卡懷裡的泡麵就扔進垃圾筒:「誰讓你吃這個了。」

「可是我很趕時間也。」

「你就算急著去死,也不准吃。」

這個,旁邊的人全都呆住了,這是那個一向待人親切的辰格嗎,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伍區洋從後推著那群人:「走啦,走啦,有什麼好看的。」

人群走後,莫卡才松了口氣:「扔掉很浪費也,你懂不懂節約糧食,我們還是發展中國家,也沒有多富裕。」

「走吧。」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去哪。」

「食堂。」

「可是,跟我一起去吃沒問題嗎?」

「你說什麼蠢話,快點。」

莫卡從後面追上辰格,也是,自己想太多了吧,誰會誤會自己和辰格呢?

像這樣大廳廣眾之下在食堂吃飯還是第一次,周圍投來的陣陣目光,讓莫卡很不自在:「不如換一個地方吧,感覺好多人都在往這邊看。」

「習慣就好。」

「誰要習慣了,被人這麼看著哪還能吃得下飯。」一向會被別人忽視掉的莫卡,不能抵擋這種場面。

「吃不下就塞。」辰格夾了一大塊菜塞到莫卡的嘴裡,莫卡臉紅的被食物給嗆到了,喝了好大幾口水才緩過氣來:「你幹嘛啦,有人看到了。」

「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是個男的也,這種事不是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嗎,再說,你不看看自己在學校的地位,要是被我破壞了,我會非常愧疚的。」難得莫卡今天說話倒挺坦率。

辰格用手撐住臉,歪著頭:「你在乎這種事啊。」

「不在乎才怪,你如果變成我也會這麼想的,你看我這長相,這身材,這成績,這體力,這愛好,越說越感覺一無事處,拋開我是男生這點不說,如果讓別人知道你和這樣的人交往會很丟臉的。」

「如果我覺得丟臉,那也是因為你是個白痴。」

「我哪裡白痴,老那樣叫我,不是白痴都被你叫成白痴了。」

伍區洋這個電燈泡也湊了過來:「唷,來,我們大家一起吃。」說完就坐了下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莫卡,你們做沒有?」問的真直接。

莫卡嘴裡的飯噴了出來,坐在對面的辰格偏頭閃開了,莫卡紅著臉揮舞著筷子:「沒有。」可明明臉上就一副已經做過的表情。

伍區洋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邪,把莫卡給激怒了。

「笑屁啊笑,做了又怎麼樣,還是第一次,你笑啊,笑個夠啊。」

伍區洋愣了幾秒,笑的更大聲了,對莫卡來說完全是個打擊,伍區洋好半天才止住笑:「誰笑你了,我是笑辰,怎麼?你沒有發現,其實辰也是第…」伍區洋話還沒說完,就被辰格鉗住了脖子拖著往外面走,沒走幾步轉過頭來:「吃完了就教室,別在外面瞎晃。」

「誰瞎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莫卡反駁,辰格對自己還是這麼無情。

「辰,我,我快喘不過氣來,放,放開,我會死的。」

伍區洋的聲音越飄越遠。

「自找的。」

莫卡看著辰格和伍區洋離開的背影,竟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了,剛伍區洋到底想說什麼,辰也是第?第什麼第?管他的,反正伍區洋的嘴巴裡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談戀愛這種事啊?!明明前幾天為見不到寂寞了好一陣子,可剛剛見到了,那空洞又一下被填滿了。

這種瞬息萬變的心情,莫卡真有些招架不住。

關於學校上次看到辰格和莫卡在一起吃飯的事,謠言滿天飛,大多數是傳辰格很好心之類的,幫助貧困、落單學長,平時如果辰格和個漂亮女孩在一起就會鬧出緋聞啥的,跟莫卡在一起就變成了慈善家。

莫卡在聽到謠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非常的憤恨這個世道,未免現實過了頭一點。

導師的話把莫卡的思緒給牽了回來:「你們都是大三的學生了,該對外面的世界有點認識,一天到晚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現在博士生到處都是,你們再不努力,以後 出去想找到一份工作都難,上一屆還是有多少同學只拿到結業證書,而不是畢業證書,你們應該知道結業證書是什麼用都沒有點吧,還沒有點危機意識,現在的年輕 人太驕慣了。」

莫卡邊聽著講臺上導師的訓話,邊拿著筆在紙上亂寫著,自己都大三了,明年就要出去實習了,看來得認真一點,最近滿腦子都是辰格,還沒有靜下心來好好讀過書,也是該好好努力一把的時候,莫卡不想做個出色的人,但更不想做個沒用的人。

午休莫卡還在拚命看書,把之前落下的補回去,沒一會兒同學都走光了,空蕩蕩的教室只剩下莫卡,莫卡發呆的看著窗外,春天應該快來了吧。

「看什麼。」磁性的聲音打破寧靜,莫卡回過頭就看到了辰格向自己走來,辰格伸手在莫卡的頭上按了一下,然後坐在了莫卡旁邊,把手裡的麵包扔到桌上。

莫卡撕開麵包的塑膠紙,咬了幾口:「果然還是大一好啊,正是享受大好青春的時候,我都已經夕陽紅了。」

「你是糟老頭嗎?」竟然說這種話。

「我看也差不多了,再有半年我就要去實習了。」

「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去實習當然就會離開學校,那樣的話…」莫卡扁扁嘴,把一大口麵包吞下去,小聲的說:「那樣的話,你肯定會被搶走的。」

還真是可愛,辰格拿起筆戳了戳莫卡的臉:「白痴,如果害怕的話,就降級守著我啊。」

「誰要守著你啦,少臭美了。」

莫卡吃完麵包,摸摸肚子覺得好飽,眼睛有些迷糊:「怎麼搞的,一吃飽了就犯困啊。」

辰格伸手把莫卡的頭按到自己的腿上,因為身體的扭曲,莫卡只能橫躺在一排凳子上,紅著臉想掙紮著爬起來。

「別瞎動。」

「呆會兒有人來看見了,這裡可是教室,我是不會幫你舔的。」

「噗——」辰格竟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啊。」

「莫卡,你好下流。」

「你才下流呢。」

「別吵了,睡覺。」

莫卡愣住,為剛才自己說的無恥的話簡直悔透了,尷尬的在辰格的褲子上摩擦著臉,罵自己是個白痴,可因為太困,沒多久就枕著辰格的腿安心的睡著了,真好。

安靜的教室裡透進來冬日暖人的陽光,灑在課本上、筆上、黑板上、兩人的身上。

下午最後一節課又是體育課,真是奇怪,也許是在大學懶散了,以前初中、高中時最盼望的就是體育課,能夠在壓抑的學習中喘口氣,到了大學卻想怎麼又是體育課。

「馬上就要舉辦運動會,你們班也爭氣點,有報名項目的同學多練習一下,現在全班跑繞著操場跑5圈再說,個個都成懶骨頭了,別以為到了大學就可以放縱,身體才是本錢。」體育老師又來勁了,說個不停。


班上發出一片哀怨聲,莫卡以前還挺擅長運動的,可是現在早就不行了。反正他也沒興趣參加這種熱鬧的節目,五圈下來後,莫卡已經不形了。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莫卡還是倒在足球場的草坪上不能動彈。從這個角度看著天空,更廣闊了。右方開始熱鬧起來,莫卡翻了個身,就看到辰格和蘇瑞一起下來,好像是他們班的體育 課。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怎麼看都般配,像在拍一部偶像劇。莫卡想讓自己釋懷一點,但還是有什麼東西掐緊了自己的胸口,他有些討厭這樣貪婪的自己了,看著辰格對別人溫柔,真是有些不甘心。

莫卡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髒東西,準備離開。蘇瑞突然看到了莫卡:「莫卡學長,咦,你怎麼在這裡。」

莫卡有些不知所措,可別人都已經叫自己了,他也只能有些狼狽的回答,眼睛偷瞄一下辰格。

「我們上一節課的體育課,正準備走呢。」

「真巧呢,到哪裡都能遇到學長,我們這學期體育課調了。」

「這樣啊。」莫卡不知道說什麼,笑笑:「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聊。」

蘇瑞露出嬌羞的神情:「學長,你又說這種話,很難為情也。」

那種女生的神情,有讓男生好好保護的感覺。旁邊的辰格面無表情的看著莫卡,像要把莫卡看穿一樣。莫卡越過辰格,就跑了。

「莫卡學長看到我好像有些奇怪,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蘇瑞笑著開玩笑。

辰格皺了皺眉頭,那傢伙又在瞎想什麼事了。

「對了,辰,這個星期有空沒,要不要出來玩?」

「我已經有安排了。」

「咦?最近我們都約不到你,好過份。該不會是要陪女朋友吧。」蘇瑞試探。

「嗯。」

短短一個字,對蘇瑞打擊挺大,平時都沒看到辰格有跟哪個女人來往密切,怎麼就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女朋友。沒有等蘇瑞繼續問,辰格已經自己一個人走向操場了。

晚自習下課後,莫卡慢慢的抱起書本往校門口走,在電梯下面碰到了辰格,兩個人站在電梯裡,莫卡摟了摟懷裡的書:「馬上要開運動會了,今天體育老師好過份,竟然讓我們跑十圈,簡直要了我這條老命。」

見辰格沒有說話,莫卡也住了嘴。

電梯到了18樓時,辰格抓住莫卡的手腕把他拖出了電梯。關上房門,莫卡靠在門上,辰格一隻手撐住門:「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什麼特別的。」

辰格用手抬起莫卡的下巴,有些用力:「我說你啊,不想看到我和女生在一起就說。」

莫卡一驚,怎麼什麼事都瞞不過辰格:「才沒有。」

「沒有?在我面前撒謊,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莫卡咬了一下嘴唇,思考良久,才緩緩的說:「我覺得自己好討人嫌哦,看到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會覺得心煩,像個女人一樣在那裡胡思亂想,一點男人的風度都沒有。這種話我怎麼有臉跟你說。」莫卡數落著自己的不是。

辰格鬆開莫卡的下巴,打開客廳的燈,脫掉外套扔在沙發上:「所以你要我怎樣?」

「我還能對你提要求?」莫卡上前把辰格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掛好。

「說來聽聽。」

「那你別跟那女生靠太近!」莫卡倒是爽快的下命令。

「態度不好,駁回。」辰格坐在沙發上。

莫卡氣的牙癢癢,讓自己提要求的他,嫌東嫌西的也是他,莫卡磨蹭半天,伸手關掉客廳的燈,他可不想讓辰格看到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他走到辰格的面前,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辰格:「不要對其他人太溫柔啦,我會不安的。」

辰格伸手一拖,莫卡失穩,倒在辰格懷裡:「知道了。」

「知道就好。」莫卡窩在辰格的懷裡喃語。

莫卡好想把喜歡這種心情全都讓辰格知道,和辰格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想記下來,不讓這記憶被時間模糊掉。

最近風言風語又席捲了整個校區,都是因為辰格突然和女生拉開一定的距離,明明以前一視同仁、平等對待的他,卻禮貌的拒絕了所有的邀約。對此,學校裡猜測頗多,但並不影響他的人氣,她們的怨恨只會集中在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上,然後一起把她詛咒到死。

莫卡把電視打開,扯開一袋薯片,看了一整天的書偶爾也該犒勞犒勞自己。郝帥從外面跑步回來:「明天就是運動會了,我報了三項,你呢?」

「我對那種事不感興趣,女生胸部在操場上抖動已經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了。」

「也對,但現在男生下面在操場上晃動應該能吸引你吧。」

莫卡抓起一把薯片就朝郝帥扔過去:「你少在那裡說我,參加運動會讓你自豪了吧,其實你也只是個有頭無腦的人,四肢發達的廢人。」

「莫卡,敢這麼說我,小心我找辰格來治你。」

「他能治我?!」莫卡冷笑,把薯片咬的直響,像在發洩什麼,辰格到底能不能治他,他自己再明白不過了。

「明天來給我加油啊,鼓鼓士氣,也要讓姍姍看看我在操場上英姿。」郝帥的鼻子都快要噴出氣來,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最近要抓緊時間看書。」莫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像那種人山人海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妙,只會給自己找難受。

「咦?看樣子你還不知道吧,辰格也參加了。」

「他那種冷巴巴的人會參加這種熱情的項目?少騙我了。」

「你有沒有搞錯,還跟別人交往呢,連個路人甲知道的比你多,你怎麼喜歡上別人的,都大半年了,那你還知道什麼?他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多大了?家裡有幾口人?別告訴我你連這些都不知道。」郝帥還真是把莫卡數落了一翻,莫卡覺得自己越來越渺小。

「這,這東西就算不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說明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人,完全沒有其他條件。」

「還真虧你說的出口,我看你是太遲鈍了吧,那好,我再問一個問題。」郝帥指著莫卡。

「什麼?」

「辰格的教室在哪裡?」

「這個,那個,我…」瞬間消沉下去的莫卡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配當辰格的戀人,平時他也沒問過,也沒有去過他的教室,這麼說來,自己只知道一味的喜歡辰格而已,對他的瞭解還沒學校那些女生多吧。莫卡把最後一片薯片放進嘴裡,扔掉空空的袋子。

「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簡直佩服你都快下跪了。」

「那你跪啊。」

「你當我傻子啊,去洗澡了,剛跑出一身汗,像你這種不愛運動的人,我看再過個十年就會變成個禿頭啤酒肚歐吉桑。」

「要你管啊。」

莫卡隨便應附兩句,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郝帥說的話。關於辰格,還想知道的更多,不只是那些別人知道的,還有那些別人不知道的。

運動會的大清早,整個校園就響徹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就這一首歌,來來回回反反復複,從小學到大學。學生們都爭先恐後的往操場上湧,就算平 時班上沒有多團結,到了這個眼上都在為自己班上加油。就像中國人會跟中國人打架,可如果有個外國人罵中國人是豬了,那必定會群起而攻之。

莫卡也跟著人群往操場走,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除了想看辰格以外,那就是想看辰格了。再順便如果他跑了最後一名回去狠狠的奚落他,挫挫他的銳氣。

大三的位置和大一很遙遠啊,簡直就是天各一方。先是室外比賽然後再是室內,以前總是窩在角落的他,今天倒選了靠近跑道的最前面一排。周圍的女生個個吵翻了天,嗑瓜子的嗑瓜子,玩手機的玩手機,沒多久場地就被些零食袋子霸佔了。

莫卡雙手握著喝的只剩下一半的礦泉水瓶子,目光定格在場中央,辰格站在那裡,穿著外套下面是短褲,清爽和溫暖並存的感覺,完美的五官配上勻稱的身材,羨煞所有人。莫卡自己都看出神了,這麼陽光的辰格,莫卡還是第一次看到,都不忍再多看一看,每多看一眼,就會淪陷的更深一寸。

辰格班上已經有好多女生拿著毛巾和水蓄勢待發,這麼個大好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你擠我,我推你的。

莫卡在遠處直翻白眼,心裡小聲的叨唸著:切,真有那麼受歡迎嗎?這些女生簡直太外貌協會,鄙視,強烈鄙視。

也別鄙視別人,自己看到辰格那張臉,還不是垂涎三尺。

最先開始的就是大一組的,莫卡以為辰格最多選個100米就差不多了,他那身子比起郝帥那一塊一塊明顯的肌肉還是差很多,可是1500比完了還沒有看到辰格的身影,莫卡更不屑了:「他該不會選了5000米,這不明擺著讓我看笑話嗎?」

與其說莫卡是來加油了,還不如說是來看辰格出醜以找尋點心理平衡的。

剛剛還嗑瓜子嗑的震耳欲聾的聲音一下安靜了,玩手機的也不玩了,吃零食的也不吃了,一個個目光嚇人,跟黃鼠狼似的:「下一場是辰格,他跑到這邊來的時候,我們班一定要叫的最大聲,不能輸給其他班。」

「嗯!」女生們異口同聲,這激昂的態度嚴重打擊了班上在旁邊熱身的男生。

郝帥剛熱完身,坐在莫卡旁邊的空位上:「你們班的那些個小雞男肯定會輸給我,哈哈哈。」

莫卡理都懶得理郝帥。腦子裡閃過數字,400米一圈,那5000米的話就是12.5圈,那辰格就在自己面前出現12次。

「你在偷笑什麼?」

「要你管我,高姍姍呢。」

「一會兒就來,呆會兒讓她坐這,放我們班那群豺狼那裡我不放心。」

「別~~!」跟高姍姍這種女人在一起,莫卡簡直是一萬個不願意。

「就這麼定了!」

隨著比賽的qiang聲響起,莫卡把視線全都投到了跑道上,隨即尖叫聲,吶喊聲,簡直要掀翻整個操場,還真是有夠誇張,以為在拍電視劇嗎,辰格只 要跑過來哪裡,加油聲音就像海浪一樣湧過,連男生都為他加油,也難怪,那種在外面虛情假意的偽好人,不只贏得了女生的歡心,還獲得了男生的尊敬,真是不甘 心啊。

當辰格跑到自己這邊時,他本來也想噁心說句加油的話什麼的,可還沒有張嘴,後面女生的聲音都快把他給吹跑了,辰格看也沒看自己這邊一眼就跑過去 了,速度飛快,才第一圈就把其他班的男生給甩到了後面。讓你拽,這比賽是吃耐力的,現在耍帥跑的快,到最後就變成一條氣喘吁吁的老狗。

9圈過去後,辰格還是處於領先的地位,額頭的汗水沿著俊朗的輪廓滑下來,說不出的好看,辰格儼然成了這場比賽的主角,在人海中那麼耀眼,被淹沒在呼喊聲的莫卡無人問津,像兩個世界的人。

連郝帥也驚訝辰格過人的體力:「你男人絕對是外星人。」

莫卡踩住郝帥的腳:「你給我小聲點!他是個怪物。」

「哎呦,還不好意思了,果然還是你運氣好,一不找則已,一找就找個最強大的。」郝帥摟著莫卡的肩膀,簡直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吶喊聲音又過來,辰格掃了莫卡一眼,順便也掃到了郝帥摟住莫卡的手,他從裡圈跑到了外圈,抓過了莫卡握在手裡礦泉水。

「咦,那個,我已經喝過了….」莫卡想阻止。

可辰格已經邊跑邊仰頭把剩下的水喝掉,然後把礦泉水瓶子往後扔,直線的,用力的,準確的砸在了郝帥的臉上,郝帥被痛的呲牙裂嘴,收回自己的手摀住鼻子:「痛,痛,好痛。」

「你竟然還笑,有沒有良心。」

「你活該。」

「算你有種!找個男人了不起啊。」

這話把莫卡說的更得意了,搖頭晃腦袋的:「是啊,怎麼樣,你個賣屁股的。」莫卡已經高興的隨便亂罵人了。

「我賣屁股?老子看是你買屁股才換來的這個男人吧。」郝帥聳著肩膀諷刺。

莫卡揮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這可是正當的賣屁股。」

在莫卡得意的同時,他只覺得背後發生投過來陣陣敵意的目光讓脊骨發涼。

比賽結束了,毫無懸念的,辰格拿了第一。莫卡看著一擁而上被圍住的辰格。咬著指甲想了想,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上去說聲恭喜啥的老土話,可是有那麼多人,那種窘迫感會讓自己窒息吧。

但,既然辰格向自己的世界伸出手,自己沒理由不靠過去吧。

思考半天,莫卡站起身,扯了扯坐的有些皺的褲子往辰格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走到包圍圈的最外面,莫卡卻無法再靠近了,兩人隔著1米的距離,莫卡明明看得到辰格,卻無法觸摸他。他尷尬的為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後悔,想掉轉頭溜走。

這時辰格從女生堆裡走出來,把搭在頭上的毛巾甩到莫卡頭上:「傻站在那裡幹嘛,走了。」

莫卡扯下毛巾抱怨:「全是汗很髒也。」

辰格早已向操場外走去,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莫卡上去又把毛巾扔還給辰格:「這麼髒誰要幫你拿。」毛巾掉到了地上,辰格也沒撿,莫卡瞪了瞪眼,把毛巾撿起來追過去。

「既然髒,挨我這麼近幹嘛。」辰格冷冷的斜視。

「我是個男人又不怕髒,再說誰要挨你這麼近了,這過道就這麼窄。」莫卡無視旁邊的寬闊大道,睜著眼睛說瞎話。

太多細微的變化,在平常生活的點滴中根本就不會感覺到,托辰格的福,莫卡似乎一天比一天開朗,生活不再按部就班。

所以啊,愛是很狡猾的。

辰格和莫卡回到公寓,辰格走進洗澡間把剛跑出來的一身汗給洗掉。莫卡在外面百無聊賴的等著,一會兒在沙發上坐坐,一會兒到陽臺上晃晃。

突然想到什麼事,賊眉鼠眼的看看浴室,偷摸進辰格的臥室,趁這個機會翻翻開有沒有相冊、日記之類的東西,不過,他非常失望,這個家簡直空蕩蕩的不像個家,別說相冊了,連張照片都沒有。果然要瞭解辰格還是得親自問來得快點。

他又匆匆跑上樓找了本子和筆,下樓時辰格已經洗好澡了。

「我有點事想向你請教一下。」

「別在那裡裝模做樣。」

「這個吧,你喜歡吃什麼?」

「說了你也不會做。」

「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沒有特別的。」

「平時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運動呢?」

「沒有。」

「那愛好呢?」

「沒有。」

「你也對我的問題稍微熱情一點。」

「沒熱情。」

莫卡越問越抓狂,本來自己還拿著本子準備做筆記,現在他真想把本子扔到面前這個無情男身上。

「那你多大了?」

「我的回答限額已經到了。」

「啥?!你才回答幾個,而且回答的也很沒有意義!!」

這邊轟轟烈烈舉著本子張牙舞爪的莫卡,那邊冷冷毫無反應的辰格動了動手指:「到這邊來。」

「幹嘛啦。」莫卡走過去,如果覺得摟摟抱抱就能消除他的憤怒,那就絕對想錯了。

辰格打開門,又關上門。

被趕出來的莫卡在門外氣得手抖,啥態度、啥思想、啥素質。他在貓眼看不到的位置衝著辰格的公寓比了個中指。

莫卡又回到學校,班上的人都走的稀稀落落了,他坐在操場上火大的抖著腳,不就是多問了他幾個問題嗎,這麼快就嫌老子煩了,早知道就不聽郝帥那個王八蛋的話,啥瞭解,那種笨蛋有什麼好瞭解,瞭解過去瞭解過來,都是一頭禽獸,賣鳳梨的,被鳳梨紮死!

高姍姍從不遠處走來,高跟鞋的細跟把操場都踩出一個個小洞,莫卡也有一陣子沒看到高姍姍了,頭髮又換了個色,紮著公主頭,一副趾高氣昂樣子走到莫卡旁邊,看著淩亂的場地:「莫卡,你也幫我收拾收拾啊,還有那個凳子,這麼髒,你起來讓我坐你那裡。」

莫卡額頭上的青筋很明顯,咬咬牙,要不是看在高姍姍是個女人的份上,莫卡肯定抓起那高跟鞋使勁戳她那張臉。莫卡用腳把周圍的垃圾踢開了一點,然後站起來給 高姍姍讓了位置,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自己被辰格氣的腦袋短路又回來幹嘛,不是自討苦吃嗎。他把凳子拉得離高姍姍遠了一點,免得不自在,誰知道高姍姍做了 跟他一樣的舉動,也把凳子拉拉的離莫卡遠了一點。

郝帥在遠處做著熱身運動,他選的三級跳、鉛球、跳高,時不時還往這邊興奮的招手,不過莫卡總覺得郝帥那熱身運動雜跟別人不一樣,越看越像在凸顯自己的肌肉。

大一組的在進行最後4*100米接力賽,高姍姍似乎根本就沒有興趣看郝帥,把手伸出來,擺弄著自己的指甲。莫卡鄙視的看著高姍姍,也不知道郝帥到底喜歡上她哪了,不就是長的漂亮點嗎?胸大一點嗎?屁股翹一點嗎?

這道理莫卡不明白,一個女人擁有這些已經非常足夠了。

伍區洋悠閒的從莫卡面前的賽道跑過,側頭舉起拿著接力棒的手沖莫卡揮手,一臉燦爛並且曖昧的笑容:「hi,大嫂。」瞄到莫卡旁邊還坐著個美女,就順便投過 去一個心魄的眼神,其實他也就是順便一勾,不管是男的、女的,長得順眼點,他就會瞎勾。沒想到一不注意,還真把高姍姍給勾走了。

莫卡的臉刷一下全青了,再一次氣得全身發抖,想發作又不好發作,一旁的高姍姍問:「剛那個帥哥是在跟你說話?」

「絕對不是!」莫卡極力否認。大嫂?!我大你妹啊大嫂。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他是你們學校的,你應該認識吧。」

「不,不認識。」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高姍姍的目光又追隨著伍區洋而去,莫卡對於高姍姍的反常也沒有多想,心裡盤算著,關於辰格的事果然還是問伍區洋比較靠譜一點。

「什麼?你想知道辰格的事?」伍區洋假裝大驚小怪的樣子:「那你幹嘛不自己去問他。」

「他的回答都非常沒有誠意,不然你以為我會來問你啊。」

「你現在可是有求於人,注意點態度問題,我這人吧心情一不好,就失憶了,啥事都記不起來。」

莫卡捏了捏拳頭,老子忍。

「你想知道什麼就儘管問吧。」

「這個吧,他喜歡吃什麼?」

「好像沒有特別喜歡吃的,你也知道,他這人對很多事都不上心的。」

「那他喜歡什麼顏色。」

「好像也沒有特別喜歡的。」

「那平時有沒有喜歡的愛好呢?」

「愛好啊,因為會的東西太多,所以已經到麻木的地步了,也沒有特別偏愛的。」

「那總有那麼點勾起他熱情的事吧。」

「哎呀,他這人啥都有,就是沒熱情。」

莫卡聽完伍區洋的回答,就覺得吧,這為什麼,除了和辰格回答的字數不一樣,答案都是一個意思:「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東西!!」

「別那麼大聲嘛,唾沫星子都飛到我臉上了。要說熱情的話。」伍區洋摸著下巴想了想,然後指著莫卡:「對你倒是挺熱情的。」

「他對我那叫熱情?當我白痴耍呢,算了,跟你這種下三爛說話也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學長,你就知足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辰格的第一次,結果,唉,他竟然當破爛一樣給了你,上輩子你說不定是個和尚,天天在寺廟裡為自己祈福,以求下輩子被辰捅了。」誰會做這種無聊事。

伍區洋還在那裡碎碎念,莫卡感覺有誰拿個小鎚在輕敲他的心,還以為辰格已經身經百戰了,萬萬沒想到跟自己一樣,他心裡輕飄飄的,雙腳都能脫離地面了。

伍區洋甩甩頭,儘管長髮已經不見,但習慣還是保留下來了:「不過才17歲,還來不及有性經驗就遇到你了,雖然以前也主動有女生投懷送抱,不過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啊。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我一直以為他在等個驚世美人出現,嘖嘖,天意弄人啊…」

後面的話,莫卡啥也沒聽見,就聽到個17歲,現在莫卡同樣感覺有人拿著鎚子敲自己,這次敲的是腦子,腦漿爆開一地。

17歲?!17歲?!

「你說,他還是個未成年人?」

「你還不知道?也難怪」伍區洋拍拍莫卡的肩膀:「你的心情我理解,那種變態性格哪看出來是個小孩子,這問題我都懷疑好多年了,也許他媽在受孕的時候吃太多打催熟劑的東西。」

莫卡崩潰了,背著手來回的踱步,還是崩潰。

他知道辰格比自己小,但沒有想到小這麼多,他都是吃21歲飯的人了,而辰格才青春期,都說四歲一個代溝,完完全全被辰格的外表欺騙了,不過好險啊,幸好是17歲,如果是16歲以下,就算是自願,自己也算是誘姦罪了。看來莫卡的法律也沒白學。

也不知道辰格現在回學校沒有,莫卡摸出手機給辰格發了個短信。

「在哪呢?」

「教室。」

莫卡問了伍區洋教室的位置就走了,他以前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三點以外的地方還很少走,花了點時間才找到辰格的教室,辰格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靠著欄杆, 風把他的碎髮微微吹起,四周半個人影也沒有,學生不是去看比賽了,就是去玩了。莫卡走過去,站在辰格旁,身子撲在欄杆上:「我說你啊,幹嘛不告訴我你才 17歲。」

「這種事有什麼值得說的。」

「因為是關於你的,不過你的事,我還是希望聽你說啊,搞得好像我一個在這麼一頭熱,你也多給我點戀人特權北。」

辰格有些惱怒:「還不是你說了些對未成年沒興趣的蠢話。」

莫卡盯著辰格,愣住了,腦子裡搜索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好久才想起來,蕭曼跟自己表白時,自己隨便說了個理由。什麼嘛,莫卡呆呆的看著辰格,原來這冷冰冰的傢伙也有可愛的一面啊。

良久,莫卡認真的說:「辰格啊,我覺得吧,你這年紀,應該去上高中才對啊,噗….對不起,我實在憋不住了,好想笑,哈哈哈,才17歲應該像17歲的樣子啊,哈哈~~~,去網吧會不會被欄住,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痛。」莫卡笑的直拍自己大腿,完全控制不住。

辰格咬咬牙:「你這傢伙我看是皮癢了。」

笑夠了,莫卡直起腰:「對未成年沒興趣的這種話,那當然是對別人說的啊,誰管你幾歲啊,別說17歲了,你就算是才7歲,我也會等你長大,好好愛你的。」

「你是變態大叔啊。」辰格戲謔。

莫卡突然上前攬住辰格的腰,抬起頭:「不要說這麼無情的話嘛。」

「你這是在向我撒驕嗎。」

「不行啊,讓你也瞭解瞭解,我可不是只有凶巴巴的一面。」

辰格輕笑著俯身輕咬住莫卡的耳垂:「你白痴的一面倒挺多。」

莫卡在上學的路上,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伍區洋竟然和高姍姍走在一起,曖昧的動作,和做作的笑聲,他轟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想到了郝帥,郝帥是自己發小兒,自己發小兒的女朋友,跟辰格的朋友搞在一起那是怎麼回事。

莫卡憤怒了,沖上前去把粘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生氣的看著伍區洋:「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伍區洋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雖然你平時是個花花公子,我想你還是有做人的基本道德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莫卡,你把話說清楚,我哪樣的人了。」

莫卡指著高姍姍:「這個女人可是郝帥的女朋友,你這樣做,讓我跟郝帥怎麼交待?」

伍區洋把視線投到高姍姍身上:「你不是說你沒男朋友。」

高姍姍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抱著手:「我是沒男朋友呀,我跟郝帥分手了,本來就沒有打算認真在一起,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了,現在有更 適合的物件,分手也是很正常的吧,再說,莫卡,我和郝帥的事有你什麼事啊,自己先把自己管好,對著別人大吼大鬧,還有沒有點教養。」高姍姍說的話讓莫卡一 時間沒法反駁,兩人都已經分手,自己這個立場確實不好開口,可這種事。

「但再怎麼說,你找伍區洋….」

「我找他怎麼了,我有自己選擇物件的權力吧,你不是說你不認識他嗎,管那麼多幹嘛,以前覺得你討厭,果然有夠討厭,瞎管別人的事煩不煩,又不是跟 你很熟。怪胎一個,自己去找你那個怪胎朋友郝帥一起玩去,說不定他現在躲在哪個地方哭的吧,你是沒看到我說分手時他那個樣子。」

一旁的伍區洋完全不在狀態,糊裡糊塗的兩人就突然說了這麼多話。

「你還不去上課,站在這裡幹嘛。」辰格的聲音出現在莫卡的後方。

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辰格的身上,伍區洋是第一個舉起雙手的:「這事我完全蒙在鼓裡的,跟我沒關係。」

高姍姍看到辰格有些驚訝,看到他在跟莫卡說話就更驚訝了。

「這個不要臉的死女人,竟然把郝帥給甩了,仗著自己漂亮點就不得了。」跟辰格解釋後,又轉過頭盯著高姍:「什麼東西,你不喜歡我,你以為老子喜歡你啊,我是看在你是個女人又是郝帥的女朋友份上讓著你,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

辰格按住在暴躁中莫卡的頭:「快去上課。」

「可是我還沒說夠呢……」

「別囉嗦。」

莫卡看了辰格一眼,又瞄瞄高姍姍,再瞅瞅伍區洋,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看著伍區洋:「你小子給我記住,你這個挖牆角的。」說完就急匆匆的跑進學校了。

等莫卡走後,高姍姍鬆了口氣:「這討厭的人總算走了,咦,辰格,你和區洋認識啊。」

辰格似乎根本就當高姍姍這個人不存在,對著伍區洋說:「自己把事處理好。」

「知道了,惹上這種女人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見辰格要走,高姍姍想上前抓住辰格的手腕,被辰格閃開了:「別碰我,我對別人玩剩下的女人不感興趣。」

高姍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在別的學校,但一直聽說辰格是個對所有人有溫柔有禮的人啊:「怎,怎麼會?」

高姍姍明顯看到了辰格眼裡的寒意和冷漠:「你對他說那種話,還指望我怎麼對你?」

「你竟然這麼維護莫卡,為什麼?」

「你這種怪胎沒必須要知道為什麼,讓開,別擋路。」辰格越過高姍姍消失在了校門口的臺階上。

「啊啊,差點被你害死,看來下次找女人前要小心點了。」伍區洋聳聳肩。

高姍姍簡直是受了打擊中的打擊,現在連伍區洋都這麼說,她的臉色青了又紫:「真搞不懂你們,都站在莫卡那邊,該不會連你也想跟我分手。」

「這跟莫卡沒關係,是你人品太差了,而且雖然我呢,胃口是比較好的,但也有做人的原則,朋友的女人不會碰的,你也別來找我了,我不是非你不可,要不是看你有點姿色,我也沒跟你認真。」

「你跟郝帥是朋友?」

「朋友的朋友也算朋友吧,女人做成你這樣子,可會被討厭哦,就這樣吧,趁我心情還算好之前,還是消失比較好。」

高姍姍這一大早受的刺激比這一年來的都猛烈,有些失魂落魄。

下課後,莫卡就衝到郝帥的班上,莫卡的朋友本來就很少,自己和辰格有什麼事的時候,總是郝帥在旁邊開導,現在也是有所回報的時候,朋友之間,是不能一味的索取的。

郝帥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傷心欲絕的樣子,明明在高姍姍身上花了這麼多功夫,還以為會打動她的心,看來是自己太小瞧了高姍姍,也太高估了自己。

「喂,你沒事吧。」

「沒事。」

「騙人的吧,放學我們去喝一杯。」

郝帥搖搖頭:「什麼都沒力氣做。」

「你這樣子也不是辦法,當初你不是說是跟她玩玩嗎?」

「這不是為了面子嗎,要真是玩玩,我還會為了她欠你一屁股債啊。」

「別想錢的事了,以後再還也沒關係。」

「什麼啊,還以為我在失戀的狀態中,你會讓我不還了,發小兒的交情還真是淺薄啊。」

「別做夢了。」莫卡看看郝帥一眼,還有心情開玩笑,應該沒那麼糟吧。

可接下來的日子,郝帥整天都無精打采,叫他幹嘛都推了,為此莫卡還找來了音南這個勸說專家來幫忙,結果還是沒點起色,話說他跟高姍姍在一起也有兩年了,一時半會兒想忘記也是不可能的。

只有伍區洋恢復的最快,明明昨天看到他摟著個男的,今天又摟著個女的,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旁邊的辰格坐在桌上,一隻手拿著書,一隻手放褲包裡,安靜的在看書。他們午休的地方未免也太奢侈了一點,竟然是學生會會議室,大的說話都有回音。

莫卡把臉貼在桌上轉過頭:「郝帥這次傷的挺重啊,什麼方法我都試過了,我這個朋友太失敗了。」

「嗯。」

「你恩什麼恩啊,至少應該安慰一下我吧。」

「什麼啊,郝帥還在消沉啊,我真是替他惋惜。」伍區洋在一旁邊逗弄懷裡的女人邊說。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變態,還說呢,全是你惹的麻煩,還沒找你算帳呢。」

這時門被推開了,出現一個濕淋淋的人,要不是晚上,莫卡真以為活見鬼,頭髮都長的遮住半張臉了,穿著雙涼拖鞋,嘴角完全是一條直線,什麼表情都沒有。

這,這個美洲黑熊是什麼啊。

辰格連頭也沒抬下,始終在看書。

「鄺理,真難得你會洗了澡出門。」伍區洋取笑鄺理的打扮。

「果然世界末日來了,家裡水管爆了,我畫了一年的畫全都泡湯了,這就是灰色的人生,再也沒有活的意義,今天家裡水管爆,明天就是瓦斯爐,然後就是原子彈,人類滅亡了。」

莫卡心裡有驚訝,這,這美洲黑熊竟然是個人!

伍區洋已經見怪不怪了:「對了,你們兩還沒有見過面吧,這是我說的那個莫卡,這位是鄺理,是個….」

「不用介紹,我是將死之人,根本不需要記得我這個人。」

莫卡笑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見陌生人總有壓迫感,自從和辰格在一起,這種感覺似乎減輕了,更何況現在辰格就在自己身邊,他覺得安心很多。他心裡嘀咕,還以為辰格的朋友都是些帥哥、美女高貴之人,想不到也有這種怪物。

「對了,你突然來學校幹嘛。」

「我找辰有點事,房子漏水了,得找個房子來住,不過別擔心,我不會住太久,也許明天出門就被撞死了。」

「1802還空著,鑰匙在微波爐裡,自己去拿。」

「你怎麼會有1802的鑰匙,還有,誰會把鑰匙放在微波爐裡啊。」只有自己是正常的嗎?

「那種東西反正平時也沒用。」

「沒用也不能亂放東西啊,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驚訝嗎,你們這些人都不覺得奇怪嗎?」莫卡抓著自己的頭髮。

所有人都不為所動,莫卡終於明白章魚哥的心情,在海綿寶寶他是最正常的,可是每次瘋掉的都是他。鄺理如他來的時候一樣突然,才一眨眼就消失了。

莫卡覺得理會這些人完全是在給自己平添苦惱又再次把臉回桌上:「唉,果然還是把郝帥拖去喝酒算了。」

辰格把手裡的書蓋在莫卡的臉上:「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自覺。」

「什麼啊。」

「在自己男人面前老提別的男人。」

「我壓根就沒把郝帥當男人,這不是朋友有難嗎,那伍區洋和鄺理有難,你也會這樣的吧。」

伍區洋大笑著擺手:「莫卡,你剛是在講笑話嗎?。」

「喝酒什麼的,這種蠢事不准去做。」

「雖然你這麼說,但放著郝帥不管也不太好吧。」

辰格沒再說話,隔天,莫卡睡到中午才起床,揉著睡亂的頭髮走到客廳,下巴都掉到了地上,郝帥正容光幻發的跟一個陌生的漂亮女人在聊天,那叫一個唾 沫橫飛,滿面紅光。看到莫卡,眼睛都快笑不見了:「你起床啦,看啊,辰格送我的女人,怎麼樣,比高姍姍還漂亮吧,哈哈哈~~~~」

莫卡的臉完全因受了驚嚇有些發白,這,這,這辰格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春天,萬物交配的季節。

今年春天暖意來的有點晚,但小吃街和學校的花還是稀稀落落的開放了。

認識辰格後,莫卡世界的顏色慢慢的多彩起來,鄺理搬過來了,郝帥也被辰格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女人搞得整天像個傻子一樣樂呵呵的,看來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來最快的捷徑就是開始另一段戀情,最最重要的莫卡比以前更開心了。

莫卡眼都不眨一下盯著電腦,滑鼠飛快的點動著,完全無視外面的春意昂然。他正玩遊戲,電腦旁還放著吃到一半的老陳豆干,遊戲角色小心翼翼的拿著AKqiang,鬼頭鬼腦的探出頭,準備把敵人殺個出其不意。

才走出沒個十秒鐘,就聽到qiang聲,莫卡沒有反應過來,就倒在了血泊中。這是十分鐘內他第十七次被對方給狙擊了。他氣憤把滑鼠摔了一下,衝到陽臺上,對著18樓某人的陽臺大吼大叫:「辰格,有種你就別用狙擊,偷偷摸摸的算什麼英雄,我強烈的鄙視你。」

交待完他又重新回到電腦桌,把自己的手指關指按的直響,再動動脖子,進入備戰狀態,老子拿手榴彈炸死你個不要臉的,莫卡拿著手榴彈衝出去,剛走到 門口就被人從後面用刀給刺死了。莫卡也玩這個有一陣子了,被辰格這樣羞辱簡直下不了臺,難得星期天,莫卡男人自尊心就讓辰格踐踏的一文不值,他被殺紅了 眼,小宇宙爆發了,一復活就舉著qiang亂掃射,瞎衝,嘴裡嚷嚷著:「出來啊,出來你看老子弄不死你。」畫面中看到辰格時,莫卡舉起qiang笑的比誰 還陰險,一點滑鼠,才發現沒子彈,慌忙想退回去。可已經遲了,他再次倒在血泊中,那小宇宙在燃燒幾秒後就果斷的熄滅。

莫卡衝下樓,對著辰格的門又是敲又是踢的:「快點給我開門。」

裡面沒有絲毫反應,最後他只好乖乖的按門鈴:「麻煩,開一下門。」

門這才打開,莫卡快速的衝到辰格的電腦面前,一陣檢查:「肯定用外掛了吧。」

辰格沒說話,應該是懶得說話。

「早就料到你不會承認,別讓我找出來!」莫卡的臉都快貼到電腦上了,還是一無所獲,失望透了。

「真沒用外掛?」莫卡還是不相信。

「對付你這種垃圾還需要外掛?」辰格說的不動聲色。

打擊伴隨著辰格的聲音,給了莫卡致命的傷害,就差沒有血從嘴角溢出了。

「算你狠,別以為我不會耍狠,還沒吃飯呢吧,我現在要下去買東西,絕對不會幫你買的,」莫卡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重重的按了電梯然後又用力的踩進電梯。

莫卡來到經常吃飯的那家店:「老闆,幫我炒個青椒玉米、宮保雞丁,再裝一份白飯打包。」

「好的。」老闆對著廚房裡面的老闆娘大聲吆喝:「青椒玉米、宮保雞丁打包。」

莫卡猶豫了一會兒,又對老闆說:「那個,老闆,兩份白飯。」

「好的。」

提著東西準備回去的莫卡意外的碰到了蘇瑞,她的心情似乎有點不好,平時總看到她笑嘻嘻的樣子,今天眉毛都擰到了一起,好看的小嘴下垂著,一副沒精 打采的樣子。莫卡覺得奇怪,但他也不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他放慢腳步,從兩人平行的狀態退到蘇瑞的背後,不想呆會兒又會無謂的應附交談。他總是這樣,即使 是碰到班上的人,他也假裝沒看到低下頭,匆匆路過。

蘇瑞的手機從包裡掉出來了,因為在走神,竟然沒有感覺到。

莫卡撿起蘇瑞的手機:「那個,恩,蘇,蘇瑞,你的手機。」

蘇瑞轉過頭看到是莫卡有些驚訝,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謝謝啊,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沒事,那,那我先走了。」

「咦?一起走吧。」

莫卡艱難的點點頭,沒話說的時候真是尷尬啊,這條路感覺比平時長了不少。

蘇瑞先開口了:「莫卡學長,你聽說沒,辰有女朋友了。」

半響,莫卡回應:「這種事,可能學校裡的人瞎傳的嘛。」

「如果真是學校裡的人傳的就好了,是辰親口告訴我的,其實吧,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從開學就喜歡辰,還以為和辰會有機會,看來我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辰格在別人面前承認自己的存在,讓莫卡的嘴角有些抽搐,他抿緊嘴唇把想上揚的衝動給忍住,蘇瑞現在正難過,不能做這麼缺德的事。他看著蘇瑞,腦子 裡的電燈泡亮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來都怕如果辰格和自己的事被別人知道了,會給辰格帶來困擾,可是連他本人都不在乎這種事,自己為什麼又要 耿耿於懷呢?

莫卡想伸手拍拍蘇瑞的肩膀,但想了想還是收回了手:「真是抱歉。」

「你幹嘛要抱歉,又不是你的錯,只是好不甘心,還沒有表達自己的心意,辰就被別人搶去了。」蘇瑞說著,眼眶泛紅,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男人最怕的就是看見女人哭了,而且算起來,害她哭自己也要負一小部分責任吧。

「你別哭啊」莫卡在褲包裡摸索著衛生紙,然後遞給蘇瑞,蘇瑞小聲的抽泣著,莫卡有些手忙腳亂,女人這種事他最不會應附了,胡亂的安慰著:「他只是 交了個女朋友嘛,又不是結婚了,你還是有機會的,唉呀,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先別哭了,再說,就算他交了女朋友,你也可以讓他知道你的心意,不管會不 會有回應,至少這份感情傳達給他了,以後也不會後悔吧,真別哭了,呆會兒別人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蘇瑞呆愣了好幾秒,突然笑出聲來,拍拍莫卡的肩膀:「學長,你還真是個好人,謝謝你安慰我,我心情確實輕鬆了不少,恩,我只是想發洩一下,哭出來 就沒事啦,我的抗打擊能力還是很強的,就算辰有女朋友,但是大學生談戀愛,和和分分很正常,我會一直對他好,然後在他分手的時候一舉拿下。」蘇瑞又突然自 信滿滿,女人還真是個善變的動物。

看著蘇瑞離去的背影,莫卡傻了,剛剛太慌亂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現在回想起來,會不會這樣的安慰是一種錯誤。

對於莫卡提著兩份飯回來,辰格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理所當然的坐在桌上。

莫卡拿出碗筷遞給辰格,搖著頭故作輕鬆的說:「聽說大學生談戀愛,分分和和很正常,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對愛情太沒責任感了,你說是不是,不過我看你那眉清目秀的小樣兒,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肯定不會做這種事,對不對?」

聽完莫卡的話,辰格想了想。

「你在想什麼?不准考慮這種事。」

「是你先說的吧。」

「我什麼都沒說,快忘掉剛剛說的話。」莫卡準備給辰格洗腦。

辰格伸手抓住站在一旁著急驅趕記憶莫卡的衣領,莫卡被迫彎下腰,唇被辰格吻住,好久,辰格放開莫卡:「現在忘掉了。」

「這樣就可以忘掉啊,早說嘛。以後一有女生向你表白,我就親你一下,讓你忘掉那些女生有多可愛、多溫柔;對了,那我就可以隨便做錯事了,到時候親你一下,你就不記得了。」莫卡得寸進尺,越說越開懷,最後跨坐在辰格的腿上。

「走開啦,我要吃飯。」

「就這樣抱著我吃好了。」

「你發春啊。」辰格罵道,但也沒有推開意思。

莫卡笑,笑的前仰後合:「我也覺得自己好噁心,也許我今天受刺激了。」

「被殺傻了吧。」

「不要拿別人的痛處來開玩笑,你這個討厭的人。」

「那就從我身上下來。」

「我偏不,我要報復你,把你的腿坐到發麻為止。」

莫卡的小日子,不缺吃,不缺喝,不缺愛,過得也算甜蜜,生活不過如此而已。

三月份的天氣總算好轉,莫卡伸懶腰打著哈欠,從推拉窗裡吹進來的風有些乾燥,揉揉眼,舔了下食指把桌上的書又翻了一頁。伍區洋推開門徑直走到辰格的面前:「安娜好像過幾天就回來了,她這趟旅遊去的還真久,有半年了吧。」

「她昨晚通知我了。」辰格眼皮都沒抬一下。

「什麼啊,果然她要愛你一點,太過份了,她可是剛才告訴我的。」伍區洋一副吃醋的樣子,因為伍區洋裝模作樣的時候太多了,莫卡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伍區洋瞄了莫卡一眼接著說:「她爸媽這次要逼著她繼續完成學業,還特意安排在我們班上,美名其曰說是要向你學習,我看是想讓你們好好相處吧。」

「不用你多嘴。」

伍區洋的話成功的把莫卡的目光從書裡移出來,他們很少同時談論一個女人,大多數都是伍區洋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誇耀,辰格基本上都不會搭腔,而且莫卡也不是傻子,從話語間就聽出來這個叫安娜的跟辰格關係肯定不一般。

「安娜是誰?」莫卡問。

伍區洋馬上換上了一副曖昧的笑臉,說:「怎麼,辰沒跟你提過,安娜可是辰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好著呢,要不是安娜出國旅遊去了,哪還輪得到你,現在她回來跟你搶辰了,你可千萬要小心。」伍區洋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弄莫卡,頭髮的事一直是纏繞在他心裡最深的痛,既然沒辦法對辰下手,對辰的寶貝下手收到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你以為我會信?」

「不信就算了,到時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家小娜吧身材好、性格好、相貌好、家世好,拋去其他的不講,光憑她是女人這一點你就輸了啦。」伍區洋幸災樂禍。

「你話是不是太多了。」辰格出聲了。

「好好好,那我就不透露太多了,我知道你不想讓莫卡知道小娜,現在小娜回來了,你也心慌意亂了吧。」

辰格一腿踢在伍區洋的小腿骨上,伍區洋吃痛的退了一步:「你竟然踢我,我要跟你絕交。」說完伍區洋氣憤的摔門而出,那樣兒怎麼看,怎麼像在做戲。

莫卡把書立起來擋住臉,繼續看書,此時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卻無法讓莫卡靜下心來,他偷偷的透過書瞄辰格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無動於衷,一般的男友都會馬上做出解釋吧,而他對伍區洋說的話竟然都沒有反駁,難道真如伍區洋所說,這個安娜是辰格以前愛的女生,莫卡想到這裡,就覺得胸口有些灼熱,雖說做為男人的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可做為戀人的自己也需要安心啊,總覺得安娜似乎和以前出現在辰格身邊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青梅竹馬?!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吧,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辰格吧。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莫卡的腦子裡伍區洋的話揮之不去,最讓莫卡介意的是辰格的冷漠。這份感情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莫卡心裡明白,能和辰格在一起已經是件萬幸的事,儘管他的愛根本就不如自己的十分之一,總是對自己那麼冷淡,可是喜歡上一個人,就算很卑微,但這種喜歡的心情是無法抑制的,太喜歡反而被勒的喘不過氣,天平傾斜的厲害,辰格那頭越來越高接近天空,自己這頭卻不停的往下沉。

如果真如伍區洋所說,那自己就是安娜這段時間不在的代替品了?莫卡抓抓頭髮,怎麼想都煩躁,他使勁的踢了一下電梯:「好慢!」

「你在幹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辰格已經站在莫卡的身後了,莫卡回頭愣了一下,又低下頭:「在等電梯啊,還能幹嘛,你眼睛瞎了啊。」因為心情煩躁說話的語氣也沖了一點。

「這是你跟你男人說話的態度?」

「那你要我什麼態度?我就非要對你好才行?」

「你在鬧什麼彆扭。」辰格發現莫卡的不對勁。

「我才沒有,就是突然看你不爽,特別不爽。」看到這麼冷靜的辰格,總是這樣,每次都只有自己在一頭熱,而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莫卡真想上去抓住辰格使命的搖晃,問他跟安娜的關係,為什麼不對伍區洋的話做出反駁,可是莫卡不能,那樣只會顯得自己心胸狹隘罷了,只會讓辰格討厭自己罷了。他對辰格有些生氣,可更氣是這樣的自己,他也想當辰格的好好戀人,像他一樣什麼都不在乎,可是他做不到,他只是個區區凡人而已,也會自私。


辰格皺起好看的眉頭,抓住莫卡的手臂,剛想說什麼,手機就響起來了,辰格接起電話:「嗯。」

「知道了,那到時你直接到我這裡來吧,恩,好了,早點睡吧。」

辰格的聲音是溫柔的,卻帶給莫卡一陣刺痛,這是第一次,莫卡聽到辰格關心別的女生,果然安娜跟其他女人不同。

「安娜?」莫卡問。

「嗯,別扯開話題,你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果然還是不打算說安娜的事嗎,莫卡只想聽辰格說一句,我和安娜沒什麼,就好了,可辰格就是不明白,是在迴避嗎?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安娜嗎?

電梯門開了,莫卡掙脫開辰格的手踏進電梯:「什麼意思都沒有,隨便說說。」

「什麼叫隨便說說。」

此刻的莫卡說不出的難過,感覺什麼東西在胸口一直膨脹,壓迫著沉重的呼吸,辰格對自己的冷淡,安娜的出現,自卑,害怕,這些情緒一股腦的全都往外湧,可他的性格又無法將這些情緒很好的表達給辰格。

「就是隨便說說怎麼了,我不可以隨便說說?我不能看你不爽?難不成就因為喜歡你,我就得順著你,我就不能有點自己的脾氣?」莫卡在說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對於突然發火的莫卡,辰格也有些惱怒:「莫名其妙發什麼瘋。」

「是啊,我就是莫名其妙,我就是發瘋,怎麼了,礙你眼了,那你揍我啊。」莫卡討厭說這樣話的自己,可是有些話彷彿不經過思考止不住口,也許他只是想激怒辰格,他想看到更多的辰格,能更在乎自己一點的辰格。

可辰格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失望像條毒蛇纏住了莫卡的心,連這樣都無動於衷嗎?

莫卡變得有些歇斯底里,電梯門在18樓緩緩的打開,辰格看也沒看莫卡一眼走出去,莫卡按住電梯門,衝著辰格吼道:「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在乎,你把我喜歡你的的心情當做什麼啊,你還要我多卑微才滿意。」莫卡抓著電梯的手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毫無血色,他放開手,輕聲的說:「辰格,就算我說分手,對你來說也無所謂嗎?」電梯門漸漸關上,辰格的手伸進來,電梯門壓住辰格的手臂後又緩緩的打開。

辰格陰沉的臉相當可怕,用力捏住莫卡的下巴:「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幹嘛,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莫卡,我告訴你,想跟我分手,門都沒有!」

辰格鬆開手把莫卡推開,然後轉過身,莫卡的身體撞到電梯牆上,看著電梯門慢慢的合上,19樓到後,莫卡走出電梯,滑坐在地上,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種話,安娜的出現像個導火索一樣,牽出了莫卡一直壓抑在心中的不安,明明是在跟自己賭氣,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那樣了。

莫卡蜷縮著身體,把臉埋在膝蓋上,這份心痛的感覺,誰能來拿掉?

辰格摔上門,然後無力的倒在沙發上,看著窗簾被夜晚徐徐的微風吹起又落下,心臟的位置有些難受,這是種不能承受的難受,他捏起拳頭,重重的捶在沙發上,可惡,竟然那麼輕易就把分手說出口。


大清早郝帥頂著個雞窩頭看到正在刷牙莫卡以為看到鬼了:「你怎麼搞得,臉色好難看。」

莫卡沒答話,把嘴裡的白色泡沫吐出來,喝了口水,仰起頭在嘴裡咕嚕了幾下又吐出來,把杯子和牙刷放好後,又準備洗臉。

「和辰格吵架了吧。」郝帥跟莫卡這麼多年了,他太瞭解莫卡了,只要一遇到難過的事,就會悶悶的,不願意說話。

「沒有,他連吵都懶得跟我吵。」莫卡把熱毛巾敷在自己臉上,卻不準備拿下來

「到底怎麼了?」郝帥追問。

莫卡好半天才拿下毛巾,因為熱氣的原因,臉有些紅紅的:「沒什麼啦。好了,我還有課,先去學校了。」

「莫卡,不管感情再好,有些事還是必須靠語言,別人才能明白。辰格也只是個人,你難道指望他明白所有你想的?不把傷口曝露出來,又怎麼去指望別人幫你療傷呢?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莫卡頓了頓,拿起書出了門,郝帥說的話,莫卡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也想像個正常人一樣能和別人好好交流,可一個人太久了,習慣了寂寞,習慣了把所有痛苦全都攬下來,害怕別人看到脆弱的自己,得不到解脫所以慢慢的潰爛。從15歲開始莫卡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一個人,真的能一直堅強嗎?現在的他像一隻苟延殘喘紙老虎,被辰格輕輕一戳,就破了。

遠處的辰格依舊那麼耀眼,泰然自若的聊著天,溫柔的笑臉,儘管這份溫柔莫卡知道是不真實的,卻還是那麼渴望。莫卡從樓上看著樓下的辰格,有些自嘲。果然只有自己是個傻瓜,什麼都心思都被奪去了,連思考都有些困難,而對方卻如此輕鬆,就算沒有了自己,對他來說根本就沒差吧,越是看到這樣的辰格,莫卡就越是生氣。

體育課剛解散,莫卡一個人坐在學校的小花園裡,伸直了腿,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原來沒有辰格的日子,是這麼空虛。

不知不覺下課鈴就響了,下節課是辰格他們的,莫卡起身,現在的他連見到辰格的勇氣都沒有,可他還是晚了一步,透過樹蔭,他又看到了蘇瑞和辰格,兩人單獨站在一個人少的角落,蘇瑞羞紅著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莫卡不想再看下去了,真是受夠了,不管是安娜還是蘇瑞,總是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他就是仗著別人的喜歡才這樣的吧,自己的喜歡只是眾多中微小的一部份而已,他可以隨時捨棄,而自己,沒有了辰格就一無所有了,這就是差別,高高在上的辰格註定不是他莫卡能抓住的。

辰格也看到了在樹蔭後莫卡的身上,撇下蘇瑞朝莫卡的方向走去。此時的莫卡,無處可逃,辰格的視線冷漠中帶著生氣,直直的打量著莫卡,彷彿要把他看穿,莫卡倔強的臉上透露著哀傷和絕望。

「剛蘇瑞跟我告白了。」

「那又怎麼樣,要我恭喜你嗎?」

「是嗎?那我不是得謝謝你鼓勵她來向我表白。」

莫卡思緒一晃,那時做為男生的自己看到蘇瑞這麼難過,只是想安慰一下她而已,沒想到卻被她誤認為是種鼓勵了。

「你就這麼想我跟別人在一起,恩?」辰格冷笑,有些嘲諷。

「是啊,反正你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吧,我早就想通了,也釋懷了,以前是我太當真了,總用盡所有力氣討好你,想讓你更愛我一點,而一切都只是枉然,每天提心吊膽的,我配不上你,你對我來說太遙不可及了,我已經不想再那麼喜歡你,我累了。」故意說出這些殘忍的話語,只為讓自己更痛而已,懲罰自己,反正說再難聽,對辰格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罷了。

「夠了,閉嘴。」辰格不想再聽下去,無力的擺了下手:「你走吧。」

莫卡看了看辰格,轉身跑開了。儘管眼眶有些模糊,卻沒有形成淚滴,15歲以後,莫卡就不會再哭了,和辰格的開始,只是一場夢而已,莫名其妙的開始就註定了故事只會莫名其妙的結束。

因為彼此的性格,漸漸扭曲了的愛情,好痛,真的好痛。


第二天清晨,莫卡在校門口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恍神的莫卡轉過頭,就看到了李生方。儘管他變了不少,但莫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李生方是以前是莫卡的初中同學,那時候常常混在一起偷抽煙、打架。

「李生方?你怎麼在這裡?」

「有個朋友在學校讀書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碰到你了,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是你,你變好多,過得怎麼樣啊,初中畢業都沒聯繫過我們了。」李生方倒是不見外的摟住莫卡的肩膀。

「還,還好。」莫卡掙脫開李生方的手。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見外了,來。」李生方拿出煙叼在嘴上,再遞給莫卡一根,莫卡擺手:「戒了。」

李生方把煙又重新放回煙盒裡:「什麼時候下課,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莫卡有些猶豫,現在的他確實沒這個心情,而且,辰格不喜歡自己和別人去喝酒,真是可笑,現在鬧到這個地步,莫卡卻還是心繫著辰格,莫卡想著要怎麼拒絕。李生方又非常不客氣把手環住莫卡的脖子:「老同學好不容易見面,你不可能不賞臉吧。」

「辰,你看那小子不要命了,竟然在校門摟摟抱抱。」伍區洋的聲音讓莫卡身子僵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旁邊辰格的身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莫卡,然後掃了一眼旁邊的李生方。什麼話都沒說,越過莫卡就走了。

莫卡臉色蒼白的看著辰格離去的方向,竟然就這麼走了,怎麼會?哪怕有一點生氣,對莫卡來說都是安慰。他就那樣走了,難道我們的愛情真的對他來說只是不痛不癢的存在嗎?

「你認識他們?」

莫卡不說話,喉頭很緊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莫卡搖搖頭,好半天抬起頭:「沒事。」

「沒事就好,那晚上7點我在學校門口等你,就這樣了。」李生方笑笑,把煙頭滅了就走了。喝就喝吧,反正都無所謂了,莫卡自暴自棄的想。

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愛情,那樣的辰格,這樣的自己,只是為什麼自己會不甘心,這麼想來,最開始告白的是自己,而辰格從沒有明確的表達過,一句喜歡都沒有說過。一切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罷了,可笑,莫卡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臉,真是可笑透了。

伍區洋追上辰格:「你這樣就算了?」

辰格沒說話,伍區洋也不敢多嘴,現在的辰格全身蔓延著一股恐怖的氣息,伍區洋還不想自找死路。傻子都看得出兩人吵架了,這還是伍區洋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辰格,能把他惹成這樣,估計也只有莫卡了。

可是,互相傷害是找不到快感的。


烤魚的香味充斥整個小店,莫卡沒怎麼動筷子,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李生方阻止:「喂,你這麼喝會醉吧。」

「醉了更好。」

「這是什麼話,你是不是失戀了啥的。」

「快了。」

「果然是,你們一個學校的?我說你也別太認真了,女人嘛,街上隨便都能抓一堆。」

「誰要一堆了,我只要一個。」

「沒想到你這麼痴情,以前也沒見你把哪個女朋友放在心上。」

「那時候15歲懂個屁啊。」

「既然這麼喜歡就去爭取不就是了。」

「每次都是我在爭取,那個變態一點反應都沒有,笨蛋、白痴,跟狗交配的!!」莫卡越說越大聲,因為喝酒而有些微紅的臉氣憤到不行。

李生方阻止莫卡:「你也小聲點,這麼罵女生不太好吧。」

「誰說他是女生了,是個男的。」

李生方愣了一下:「莫卡,你真喝醉了,別再喝了。本來找你出來敘舊的,看來我還真挑錯了時間。」

莫卡伸出手:「誰說我喝醉了,拿煙來。」

李生方摸出煙遞給莫卡,莫卡點燃煙,因為太久沒有抽,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肺有些不舒服。其實莫卡沒醉,剛好在微熏的狀態,雖然有些輕飄飄,但腦子還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反正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那個男的根本就不會管自己吧。

小店的門被人重重的推開,莫卡轉過頭,渾濁的視線裡辰格的樣子逐漸清晰,辰格慢慢走進來,走到莫卡面前,完全不顧另外兩桌人投來的目光,伸手拿起莫卡手裡的煙,按熄在烤魚上。

「竟然還敢給老子抽煙。」

辰格的突然出現,讓李生方和莫卡都有些驚訝的說:「你怎麼來了?」

辰格俯身抱起莫卡,扛在肩上,衝著李生方冷冷的說:「9點了,這傢伙的宵禁時間到了。」

「宵禁時間?等,等等,你是誰啊。」李生方站起來想阻止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

辰格淡淡看了李生方一眼,把一隻手放在莫卡的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下,掛在辰格肩膀上的莫卡這下臉全紅了,使命的捶著辰格的背:「你這傢伙幹嘛,放我下來。」

「只是跟他解釋一下我是誰罷了。」

「有你這麼解釋的嗎,混蛋,你還來找我幹嘛,反正你不是都對我無所謂嗎?」

「我說,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無所謂的?」

李生方伸手上前,想拉住莫卡,伸出去的手被辰格擋了回去:「再碰我的東西試試看。」辰格的語氣是平和的,可聲音卻震懾的李生方不敢動彈,只能眼看著莫卡被他帶走。

「誰是你的東西了,再不放我下來,我要喊人了。」

「吵死了。」

附近的公園已經有些老舊,只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翹翹板、健身器材、滑梯等常見的設施倒是一應俱全,只是有些無法使用,孤獨的呆在屬於自己的地方,無人問津。辰格放下莫卡,莫卡退了幾步,把歪歪扭扭的衣服扯正,撇過頭不打算再多看辰格一眼。

「說吧。」

「說啥,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說那男的!」辰格的口氣不容拒絕。

「難不成我認識的每個人都得向你交代!」

「老情人?」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有那麼多老情人,再說,你憑什麼管我。」莫卡一想起來,又覺得火大。

「憑什麼?」辰格靠近莫卡,莫卡想往後退,被辰格抓住衣領。越拉越近的距離,莫卡甚至能感受到辰格的氣息吐在自己的臉上,頭皮有些發麻:「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唬我。」

「我現在可是很生氣,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你也會生氣?還真是少見呢。」莫卡挖苦。

「你少在那裡給我陰陽怪氣,我不記得有同意過你可以跟男人拉拉扯扯、抽煙、晚上在外面喝酒,莫卡,你告訴我,誰允許你可以這麼做的。」

莫卡看著辰格的臉,那認真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受傷、焦慮、暴燥,莫卡覺得自己也許眼花了,那個一直不動聲色的辰格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嗎?

辰格抓起莫卡的手腕粗暴的往廁所裡拖:「現在我就告訴你,老子憑什麼可以管你。」

莫卡被拽的有點踉蹌:「你,你要幹嘛。」

辰格一腳踢開隔間的門,把莫卡甩進去,關上門。狹小的空間容納兩個人有些擁擠,莫卡呆愣愣的站在角落,不知道辰格要做什麼?

辰格伸手解開自己領子的鈕釦:「今天老子就把話給你說清楚,為什麼一遇到事情你就逃避,不願意把自己心裡的難受說出來,你以為這樣是對大家都好?真是的,莫卡,你這傢伙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可不是只要當你的情人就夠了,比起這個,我更想當能讓你依靠的男人,懂?」

這一番讓莫卡暴燥的內心安定下來,他是那麼害怕去觸及心裡那塊黑暗的地方,那些醜陋的心情和傷口,他怕真的說出來,辰格會討厭這樣的自己,誰都想在自己心愛的人的面前露出最好的一面,而另一面卻在心裡深深腐爛。口口聲聲的責怪辰格的同時,卻沒有意識到,是自己在兩人之間砌起了高牆,無法探索到彼此內心的最深處。

現在說出來應該還不算太晚吧。

「我其實…」莫卡的千百句話全都哽在喉頭。

「等會兒再說,現在先辦正事。」辰格扯開莫卡的衣服。

「啥?在這裡!我不要,讓我出去。」

「別做夢了。」

「我都準備好向你坦誠了,你這樣很煞風景好不好,等,等等,到底是談心重要還是zuo愛重要!」

「談個屁的心,」辰格抓住莫卡的手按在牆上:「這是對你不聽話的懲罰,竟然還敢提分手,我對你的不滿,你的屁股準備好全部接受吧。」


辰格靠近,伸出舌頭輕舔著莫卡的耳垂,濕潤的觸感讓莫卡渾身不由得一緊,他的手纏繞住莫卡的脖子,吻從輕柔慢慢變得熱烈,移至莫卡乾澀的嘴唇,兩人的舌頭交纏著,辰格空出手指在莫卡胸前的粉色摩擦著,因為剛剛酒精的作用讓莫卡比平時來得更敏感,只是這樣觸碰就讓他無法自已。

另一隻手從腹部滑進褲子裡,握住了滾燙的分身。微微冰涼的手讓莫卡直抽冷氣,身體像繃緊的弓,修長美麗的手指包裹住套動,時而輕緩,時而用力。莫卡緊緊抱住辰格,仰起頭:「唔~啊哈~我~~辰~啊~我不行了。」莫卡就這樣洩了身。

白色的液體從辰格的指縫滑落,辰格連休息的機會都不給莫卡,將一根手指放入,剛一進去就被夾住後面不停的收縮著,把手指往裡吸:「你下面這張小嘴似乎很想要。」

「啊~~笨蛋~~恩啊~別~啊~說這種~唔哈~~下流話。」

辰格接著放入第二根手指,慢慢在裡面擴張著,攪動著,莫卡的前面又開始慢慢挺立,他靠上前,吸著辰格的脖子:「辰~~啊哈~~我要~~」理智被淹沒,只有最原始的渴求。

辰格被挑逗無法克制,摟緊眼前的人,莫卡雙腿顫動著已經不能站穩,辰格抱起莫卡,莫卡的雙腿纏住辰格的腰,辰格托住莫卡,火熱的yuwang貼在股溝間廝磨著,卻不打算進入,莫卡被逗弄的難耐:「你,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說點讓我高興的話來聽聽。」辰格聲音沙啞,看來他也快到極限了。

莫卡咬著嘴唇,後面空虛無比,最後臉一紅,把話憋出來,俯在辰格的頸間:「最喜歡和你做了,恩,那個,很舒服。」

本來辰格是想讓莫卡剛才跟男人出去的事有所覺悟,可這句話來得更讓他滿意,蓄勢待發的慾望再也忍耐不住,他將火熱一點點進入那窄小的地方。

「哈~~」被突然進入的莫卡發出嬌喘,這個姿勢進入的好深。

莫卡被辰格按在牆上,劇烈搖擺的身驅,粗壯的東西在肉壁撞擊著,莫卡抓著辰格的衣領,腦子內風捲雲殘:「唔~~啊哈~~啊啊啊~~~要~~死了。」

意識漸漸飄遠,悱惻纏綿的聲音,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究竟丟了幾次,莫卡幾近模糊又被辰格喚醒,迎合來自辰格全部。

辰格的速度越來越快,汗浸濕他的額間,莫卡知道他快要來了,他貼在辰格的耳朵上,含住辰格的耳垂,發出呻吟,辰格身子一緊,下面又漲大幾分。

莫卡被這種速度搞得頭暈目眩:「啊啊~~恩~~啊~~又要來了~~~啊~~辰~~辰~~」

兩人幾乎同時釋放,莫卡癱倒在辰格的身上。

收拾好後,莫卡手腳軟酸,嚷嚷著要休息一下才走的動,他有些不服氣的看了辰格一眼,用這種姿勢最耗費體力的應該是辰格才是,怎麼像個沒事的人兒一樣。

坐在公園裡的單槓上,莫卡看著河對面的霓虹閃爍著,兩腳在半空中碰撞著。

「安娜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伍區洋都那麼說了,也沒見你反駁。」

「安娜?你就為這點事跟我鬧脾氣?」辰格明顯不悅。

「跟你交往,我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夠好,看到其他人喜歡你,所以會很不安。更何況總感覺這個安娜又跟其他女生不一樣。」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而且誰叫你老是一副冷淡的樣子,老是欺負我。」

「卿卿我我這種事太蠢了。」

「你這是什麼邏輯。那拋開其他的不說,吵架的時候你也多多少少該哄下我吧,還一副愛理不理樣子。」

「那個啊,本來是打算讓你自己反思一下,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內心。」

「本來?!」莫卡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笑了:「結果看到我和別人喝酒,著急了吧,吃醋了吧。」

「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不承認就算了。」

「沒有的事我幹嘛承認。」

莫卡透過公園的燈光看著辰格美好的側臉,儘管沒什麼表情,但莫卡依然能感覺到溫暖,這就是辰格啊,他也有他的性格,也同自己一樣有缺點,彆扭的、霸道的,只顧著在意自己的傷痕,又曾想過,誰的過去沒有痛苦,從小被強迫、無法遵從內心想法的他也很辛苦和寂寞吧,而自己卻那麼自私的忽略了,辰格並不是沒有把他愛的方式傳達到,而是自己因為自卑拒絕去接受而已。

一個無法宣洩悲傷,一個無法表達溫柔。

「對不起呢,真的很對不起。」就算自己說些難聽的話,就算耍任性,辰格還是無條件的接受了不是嗎?而自己呢?還真是糟糕的情人。

辰格頓了一下,從單槓上跳下來,雙手抓住單扛,把莫卡圈在了中間,仰起頭:「莫卡,不要再拿自己去和別人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比你好又如何?對我來說,你是特別,最特別的。」

莫卡的心揪成了一團,從單槓上跳下撲到辰格的懷裡:「我最喜歡你了。」

「我知道。」

「今天就讓你得意一回,吶,你也說喜歡我吧。」

「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會說。」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

在辰格懷裡的莫卡一點也不生氣,笑的比誰都甜:「沒關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等那一天。」不說也不要緊,能感受到就很好了。

20歲的莫卡被17歲的辰格教會了很多事情,在得到一些的同時也捨棄了一些。

大清早被拖出來逛街的辰格沒給莫卡好臉色看。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以為我想逛街啊,這不是三八婦女節要到了嗎?我想給我媽買點東西。」

「沒興趣。」

「你竟然說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話,別的女婿都巴不得討好丈母娘,你這態度,以後別想進我家門了。」

辰格諷刺:「你都想到那麼長遠的地方去了。」

莫卡窘:「誰,誰想了,我一時說錯罷了,對了,你說選什麼禮物好。」轉開話題。

「我怎麼知道。」

「猜到你會這麼說,你這人壓根靠不住,我自己想。」

莫卡邊走邊看著街邊的櫥窗裡的東西,絞盡腦汁,他努力回憶龔容到底喜歡什麼,好像除了搓麻將以外還真想不出其他東西。這麼想時,辰格已經不在自己身旁,回過頭,看到辰格站在一家店門口,莫卡眼前一亮,莫非他找到什麼好東西。

辰格懶懶的指了下店裡:「我看多幫你媽買幾條內褲好了。」

莫卡的臉從青到綠,抓狂的拉著辰格就走,這傢伙竟然還記得上次龔容內褲脫色的事,擺明瞭就是在嘲笑自己和自己家庭:「你能不能正經點。」

「你還真是麻煩。」

「有誰送自己媽內褲的,我又不是變態!!」正這麼說著時,莫卡瞄到了一家寵物店,鬆開辰格興沖沖的跑進店裡,蹲在一條雪白的小狗面前,水汪汪的眼睛,莫卡伸出手指,小狗就貼上來,伸出溫熱的舌頭舔著莫卡的手指:「要不送條小狗給她好了,反正她一個人。還是算了,她要是能養活一條狗,我就不會瘦成這樣了。」莫卡自言自語半天,才發現辰格根本沒有跟進來,只是站在店門口。

莫卡把小狗抱起來,準備走到辰格面前,剛走近,辰格就退了一步,一副不想接近的樣子。

這傢伙,該不會怕狗吧?莫卡覺得好笑,想整辰格的衝動抑制不住。趁其不注意,跳到辰格面前,雙手舉起小狗貼近辰格。

「阿啾~」辰格推開小狗打了個噴嚏。

「你不是怕狗?難不成?你等等…」莫卡又沖進店裡,抱起一隻可愛的小貓,一接近辰格,辰格又打個噴嚏,莫卡再次衝回店裡,抱著只胖嘟嘟的小兔,湊近辰格,辰格接著打了個噴嚏,莫卡又準備衝回店裡,被辰格拉住衣領:「你給我玩上癮了是吧。」

「你竟然會對可愛的東西過敏!!」莫卡不可置信。

「那一團毛和肉組成的東西也叫可愛?」

「看來你不只精神上邪惡,連身體都邪惡,所以接觸到這些可愛的東西,就像妖怪進了佛堂一樣。」這是啥奇怪的比喻。

辰格揪住莫卡的臉:「還有更邪惡你沒看到,要不要試試。」

「我怕你啊,高僧幫我降服這個惡魔。」莫卡再次舉起懷裡的貓,被辰格閃開了。

「你這傢伙,找死。」辰格咬咬牙。

莫卡樂得有些瘋癲,舉起貓左右晃蕩,店主出來阻止:「這位同學,你到底買不買,這貓可不是你拿來玩的。」被這麼一說,莫卡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貓還給店主,貓剛一抱走,莫卡就覺得自己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氣場,他膽顫顫的回過頭,看到辰格面前表情的臉淡淡的說:「自己選個死法。」

莫卡撒腿想跑回寵物店,卻被辰格快一點抓住,拖著莫卡就往前走:「看來你是要我幫你挑個死法。」

「那我選安樂死。」

「是嗎?」辰格冷笑。

「注意形象,要是被學校的人看見了,你那大眾王子的形象就破滅了,為了我一個無名小卒不值得冒這麼大風險,做事要慎重。」

兩人一路吵鬧著,不過大部份是莫卡在吵,鬧也是莫卡,他都快把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給忘記了,和辰格呆在一起,容易忘掉很多事,最後沒有挑到好的禮物,只能選保底的護膚品了。

「你說我們兩個男人去買女人的護膚品會不會很奇怪。」

「沒有兩個,只有你一個。」

「啥?!你不陪我去?」

辰格聳聳肩,不置可否。莫卡努努嘴,一臉的無奈:「切,還男朋友,這點小事都不肯做,我雜就這麼悲催,人張三、李四的男朋友,兩肋插刀都笑容滿面。」莫卡的激將法用在辰格身上是無效的:「別浪費口水了,這招對我沒用。」

「算你狠。」

莫卡掃了一眼商場,護膚品的牌子他是沒多大研究,他只能挑哪個櫃檯小姐相貌看起來平易近人的來選。

辰格站在不遠處,看著一臉尷尬的莫卡對著櫃檯小姐說著什麼,還帶著著急、憋屈的表情,偶爾轉過頭向他投來求救的目光。

莫卡這傢伙,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怕生了。

太陽的光芒不再那麼刺眼,黃昏的顏色很柔和,把整條街都變成了橙色。護膚品的袋子在莫卡手裡晃蕩著。

「有醬香餅!」莫卡走向路邊的小攤:「給我切三塊錢的。」

莫卡接過醬香餅,辰格站在旁邊付錢。莫卡拿起竹籤挑了一塊放在嘴裡:「比學校外面那家好吃多了,你要不要嘗嘗。」

莫卡因為嘴裡包著東西,小臉凸起,說話也很含糊。

「白痴啊,把東西嚥下去再說話。」

「無緣無故罵我幹嘛,我還好心叫你嘗嘗。」

「阿啾~」辰格打個噴嚏。

「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

「那是怎麼了?問你話呢,幹嘛不說話。」

「吵死了。」辰格看看莫卡的臉,然後撇過頭:「我對可愛的東西過敏。」

莫卡僵硬了一下,剛剛那句話,是在誇自己嗎?不是吧,不可能吧。莫卡抓住自己的胸口,抑制住那裡的怦怦亂跳,低聲咒駡:「你也給我爭口氣,鎮靜點。」

儘管,辰格最終還是沒有向莫卡解釋和安娜的關係,但莫卡現在思維健康了,積極了,他想既然辰格不解釋,那就是沒有解釋的必要。

而現在安娜終於要回來了,莫卡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如果是回來搶辰格的,殺殺殺!如果是回來敘舊的,殺殺殺!如果只是回來讀書的,那就留她一條狗命。莫卡已經緊張的思緒暴走,畢竟是個跟了辰格十多年的女人啊,沒點壓迫感是不可能的。

莫卡坐在辰格的沙發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伍區洋坐在另一邊沙發上抖著腿:「好慢啊,這辰去接安娜還沒有回來啊。」

「你這麼著急幹嘛。」

「你有資格說我嗎,你身後都快噴出一團火焰了,就別在那裡裝文藝青年了。」

「那個,安娜是個怎麼樣女生?」

伍區洋摸摸下巴,做出回想的樣子:「是個非常嬌滴滴、柔弱的女孩兒,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水靈的眼睛像隨時在哭泣,精緻的五官連天上的仙女都自嘆不如,芙蓉出水般的身體讓人不忍太用力,怕會隨時捏碎。」

當聽到女孩兒這三個噁心的字眼時,莫卡就後悔自己為什麼會蠢到問伍區洋。

莫卡雖然沒有把伍區洋的話當真,但對安娜還是充滿好奇的,應該和他們玩的好。原來他們也有女生朋友,如果是女生的話,抵抗力再強,面對辰格也會有 點吃力?難道是默默呆在辰格身邊喜歡著他?肯定比蘇瑞還要優秀,雖然辰格對外面誰都比較溫柔,但真正當朋友的也就那麼幾個,看來,他的朋友系統裡也有篩選 功能。

伍區洋走到陽臺向下望:「安娜來了。」

莫卡也跑到陽臺:「在哪呢?」

「剛進大廳,應該馬上就上來了。」

伍區洋看著莫卡這張萬千情緒糾結的臉:「學長,深呼吸,你快把自己憋死了。」

「死一邊去,你這個賣屁股的,沒空跟你閒聊。」莫卡狠狠的瞪伍區洋。

門終於緩緩的打開,安娜就這樣出現在莫卡的眼簾,跟自己想像的一樣是個美人,但不是那種美若天仙的,氣質方面完全佔了絕大的優勢,相比高姍姍那種 靠化妝的美,莫卡更傾向於這種女人。就像他更喜歡上一代張曼玉、林青霞那類女人,而不是現在的瓜子臉、大眼睛,毫無特色的美女。安娜及肩的頭髮很清爽,額 前的碎髮把整個人凸顯的青春和朝氣,身材很消瘦。可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伍區洋迎上去幫她拿行李:「喲,好久不見,又長漂亮了。」

「別拍馬屁了,禮物在包裡自己拿。」聲線也一點起伏都沒有。

辰格把車鑰匙扔給伍區洋,坐在沙發上。安娜也一屁股坐到辰格旁邊,挨的老近了,把雙腿擱在茶几。

「放下來。」辰格連眼皮也沒抬。

「你這待客之道真是差勁啊,我渴了。」安娜話是這麼說,還是放下了腿。

「自己拿。」

莫卡盯盯辰格,再盯盯安娜,這算哪門子的青梅竹馬,比自己和郝帥都還不如,該不會是因為自己在場,裝的吧。莫卡腦子裡回憶起以前看得那些電視劇,出現了辰格和安娜的畫面,兩個胖呼呼的小孩在某處浪漫的地方奔跑著:

「辰哥哥,等等我啦,我追不上你了,哎呦。」安娜小女孩跌倒,淚眼汪汪。

辰格小男孩轉過頭一臉關心的把安娜小女孩扶起來:「怎麼這麼不當心。」

「都怪辰哥哥跑的太快,安娜都追不上了。」

辰格小男孩拍拍安娜小女孩的頭:「抱歉,以後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我們一起跑吧。」

「嗯。」安娜小女孩用力的點點頭。

「以後辰哥哥要娶安娜,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嗯,一輩子都在一起。」伴隨著銀鈐般爽朗的笑聲,兩人牽起小手愉快的剪影消失在夕陽西斜地平線上。

莫卡從自己的幻想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這兩個人跟自己想像的差太遠了。


安娜把目光放在一旁畏頭畏腦的莫卡身上,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尷尬和無措,似乎見到她這個陌生人有些不習慣。伍區洋在一旁介紹:「我跟你說過的,辰的小情人,莫卡。」

「你,你好。」莫卡的禮貌語。

「哦。」

好,好冷淡,該不會是知道自己和辰格的關係討厭自己吧。那也不是沒可能,心愛的人被搶走了,現在自己肯定被安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知道怎麼的,今天莫卡的思緒好像特別活躍。

「態度好一點。」辰格還是沒抬眼皮。

「你好。」安娜重新回答。

兩人的關係真是微妙啊,莫卡還真看不出有什麼曖昧,與其說像情人,莫卡怎麼感覺更像父女?

也許這就是兩人相處的模式,自己不能太掉以輕心。

「你沒告訴鄺理,你回來了?」辰格問。

「怎麼?他還沒死?」安娜對於鄺理不屑一顧。

正這麼說著,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莫卡嚇了一跳,好半天才辨認出是鄺理,他的頭髮又比上次更長了,還是那雙涼拖,整個人被某種絕望的氣息籠罩著。就算鄺理搬過來,但莫卡幾乎從來沒看見過這個人。

鄺理看到安娜:「回來了?是來見我最後一面的?」莫卡很難看到鄺理的表情,因為他連鄺理的臉都看不到。

安娜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開始變化,變化的很嚴重,拿起鞋就朝鄺理的臉扔去,鄺理被砸的連退了好幾步,安娜上前去:「這就是你半年沒見到我的反應?」

「反應劇烈對心臟不好。」鄺理說的不鹹不淡。

安娜一個飛踢,正中鄺理的腹部,鄺理悶哼一聲,弓起身子:「你看你這副德性,屎吃多了啊,以為自己是北剛果雄獅啊~」安娜毫不留情的罵。

得,鄺理從非洲土著變成美洲黑熊,現在又成了北剛果雄獅了。

鄺理絲毫沒有被影響,直起身子,心平氣和的說:「難不成我打扮了,這世界就會變得美好?真是天真。」

「你說什麼?!」

辰格出聲了,莫卡瞄向辰格,應該是出來阻止兩人吵架的吧,想不到這傢伙對朋友還是有點良心:「那個,鄺理你好像前段時間交了個女朋友吧。」

莫卡覺得莫名其妙,辰格突然說的這是什麼話。

鄺理攤手:「嗯。」

安娜眯起眼睛笑的那叫一個開朗,雙手合十:「那我不是要恭喜你了,鄺理!!」

「這種事……」鄺理還沒說完,接下來莫卡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PK畫面,後背摔,單手摔,拌摔,沖摔,抱摔,最後莫卡轉過頭不忍心再看,安娜的形象一瞬間顛覆了。

鄺理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站起來,一臉的淡然然,接著剛才的話說:「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互相都只是過客。」完全不像一個剛被暴打的人。

連莫卡都佩服鄺理這種無動於衷的勇氣。

安娜揪住鄺理長長的頭髮就往浴室裡拖:「你到底多久沒洗澡了。」

浴室裡傳來鄺理的聲音:「我自己脫。」

「你以為誰想看你那玩意,又不是大到讓人驚嘆。」

兩人走進浴室後,辰格才回頭對莫卡說:「安娜喜歡鄺理,明白了?」

「啥!!!!!!」莫卡驚訝和激動的唾沫星子飛了一地,這世界竟然還有人不喜歡辰格,喜歡那個美洲黑熊?!還真是應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這句話的真理,但他剛剛一直提起來的心被辰格輕輕一句話給化解了。

「那鄺理知道嗎?」

伍區洋搖頭:「他那傢伙這麼遲頓。」

「那安娜幹嘛不直接跟他說。」

「女生的矜持吧。」

矜持?現在的莫卡,連惹安娜的膽都被嚇破了,甚至還想求她饒自己一條狗命。

「我說伍區洋,你幹嘛不去告訴鄺理這件事。」如果辰格的話,不喜歡插手別人的事也很正常,而伍區洋那個喜歡這裡招搖,那裡惹惹的人怎麼也不說。

「鄺理根本就只會以為在開玩笑,再說,我敢說嗎我,在有關鄺理的事上,一定要捫心自問是否有打得過安娜能力才行。」這倒是實話。

「不是吧,你多多少少也是個男人。」莫卡語中帶刺。

「這跟性別沒關係,安娜可是百戰一負的輝煌記錄。」

「一負?輸給誰了?」莫卡有些好奇。

伍區洋沖辰格的方向揚揚下巴:「不然你以為,安娜為什麼會這麼聽辰的話,安娜只認可比自己強的人。」

「我靠,不是吧,你們兩已經打過了?」莫卡髒話都出來。

辰格想想:「好像是小學六年級的事了。」

這下,莫卡終於放棄了,他再也不想追究這群人的生活理念和交友規則,那完全是自討苦吃、白費功夫而已。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鄺理走進浴室,莫卡是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個被安娜從浴室裡帶出來的男人是鄺理,簡直像去韓國做了一整套的整容手術。頭髮剪短了,臉 乾淨了,衣服換了,唯一不變的就那雙涼拖鞋。那張臉雖然還是很陰鬱,卻帥的驚人,不同於伍區洋那種漂亮,有點痞痞的感覺。剛開始莫卡認為這女人肯定智障, 現在似乎總算找到了勉強能讓人覺得還算可以喜歡的理由。

伍區洋說:「鄺理,我都差點忘了你長啥樣了,話說,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接下來幹點什麼?」

莫卡把目光移向窗外,天氣明朗,晴空萬里,3月的天氣不冷不熱,自己之前一直悶在家裡,好久沒有出去活動筋骨了。

「去騎自行車吧。」莫卡提議,青春嘛,就是揮灑汗水的年齡,大家騎著自行車談天說地,那是莫卡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人就是這麼奇怪,心情好了,願意接納的事物也就變多了。

鄺理搖頭:「外面這麼危險,被撞了,還要被其他車輛來回碾壓,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救你。」

莫卡真心希望,鄺理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他雖然不像伍區洋一樣嘻皮笑臉說些噁心話,但他的話也好聽不到哪裡去。莫卡把目光移向辰格:「吶,去吧。」

辰格不情願的撇了一下嘴角,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口,見莫卡沒反應不耐煩的轉過頭:「你到底走不走。」

「走,怎麼不走。」莫卡笑眯眯的奔到辰格身後。

既然辰格都同意了,其他三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也好久沒運動過了。

學校附近就有專門租自行車的,五個人各租了一輛,莫卡坐在自行車上,試試剎車那些東西有沒有用,一切似乎都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可是,莫卡指著辰格身下那輛車:「為什麼只有你騎的是電動自行車!?你從哪裡搞來的那玩意。」

辰格聳聳肩,沒有把莫卡的大呼小叫當回事:「老闆給的。」

「憑什麼差別待遇。」

「憑什麼的話,用肉眼就能看出來吧。」辰格騎上自行車把莫卡甩在身後。

「你們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伍區洋騎到最前面帶路。

鄺理也騎上自行車,沒一會兒皺著眉,看著自己下身:「我的毛被壓著扯的好痛。」莫卡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在場也沒有一人想接這句話茬,鄺理偏過頭問:「你的呢?安娜。」

安娜冷靜把自行車騎的離鄺理近一點,隨即一腳漂亮的飛踢,鄺理連人帶車倒在地上滑的老遠:「不想死,就把你的閉上。」

鄺理從地上爬起來,扶起自行車又重新坐上去,還是那副面癱的臉,難道他都感覺不到痛嗎?

沒過多久,他們在伍區洋所說的目的地停下來,因為上面在修輕軌,所以這一條路沒有汽車通行,長長的水泥路延伸到遠處,空蕩蕩的,伍區洋興起:「我們來賭賭怎麼樣?如果誰第一個到達這段路的終點,那可以對其他輸家隨便提一個要求。」

「無聊不無聊,你多大的人了還玩這麼幼稚的遊戲。」莫卡不恥。

伍區洋轉過頭,露出可愛的表情眨眨眼睛:「沒辦法啊,學長,我們還小,你都奔三了吧。要是你覺得怕的話,可以坐在辰的自行車後面啊,在他的背後扭捏著撒驕,老公,我怕怕。」

「我怕你妹啊。」

「反正也沒事。」安娜算是同意了,左右動了動脖子,算是拉伸筋骨,莫卡能清楚骨頭響了兩聲,驚恐的看著安娜,這個瘦弱的女人到底哪來的力氣!

「我想想我有什麼要求?」伍區洋摸摸下巴:「我要跟辰共度一夜春宵。」

莫卡第一個反對:「麻煩你死一邊去,我記得你是插方吧。」這話說的真直白。

伍區洋靠近辰格:「如果是辰的話,我也是願意獻出可愛的小屁屁被捅的。」

辰格抬起手,輕輕的折斷了上方樹上的一根粗粗的樹枝,沖伍區洋勾了下手指,冷冷的說:「來,我現在就把它捅爛。」

被恐嚇的伍區洋拉開了與辰格的距離,此刻的莫卡正咬著指甲心裡盤算著,拼了命也不能讓伍區洋得第一。

在一旁的鄺理也若有所思的想想:「我的要求是大家陪我一起死。」

鄺理也不能!!!

這場比賽勢在必得,莫卡做著深呼吸。側頭看辰格,一臉輕鬆的表情,完全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或者說,根本就對這場比賽沒多大興趣,也對,他根本就不需要第一這種東西,那個霸道的惡魔想對誰提要求都可以。

「準備好了沒?」伍區洋問。

沒得到回答,那就是準備好了,莫卡俯身進入備戰狀態。

「開始。」

莫卡使出吃奶的勁拚命蹬著,非常完美的起步,莫卡現在處於領先地位,正洋洋得意的時候,車卻直搖晃,轉過頭,發現伍區洋正用腳蹬在他的後坐上拚命的搖,一臉險惡:「如果你認為只是單純的比賽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這是作弊吧!!」莫卡氣的張牙舞爪。

「這個比賽的規則就是可以使用不擇手段的勝利,然後獲取快感。」

「這是什麼變態規則。」

正在莫卡快要倒下時,辰格慢條思理的騎到兩人中間,直直的撞開伍區洋的腿。

伍區洋氣憤的收回腿:「先走一步。」

隨後莫卡覺得身後有三道風呼嘯而過,安娜、鄺理、伍區洋正以驚人速度前進的,莫卡膽顫心驚,這哪裡是比賽,這簡直在玩命。這群人~~全是怪物!瘋子!
「誰讓你跟他們比的。」

莫卡有些沮喪:「可是我…」從始至終,莫卡都太低估對手了,他們是誰,是辰格的朋友,那就不能把他們當一般人對待。

「想贏?」

「嗯。不過他們都領先那麼多了,完全沒希望了。」莫卡一副戰敗的可憐表情。

半響,辰格才緩緩的說:「真是的。下車,我們換。」

莫卡不明所以,但還是下了自行車,換上了辰格的電動自行車。辰格坐上自行車,一隻腳撐在地上,轉頭對莫卡說:「乖乖給我在後面待著。」

「咦?!」

還沒等莫卡反應過來,辰格已經騎到前面去了,莫卡也努力的跟在後面。能不能別這樣,騎這個自行車也可以這麼好看,乾淨的衣服被和煦的春風吹起,留給身後莫卡的是不大不小的悸動,莫卡甩甩頭,現在不是犯花痴的時候。

在最前面的是安娜和伍區洋,這樣的距離就算是辰格也沒辦法吧,莫卡這麼想著時,辰格對著遠處的安娜喊道:「安娜,鄺理的女朋友是區洋是介紹的。」

也就是一眨眼,莫卡看到安娜那輛粉紅色的自行車瞬間改變了軌道,直衝著伍區洋的後輪撞去,塵土飛揚,廝殺聲四起。

解決掉兩個,辰格瞄了一眼鄺理,加快了速度。竟然追上了鄺理,與鄺理並肩騎著。

「吶,鄺理,你不是一直想死嗎?」

「是啊,怎麼了?」多麼天真的對話。

「那就去吧。」辰格伸出腿往鄺理車頭上一踢,鄺理脫離了水泥地面,落入旁邊的草地上翻滾著。莫卡在後面看得冷汗直冒,這就是傳說中的秒殺嗎?第一次,他這麼慶倖,自己選了辰格,就等於選了一條活路。

驚悚的畫面,萬惡的世界。這群人真的是朋友嗎?

辰格把車停住,對著老後面的莫卡說:「傻在那裡幹嘛。」

莫卡的電動自行車緩緩的駛過水泥路,一路平安的到達了終點,悠閒的還可以欣賞周圍的風景再順便讚嘆一下春色。

沒多久,其他人也全到了,伍區洋儘管不服氣,但比賽就是比賽,規則是大家定的,他也願賭服輸。他大聲的嚷嚷:「下次不讓辰玩了,每次都是他贏,太過份了。」

「每次?」

「啊,你不知道?我們經常玩這類型的遊戲。」伍區洋說的理所當然。

「你們能不能玩點正常朋友該玩的!!!」莫卡抓狂的指責。

「輸就是輸了。」安娜抱著手:「說吧,是要左手還是右手。」

「我又不是黑社會!」就沒有一個省心的人,莫卡現在覺得郝帥和音南是多麼美好的人兒:「那個,恩,你就算了吧,我可不想欺負女生。」看來在這一點 上,莫卡還是有紳士風度的,他確實對安娜沒什麼要求,更何況還不那麼熟,其實莫卡也沒有那麼天真單純,他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現在裝個好人,讓安娜對自 己的印象好一點,說不定以後就不會打自己了。

「至於伍區洋你嘛,讓我考慮幾天再告訴你。」最近莫卡被伍區洋整的有點慘,這是個嚴重的問題,他得認真思考到底要怎麼玩死伍區洋。

伍區洋心一驚,老子完蛋了。

「鄺理啊。」

鄺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任人擺佈的,也不差你這一個。」

莫卡想了想:「那你就跟安娜接吻吧!」此話一出口,鄺理反應不大,安娜直踩腳:「什麼?誰要跟這個笨蛋親了,我拒絕。」

「你是可以拒絕,反正是對鄺理的要求。好了,解散。」莫卡一拍手,一副完事的樣子。伍區洋不樂意了:「這麼算來,辰也算輸了吧,你還沒說對他的要求呢?」

「這樣啊。」莫卡努努嘴,跳到辰格的自行車後座上:「那就載我回去吧。」

「什麼?!你腦殘啊,就這樣?這麼大好的機會,你就這樣浪費了?至少也要讓辰穿著男僕裝服侍你一天啥的,要不讓他說一大堆肉麻話,再不然讓他學貓叫。」伍區洋為浪費這個機會就差沒有捶胸頓足了。

莫卡雙手抓住辰格的衣服:「我啊,覺得現在辰格已經很好了,根本就對他沒有更多的要求。」

辰格嘴角輕輕勾起,腳一蹬自行車緩緩動起來。

「我餓了。」

「想吃什麼?」

「這次試試車站那家好了。」

被留在原地的三人看著兩人漸漸離去,剛那種幸福四溢的場面是怎樣?想酸死誰啊。

「安娜?」

「嗯?」毫無防備的安娜轉過頭,鄺理傾身把安娜攬進懷裡,托起下巴就吻了上去。安娜的眼睛突然擴張,身體僵硬的愣在那裡,直到鄺理放開她,她的臉 才開始慢慢的漲紅,捏住手,把頭埋的低低的,髮絲落下遮住她通紅的臉:「你,你這個笨蛋!」說完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鄺理的左臉上,然後快速的騎上自行車,就 飛走了,那速度只能用飛來形容。

鄺理摸摸自己的左臉,一臉的莫名其妙:「她到底怎麼了?我又沒把舌頭伸進去。」

伍區洋像看白痴一樣看著鄺理,然後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可能太討厭你的吻了。」伍區洋的惡趣味又上來了。

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溫暖的效果不同,但程度是一樣的。


因為最近天氣忽冷忽熱,莫卡都不知道要怎麼穿衣服了,穿的厚點結果又熱,薄點又冷,而且天氣預報也越來越不准了。本來早上天空亮堂堂的,莫卡以為要出太陽,所以穿的比較少,結果中午天就陰下來,還下起了暴雨。莫卡教室都不敢出,在班上瑟瑟發抖。

手機在包裡響起,特別的鈴聲是特別的人打來了,莫卡在包裡摸索著手機,接起電話,還沒開口,那頭就先說話了:「中午班上有事。」

「什麼啊,那不是不能一起吃飯了。」

「自己去食堂,不准買那些泡麵,聽到沒。」

「知道了。」莫卡說話都有些顫。

「你那聲音怎麼回事,叫你別買泡麵也不用怕成這樣。」

「屁咧,我只是有點冷罷了,誰怕…」莫卡話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掛了電話,真是沒禮貌的傢伙,再掛老子電話,就把你拉到黑名單去,讓你永不見天日。

上課鈴響了,莫卡胡亂把手機塞回包裡,老師在講臺上孜孜不倦的述說著民族的美好,莫卡在下面津津有味的接受著民族的美好,最近他的成績因為看書的原因也漸長。他用手撐著下巴,餘光發現窗外有個人影,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是他的男人。

辰格對著窗邊的人笑笑,示意他打開窗子,那人也跟著傻笑聽話的把窗子打開,辰格一甩手,外套不偏不倚的落在莫卡的頭上,莫卡抓下衣服,想說什麼,辰格已經不見了。他低頭看著還附帶著辰格體溫的外套,什麼嘛,那我就原諒你掛我電話,暫時不把你拉入黑名單吧。

可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莫卡就再沒看到辰格這個人,敲門無人應答,手機也關機了。太過粘人是不好,但沒見面不是很寂寞嗎,莫卡把書翻的嘩嘩直響。最後還是決定在午休的時候去找伍區洋問問。

「辰啊,他這兩天請假沒來上課。」伍區洋說。

「那他去哪裡了?」

「你問我,我問誰。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莫卡擰緊眉毛,伍區洋回到座位上掏了掏,然後摸出一張磁卡遞過去:「去他家看看。」

「我都沒有他家的磁卡,憑什麼你這種渣滓會有。」莫卡搶過磁卡,就跑了,邊跑還邊冷笑,這個蠢貨,既然給了自己,那就是打死也不會還的了。

輕輕推開辰格的房門,裡面黑呼呼,莫卡像個狗一樣吸著鼻子,搜索辰格最好的方法就是聞聞附近有沒有他身上那股甜味,果然有一絲絲。莫卡拉開客廳的窗簾,眯著眼睛,等適應了強光才緩緩睜開。

「辰格!在不在!辰格!」莫卡呼喚。

臥室門打開了,辰格走出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性感慵懶的神態,迷離的目光,衣服鈕子敞開著依在門口,偏著頭。

「你好吵啊!」

「搞什麼,你在家啊,那我來敲門都沒人應。」

「沒聽見。」辰格摸了摸鼻子。

莫卡這才聽出辰格說話的有輕微的鼻音,再看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走上前,一隻手放在辰格的額頭上,好燙。

「你這人竟然連發燒也不會臉紅!」莫卡對自己的發現脫口而出,不過現在好像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吧。

「都感冒成這樣了,幹嘛不告訴我,有吃藥沒?」莫卡把辰格推回床上。

「這種事睡兩天就好了。」

「那怎麼行,我去藥店給你買藥,你等等我。」

「都說不用了。」

「這種時候我才不會聽你的話。」莫卡站起來,被子裡的辰格伸出手抓住莫卡的手腕往下拖,莫卡倒在辰格身上。辰格反身壓住莫卡,居高臨下的盯著莫卡:「我們來做吧,出下汗就好了。」

莫卡一腳把辰格從自己身上踢下來:「耍什麼流氓!誰要跟個病鬼做這種事,我去買藥了。」莫卡站起來,憑著自己能夠輕易的把辰格從身上移開這點,莫卡就能判定這個混蛋肯定這兩天都沒怎麼吃飯,真是讓人瞎操心。


去外面買的東西很不營養吧,可自己又不會做東西。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龔容的號碼:「媽啊,感冒了吃什麼比較好。」

「怎麼,你感冒了?」

「你別管那麼多啦。」

「感冒吃些清淡的就行,像小米粥就可以。」

「那你幫我煮,我一會兒回來拿。」

「你這個不孝子,竟然命令媽。」

「那就把那套護膚品還我。」

「等著被雷劈死吧你!」龔容掛斷電話,看來莫卡的毒舌應該跟遺傳脫不了干係。

莫卡幾乎把所有的感冒藥都買了,他對這些不在行,直到辰格生病了,莫卡才對自己有些失望,都不能把辰格照顧好,他一定是因為那天把外套給自己才生病,而現在連要選哪種感冒藥都不知道。

買好藥後,他坐車回到家裡,從門口就能聽到麻將聲,莫卡扭動鑰匙打開門,就看到龔容和三個麻友在陽臺上搓麻將,莫卡覺得自己眼花了,那麼大一台東西是什麼出現在家裡的。

「這是什麼?」

「電動麻將桌啊,你這孩子讀書讀傻了,真是的,在這些阿姨面前給我丟臉。」龔容邊打出一張牌邊說。

「我當然知道!我是說為什麼會有這東西!」

「那麼大聲幹嘛,這是小辰送我的三八婦女節禮物,多體貼的孩子。」

辰格?這傢伙到底背著自己做過多少事。表面上的莫卡很不滿意,心裡卻被不知道什麼物體給塞得滿滿的。

「對了,粥熬好了放保溫盒裡,我還煮了點薑湯,一起送過去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呆會兒涼了。」

「路上當心點。」

「知道了,阿姨再見。」莫卡提起保溫盒就往回去的路上趕,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莫卡特別的,特別的想在生病的辰格身邊。

趕到時,辰格已經又睡著了。莫卡把辰格搖醒:「先把藥吃了再睡。」

「什麼啊,不是叫你別去買嗎?」

「買都買回來了,吃藥之前要吃東西。」

莫卡端著薑湯送到辰格的床邊,辰格撐起身看了看那黃黃的水,再聞了一下:「誰要喝這尿一樣的東西。」

「是薑湯!!」

「不要,肯定很難喝。」辰格倒回床上,翻身賭氣似的用被子蓋住頭

要不是手裡端著薑湯,莫卡想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臉,做出吶喊中的表情。現在到底是怎樣!!眼前這個鬧脾氣可愛的辰格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看來生病不只削弱了他的體力,還有他的邪惡。

終於,在這個時候,莫卡才能深切的感受到,辰格比自己小。



「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喝,喝了這個保證感冒很快就痊癒,要不你先嘗一口,我真不騙你,騙你對我有啥好處。」莫卡覺得自己像在哄幼稚園的小朋友,見辰格沒反應,他伸手將被子拉開,本來面對著的辰格又翻身背對著他,完全一副不想看到薑湯的樣子,這人,也太任性了!

「都煮好端你面前來了,你要是不喝也太浪費了。」

「拿去倒掉。」

「這可是我媽辛辛苦苦熬的,你懂不懂體諒一下別人,要是我媽知道了得多傷心,她都是個一大把年紀的中年婦女了,身材因為長年累月坐在麻將桌前還嚴重走了樣,她容易嗎?」

「薑湯那玩意不就是放點水和薑嗎,能有多辛苦。」

莫卡失策了,原來辰格的智商並沒有跟著其他一起退化,自己的苦肉計完全不起作用。

「那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它喝了。」

辰格恥笑:「你以為自己面子有多大。」

果真不管什麼狀態下的辰格,都是不好對付的。不就是才17歲的男生嗎,還不信治不了他,那這20年自己不就白活了。莫卡把薑湯放在旁邊,摸出包裡的棒棒糖,選了個草莓味的,用甜的東西中和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吧,他剝開外層彩色的包裝紙,湊近辰格。

「辰格,來~」

「什麼?」辰格還沒反應過來,莫卡就把棒棒糖放進了辰格的嘴裡,辰格皺眉,迅速的把棒棒糖吐出來,塞到莫卡嘴裡,一副厭惡的表情:「什麼破玩意,甜死人了。」

「你這人未免太難將就了。」莫卡嘴裡含著棒棒糖,雙手叉著腰,一副大人的姿態,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莫名其妙總有一股優越感。

「我最後一次問你,喝還是不喝?」

「不喝。」

「再最後一次問你,喝還是不喝?」

「不喝。」

「那就別怪我太粗暴!」看來莫卡是拼了,扔掉嘴裡的棒棒糖,喝了一口薑湯包在嘴巴裡就俯身來硬的卻被辰格伸手擋住了嘴:「你喜歡喝尿就自己喝。」

「唔唔~唔~唔唔唔唔」莫卡嘴裡包著薑湯不知道說的哪國語言。

兩人一撲一閃的持續了大概三分鐘,莫卡就體力不只,坐在床沿邊喘著粗氣,嘴巴也包的好酸,瞪了辰格一眼,自己認命的吞了下去。說實話,味道真不雜樣,但他卻擺出一副沒事的表情攤手:「你看吧,我都喝了,別看他顏色怪怪的,其實很好喝。」

「那麼好喝那你全喝了吧。」完全不為所動。

看來辰格不願意做的事,真沒人能逼的了他,本來還鬥志昂揚的莫卡最後也無可奈何,畢竟再這樣下去粥都要冷了,莫卡去廚房拿出碗把粥盛好,再把勺子放進碗裡攪了幾下。



「喝粥總可以吧。」

辰格從床上半坐起身,算是默許了。

「要不要我喂你?」

「我只是感冒,又不是中風。」辰格拿過碗,狼吞虎嚥的吃起來,看來是真的餓壞了,莫卡在靜靜的旁邊看著,因為生病帶來的睏倦蒼白再加上睡太久的松 懈無力,現在的辰格少了往日的陽光俊朗,連表情都柔和了很多,這樣的他完完全全就如同個青澀的高中小男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這樣形容的話,不知道會怎樣, 跟平時差太多了吧,好像一條小狗哦。莫卡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辰格把手裡的空碗遞給莫卡:「什麼事?」

「我才不告訴你。」即使面對感冒的辰格,莫卡也沒有膽量說出來。

「反正還不是一些白痴的事情。」

「好好好,我是白痴。」莫卡很縱容生病的辰格。

碗放回廚房後的莫卡再拿起玻璃杯接了杯溫水,提著塑膠袋走回臥室,把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將塑膠袋裡的感冒藥全都倒在床上:「該吃藥了。」

辰格看著如小山一樣的感冒藥:「你這是想讓我死吧。」

「因為我不知道哪種感冒藥好一點,所以就都買回來了。」

「這種事無所謂啦。」辰格隨便拿起一盒藥,抽出裡面的膠囊按了兩顆放在手裡,往嘴裡一放喝口水吞了下去,還真是乾脆,真不明白,藥都可以吃,偏偏對薑湯那麼拒絕。

「要不要順便把薑湯也一起喝了?」莫卡還不死心。

「不要。」辰格重新倒回床上。

莫卡正準備悄悄退出房間,被辰格叫住:「你去哪?」

「我去把碗和保溫盒洗一下。」

「嗯。」辰格頓了頓:「不准走哦。」

莫卡會心的一笑,就算是辰格,在虛弱的時候也會感到寂寞吧,怎麼辦,有種好想疼他的衝動。廚房水龍頭的沖水聲伴隨著莫卡輕哼的小曲聲,輕柔的撫上了辰格的眼睛安穩的睡著了。

收拾完後,莫卡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坐在床旁邊的地板,雙手擱在床上撐著臉凝視著辰格如孩子般的睡臉,長長的睫毛,俊美的臉龐,均勻的呼吸聲,越 來越發現自己真的好喜歡辰格,這種喜歡蔓延著、擴散著,緊緊的包裹住莫卡,最後不管是身體還是心全都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莫卡湊近辰格的耳朵低語:「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不然會害我擔心的,我最最親愛的辰。」

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很好的傳達到辰格的夢裡。

許久,許久…….

唇間溫柔的觸感讓莫卡漸漸甦醒,莫卡慢慢睜開眼睛,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已經不記得了,腿有些坐麻了,眼前的辰格正吻著自己。

「你在幹嘛?」

辰格把莫卡抱起來,放在床上,攬進自己的懷裡:「還能幹嘛,當然是把感冒傳染給你。」跨過來的腿壓莫卡身上,莫卡掙紮著想起身,卻無法動彈:「我 不是說過不會和病鬼做嗎?」見辰格沒反應,再一轉過頭,發現他又睡著了,這傢伙還真能睡,都睡一天了,真是拿他沒辦法。莫卡將手放在辰格腰間,親了一下他 的側臉:「晚安。」說完後把臉頰埋進辰格的懷裡也跟著入睡。

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感冒藥,床頭櫃早已涼掉的薑湯,月光下明晃晃的磁卡,粘在地板上散發著草莓味的棒棒糖,淺藍色被子裡熟睡的辰格和莫卡,就是這樣一間普通的臥室,這樣一個普通的夜晚,這樣一份普通的愛情。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柔的落在房間裡,鬧鈴在床頭發出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辰格從被子裡摸索著伸出手按掉響個不停的鬧鐘,隨後手背搭在眼睛上擋住亮光,發現另一隻手無法動彈,用手肘碰碰在身邊酣睡的莫卡。

「喂,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聽到辰格的聲音,莫卡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迷糊的把手伸機枕頭下想找手機看時間:「幾點了?」看到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莫卡完全清醒了,從床上跳起來:「完了,都9點了,我上午還有課。」

手忙腳亂的衝進浴室伸手接水在臉上胡亂抹兩把,抓抓頭髮,對著床上的辰格說:「我幫你買點早餐上來吧。」

「吵死了,買你自己的就行,快給我出去。」

這,這,不會錯的,鼻音已經不見了,冷漠的語氣,雖然看不到辰格的臉,但這種感覺不會錯的。

莫卡驚呼:「不是吧?!有沒有搞錯,你感冒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你這反應是什麼意思?」

「哈哈,我,那個,只是覺得你恢復力這麼快替你高興而已,那你什麼時候去學校。」昨天簡直就像是幻覺,要不是有淩亂的現場作證,還以為做了一場夢,雖然對照顧辰格還有點意猶未盡,不過算了,這樣也好,反正只要是辰格的話,那都是喜歡的。

「等下洗完澡就去,話說,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我馬上就走!還真是沒人情味。」莫卡都已經走到門口,又倒回來七手八腳的把臥室的窗簾給拉上,透進來的亮光被隱退後才急忙拿起手機衝出門外,辰格搭在眼睛上擋住亮光的手背放下來,輕笑了一下:「這個白痴。」

安娜已經正式成為了此學校的學生,當然還拖著鄺理,安娜父母的初衷是想把她安排在辰格班上,但安娜對金融學沒興趣,她喜歡旅行,所以選了地理學。本來莫卡以為安娜會死拽著鄺理跟她讀同一科系,沒想到安娜只是把鄺理從窩在房間爛死的生活模式裡拯救過來而已,而他喜歡讀什麼,尊重他個人的意願。從某種微小的角度來看,安娜也算個體貼的女人,最後鄺理想都沒想就選了外國語言學,莫卡估計可能是亂指的,指到哪就讀哪。

此刻,聚集在會議室剛從莫卡那裡得知辰格感冒的三人。

「什麼?!你說辰感冒了?為什麼早不通知我們!」伍區洋痛心的癱倒在椅子上,一張悔恨交加的臉。

莫卡沒想到伍區洋反應會如此劇烈,他還不知道原來伍區洋這麼在乎辰格,不就是個感冒而已,用得了這麼大驚小怪嗎。再轉過頭,真的假的,連鄺理和安娜都露出了那種表情,簡直罕見,果然是患難時刻見真情啊,也許自己以前看走眼了,辰格真是交了一群好朋友。

「不用擔心,已經痊癒了。」這麼說的話,他們應該就會放心了吧。

「可惡,晚了一步,他請假時我就應該察覺到的,大意了。」伍區洋的手在桌上敲了一下,那樣子完全不是放心的反應。

「反正都好了,那也無關緊要吧,也不用太自責。」

「你懂什麼啊,知不知道我們等這個機會多久了,讓他生一次病不容易,眼看著有機可趁。」

「什,什麼意思?」

「看過犬夜叉沒?」伍區洋拋出莫名其妙的問題。

「看過一點點。」

「那犬夜叉不是在朔月會變回人類嗎?」

「然後呢?」莫卡越來越一頭霧水。

「他變回人類後不就失去妖力了嗎?」

「是啊,那又怎麼樣?」

「那跟辰格感冒是相同的原理啊,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感冒可是辰格的死xue。」伍區洋認真的跟莫卡解釋。

瞬間莫卡就崩潰了,抓狂的把手裡的書朝伍區洋扔去,大罵道:「不要拐彎抹角的說那麼多屁話!!」跟他進行這麼大一段對話的自己也真是蠢斃了。

「我只是怕你不明白,舉個例子來論證而已。」



莫卡瞅著三人懊惱的臉,直搖頭,自己怎麼傻到覺得他們之間會患難時候見真情,太天真了。看來大家都只是想在辰格戰鬥力最低下的時候扳回一城罷了。辰格以前到底對這些人做過什麼?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辰格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的是和煦春風,層次分明的頭髮在日光的照耀下映出一圈漂亮的亮光,淺藍襯衣挽至手腕處,牛仔褲下面穿著帆布鞋,再配上他那張無比好看的臉,整個人散發出來乾淨清爽的氣息鋪天蓋地直逼裡面的四人。

莫卡半張著嘴,他是已經死了準備升天了嗎,總有幻覺辰格被一道光包圍著,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這感冒痊癒的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辰格看著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裡的莫卡:「走了。」

莫卡這才回過神來,追上辰格的腳步。

目送著兩人離去的鄺理認真的糾正伍區洋剛才犬夜叉的論證:「應該是奈落吧,每被打敗一次,就又蛻變成更可怕的怪物。」

「……………….」

「我跟你說,伍區洋他們太過份了,想趁你感冒虛弱的時候報復你。」莫卡肯定是毫無二心並且義不容辭的跟辰格打小報告。

辰格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然你以為我幹嘛請假呆在家裡。」要是讓那三個傢伙知道了還不得被煩死。

那笑容在莫卡眼裡越看越邪惡,原來他早就料到了,看來那三個人在辰格下次感冒之前是沒辦法扳回一城了。

「那你對我昨天的貼心服務有啥獎勵沒。」

辰格把包裡的東西扔給莫卡,莫卡接住低頭一看,是早上忘記拿的磁卡鑰匙,還以為會被沒收呢。莫卡頓了頓也摸出自己包裡的鑰匙圈取下其中一把,放入辰格的手裡:「我在書上看過,如果情侶穩定交往到一定地步就可以交換房間的鑰匙了。」

「哦——」辰格饒有興趣調侃莫卡:「那我們是到哪一步了?」

莫卡歪歪嘴想了想,盯著辰格,眼裡閃爍著如晴空般明朗光芒:「我們就只有熱戀這一步。」

上課鈴聲穿透寧靜的午後,莫卡的聲音夾雜著鈴聲問:「我們的感情會有歸於平淡的那一天嗎?」

辰格伸手碰了碰莫卡微微翹起的鼻尖:「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什麼啊,莫卡剛想抱怨,被辰格打斷:「快點去上課。」

「知道了。」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對了,把房間的垃圾全給我收拾了。」說完辰格向樓道走去。

「啥!!」莫卡衝著辰格的背影嚷嚷:「這才是你給我房子鑰匙的真正目的吧,你這個法西斯!」

辰格聳聳肩膀,連頭也沒回:「啊,被你發現了。」語氣輕描淡寫。

「我強烈鄙視你!!!」莫卡悲憤,可惜對方已經走遠了。

敢對辰格大呼小叫的也只有莫卡了,有什麼辦法,因為辰格是不會對莫卡怎麼樣的。

以後的日子,要越來越


莫卡拿著老師佈置下來的課件準備去圖書館查資料,紅黑相間的半圓形圖書館屹立在學校的西北端,因為年代久遠,與旁邊的建築比起來有些老舊。推開玻璃門時,莫卡放輕了腳步,現在這個時候學生並不多,稀稀落落的有些在找書,有些在趴在桌上看書,還有人把書蓋在臉上睡覺,一排排高立的書架整齊的排列著,一直延伸到最遠處,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滿了書,莫卡抬頭仔細流覽每排書架左上角掛的分類牌,越往裡面走人就越少,大概花了十分鐘左右的樣子,就看到了。

這排的書還真不是普通的多,莫卡嘴裡一邊小聲呢喃著書名一邊找書,並沒有注意到旁邊坐在地上看書的人。

「啊~」女生發出驚呼聲,手裡的書被莫卡撞的掉在地上。

莫卡嚇了一跳,慌忙低下頭把書撿起來,抬起頭,莫卡的背都涼了一下,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是蘇瑞。他跟蘇瑞簡直不是普通的有緣,怎麼走哪裡都會碰到。

「莫卡學長!」蘇瑞小聲的叫喚:「是你啊。」

「嗯,你,你怎麼在這裡。」

「來圖書館裡當然是為了看書。」蘇瑞站起來:「你在找書啊,那我幫你吧。」

「不用那麼麻煩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莫卡學長老是這麼客氣,這一排書那麼多,你一個人找要好久吧,兩個人快一點,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尷尬,太尷尬了,莫卡最怕的就是兩個人獨處時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才是合時宜的,可不說好像也不行,費勁腦汁強迫自己和其他人製造對話莫卡覺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乾脆找個藉口開溜好了。

「真的,真的不用麻煩了。」

「這算是對你上次安慰我的報答好了。」

莫卡推辭不過,把書名告訴了蘇瑞,兩人一人找左邊一人找右邊。

「學長,我跟辰表白過了。」蘇瑞很輕鬆的說出口。

莫卡一怔,又無言,明明知道辰格拒絕了她的莫卡覺得自己如果在那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結果,那就太做作了,他對蘇瑞有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本來他一直想找機會把自己和辰格的事坦白的告訴蘇瑞,可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錯過了最佳的時間,導致情況越來越難讓人開口。

蘇瑞接著說:「和預想的一樣,被拒絕了呢。」

「那個,都怪我對你說了些奇怪的話。」

蘇瑞搖頭:「才不是,我還要謝謝學長呢,雖然我明知道他不會接受,但我只是想告訴辰我對他的感覺罷了,至少現在他知道我的心意了,說實話,我輕鬆了不少,不用在刻意隱瞞和躲閃了。」

「是嗎,那就好。」莫卡踮起腳抽出上面的一本書:「找到了。」

「太好了,對了。」蘇瑞打開背在肩上的包在裡面翻找了一陣子,然後拿出一張粉白色的卡片:「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學生會舉辦的聯誼會邀請卡。」

學生會?對了,蘇瑞好像是學生會的,莫卡依稀記起剛入學的時候,那段時間常看到她和辰格在一起,還以為他們是戀人,準備放棄後問辰格,他說那只是蘇瑞一直想讓他進學生會而已。

「學長,把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哦哦。」莫卡以為蘇瑞沒帶手機裡,摸出手機遞給她。蘇瑞在手機上快速的按著,然後遞還給莫卡:「我已經把我的手機號存進去了,邀請卡上面有時間和地點,你到時候去了那裡就聯繫我好了。」

「不用啦,你給別人吧。」莫卡拒絕。

「都讓你別跟我客氣了,我先走了。」蘇瑞把邀請卡強塞入莫卡手中就跑開了。

莫卡看著蘇瑞離去的方向,這麼想來,當初也是因為蘇瑞,自己才發現對辰格的感情。

正這麼想著時,旁邊書架的書被抽掉了三本:「人家都走了,你還看呢。」這毫無聲線起伏的聲音主人肯定就是安娜了。莫卡側過頭,一臉吃驚,安娜在這排書架的另一邊,莫卡只能透過那三本書厚度的一個小框看到她意味深長的臉。

「咦,安娜?你怎麼在這裡?」

安娜並沒有回答莫卡的問題:「我可全部聽到了哦。」

「聽到什麼。」

「剛那女孩子挺可愛嘛,還讓你參加聯誼會。」

莫卡完全無視安娜曖昧的語氣:「你說蘇瑞啊,她喜歡的是辰格。」

安娜也完全無視莫卡的解說:「沒關係,我不會告訴辰的。」安娜的表情並沒有在開玩笑。

「什麼啊,就算她給了我這張卡片,我也不會去的。」

「幹嘛,是因為怕辰嗎?我都說了不會告訴他的,而且聯誼會這種地方方圓百里都不會碰到辰的。」

「喂喂,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啦,是我根本就不想。」

「剛那女孩子可是比辰溫柔很多哦,和她在一起肯定跟和辰在一起的感覺很不一樣,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試一下?」

「雖然其他事我不敢保證,但這輩子有一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什麼事?」難得能勾起一向冷淡安娜的興趣。

「喜歡上除了辰格以外的任何人。」莫卡說這句話的神情並不是在表態,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安娜嘲笑:「你這人還真是無趣。」

莫卡本來想抗議安娜的嘲笑,但意識到安娜是安娜,她那天花亂墜的身手可是莫卡腦子裡永不磨滅的記憶。莫卡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慌忙道別。

「我還有課件要做,不跟你說了,先走了。」莫卡把那張邀請卡隨便插在了書架上的書裡,然後拿起自己要的書沖安娜揮揮手就離開了。莫卡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什麼嘛,竟然被你調教的這麼好。」安娜轉過頭對著站她旁邊,背靠在書架上正看書的辰格說。今天難得遇到這麼碰巧的事,還以為莫卡會被嚇的屁滾尿滾呢。

辰格把手裡的書合上,修長的手指把書輕推入書架中。

那傢伙,竟然說了這麼可愛的話呢。


正在上課的莫卡收到了辰格的短信。

「出來。」

這種命令的證據是啥意思,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個連鳳梨也賣不出去的大混蛋。莫卡向老師舉手示意,得到老師同意後就快步的走出去,四下張望,卻發現走廊一個人影都沒有,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肯定被耍了,氣的牙癢癢,準備回去的時候,手機又收一條短信。

「樓梯間往上60個臺階。」

到底在搞什麼,莫卡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一口氣爬了上去,到了第60個臺階剛好是一道門,鏽跡斑斑的鎖壞掉掛在一邊,莫卡推開門眼前一片開闊,空蕩蕩的樓頂因為長期風吹日曬水泥地面已經斑駁,角落還長有些許青苔,因為是樓頂風很大,吹著地面上的一些碎渣到處翻滾,辰格背對著自己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面過往的學生。

「怎麼才來。」辰格轉過身。

「我可是正在上課也,還特意把我叫來,耽誤這麼寶貴的時間,不是什麼要緊事的話,我可是會翻臉的哦。」

「我倒是想問你有沒有要跟我說的。」辰格一步步靠近莫卡。

「明明就是你找我!」

辰格對著莫卡伸出手,動動手指:「拿來。」

「什麼東西?」

辰格走過去,對著莫卡的身體一陣摸索。

「把我從上課時間叫出來,就是想在光天化日下亂摸我?你太骯髒了吧。」

「少囉嗦。」

「你摸還嫌我囉嗦。」莫卡閃躲著:「別摸那裡,哈哈,我那裡怕癢,啊哈哈,那邊也別摸。你幼稚不幼稚,這麼大人了還玩撓癢癢遊戲。」

找到了手機的辰格,把莫卡揮到一邊去,看著莫卡的手機螢幕找出電話薄。

「幹什麼,想查我短信啊,一般這種事不是都背地裡偷偷的做嗎。」

「只是好心幫你過濾通訊錄而已。」

莫卡湊過去看辰格到底在幹什麼,臉色大變:「你在做什麼啦,幹嘛亂動我的手機。」莫卡伸手想搶,被辰格閃開了:「本來只是想刪除蘇瑞的手機號,我看,女生的手機號全都刪掉好了。」

莫卡一愣,看來安娜是把事情告訴辰格了,那自己說的那些喜歡啥的話也被知道了?啊~~~安娜那個大嘴巴怪力女。

「你還我手機。」

「乾脆通通刪掉,手機號碼留我一個人就行了。」

「你開什麼玩笑!!不要擅自對別人的東西做決定。」莫卡伸手又搶,被辰格拍回了手,辰格繼續翻找通訊錄,突然滑動螢幕的手指停住了,辰格盯著螢幕。

「吶,這是什麼?」辰格把手機放在莫卡眼前,莫卡臉色再一次大變,耳朵持續發燙,螢幕上面是辰格手機號碼的備註,赫赫然五個黑色字體:最最喜歡的。

完了,沒臉見人了,人生就因為這五個字被毀了,莫卡的羞恥心在迅速膨脹中。

「我說,你就不能含蓄點?」辰格的話帶著絲絲戲弄。

莫卡的七孔快流血了:「你少給我得意,也,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喜歡,我只是,只是….」已經編不出來了,只能惱羞成怒的一把搶過辰格手裡的手機,後退一步,查看自己的通訊錄,只是刪了蘇瑞一個人的電話號碼,其他都還在,還以為真的全部都會被刪光了呢。這人特意把我叫上來,就只是為了這種事啊。

「我也有。」

這莫名其妙話是開頭還是結尾。

「也有什麼?」

「絕對不會做的事情,想知道嗎?」辰格淡淡的問。

這又是一個吊自己胃口的圈套嗎?可就算是這樣,莫卡還是想知道。

「是什麼?你絕對不會做的事?」

「讓你喜歡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辰格的聲音輕柔動聽,在空氣中變成最誘人的束縛。

「所以….」辰格上身前傾,唇貼在莫卡的耳邊:「你哪兒也去不了了,就老實呆在我身邊吧。」

莫卡怔怔的,不知道手應該放哪,腳應該站哪,腦子應該想哪,他退了一步,想看清辰格的表情。辰格直起身,莫卡抬起頭,兩人隔著一步的距離,樓頂的風淩亂的吹著,把辰格的氣息、莫卡的氣息,全都交纏在一起。

是世界太安靜了,還是心跳太大聲了?為何在耳邊如此清晰,再這樣下去的話,可是會被別人聽見的。


日曆被時間粗糙的手指翻過了一頁又一頁,對於飛快流逝的時間,人是顯得如此渺小,只能無措、恐慌的接受,任憑歲月在臉龐和心裡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記。

七月已經接近,酷熱難擋,教室外的地面被曬得滾燙,透藍的天空沒有雲、沒有風,只剩下空氣中的炙熱灼人。教室裡因為有空調的原因,所以還算舒適,這樣的季節讓人容易昏昏欲睡,莫卡揉揉眼睛,摀住嘴巴打了哈欠。下課鈴響起,很多同學剛想趴在桌上睡覺,老師邊收拾教科書邊說:「今天晚上的自修,班上所有人必須全到齊,學校同X市的兄弟學校組織了一次英語競賽,每個科系的前三名會到X市去參加決賽和總決賽。」

下面哀嚎聲一片:「老師競賽這種事,不是自願報名參加的嗎?」

老師嚴肅的說:「全都必須參加,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測試一下大家的英語水準,你們馬上都大四的人了,還想著玩呢。」老師說完,就抱著書走了。

老師在說什麼,莫卡沒有聽進去多少,只是望著窗外發呆,越是接近那個日子,莫卡就會越無法靜下來心。那些陳舊的回憶並不會因為被埋在心底而被遺忘,也不會因為新的回憶而被代替。

中午時分,莫卡沒有去食堂,今天伍區洋的小男友為他做了份特豪華的愛心便當,之所以說他豪華是因為除外觀精美外,還有那夠十個人吃的份量,像一個稱職的飼養員。莫卡也沾著伍區洋的光被施捨了一點。

小男友夾了一個菜放進伍區洋的嘴裡,伍區洋漂亮的臉誇張的滿足著,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小男友在吃東西時嘴角沾了一點東西,伍區洋伸手輕輕的幫他擦掉:「吃的到處都是,真是個小饞貓」。

小男友臉一紅,慌忙摸摸自己的嘴:「我才不是饞貓,你再說當心我不理你。」

「好好,你不是,不准不理我。」

「要是我真的不理你,你會怎麼辦?」

伍區洋把小男友往自己懷里拉:「我會不停的哄你、疼你、親你,一直到你理我為止。」

小男友伸出手指往伍區洋胸口一戳:「那我就暫時饒了你。」

「真是可愛,愛死你了。」

「不准說死,」小男友用食指堵住伍區洋的嘴:「你要是死了,我….」

這是什麼MTV畫面重現!莫卡覺得冷,這兩個現在是怎樣,以為在拍BL電影啊。

「再讓我聽到類似的對話,老子讓你們兩個真死。」辰格抬起頭,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擊著,一副想揍人的表情。

伍區洋撇了一下嘴,把目光放在傻站在那裡的莫卡說:「你也跟著多學學,別整天跟個悍婦一樣,情侶嘛要多點親密互動,偶爾牽著小手在河堤邊散散步,在星光下談談各自的夢想,在房間裡追逐嬉戲打枕頭戰什麼的,這才是戀愛的精髓懂不懂啊,做一切窮盡浪漫的事。」

「我呸,你個賣屁股的,要是學你們,老子連屁股上的肉都會麻起來。」莫卡拿著筷子繞到辰格的右邊坐下,這麼說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跟辰格正兒八經的牽過手,每次都是被拖著手腕、拽著手臂,還有像散步、談夢想什麼的,連他自己想著都覺得彆扭,更別說辰格了,也許已經習慣了和辰格這樣相處,莫卡從來沒想過要和辰格做多少浪漫的事情,去多少浪漫的地方,他只想就這樣呆在辰格身邊,就這樣陪著他度過平凡的每一天,一直重複下去。真的,就只想這樣。

安娜看著莫卡的動作,她發現每次莫卡吃飯時,就算坐在左邊也會特地繞到辰格的右邊去,難道是啥要坐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這種少女的迷信?可是左邊才會更近一點才對吧,還是他有怪癖,必須坐右邊才吃的下飯。

「我說莫卡,你幹嘛每次吃飯都坐辰的右邊。」安娜問。

莫卡嚼著菜抬起頭對安娜突然提出來的奇怪問題愣了一下:「你說這個哦,因為辰格是左撇子,坐左邊我怕擋著他夾菜。」莫卡若無其事,理所應當的回答完後又繼續吃飯,安娜有些吃驚,莫卡這小子好像老是不經意的說些體貼的話,自己都沒發覺。


莫卡伸長脖子環顧了一下滿桌子的菜,正想讓伍區洋把他面前那個看著挺辣的菜遞過來一下時,辰格卻剛好把那個菜伸手拖到自己面前,莫卡有些吃驚,看來自己經常吃一些老陳麻辣豆干和醬香餅之類的東西,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口味。他夾了一口菜放進自己嘴裡,笑眯眯的對著辰格道謝:「謝了。」

辰格瞥了一眼莫卡冷冷的說:「你沒病吧,我只是自己要吃而已。」

莫卡瞪瞪眼,把菜大把大把的夾進自己的碗裡:「那就別怪我一片菜葉子都不留給你。」

飯吃的很鬧騰,莫卡很快就飽了,往椅背上靠,再環顧一圈,其他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安娜還在那裡吃,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在五個男人的面前竟然一副坦然的樣子吃這麼多。

「我說你們女人不是很在乎卡路里啥的?你都吃下多少卡路里了。」莫卡好心的提醒安娜。

非常不拘小節的鄺理吃完飯因為太飽就把牛仔褲的鈕子和拉鍊解開坐在那裡平靜的看著安娜,然後再一臉平靜的伸出右手放在安娜的胸部上:「胸部是個盆地,吃再多也不會變成高原,老天就是這麼殘酷的,你還是跟我一樣快點接受這個事實比較好。」

一旁的莫卡嚇的臉色鐵青,這鄺理似乎並沒有把安娜當一個女人來看,哪有男人就那麼隨便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做這種動作的!!!!

安娜也同樣一臉平靜的停止了進食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鄺理的手,然後抬頭看著鄺理:「把手從我胸部拿開。」

「可是我什麼都沒摸到,你確定你的胸部在這裡?」鄺理又左右來回的按了半天確定,表情很認真的在思考。就因為是認真的,這種反應才更讓人火大吧!

安娜嘴角動了一下,站起來,來到會議室的空地:「鄺理。」

鄺理拉上褲鏈走過去,然後迎來的就是一陣掌擊、肘擊、膝頂,最後又以經典的單手摔結束。安娜面無表情的拍拍手:「卡路里消耗完畢。」接著繼續坐回來開始吃東西,鄺理如往常一樣站起來,拍拍灰塵,又把褲子拉鍊打開坐下:「剛聊到哪了?」從始至終,一臉平靜。

「你能不能有點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莫卡又抓狂了。

自從和這一群人在一起,莫卡每天都在告誡自己習慣,一定要習慣,可是不管呆再久,他就是沒辦法抑制他那顆想要崩潰和噴血的平常心。

伍區洋輕輕摀住小男友的眼睛:「別被他們嚇著哦,他們都是怪哥哥姐姐,特別是那個老是大喊大叫的凶叔叔,很可怕的。」

「為什麼到我這裡就變成了凶叔叔?伍區洋,我不就比你大那麼一點嘛,你幹嘛老戳我痛處。」

「我就要戳,我比你小,還比你好看,怎麼樣?你的痛處太多了,想戳都戳不完。」伍區洋一臉的得意。

伍區洋的話讓莫卡有那麼幾秒發怔,自己的痛處太多?好像確實是這樣,但莫卡很快又恢復了原來樣子,氣得直咬牙,轉頭盯著冷眼旁觀的辰格:「辰格!」

辰格漠然的看著伍區洋:「頭髮都沒了,你能好看到哪去?」

辰格的話像一把利箭穿透過伍區洋的身體,長髮是他一直難以忘懷的惡夢,而這個痛處被辰格戳的死死的。伍區洋眼角又有些滋潤,儘管他現在已經開始慢慢蓄頭髮,但想要長到以前那樣還早的很,他總是會忘記,莫卡的身後可是有辰格這個強大的後臺。

莫卡看看時間:「糟了,我還要先回家一趟,把夏天的衣服全都搬過來,再晚就趕不及回來參加英語競賽了,那我先走了。」莫卡看著辰格,像在徵詢他同意一樣,果然辰格不點頭,他就站在那裡,半響,辰格點點頭,他才飛快的消失掉。

直到莫卡走了,小男友也把垃圾收拾拿到外面去丟。

「再欺負他,你頭髮長一點我就剪一點,清楚沒。」辰格說。

「憑什麼啊,你都可以欺負他。」伍區洋嚷嚷著抗議。

「我是誰,你又是誰?」

「我的心好痛,不公平,辰你太偏坦莫卡了,我記得我以前才是你的最愛,你現在都變了,我要跟你絕交…….」

辰格對於伍區洋的埋怨充耳不聞,看著莫卡離去的地方,最近這傢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回到家的莫卡正好碰到龔容睡完午覺醒來:「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拿點衣服過去。」

「哦,對了,小辰的手機號碼是多少,上次他送我麻將桌我都沒有好好感謝他。」

「這種事不需要感謝了。」你就安心收下吧,那可是你兒子賣屁股換來的,莫卡是肯定不會把後面的話說出口的。

「我這麼有素質的人怎麼教出你這麼沒素質的兒子,快點給我。」

莫卡不情不願的掏出手機,突然左眼皮跳的厲害,不明所以。但他也沒當回事,把辰格的手機號碼報給了龔容,然後轉身去房間收拾衣服。

龔容邊存號碼邊問:「莫卡。」

「嗯?」

「下個星期要一起去嗎?」

莫卡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許久,又繼續開始收拾:「學校有事去不了。」

「是嗎,今年你爸爸的忌日還是不準備去啊。」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甚至平時從來不會提起,到最後變成一個反覆復發的惡疾,龔容心裡明白,如果莫卡不把這塊心病徹底放下,以後的日子是很難再前進的。


莫卡大概也猜到辰格這個學校之光會被送去X市參加英語競賽,雖然聽伍區洋說是要先決賽,然後等成績出來再總決賽,順便再利用這時間加強兩校的學習交流,但去一個星期未免也太久了吧。而且伍區洋以第二名,安娜和鄺理是他們各自繫上的第一名,所以也都去了。這閃閃發光的四個人是怎樣啊,讓我們這些平凡小人物情何以堪,莫卡肺都能氣得吐出一盆血塊了。

臨走的時候兩人在房間裡都沒有說話,莫卡幫辰格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把辰格送到電梯那裡,電梯從1樓緩緩的向上升,只不過是去X市而已,莫卡不想把過程搞得拖遝和太煽情,儘管他這樣告訴自己,但心底那種想要緊緊抱住辰格的心情卻沒有辦法被忽略,莫卡扯住了他的衣角。

「嗯?」

「想要接吻。」莫卡盯著辰格。

辰格低頭,莫卡踮起腳尖,唇慢慢的貼合在一起,舌尖交纏然後分開。

「還要。」

辰格再次吻上了莫卡的唇,直到莫卡呼吸有些困難才放開,莫卡有點喘,不服輸的笑笑:「還要。什麼嘛,原來你也就只有這點能耐啊。」

莫卡挑釁辰格,辰格眯起眼,眉毛輕佻接受了莫卡的挑釁,右手放開,包掉落到地面,辰格伸手抬起莫卡的下巴:「看來,得讓你知道挑釁我的後果是什麼。」

「怕你啊,我才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吻就…」莫卡的話沒來及說完,辰格把莫卡抵到牆上,莫卡的背剛好觸碰到電梯按鈕,辰格的右手托住莫卡的後腦,唇帶著霸道就這麼壓了下來,輾轉廝磨著,時而輕咬,時而舔弄,莫卡半張的嘴,灼熱的呼吸,微燙的舌尖穿梭在唇齒間,莫卡的手放在辰格的胸口想要推開他,卻使不力氣,只能緊緊抓著辰格的衣服,承受著辰格不斷用力的索取,神智全都被奪去了,旁邊的電梯門因為莫卡無意識的按到,緩緩的打開,又合上,打開,又合上。

許久,辰格的手隔著褲子包裹住莫卡已有反應的分身,得到自己滿意的效果後鬆開莫卡,莫卡竟然腿軟的往下滑坐在上,臉上有些潮紅:「你,你就這麼走了?」把老子和老子的弟弟弄成這樣,就放著不管了。

辰格嘴角上揚,那模樣真是壞透了:「剩下來的事等我回來再繼續。」

「什麼??」

「不然怎麼讓你隨時想著我」辰格伸手按了一下莫卡的頭:「把家看好。」

「你那是什麼口氣,當我是你家的狗啊!!」莫卡氣急,辰格蹲下身來,看著莫卡的眼睛:「乖乖等我回來,莫卡。」

莫卡永遠不能抗拒辰格叫出自己的名字,從第一次一直到現在,儘管過去了那麼久,那份悸動卻從沒有減弱過。辰格伸手挑起包,往後甩在肩上站起來走進電梯。

辰格這混蛋,到底在我身上下了多少種咒語。

電梯已經開始往下了,莫卡艱難的站起來,走到陽臺往下望,透過熱哄哄的空氣,看著辰格脫離自己的視線。

於是,連你也離開了。

辰格離自己越來越遠,忌日離自己越來越近。

回到19樓的莫卡打開門就看到郝帥正坐在沙發上,還不停的把垃圾食品往嘴裡塞,碎屑弄的到處都是。莫卡看看郝帥,辰格的朋友都是送去X市參加競賽的,自己的朋友只能坐在這裡看球賽,他也跟著坐到沙發上,抓了一把郝帥手裡的垃圾食品塞進嘴裡:「比分是幾比幾了?」

「才1:0」郝帥偏頭掃了一眼又繼續看球賽,兩秒後突然受到驚嚇般轉回頭:「你那嘴巴是雜回事,又紅又腫,以為自己是舒淇啊。」

「真的假的!」莫卡衝到鏡子面前。

「………………………………」

辰格離開的第一天,莫卡做了這樣的夢。

「這是小卡的小肥腳哦,只有爸爸手的三分一呢,你笑了哦,在笑什麼?」

「小卡,騎在爸爸脖子上看到什麼了?」

「真乖,知道幫爸爸端茶,爸爸給你買了玩具回來,喜歡嗎?」

「太累了就喝點牛奶先去睡一覺,爸爸不需要你得第一名,只要小卡快樂就行。」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老師讓我去一躺學校,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這是我在你床下發現的煙盒,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煙了?」

「你們班上一位女同學的爸爸今天來找我了,說你纏著他女兒,耽誤到人家學習。」

「我放在桌上的錢是不是你拿的?又拿去網吧了?」


「你真的很煩,能不能不要一直這麼管我,我做什麼有我的自由,你不過只是把我生下來罷了,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孩子覺得不管在父母面前說再賭氣、再難聽的話總會得到原諒,所以才會肆無忌憚,這是莫卡對爸爸說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他看到了爸爸那張因為疲倦而顯得有些蒼老的臉流下淚來,莫卡狼狽的跑了,甚至不敢再多一眼;再然後莫卡看到的只有白布下爸爸冰冷的身體。

一切,總在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會發現太晚了。

莫卡從夢中驚醒,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在慘白的夜色中他坐起來,這不是夢,是回憶,莫卡不敢觸碰的回憶,比起那些誤診的醫生,莫卡更厭惡的是自己,悔恨和愧疚之心反覆無止境的折磨著他,他不是不想去見爸爸,是根本就沒臉去,無法原諒自己!

辰格離開的第二天。電梯門打開時,莫卡發現19樓的門廊一片漆黑,是燈壞了嗎,物管也不來修修。莫卡摸出鑰匙打開門,裡面一個鬼影也沒有,也是,郝帥通常不會這麼早回來。正準備關門,一隻大手伸進來擋住關上的門,莫卡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狠狠的推了一把,被推倒在地上的莫卡屁股有些痛,惱怒的抬起頭:「誰啊。」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進屋後就反手把門關上,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這房子不錯嘛。」聲音粗粗的,很難聽。

這突然撞進來的男人讓莫卡警覺起來,打量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五大三粗的人:「***到底是誰啊,跑這裡來幹嘛,給我滾出去。」男人長著一張國字臉,粗眉毛,細眼,兩頰有些雀斑,嘴唇很厚且顏色深。

「你問我是誰啊,我叫張成仁。」

莫卡從地上站起來:「我不認識你,我再說一遍,給我出去。」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你叫莫卡對吧,」張成仁不客氣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接著說:「我不只認識你,還認識那個叫辰格的小子,當然也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莫卡實在是想不出這個到底是誰,竟然知道自己和辰格的事。

「還在裝?裝的還不夠多?平時一副完全無害的樣子,在外面也很少說話,讓別人以為你有多老實。其實,你一直在等機會罷了,你一直在等像辰格這樣的人出現吧,然後盡情在他的面前賣弄,想飛上枝頭想瘋了吧,連男人的尊嚴都不要了,做些這麼下賤的事。」

莫卡的臉色煞白:「才不是你說的這樣。」

張成仁從沙發上站起來,靠近莫卡,醜陋的嘴臉笑起來:「有臉做,卻沒臉承認?你敢說你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樣看上他的樣子?錢?勢?如果他只是個廢材,你最開始還會喜歡他?」張成仁的話竟然讓莫卡一時無法反駁,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張成仁步步緊逼:「你一直躲在他身後,大概忘了這個社會有多現實了,我想,你應該還沒聽過關於你們這種人難聽的話吧,那我就好心把外面人們的想法一一傳達給你吧,提到同性戀,先是想吐,不為什麼,就是個噁心。這個世界就應該男是男,女是女,如果都像你這樣,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玩意,這世界不就完了?」

這確實是莫卡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難聽的語言,儘管莫卡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卻沒想到當真正聽到時,會如此難受。

「你說夠了沒有,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報警了。」

「喲,還生氣了,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這麼快走,別人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

莫卡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拳,耳朵轟鳴,張成仁再出拳時,被莫卡抬起手臂擋了下來,伸出腳踢在張成仁的肚子上,張成仁連退兩步:「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有點力氣。」說完沖上去和莫卡廝打起來,櫃子上的東西全都掉下來摔碎了,可畢竟張成仁塊頭上佔很大優勢,莫卡被再一次丟在地上,剛鼻上被揍了一拳,血從裡面湧出,滴到地上。嘴裡的血腥味也擴散開來,莫卡抬起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全身火辣辣的痛,只能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張成仁也被莫卡弄的臉上掛了彩,偏頭往地上吐了吐口水:「媽的,我看你還能撐多久,辰格不在了,你也就是可憐蟲,不過,就算辰格在也無所謂,先收拾完你,再收拾那小子,再厲害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大一的學生罷了,能橫的過我們這些在社會上混的?」

張成仁的這話讓莫卡紅了眼睛,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往眼睛上就是一拳:「不准你找辰格麻煩。」

這一拳力道出的大,把張成仁的右眼打的視力模糊,張成仁痛的摸摸眼睛,惱羞成怒,抓起莫卡的衣服就往牆上撞去:「幹,自己都顧不了,還有閒情關心其他人,老子今天要廢了你。」

莫卡的衣服領口被這一用力給撕開了,露出白皙的身體和誘人的鎖骨,再配上那張倔強不認輸的臉,張成仁上下打量著莫卡,眼裡放出奇異的光:「雖然我對男人這種事沒多大興趣,不過,我還真想嘗嘗辰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味道。」說完上前,把莫卡按在地上。

身體經過剛才的打鬥已經筋疲力盡,被壓住的莫卡開始害怕,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著,不敢去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不怕別人打自己,流多少血也不怕,可是絕對不能讓別人染指自己,因為這個身體,只能是辰格的!

莫卡的腦子裡辰格好聽聲音不斷的出現:「乖乖等我回來,莫卡。」

「乖乖等我回來,莫卡。」

辰格,我的辰格,如果我的心和身體都髒了,你還會愛我嗎?

不管你的回答是什麼,如果我的心和身體都髒了,絕對不會讓你再愛我。

莫卡的頭昏沉沉的,壓住自己身體的重量讓他呼吸困難,衣服撕裂的聲音和粗重的呼氣聲讓他覺得胃一陣翻滾,他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褲子。

渾濁的腦子裡出現了,修長漂亮的手指、撩撥人心的甜味、毫不留情的責駡、輕撫低喃的耳語,那個屬於天空顏色的辰格,站在陽臺上,風把他乾淨如新的衣服微微吹動,他抬起頭,清澈的臉龐:「莫卡。」

不要!不要就這麼結束了,還有好多話沒說;還有好多事沒做;被那傢伙欺負了那麼多次,還沒有討回來;還沒有聽過他說愛我,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認輸。所以必須,必須和辰格在一起,莫卡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看著坐在自己身上那個醜陋的男人,怎麼可能讓自己就毀在這樣一個男人手裡,自己還要乖乖等辰格回來,一定要等到他回來。人的求生欲是強大的,張成仁的嘴湊過來,莫卡的左右擺著頭,閃開他的攻擊,手在地上摸索著,似乎摸到了剛剛碎掉的玻璃片,他把一塊大的玻璃片緊緊的握在手裡,然後使出最後的力氣紮向張成仁的背。張成仁慘叫一聲,從莫卡的身上跌下來。伸手摸著自己背上流血的傷口,莫卡慌張的坐起來,雙手抓著尖銳的玻璃片朝著張成仁:「你再不滾,下一次就不只是背了。」

張成仁咬著牙,這小子的表情已經什麼都不顧了,如果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會拚個你死我活,他站起來:「算你有種,不過我告訴你,這事還沒完。」張成仁丟下狠話,就踉蹌著摔門而去。

聽到張成仁離開,莫卡的手垂下來,不停的顫抖著,兩手因握玻璃片太緊,勒出兩道血痕,血順著手臂流下來。

直到一個小時後,郝帥回來,莫卡還維持這個姿勢,沒有動彈,血已經凝結,變成了深紅色,郝帥開門時,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不輕。掰開莫卡的手扔掉玻璃片,把莫卡抱到沙發上:「到底怎麼回事?」郝帥很焦急。

「不知道,回來時,突然來闖進來一個男人,然後打了一架。然後,然後…」莫卡有些語無倫次。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幹,竟然有膽跑到家來,活膩了,老子要去殺了那個王八蛋。」郝帥站起來就想往門外沖,被莫卡拉住了:「別,早就走遠了,更何況又不認識,我也弄傷他了,他應該暫時不會再來了,我沒什麼大礙,只是些小傷而已。」

「什麼小傷,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莫卡臉色一青拒絕:「我不去醫院。」

郝帥看著莫卡,知道誰也無法讓他踏入醫院半步,只好打電話給音南,讓她帶些東西來幫莫卡包紮。

「要不要給辰格打個電話。」

莫卡搖頭:「不要,我只是跟人打架了而已,為了這點小事就要去找他,我又不是女人,一有點事就跑去向男人告狀,我和辰格在一起,並不是想成為他的麻煩,讓他保護我。」莫卡也有自己男人的骨氣和自尊,辰格現在要考試,他不想讓辰格擔心。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辰格,我跟你沒完。」

郝帥沒再堅持,打了盆清水把臉上和手上的血洗乾淨。音南沒一會兒也焦急的趕來了,手裡提著著袋子,看到莫卡的慘樣,一陣心疼,慌忙用棉球沾著鹽水把傷口處理乾淨。

「輕點,疼,疼。」

「忍一下,一會兒就好了,怎麼被打成這樣,還有你的手。」

兩隻手現在根本無法動彈,傷口觸目驚心。莫卡不想讓郝帥和音南太擔心,輕鬆的笑著安慰:「你們別這副表情好不好,我一大老爺們,受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再說現在不是沒事了,沒多久就好了。」

「你啊,就是太逞強了。」音南用碘伏塗抹在傷口周圍,然後用消毒紗布包紮好。

沉默良久,莫卡突然問:「有件事,你們能老實告訴我嗎?」

「嗯。」郝帥和音南同時答應。

「剛聽到我喜歡男人時,你們會覺得噁心嗎?」莫卡的聲音很輕。


音南愣了一下,抱住莫卡:「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不覺得男人怎麼了,竟然把我們和外面那些蠢貨相比,真是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聽到什麼了,這個社會也許是有很多人反對,但也有支持的人啊,沒必要為別人錯誤的觀念糾正自己正確的感情。這條路本來就很辛苦,所以你告訴我,還可以承受嗎?」

「你還真是小看我,這只是剛剛開始不是嗎,以後的路雖然不知道有多可怕,可如果在起點就停下來,那我不是把辰格的臉都丟盡了。」

郝帥幫莫卡把破掉的衣服換下來,然後扶他進房間躺下:「這幾天我會幫你跟學校請假的,你就先休息吧。」說完退出房間關上門。

「可惡,別讓我發現是誰,不然讓他死的很難看。唉,」郝帥望了望莫卡的房間:「最近他都沒怎麼睡,昨天半夜聽到他驚醒的聲音。」

「因為那個日子也接近了吧,現在又遇到這種事,真怕他撐不過去。」

「你先回去吧,這裡我看著。」

「嗯,那我先走了,莫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辰格離開的第三天,莫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蒼白的如同一張紙,他不想睡覺,睡著了就會開始做夢,關於爸爸的、張成仁的,他翻了個身,蜷成一團,包著紗布的手放在唇邊。

寂靜的深夜無法入睡的痛苦,周圍的一切像個巨大的牢籠壓迫著莫卡,對爸爸的愧疚以及對張成仁所做事情的恐懼,莫卡把頭埋入被子裡,悶熱的天氣讓他全身開始出汗,卻固執的不肯掀開被子,像個怕鬼的孩子。

辰格離開的第四天。莫卡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門。郝帥迎了上去:「你要去哪?」

「出去走一圈,悶在房間裡早晚會生病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莫卡苦笑:「你要是再把我當女人對待,會嚴重打擊到我的。」

「那你早點回來。」

郝帥目送著莫卡離開,不能再放著他不管了,雖然他讓自己不要告訴辰格打架的事,但沒說不可以告訴辰格另一件事,郝帥拿出手機。

考試鈴才打了10多分鐘,安靜的考場響起了手機鈴聲,考場裡的學生疑惑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監考老師嚴厲的呵斥:「都已經說過讓把手機關掉或開成震動,到底是誰,麻煩自覺一點。」

辰格摸出包裡的手機接起來:「嗯。」

「辰,我是郝帥,現在你不忙吧?」

考場裡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盯著若無其事接電話的辰格。

「撿重點說。」

「那個,明天是莫卡爸爸的忌日,他……」

「知道了。」沒有等郝帥說完,辰格掛掉了電話,站起來往考場門口走去,監考老師叫住辰格:「等,等一下,辰格,這是很重要的考試,如果有名次還會加期末學分,而且你就這樣走了,學校和老師都會對你很失望吧,有什麼事,等考完再說,先坐下,我就不追究你用手機的事了。」

辰格側過頭,對著老師淡淡一笑,如同對其他人一樣:「老師,對我來說,沒有比現在要做的事更重要了。」

監考老師在這種笑容裡有些恍神,竟然就這麼看著辰格離開,留下空空的座位和乾淨的試卷,那隻黑色的鉛子筆從桌上慢慢滾落掉在地上。

生活是個煽情的朗讀者,總把愛情述說的撲朔迷離。


來來回回的行人,路過莫卡時,都會瞥一眼他臉上的傷。畢竟這樣的他站在人群裡顯得很突兀,莫卡低下頭,避過別人審視的目光。這世上有相當大一部分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他們懷疑別人做好事的動機,卻把一些別人難堪和痛苦的事當作消遣,這讓他們空虛的生活得到滿足,自己過的不好,誰也別想好過。人類到底有多醜陋,只有人類自己心理清楚。

莫卡想去以前那座有破廟的小山,但此地早已人是物非,山被夷為平地,裝載車來回穿梭,塵土飛揚,建築工人吆喝著,機械嘶吼著,漸漸吞沒掉曾經的平靜。

那些擁有回憶的地方終於也一個接著一個消逝。

莫卡在外面晃了一天才回家,19樓的門廊依舊一片漆黑。他對片黑暗還心有餘悸,慌忙的掏出鑰匙。

「慢死了,你想讓我等多久。」辰格不滿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莫卡手一抖,鑰匙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剛才的,是幻覺嗎?

身後的溫暖慢慢靠近觸碰著莫卡的背,莫卡身體緊繃,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湧上腦門,辰格貼近莫卡的耳邊:「有想我沒?」辰格的聲音順著黑暗摸索進莫卡的心臟。

「有,比你想我還要多。」

「那是不可能的。」

辰格從身後用力的抱住莫卡,瘦弱的身軀在他懷裡顫抖著,淪陷著。莫卡把手搭在環住自己辰格的手臂上,緊緊的抓著:「辰格,你有想過我是因為貪圖你的外在而喜歡你的嗎?」

辰格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麼蠢話。」

「我只是….」

「外在、內在那都是我啊,笨蛋,我根本不在乎你喜歡哪部份,只要是喜歡就行。」

「全部,只要是你的,我全部都喜歡。」

黑暗侵蝕了視線,莫卡什麼也看不見,卻真切的感受到來自辰格氣息,在漆黑的門廊撫平莫卡的恐懼,辰格的所有,都是莫卡想要的。

辰格的手臂從剛開始莫卡握著他時就感覺有些異樣,似乎被什麼東西包著,他鬆開莫卡想去撲捉莫卡的手,卻被莫卡閃開了,彎腰撿起鑰匙。

「手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今天我有點累了,先回去睡覺了,再見。」莫卡打開門迅速的閃進去,想關上門,卻被辰格的腿抵住,拉開門,莫卡用手擋住臉,辰格拖開他的手,看著莫卡那張傷痕纍纍的臉,臉色變得很難看,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胸口緊的讓人煩躁:「誰弄的。」

莫卡撇過頭,不想讓辰格看到自己現在這張難看的臉:「只是,只是跟人打了一架,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在問你,誰弄的。」

莫卡不做聲,他不想辰格和那個人有什麼交集,那些社會上的混混什麼事都幹的出來。莫卡緊捏著的手讓傷口再次裂開,血浸透白色的紗布。辰格抓過他的手,扯開紗布,手上長長的裂口割開了掌紋,鮮紅的炫目。


莫卡抽回手,用力把辰格推了出去,關上門。

「你給我把門打開。」

「不要,我都說我沒事了。」

「你有事沒事,我說了算,開門。」

「不開,」莫卡把門反鎖上,還插上了鎖鏈,就算辰格有鑰匙也打不開。他靠在門上,傷口的疼痛讓手不聽使喚的發抖,血從指尖落下:「辰格,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沒什麼,只要你回來就好了。真的,我一點也不痛。」

辰格的手用力的按在門上:「可惡。」

許久,他離開19樓回到住處坐在沙發上,撥通郝帥的電話。

郝帥在10分鐘就急匆匆的趕到,一進門察覺到辰格冷冷的臉,大概猜到他已經看見莫卡的樣子了。不用辰格開口,郝帥先說了:「是前天,突然有個傢伙跑到我們房間門口,那男人似乎是專門來找茬的,也都怪我,沒有早點回來,等我回來時,看到莫卡手裡握著玻璃片,衣服都被撕破了,跪坐在那裡,問他什麼,他只是一句話帶過,也不讓我通知你,說是你在考試,不想讓你擔心。」

辰格修長漂亮的手指在腿上輕輕敲擊著,另一隻手把手機貼在耳邊,簡短的說:「回來了。」

安娜、鄺理、伍區洋在晚上全都從X市趕回來了,大概的事情聽郝帥簡單的說了下,想不到才走四天就發生了這種事,看來是專門挑在他們走時才動手的。

「區洋,去把這公寓大堂的錄影調出來,明天之前把人找出來。」

「嗯,知道了,莫卡那邊沒事吧。」

「沒事,有人在照顧他。」辰格剛才已經讓郝帥把音南找來重新幫他包紮傷口了。

伍區洋匆匆離開。第二天,他把一張照片和地址遞給了辰格,辰格接過照片,郝帥也瞄了一眼地址。

「好像叫張成仁,這附近的一個混混,就住在前兩條街一個建築工地的旁邊,那工地暫時停工了,安娜已經進去把裡面的庫房鎖打開了。」

「嗯。」辰格站起來,把那張照片扔進了垃圾筒:「走吧。」走到門口,辰格停下來側過頭對著郝帥說:「這事就不用告訴莫卡了。」

郝帥點點頭,目送著辰格離開,總覺得現在的辰格很可怕,連郝帥看了都頭皮發麻。

張成仁喝了點小酒,哼著歌曲往回家的路上走。前面電線杆下靠著一個男人,張成仁越走越近打量著,男人站在太陽的陰影中,看不清他的樣子,自己也算比較高的,這個男人卻比自己還高半個頭。

「久等了。」冰冷的語調與酷熱的天氣混合著。

張成仁破口大駡:「***誰啊,別擋老子的路。」

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露出俊美的臉:「辰格。」說完往旁邊建築工地的庫房走去,張成仁愣了一下,想不到這個男人比照片中還要好看許多,他吐吐口水,既然他自己找上門,就一起把他解決了,背上被莫卡刺到的傷口還有些許疼痛,他正找不到地方發洩,他跟在辰格的身後,環顧建築工地四周,撿起一根鋼筋,倒要看看他還能耍出什麼花樣。張成仁跟著辰格走進廢棄的庫房,鐵門關上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有四個人,還有一個瘦弱的女人,長的倒標誌,還以為有什麼,全是些臭小子,張成仁鄙視的笑了:「你也不多找幾個人,老子什麼場面沒見過,就憑你們,還有一個娘們?如果你讓這娘們給爺爺我舔,我會考慮下手輕一點。」

辰格勾起嘴角:「先把你對莫卡做的事說來讓我聽聽。」

「怎麼?那賤種沒敢告訴你?我還以為他會哭著給他男人告狀呢,既然你想聽,爺爺就好心告訴你,我說你們這種人噁心,不倫不類,***給這個世界丟臉,你是不知道我把他揍的有多爽,我說收拾完他再收拾你時,他馬上就生氣了,小樣兒還真是可愛,不過可惜,本來還想嘗嘗他的味道,結果被他用玻璃片捅了,幹,給臉不要臉,老子都不嫌棄他是個已經被上過的爛貨,不過既然你現在自己送上門來,我就把賬一起算了。」張成仁咧開嘴笑起來,露出黃色的牙齒:「別浪費老子時間,要一起上嗎?」

辰格抽出放在褲包裡的左手,動了動指關節:「對付你這種垃圾,一隻手就夠了。」

「你說什麼!」張成仁沖上前,舉起手裡的鋼筋就揮過去,辰格一偏頭閃開了,抓住張成仁的手腕,腳踢了一下張成仁的小腿骨,張成仁右邊身體失穩倒在地上,辰格將張成仁的手腕往後壓,骨頭發出輕脆的響聲,手上的鋼筋掉落在地上,滾至門口。張成仁悶哼,手腕脫臼垂下來,接著辰格抓住整條手臂,腳踩住張成仁的身體,腳用力往下踩同時,手往上一提,又是一聲輕響,整條手臂也脫臼了,張成仁終於因痛苦叫出聲,醜陋的臉扭曲著糾結在一起,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明明只是學生的辰格,沒到一分鐘就廢掉了他一隻手臂。

辰格蹲下來,手搭在膝蓋上,看著張成仁:「現在告訴我,誰是賤種?」

張成仁被辰格眼裡陰冷的眼神盯的說不出話來。

辰格抓起張成仁的頭髮,逼迫他的臉面對自己:「我的東西也是你敢碰的?」說完,扔開張成仁,辰格拖過一張椅子,椅腳壓在張成仁的手背上,辰格抱著椅背跨坐在上面:「說吧,誰指使你的。」


「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我好歹也在社會上混了幾年,這點事就以為我會怕?你讓我說,我就說,那我以後還怎麼混。」張成仁抬頭渾濁的雙眼。

「是嗎?那可太遺憾了。」辰格的語氣至始至終都沒有變化:「誰要玩的?」

安娜和伍區洋對望一眼:「你來還是我來?」

伍區洋一臉嫌惡的搖頭:「他醜的我下不了手。」

「真是的。」安娜從包裡摸出橡膠手套,把一隻咬在嘴裡,戴在一隻後,把咬在嘴裡的那一隻也戴好,像個準備做手術的醫生。辰格鬆開椅子,伍區洋和鄺理把張成仁架起來。

安側從側面移到張成仁面前:「你剛不是想要我嗎?」安娜解開張成仁的褲子,粗暴的往下扯,褲子滑到膝蓋。

鄺理和伍區洋同時把頭撇開,鄺理憋著呼吸說:「先噴點香水,被熏死可沒在我的死亡安排行程中。」

安娜鄙視的看了兩人一眼:「還是兩大男人。」說完從包裡掏出香水就往張成仁焉嗒嗒吊在兩腿中間的玩意上噴,張成仁被眼前這一副輕鬆和諧的氣氛搞得有點蒙。

「你,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安娜抓住張成仁下面的一根毛扯了下來,看到張成仁眉毛動了一下,安娜接著說:「一根你就有點感覺了?那一把呢?」安娜抓了一大把在手中,俐落的全扯了下來,張成仁的大腿內側直顫抖,細密的汗水從額頭滲出,發出疼痛的哀嚎聲,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安娜又是接二連三把剩下的毛全都拽下來。

張成仁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張大雙眼瞪著安娜那張略帶興奮的臉,嚇得不輕,這、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安娜拿出一把銀晃晃的小刀,抓起那根東西,歪著頭認真的問張成仁:「你說我是用鋸的還是用戳的?」

「等、等等。」張成仁聲音都在抖。

安娜一隻手握著張成仁的那玩意兒掂量著,另一隻手舉起刀:「上次那個男的割半天才連皮帶肉的扯下來,這回不知道能不能乾脆點。」看來安娜嚇唬人的功力也不是蓋的,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住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放開我。」

安娜意猶未盡的放開張成仁,鄺理和伍區洋也鬆開手,張成仁慌忙的用剩下的一隻手穿上褲子,嚇得口水都流出來了:「是,是高姍姍,她前陣子找到我,說當我女朋友,但必須幫她做一件事,那些話全是她讓我說的,她說什麼你們讓她丟了臉,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屈辱,然後調查出來你和莫卡的關係,我們一直在等機會,所以這次你們一走,她就把莫卡的地址給我了,她還很清楚跟莫卡同住那個男人的作息,時間都算好了。」張成仁一氣呵成,心窩子裡的話都迫不及待的往外掏。

坐在椅子上的辰格沉默了半響,抬起頭:「高姍姍是誰?」

其他三個人也陷入了思考中,伍區洋覺得這名字耳熟,他腦子裡有兩本小冊子,一個是交往過的男友,一個是交往過的女友,現在女友那個小冊子迅速的在腦子裡翻著,好半天,恍然大悟的鎚了一下手:「好像是上次那個郝帥的女朋友,就那個在校門口跟莫卡吵起來的。這麼說也是,像莫卡那種完全會被忽視的隱形小人物,知道他住哪裡的人也不多吧。」


張成仁趁其他人不注意,往門口走,邊走還邊說:「你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

才走到門口,被辰格拖住了後衣領:「你這什麼臺詞,喜洋洋和灰太狼看多了?既然還會回來那就現在回來。」

「你,你不是說,只要我說出來就放了我?」

「誰說過我的話是可以相信的?」

「你到底還想怎樣?」

「那只是安娜玩完了,我才剛開始。」辰格一甩,張成仁往後面倒去,坐在地上兩腳蹬著往後退,辰格一步步的靠近:「莫卡的傷就加倍的還你,這就算做為他男人的我給你的回禮,準備好沒?」

張成仁的慘叫聲穿透出老舊的庫房,在荒廢、平靜的建築工地上顯得格外刺耳,驚飛了落在地面覓食的麻雀。

莫卡好半天都不見辰格人,問郝帥他也是目光閃爍,躲躲閃閃。他意識到辰格肯定去找張成仁了,心裡有些忐忑,腦子裡回想起當時張成仁說的話:辰格那小子,也不過是個大一的學生罷了,能橫的過我們這些混社會的?一想到這裡,莫卡開始坐立不安,他不要辰格出什麼事。

「郝帥,你老實告訴我,辰格去哪裡找張成仁了。」

「我真不知道。」

「那你馬上把欠我的錢,全都還給我。」

「你怎麼每次都用這招!」郝帥想了一下,反正那邊應該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讓莫卡去看看他那口子的實力也沒什麼,郝帥為自己因為還不了錢而把辰格出賣找盡了藉口。

得到地址後,莫卡帶著要跟張成仁拚命的表情就往下衝,風在耳朵呼呼作響,汗水滑入眼睛,莫卡用食指搓揉眼睛,快要接近時,他的胃已經有些抽筋,漸漸慢下來,手拄著膝蓋,張著嘴不停的吸氣,疲憊的看著前方的倉庫,直起身來,不顧喉嚨灼熱般的乾渴,往辰格跑去。

辰格揪住張成仁的衣領,張成仁的眼角、鼻子、嘴唇都已經流血,臉上的五官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以後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如果你再敢碰莫卡一下,我讓你後悔被生下來。」

「知,知道了。」張成仁口齒不清的回答。

「滾。」

張成仁連爬帶滾的來到倉庫門口,這時莫卡喘著氣推開倉庫的門。什麼叫敗類,就是指那些不知悔改的人。張成仁抬頭看到了莫卡,覺得機會來了,跑之前也要撈回點面子。張成仁抓起之前滾落在附近的鋼筋,搖晃著站起來,用一隻手舉起鋼筋,莫卡回過頭,眼看著鋼筋要揮下來的瞬間,他緊閉雙眼,這時他感覺有什麼擋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後莫卡聽到一聲揪心的悶響,再然後他聽到伍區洋和安娜叫辰格的名字,聲音那麼慌張。莫卡從來沒有這麼害怕睜開眼睛,他好怕,他好怕擋在自己面前的是辰格,可那股熟悉的味道逼迫著他接受這件事。

他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了辰格的臉,顫抖的手想伸上去,髮際一道鮮血順著額頭流到辰格那張好看的臉上,辰格皺眉看著臉色蒼白的莫卡,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鼻尖:「你這傢伙,到底還要我擔心,真是的….」話音斷了,辰格整個身體的重量落在莫卡身上。

辰、辰格!!

莫卡全身似乎被什麼東西撕裂開,痛的無法自已。雙手摟緊辰格不斷下滑的身體,不要,辰格,你怎麼了?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不要嚇我,我怕。

伍區洋上去把愣在那裡張成仁踢開:「**你媽的!」

鄺理迅速扶過辰格,背起來,盯了張成仁一眼:「你最好希望辰沒事,不然我要你死,區洋,快去把車開過來。」

安娜咬著牙彎腰拿起剛落地鋼筋,拽緊了手:「張成仁,你讓我生氣了!這是你自找的。」

安娜雙手舉起鋼筋狠狠的直直的,刺進張成仁的大腿中,鋼筋穿透他整條腿。

「啊~~」血隨著叫喚濺了出來。安娜轉身抓住還怔怔站在那裡的莫卡就往外面跑。伍區洋把車開的飛快,周圍的人群和建築一閃而過,輪胎和公路摩擦著,冒出點點熱氣。

莫卡用衣服按著辰格的傷口,可是血還是止不住往外流,再這樣下去的話,就算傷不會致命也會因為失血過多…

終於,辰格身上的甜味被血腥味全都覆蓋。莫卡把辰格緊緊抱在朐口。辰格,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要讓我怎麼活呢?

到了醫院後,鄺理、安娜、伍區洋迅速把辰格送進去,而莫卡卻站在醫院門口驚慌失措,看著醫院門口鮮紅的十字架,莫卡緊緊抓著自己褲子,手指陷入肉裡。他不敢往前走一步,也不願意往後退一步。

老天真是給莫卡開了讓人笑不起來的玩笑。

五年前的今天,他看著爸爸蓋著白布從裡面抬出來。

五年後的今天,他看著辰格渾身是血從外面送進去。

過去、現在以殘忍的方式交疊了在一起。

是自己的錯嗎?全都是自己的錯嗎?

如果當初自己不氣爸爸,也許他就不會哭,也許他的身體就不會這麼糟,如果自己早點的發現的話,也許爸爸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自己硬要跑來找辰格,就不會在門口碰到張成仁,而辰格也不會幫自己擋下那一擊,如果自己小心一點的話,也許辰格就不會出事。

莫卡那膨脹的愧疚感,終於崩壞掉他的內心。

他狼狽的落跑了,躲在房間不敢出來。

時間渾渾噩噩的過多久了,一天還是兩天?莫卡坐在房門後,抱著自己的雙膝,體內的有什麼東西一直沉入黑暗的深淵,腳上沉重的鐵鍊加快了下沉的速度,越拽越深,那一抹光亮的洞口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另一邊的公寓裡,門開了。高姍姍穿著性感的睡衣出現在門口,看到敲門的是郝帥,先是有些吃驚,而後高傲的得意著,吹吹自己的指甲:「怎麼?還想纏著我不放?我就這麼讓你忘不了啊,真是的,這年頭的男人怎麼個個傻頭傻腦的。算了,最近我也挺無聊,如果你肯像以前乖乖的伺候我,我可以考慮跟你和好,不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我不會只滿足跟你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像我這麼漂亮的女人配你太可惜了。」

郝帥抬手狠狠的甩了高姍姍一巴掌。

高姍姍驚叫,摀住紅掉的半邊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郝帥,聲音都變尖了:「你竟然打我!」

「看在我曾經愛過你的份上,我會拜託辰放過你,但是如果你再找莫卡麻煩,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好自為之。」說完,郝帥扔下呆掉的高姍姍就離開了。

太過寂靜的小屋裡,手機鈴聲響起,音南的電話來的很及時。

莫卡接起電話,喃喃的說:「音南,辰格因為我被送進醫院了,全是我的錯,爸爸的事也是,為什麼要讓我這種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然後再把自己愛的人全部都傷害。」

電話那頭的音南沉默了半響,才慢慢的說:「莫卡,幹嘛非要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叔叔怪你了嗎?辰格怪你了嗎?抓著過去不放的意義就是為了反覆來折磨自己嗎?父母最大的快樂就是孩子能快樂啊,你還要錯多久?有些事要靠你自己想清楚,我只是以旁邊觀者清來提示你兩句而已,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我,辰格對你有多重要。」

「他是最重要的。」

「你說謊了。」音南掛斷了電話。

音南最後的一句話,擊碎了莫卡。

總算習慣寂寞的莫卡在那一年認識了辰格,第一次見到他就再也無法把他從自己的世界忽略掉,接近他、觸碰他、愛上他、被他愛上。

19樓的自己、18樓的他。

20歲的自己、17歲的他。

是男生的自己、是男生的他。

辰格把自己對未來人生的規劃全打亂了,並一點點走進了那道門,陰暗的長廊。而辰格走過的地方燈火通明。辰格陪在自己身邊,保護著自己,而自己真正又為辰格做過什麼呢?口口聲聲說他是最重要的,卻連為他做出改變的勇氣都沒有。

拿著這條自己戳的越來越大的傷疤,折騰自己,折磨周圍所有人,讓媽媽擔心,讓辰格擔心。這樣的任性根本就如五年前一樣,改變的只是外觀罷了,心卻一刻都沒有成熟過。如果天堂的爸爸看到這樣的自己,會有多失望。

那個一直不肯讓傷口痊癒的,是自己啊。

「爸爸不需要第一名,只要小卡快樂就行。」

是啊,父母最大的快樂就是孩子能快樂,用爸爸的死來折磨自己,才是讓爸爸最痛心的事吧。用愧疚來代替愧疚,得到的還是愧疚。那時候無法挽回的事,現在還不晚不是嗎?那時候沒做的事,現在還來得及不是嗎?一定要陪在辰格的身邊。

這一次,為了辰格,鬆開抓著過去的手,然後,用兩隻手全力的抱住他。

是時候了,該放手了。

失去了一個心愛的人,不是又得到了一個心愛的人嗎?


那些逝去的不要再去浪費時間了,在後悔之前,珍惜好現在擁有的,才會沒有遺憾。

莫卡打開門,跑出去。招了輛的士來到墓園,站在爸爸的墓碑前,那裡擺著龔容昨天買的黃色菊花,顏色耀眼,爸爸慈祥的笑容並沒有在泛黃的照片中退色。

「爸爸,是我,莫卡。我來看你了,我已經長這麼高了,你還能一眼認出我嗎?」莫卡的聲音輕輕的,在墓園裡如輕柔的春風。

他突然雙膝跪在地上:「爸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原諒我說了那樣的話,原諒我的不爭氣,原諒我讓你在這裡寂寞了五年。真的對不起,這麼不乖的我真的對不起。」這一句遲到了五年的道歉,說出口時,一切都解脫了,跨出這一步其實比想像中要輕鬆。

「我長大了,你看見了嗎?也有了自己想守護的人,想要一輩子呆在一起的人,我還會來看你的,現在我很擔心他,必須要去找他了。」莫卡站起來,沒走幾步,又停下來,轉過頭對著墓碑上的照片笑笑:「對了,他是個男的。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辰格被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吵醒,伍區洋趴在他身上,哭的都喘不過氣:「辰,我的辰,你死了要我怎麼活啊。我那麼愛你,你不可以丟下我,沒有你罵我,我還有什麼樂趣,當然,如果你沒剪我頭髮,我會更愛你,這個世界已經灰濛濛了,就讓我隨你去吧。」

「好吵,重死了,走開。」辰格頭有些痛,皺眉,睜開眼。

「辰,你終於醒了!」伍區洋抬起頭,辰格看著他那張臉:「為什麼我非要一醒來就看到你這張醜臉。」

「不要這麼說啦,這還不是為你哭成這樣的。」

辰格坐起上半身,安娜拿枕頭墊在他背後,也撲到他身上抱住。才擺脫一個又來一個:「這世上能打得過我就是你了,辰,在我還沒有超越你之前,不要死。」

「我還沒死。」

「我們真的很擔心你。」安娜雙手緊緊摟住辰格的脖子,要是普通人能被勒死過去。

鄺理在一旁的畫架上探出個頭:「什麼,你醒了?那我趁你昏迷時幫你畫的遺像要怎麼辦?」

安娜起身,一腳把鄺理和鄺理的畫架踢到牆上。

辰格看著三人,嘴角動了一下。這三個傢伙,還真是精神。他環顧了四周,伍區洋說:「你進醫院的時候就沒有看到莫卡了。」

「是嗎?」辰格望向窗外,想起了最初認識莫卡,怎麼也不肯讓自己送他去醫院時那張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段時間對他來說,確實太辛苦了。

莫卡直奔醫院,他站在醫院外。裡面透出刺鼻的消毒水、來回擁擠的人群踩著淩亂的腳步推搡著莫卡。莫卡推開擋在他前面的人群跑進去。有話,要對辰格說,有好多話,要對辰格說,要謝謝他,要確認他沒有事,一定沒事的,因為他是辰格啊。根據郝帥告訴他的地方,莫卡看到了辰格所在的病房,迫不及待的推開門,大聲的把心裡的感情宣洩出來:「辰格,我愛你!!」聲音洪亮清晰,響徹整個房間。

接著,莫卡想退出房間關上門,然後去死。因為病房裡,伍區洋在嗑瓜子,安娜在踩鄺理,偏偏就沒辰格身影,而且三個人同時轉過頭盯著站在門口一臉深情的他,像在看瘋子。

莫卡的臉瞬間染上窘迫:「那,那個,辰格呢?」

「被醫生叫去檢查了,應該快回來了。」

「那幹嘛不早就!!」莫卡吼道。

「誰知道你會突然闖進來大吼大叫。」

「你怎麼來了?」辰格聲音出現在莫卡的身後,對於莫卡突然出現醫院,他還是有些吃驚。

莫卡回過頭,看到辰格額頭上綁著白色的紗布,但這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帥氣。

「你那是什麼口氣,我當然是來看你。」

伍區洋嘲笑:「哪只來看這麼簡單,辰,你是不知道哦,剛像個瘋子一樣在門口大叫,」伍區洋嘟起嘴巴,模樣扭捏,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辰格,我愛你!」

「我的聲音哪有你這麼噁心!!」

辰格瞥了莫卡一眼:「你怎麼盡做些蠢事。」

「哪蠢了!對了,你有沒有怎麼樣,醫生說什麼了,頭要不要緊。」

「沒事。」

「我幫你吹吹。」莫卡貼上前去。

「吹屁啊吹,別貼這麼近,熱死了。」

「你沒事就好,擔心死我了。」莫卡伸手抱住辰格的腰,抬起頭,笑靨綻放,耀眼的如同照片牆上那張15歲時拍的照片,燦爛美好。

辰格在如此的笑容裡,看到了嶄新的莫卡。

辰格有這樣一群朋友:伍區洋、鄺理、安娜。

莫卡有那樣一群朋友:音南、郝帥。

被這樣、那樣包圍著的兩個人。

最重要的是,莫卡還有個心愛的男人,叫辰格。

自己已經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誰還能爭的過他。

辰格在醫院的日子,莫卡就在醫院。

辰格在任何地方,莫卡就在有辰格的任何地方。

這學期也快接近尾聲,隨著期末考試的步步逼近,學業也加重了。但每天一下課,莫卡就會往醫院跑,別說下雨、颳風、豔陽高照,就算天上滴尿、落刀也阻止不了他,辰格的頭雖然無大礙,但還是需要留院觀察幾天,再說那病房啥都有,莫卡還樂得去那裡。

對於那些以前深惡痛絕的醫生,莫卡也看開了許多。人總是有好有壞,有張成仁這樣的人,也有辰格這樣的人;有把爸爸害死的醫生,也有把辰格救活的醫生。

打開房門,迎來的並不是辰格感動的臉。

「你怎麼又來了。」

「我好心來看你,你這態度也太傷我自尊了吧。」

「今天又是來幹什麼。」看來辰格是根本不在乎莫卡的自尊。

「來陪你說說話不行啊,再說這醫院一天到晚都是漂亮的護士晃來晃去,萬一你沒忍住,被制服了,那我得多虧。」莫卡不爽的努努嘴,老子好心來看這混蛋,這混蛋啥素質:「你也偶爾注意注意我這顆善良的心,要是對我態度再不好一點,哪天我變殘暴了,你可別後悔。」

「到那天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不是我嚇你,我殘暴起來可不是人!」莫卡做出一副凶相。

辰格伸手拿起扔在病床上的IPAD,戴上耳塞看著螢幕,聲音冷淡的應附:「嗯,我好怕。」

「沒有一個人害怕是你這個樣子的!!我,我懶得跟你說,要看書了,還有好多法理知識沒有背下來,最近你也有好多天沒去上課了吧,都要考試了,你不擔心嗎?還是你有在網上偷偷查資料複習,你在看什麼?」莫卡頭湊過去。

接著臉一陣抽筋,他拚命的做著深呼吸,告訴自己要淡定,他只是個剛滿17歲的小孩子,一定要淡定,偏過頭,看著那面無表情認真的盯著螢幕的臉,終於抓狂的扯下辰格的耳塞:「你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經在那裡看動畫片!!!!都要考試了,你還可以悠閒的在看這是什麼?《越獄兔》?」

這傢伙平時真正的性格就是冷淡、霸道、變態、惡劣、混球,偶爾還很幼稚,而在學校裡給所有人的印象是成熟、穩重、溫柔、善解人意、樂於助人、尊老愛幼,這麼巨大的反差,有時莫卡都想對擁有如此雙重人格的辰格脆下來膜拜:爺,您太能裝了。

「這是醫院,麻煩你安靜點,莽夫先生。」

莫卡搶過IPAD抱在懷裡,再把一旁的複習資料扔到辰格面前:「反正你都這麼閒,還不如輔導輔導我學習。」

辰格隨手翻了翻那本厚厚的書:「你都大三了,讓我一個大一的輔導你,說不過去吧,莫卡學長~~~」那尾音在莫卡聽起來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又不是讓你怎樣,只要你在上面抽題,我回答,這樣更加深記憶。」

見辰格沒說話,翻開其中一頁,莫卡就知道他同意了。興沖沖的拉個板凳坐在辰格旁邊,一臉等待主人餵食的表情。

「你快點啊,時間是很寶貴的好不好,小學老師沒教過你啊。」

「你再吵就給我出去。」

莫卡閉了嘴。

辰格緩緩的說:「第143頁17題。」很簡短,但是不是簡短過頭了一點?

「你這樣讓我怎麼回答!!」

「用嘴回答。」

「我又不是神童,至少也要把題讀出來我才知道啊!」

「真是麻煩。」辰格不耐煩的又翻了幾頁。

「第152頁5題,根據我國法律規定,在我國境內。」又沒了?這句話應該還沒說完吧?

辰格用手支住頭,懶懶的抬眼看著莫卡茫然的表情:「怎麼,又不會?」

「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莫卡都快把自己的頭皮抓破了:「你不把題目唸完整,我怎麼知道?」

「還要讀完?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

「不讀完,是不是太困難了一點!!!」


辰格嘆了口氣,另一隻手又接著翻頁:「A、《憲法》B、《民法》C、《刑法》D、《行政法》」

「然後呢?」

「什麼然後,答案都給你讀出來,還不會?你到底學的什麼?」

「你,你,你……」沒有題目,給個答案有毛用啊!莫卡下唇都在抖,想一個箭步衝過去在雪白的牆壁上撞死得了。

「回答不出來還結巴,沒事多看點書。」辰格把複習題扔還給莫卡。

「你故意的對不對,你肯定是故意的,我鄙視你,卑鄙無恥。」

辰格重新拿回IPAD,戴上耳塞,把噪音隔絕在外面。莫卡氣的直咬牙,抓過自己的複習資料,靠人不如靠己,這年頭的男人個個都靠不住!接著生氣的背對著辰格自己認真看起來。陽光擠過綠樹,斑駁的跳到病房裡,星星點點隨風晃動,辰格靠坐在雪白的病床上,曲起一隻腿,手臂垂在膝蓋上。莫卡背對辰格,眉頭緊鎖,嘴裡喃喃的背誦。

雙方的空間都是自由的,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又彷彿沒有彼此。

許久以後,辰格的目光落在莫卡的方向,他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辰格走過去,看著莫卡的睡臉,平穩綿長的呼吸,睫毛微微顫動,嘴唇微張,口水從嘴角流出來浸透黑色的字體。辰格彎身一隻手穿過莫卡的腿,一隻手摟住肩膀,把莫卡抱起來,莫卡的頭往後仰,動了動嘴巴並沒有醒來。

身體被輕輕的放在床上,辰格用手背擦掉莫卡嘴角的口水。

「睡相還真差。」語言的內容是諷刺的,可說出語言的聲音卻是寵溺的。

夜裡,莫卡被尿給憋醒了,睜開雙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從床上坐起來。竟然睡到這麼晚,藉著微弱的光,他看到辰格睡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自己一個探病的竟然讓病人睡在沙發上,是不是太喪盡天良了?!

他悄悄的起身,不打算吵醒辰格,先去上廁所再說。走出病房,左右兩邊都是長長的走廊,顯得空蕩蕩,莫卡睡意正濃,並沒有在意太多,隨便選了一邊找廁所的位置,四周都是白色基調,有些陰沉,除了偶爾兩旁病房裡傳來的沙啞的咳嗽聲,就只剩下莫卡一個人的腳步聲了,每走一步都在走廊上蕩出回聲。

這走著走著,大熱天竟然有股陰冷的風吹的莫卡背脊直髮涼。

莫卡越走越清醒,越走越害怕,但卻不敢停下腳步來,這破醫院現在怎麼沒個人值班?還是去偷懶了,他悔死了,怎麼就忘了自己怕鬼,怎麼就忘了這醫院可是鬼片選址完全能擠進前三的啊。這人越害怕就偏偏越要想讓自己害怕的事,從天花頂突然落下來的吊死鬼?從地上冒出來抓住自己腳的手?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孩子?出現在樓梯間紅色高跟鞋?那些都快要淡忘了情節,爭先恐後的出來了。

嚇得莫卡連小弟弟都縮短了幾公分。終於來到長廊的盡頭,只有墨綠色的欄杆樓梯間,完了,廁所不在這邊!那肯定就是在另一邊,莫卡僵硬的回過頭,那走廊顯得更可怕了,彷彿隨時都會從一排排淡黃色的房門裡伸出一隻手把他抓進去。

為什麼這破醫院要修的這麼大,為什麼這走廊要設計的這麼長?

莫卡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最後只能非常羞恥的摸出手機。

「嗯。」

「辰格,快到外面來。」莫卡用手擋住嘴怕被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物體聽到:「有鬼,救我!」

「哪?」

「出門最左邊。」

現在連電話斷線的聲音在莫卡聽起來都那麼親切,那總是個人掛斷電話的聲音吧。莫卡焦急的探著腦袋,沒過多久,就在走廊深處看到辰格的身影,他的心從頭底重新落回身體,現在就算從天花頂突然落下個吊死鬼,從地上冒出來抓住腳的手,騎在脖子上的小孩子,出現在樓梯間的紅色高跟鞋統統都出來,莫卡也不怕了。因為在那些鬼弄自己之前,肯定先得把辰格弄死,想弄死辰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個,莫卡,你感動的點是不是錯了?找辰格出來原來只是為了讓鬼放過自己纏上辰格而已。

莫卡老遠就衝著辰格揮舞著手臂:「我在這裡。」

辰格也不是瞎子,那個大個人站在那裡,怎麼會看不見。

辰格越走越近,莫卡嘻皮笑臉的想道謝,辰格抓過莫卡的手,背過身,用力一拖,莫卡撲倒在他的背上,辰格微微彎身,手抬起莫卡的腿一提,莫卡就這麼順其自然的被辰格背起來了。

「咦,那個,不,不用背我啦。」莫卡對這一系列的動作還不太反應過來。

「別亂動,很重也。」辰格輕聲呵斥。

「什麼啊,你突然這樣背我才奇怪吧。」

「我說你這傢伙,記性還真差。」

辰格背著莫卡,往回走。

這話說的莫卡就更不知所云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自己想。」

莫卡皺緊眉頭,腦子裡把過去的回憶翻箱倒櫃的全找出來,終於,讓他發現了。

【那時候還沒有在一起,那時候也是期末將至,那時候是寒冷的冬天,那時候是在鬼屋裡,那時候也是這樣只有兩個人。

「辰格,告訴你個秘密。」

「嗯。」

「我剛是裝暈的。」

「我知道。」

「你知道還背我,幹嘛不把我放在那裡算了。」

「我不會把你放在你害怕的地方。」

「我重不重?」

「你覺得呢。」

「那你最好習慣這重量,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以後我害怕的時候你就得背著我。」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會同意你。」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

莫卡把辰格貼的緊緊的,雙手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枕在辰格的肩膀,雙腿晃蕩著:「原來你還記得啊。」

怎麼說呢,莫卡現在很高興啊。

「誰跟你一樣是個白痴,你跑這外面來幹嘛。」經辰格這麼一提,莫卡剛忘卻的尿意又回來了。

「對了,我是出來找廁所的,哎呀,這醫院把廁所設的是不是太隱蔽了。」莫卡有些氣憤,肯定是醫院小氣,怕打掃衛生!!

辰格沉默了半響,咬咬牙,從牙縫擠出來絲絲聲音:「你不知道病房裡有廁所嗎?」

「什麼!!你說那間小門裡是廁所?!那你幹嘛不早說,我對醫院又不瞭解,還以為是給你治療或者掃瞄頭部啥用的。」

辰格鬆開手,莫卡慢慢從辰格身上滑下來,他死死的抓住肩膀賴在辰格的背上:「還沒到呢。」

「給老子下來自己走!」




相處了這麼久,這莫卡覺得吧,鄺理可能對安娜是沒愛情的,只是把她當哥們兒,當然是比較強悍的哥們兒。

比如現在,鄺理竟然把他的女朋友小真給帶來了。莫卡在旁邊都看得心驚肉跳,用餘光偷偷瞄安娜。她今天卻出奇的平靜,只是用手撐著下巴,望著外面,一言不發。以莫卡對安娜的瞭解,如若是平時,鄺理和小真可能早就被打得陷進牆裡面去了。

氣氛很奇怪,連伍區洋背脊都發涼了,心裡直罵鄺理這個混蛋,是想害殘自己嗎?伍區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辰格,穿透過辰格身體,被辰格無視了。

小真的手挽著鄺理的手臂,甜甜的笑著,左邊嘴角露出酒窩。伍區洋介紹的女孩子是絕對不會差的。

「小真,你今天怎麼來了?」伍區洋先開口。

「鄺理平時都不來找我,好過份。他來這學校上學這麼久了,也不告訴我,所以今天我就跟著他來看看。」聲音很嫩,是個溫柔的女孩子。

「多帶一個人出門只會消耗更多的氧氣,再製造出更多的二氧化碳。」鄺理平淡的說。

「討厭啦,又說這種話。」小真嗔怪,伸手撒嬌似的想輕打鄺理一下,被鄺理有意無意的閃開了。

這小小的動作看在莫卡眼裡,讓莫卡有些奇怪。那安娜能拍斷幾根骨頭的掌力他都紋絲不動,卻閃開了小真這蚊子都拍不死的輕揮,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伍區洋為了保命,想阻止這甜蜜的氣氛,扯開話題:「話說好久不見,小真的身材好像又變好了。」

小真的身材確實不錯,****。

「這就是老天不公平的地方,有些人大的鈕子都會蹦開,有些人卻胸前坦蕩蕩。」鄺理再一次平淡的說。

伍區洋和莫卡臉色刷的就青了,這指桑駡槐的話意思太明確了,莫卡又把目光投向安娜身上,安娜似乎根本沒在聽,只是盯著窗外,始終保持沉默。看不出她的表情和心思。今天的安娜很奇怪。

「我說,那半邊臉上有坑的女的,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辰格冷冷的直視小真。

莫卡覺得頭痛,揉揉太陽,為什麼酒窩這個美好的優點,在這個人嘴裡忽然就變得不堪入耳。辰格很少對外人說這種話,但莫卡也不是不理解,辰格偏愛安娜是理所當然的事。安娜的雙手重重按在桌子上,站起來,抬起頭,漂亮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輕聲的說:「辰,我還有事,先走了。」安娜與鄺理擦肩而過,連看都沒有看鄺理一眼,就離開了。

鄺理那面癱的臉明顯愣了一下。小真察覺到了奇怪的氣氛,尷尬的站在鄺理身邊,有些懼怕辰格,拉了拉鄺理:「帶,帶我去你們繫上逛逛吧。」也沒等鄺理回答就硬拉著他離開了。

「莫卡。」

「啊?」莫卡回頭看著叫他的辰格。

「去看看。」

「什麼?看誰。」

「安娜。」

「啥?我去啊,這種時候不是你去更合適嗎?她的青梅竹馬是你吧。」安慰女人這種事,莫卡很生疏啊,上次安慰蘇瑞就被自己搞砸了。

「白痴嘴裡的白痴話可以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你再說一次,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再說了,伍區洋不也是白痴嗎,幹嘛不找他去。」

辰格瞥了伍區洋一眼:「他這蠢貨,只會惹事。」

伍區洋自知理虧,沒敢反駁。

莫卡沖辰格扁扁嘴,便追了出去,在她們的班上找到一個人坐在那裡安娜。莫卡坐在安娜旁邊,終於問出了口:「你幹嘛不告訴鄺理呢?」

安娜沒有看莫卡,還是依舊看著外面,淡淡的說:「很傻吧,我。並不想告訴他,也不想別人告訴他,只想等他愛上我。他那個人啊,什麼都無所謂的,是誰都可以。告訴他了,我知道他會答應跟我在一起,可這樣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跟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又有什麼區別?只會顯得我更可悲而已。於是我等啊,等啊,從初中等到高中,從高中等到畢業,後來他說不讀書了要自己去畫畫。有時候一個人等久了,會覺得很累,也會想放棄,所以我就也決定出國旅遊。但半年了,不管走的再久、再遠,躲不開的是這對感情的沉淪,真可笑,發現我早就已經習慣等他了。於是我又只有乖乖的回到他身邊,繼續可悲的等。這麼多年,拒絕了多少男生已經記不清了,不是不想重新開始,而是已經除了鄺理就不行了。」


莫卡看著安娜的側臉,白皙的皮膚在光線下變得很美,原來再堅強的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那個莫卡一直以為很倔強、無懈可擊的安娜,終究也只是個女孩子而已。有時候莫卡覺得辰格和安娜某些地方是有幾分相似的,都是那麼冷漠的外表,不願意把自己的愛表現出來,可對這份愛的維護卻比任何人都要撼動心靈。這讓莫卡比起其他女生,更要喜歡安娜。

莫卡拍拍安娜的手背,衝著安娜笑道:「會等到的,一定會的,鄺理喜歡上你的那天。」

安娜轉過頭,輕笑。

「好了,我要上課,你可以走了。」

看來不只幾分相似,這對可惡的變態父女!!!

放學的路上,莫卡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鄺理,追了上去,與他並肩走在一起。

「鄺理,那個,你喜歡小真嗎?」問的還直接。

「在這個世界上談喜歡太言重了,喜歡上最後還不是會散,然後又喜歡上別人,來來回回的折騰,把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都耗去了,有什麼意思?」鄺理淡淡的說。

「你,不相信愛情?」莫卡覺得不可思議,但想想是鄺理,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個天天絕望的想死的人,怎麼可能相信愛情,還真是問了個蠢問題。

「愛情說來說去都只人生一個小小的過程,就算沒有這個過程,我也無所謂。」

果然!那安娜未免也大可憐了吧。早知道就勸安娜不要等這個冷血的男人。一個女人怒氣衝衝的擋在了鄺理面前:「你今天竟敢跟我妹妹小真分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你也不去這附近學校打聽聽,有誰不知道我猛龍大姐。嫌命短了是不是,長的帥了不起啊。」

莫卡無言,有誰要去打聽這種事,而且幹嘛取這麼難聽的綽號!!現在不是關注這個時候,他有些疑惑,鄺理今天跟小真分手了?

鄺理面無表情的回覆猛龍大奶:「我嫌命長了。」

這話徹底的激怒了犯龍,一條長腿狠狠的掃過來,被鄺理閃開了,再踢,再避,莫卡驚訝於鄺理太過敏捷的身手,為什麼穿著涼拖還可以這麼快的移動,為什麼?一來二去,最後猛龍大姐累的氣都喘不過來,瞪著鄺理:「你有種就別閃。」

「男女朋友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我沒理由要讓你打。」說完鄺理丟下猛龍大姐離開了,莫卡小跑著尾隨其後,這,這,莫卡想起剛才小真想撒嬌的打鬧也被鄺理閃開的事,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冒出來,難道說鄺理只願意被安娜一個人打的死去活來?其他女人碰都別想碰他?

「鄺理,等等我,有件事我還想問問你。那個,你為什麼會選外國語言系啊?」雖然無關緊要,不過這也確實是莫卡的疑問,即使他猜八九不離十是亂選的。

「你說那個啊」鄺理頓了頓,還是那張面癱的臉,不緊不慢的說:「因為安娜喜歡旅遊,所以想多學幾國語言,以後陪著她,在她聽不懂別人說話時,可以在旁邊翻譯給她聽。」

莫卡愣住了,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鄺理的背影,竟然都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了。這個鄺理,這個遲鈍的鄺理,這個不相信愛情的鄺理,該不會連自己喜歡上安娜都完全沒有自覺吧!!莫卡眯起眼睛笑了,他尊重安娜的意見,別人插手這事確實不太好,就等鄺理自己慢慢發現吧,這次,應該,不會再讓安娜等太久了。

再日,中午。

鄺理在經過安娜反覆踐踏後,從安娜的腳下站起來,拍掉塵土,繼續做他的事。莫卡上前好奇的問:「真的不痛嗎?」

「不痛。」

「真的假的!」莫卡若有所思,看過武俠片,有些高人雖然看起來在打別人,打的很重的樣子,其實是有收斂內力,對方根本就不會感到疼痛,難道安娜就是這樣的高人?

莫卡來了興致:「來,安娜,你也踢我一腳試試!」

這話說出口,辰格抬頭盯了莫卡一眼,這一眼雖然意味深長,但莫卡沒放在心上。

安娜歪著頭看著一臉躍躍欲試的莫卡:「你確定?」說完,又看向辰格,徵求同意似的。

「什麼確定不確定,來啊,別客氣,你看辰格幹嘛,別管這些閒雜人等。」莫卡還真是非常陽光啊,禍從口出這話不是沒道理的,如果他不加那句閒雜人等,也許……

辰格輕點了下頭的瞬間,安娜一腳就踢過去,直中莫卡的腹部,莫卡連退了好幾步,摀住肚子低著頭半天沒說話,最後趴在辰格的腿上全身抽動著,好久,抬起疼的紅掉的臉對著鄺理劈頭蓋臉的罵出來:「***竟然說不痛,痛的老子蛋疼!!!」


莫卡愁啊,到了期末他就會慣例性的愁,其他科目還好,只有那個戴著亮油油假髮套的黃老師幾乎每年都會當掉他這門課。有些學生,不管你再怎麼樣,就是不討老師歡心,就是被看不順眼。莫卡就是這種類型的倒楣學生。

這是大三的最後階段了,成績關係著明年很重要的大四。眼看著馬上就要考試,莫卡就不淡定了,倒在辰格家的地板上使命的蹬著雙腿:「怎麼辦,今年肯定又要被當掉了。每年就這一科,我雜就是這種苦逼命。」

辰格用腳碰碰地板上的莫卡:「喂。」

「幹嘛,沒見我正煩著呢。」

「這邊已經乾淨了,去那邊滾滾。」

莫卡從地板上坐起來,拍拍自己的背:「你這沒良心的,像你們這種成績優秀的學生,哪裡能理解我們的痛苦,天天提心吊膽的怕考不好,公佈成績那天,比死還難受,以前高中時有些老師只有那麼歹毒了,考試成績下來,邊發試卷還要邊大聲的把分數讀出來。這種教育方式太可恥了,逼的那些成績差的越來越自卑罷了。」

辰格聽著莫卡的抱怨,也沒說話。

「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說啊。」

「討好那個老師不就行了。」

「你說的簡單,那老師能說討好就討好,」接著莫卡想了想:「不過,也只有這個臨時抱佛腳的辦法了,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沒有。」

黃老師是個禿子,所以一年四季都戴著假髮套,而且還只戴同一頂,有傳說,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說不定可以從這一點下手。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莫卡來到辰格班上,找到伍區洋。

「幹嘛。」

「有件事得麻煩你幫幫我。」

「先說來我聽聽看。」

莫卡偷偷的把自己的計畫告訴伍區洋,伍區洋一聽完直搖頭:「竟然讓我做這種事,我憑什麼要幫你,別以為是辰格的小老婆,就可以拿辰格來壓我。」

莫卡擺擺食指:「我這次不用搬出辰格」莫卡冷笑著看著伍區洋:「我想你不會忘了吧,上次騎自行車輸了,你還差我一個要求。」

「這麼久的事你竟然還記得。」

「當然,這種事肯定得用在刀口上,不然就便宜你了。」

「知道了,真是有夠煩人的!!」願賭服輸也算這一夥人的唯一的優點。

太陽依舊火辣辣,黃老師戴著頭套吃完飯,汗流浹背。一邊拿備課本扇著,一邊悠悠的往教師辦公室走去。這時,伍區洋出現了,一張壞人奸詐的臉。走上前去就扯下了老師的假髮,放在手上轉動著:「老師,您熱不熱啊。」

黃老師突然就光禿禿了,氣的臉腫大一圈,還直泛油光:「這位同學,竟然敢對老師做這種事,哪個班的,再不還給我,我馬上就去通知你們老師。」

「老師,我又不傻,肯定是不會告訴你我哪個班的,學校這麼大,你就算想找出我的名字也難吧,哈哈哈~~~~」壞人的笑聲。

「混帳!現在的學生怎麼敢這麼倡狂,快點還給我。」黃老師伸手想去搶,無奈身體很不靈活,伍區洋打著呵欠閃開了,竟然被安排做這種丟臉的事,真是的。

「我不還,我就不還,老師,您能把我怎麼樣啊,這裡都沒有人,難不成您以為會突然出現一個你們班的英雄學生來拯救你啊。」

「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是哪個班的,不然你就等著被開除,現在還給我就算了,再不還我可真要生氣了。」明明就已經真的生氣了。

「住手!」響亮的聲音呵斥住伍區洋,莫卡帶著嚴肅並且正義的臉出現在英雄的光輝裡:「這位同學,竟然對老師做這種事,太過份了,馬上把東西還給老師。」

黃老師有些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莫卡,伍區洋在心裡白眼都翻上天了。

「我偏不還。」

「執迷不悟,老師這麼辛辛苦苦的教導我們知識,我們做為學生的該回報老師,你怎麼可以做這種讓我們青少年蒙羞的事,再不還,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看,該蒙羞的是你吧,莫卡。

「怎麼個不客氣法?我才不怕。」

莫卡對著黃老師伸出手,還是一臉正義:「老師,不用擔心,就算拚死,我也會幫你把假髮奪過來。」

莫卡沖上前去,和伍區洋扭打成一團,悄悄的說:「你也裝的稍微認真點,過一會兒你就假裝輸給我,然後我親手把假髮還給他,那禿子肯定會感動的淚崩。」

「你裝的認真過頭了,還要多久?我還要回去陪我小寶貝兒吃飯。」

「你又換了?上次那一個也沒在一起多久啊」

「少囉嗦,不需要你管。」

這兩人,還聊起家常了,在一旁的黃老師更著急了,畢竟看著學生打架這種事傳出去,被上面知道了肯定會挨批評。

在激烈的扭打中,伍區洋手手一滑,假髮飛出去了。

好巧不巧,剛好飛到了從教師辦公室準備回班上的辰格的腳下,這位名副其實優秀的學生正好今天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幫忙。

「你們兩在幹嘛。」辰格冷眼看著兩個扭打在一起的瘋子。

兩人停止了動作,驚訝的回過頭。

辰格低頭盯了一下地上的假髮,撿起來,把上面沾上的灰拍掉,然後走到老師面前,露出晃瞎人的親切笑容:「老師,這個是你的吧。」

黃老師有些愣,從辰格手中接過的假髮感覺如同辰格一樣變得熠熠生輝。

「其實老師就這樣子也很清爽,剛開始可能會不習慣,不過偶爾換下感覺也會不錯的,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

莫卡和伍區洋同時看著那個辰格,同時在心裡咒駡:這個衣冠禽獸!

以前老是被嘲笑的黃老師竟然被這個學校有名的學生誇獎,心裡有種暖暖的滋味。莫卡突然意識到了這次的計畫,在黃老師的身後對著辰格呲牙裂嘴,辰格掃了一眼莫卡,再把之前看到的事連在一起,就明白了。

想不到,莫卡這傢伙,為了討好老師竟然做到這種白痴地步。

黃老師已經把剛才莫卡的壯舉忘得一乾二淨,轉過頭嚴厲的說:「在學校打架是不對的,莫卡,好好檢討。」

莫卡五雷轟頂,萬念俱灰!這次自己的學科是當定了。

「原來你是莫卡的老師?」辰格接著說,好看的臉上始終掛著溶化人心的笑容:「經常聽莫卡在我面前說老師您教的很好,儘管他基礎不太好,但您都從沒有放棄過他。」

黃老師這回更驚訝了,還有些不好意思:「你,你認識莫卡?」

「嗯,他住我樓上。我還一直想,像莫卡學長這麼愚鈍的腦子都可以被老師教好,連我都希望以後有機會能成為老師的學生。」

「哈哈~~有你這樣的學生我這做老師的高興還來不及,莫卡也真是的,雖然他這學期的成績是有所提高,不過我也沒他說的那麼好。」

「老師,你未免也太謙虛了,到底教的好不好,看考試成績就會一目瞭然了。」

黃老師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再次轉過頭對莫卡說:「馬上就要考試了,這次要認真點,要是過不了,可是給老師我丟臉。」

大學的分數,都是老師自己在打,這話的意思,是自己有救了?

「那位同學也是,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再做這種調皮搗蛋的事情就這樣吧,還不快走,那,辰格同學,老師先走了」黃老師晃著腦袋走了,輕風吹過他的頭頂,無比的涼快,嘴裡小聲的感嘆著:「這年頭,這麼懂事、體貼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少了啊。」

老師走後,辰格的表情恢復了。

「辰格,謝謝你,我的好老公。」莫卡的臉都要笑的爛掉了。

伍區洋不滿意了:「我呢?」

「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莫卡轉過頭無情的說,然後撲到辰格的手臂上,挽住:「早知道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沒有下次了。」

「不要說這麼絕情的話嘛,夫妻一場,明年也請多多指教!」

「為了分數,我看你連屁股都願意賣。」辰格把莫卡的口頭禪還給了他。

「我的屁股早就被你承包了,你這是要去哪啊?」

「回教室。」

「我送送你。」

「不用。」

「要的,要的,禮尚往來。」

「別給我來這套。」

「只要你還有利用價值我就要用這套。」莫卡的臉皮還不是普通的厚。

「那得看你屁股的保存期限了。」

討好老師要用什麼辦法?這種事交給老公處理就行了!

當導師講完暑假時間和注意事項後宣佈放假時,他一瞬間從學生在背後唾棄和詛咒的倒楣鬼變成了世界上最可愛的人。這話就算聽了10多年,但卻沒有一次聽厭過,班上的人蠢蠢欲動,竊竊私語。在最角落的莫卡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答應了龔容後天就要回店裡去幫忙,即使有和辰格他們約著暑假會去旅遊一趟,但畢竟不能和現在這種隨時都可以在一起的時光相提並論了。

明天對莫卡來說並不是個有多值得一提的日子,但果然還是想和辰格呆在一起,再加上又是兩人分別的最後一天。

郝帥對此地並不像莫卡一樣有所掛念,一放假就迫不及待的消失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卡就被郝帥和音南發來的短信給吵醒。他從床上坐起身,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撓著後腦勺,一隻手伸進褲子裡抓抓,洗漱完畢後,拍拍自己的臉,興沖沖的來到樓下,打開1801的門。

辰格睡在床上,寂靜的臥室裡,先是從客廳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接著就是吸塵器喧鬧聲,臥室門被推,突然被拉開窗簾把刺眼的陽光放進來。

「你在幹嘛。」辰格睡在床上眯著眼睛非常不爽的問。

「趁走之前對這房子來個大掃除。」一張帶著十足幹勁的臉。

「這房子最該被掃出去的是你。」毫不留情的駁回。

在以前,莫卡也許就會跟辰格頂嘴或者在心裡從鳳梨到混蛋把他罵遍。但今天,莫卡至始至終都平心靜氣,心情愉悅。

「不用擔心,打掃房間的事情就交給我,您就安心睡覺。」說完,就把吸塵器打開對著窗簾和死角認真的吸起來。

辰格從床上起來,也沒看莫卡一眼,朝浴室走去:「你究竟自己是聾子還是認為我聽覺有障礙?」

莫卡搖了下頭:「起床氣還真是嚴重。」說完又開始哼著小曲,用那高分貝的吸塵器繼續打掃房間。

等辰格洗完出來,莫卡依然認真的在打掃,把桌上的東西儘量碼好,連硬殼書的封面都用抹布來回擦好幾遍。辰格端著杯咖啡,坐在筆記本前,莫卡在整個屋子裡來回的穿梭忙碌。

把辰格的被套和床單扯下來,全都扔進自動洗衣機裡。又拿著報紙將身體探出去擦窗子,辰格拿起咖啡呷了一口,提醒莫卡:「不用擦那裡。」

莫卡把辰格的話當耳旁風,還是踮著腳尖,伸長手臂對著窗子來回的磨蹭。

「聽不進去人話是不是?掉下去了,我懶得幫你收屍。」辰格的口氣帶著權威,莫卡察覺出來了,只得把探出窗外的身體收回來轉移陣地。

七月的天氣已經熱的讓人難以忍受,因為要打掃衛生,開空調不方便。莫卡額頭的汗直流,瞄到辰格安靜在電腦上弄程式,並未對炎熱的環境有何不滿,莫卡用手背擦了擦汗滴,從後面看著辰格,有種人在冬日讓人覺得溫暖、在夏日讓人覺得涼爽,隨著季節變化著他的屬性,儘管辰格什麼都沒做,可在莫卡眼裡,他就是這樣奇妙的存在。他像想起了什麼,又跑回19樓,搬下來一台已經有些老舊的電風扇,插上電,把電風扇對準辰格按了按鈕。三片透明的風葉片緩緩的動起來,隨即一陣涼爽的風向辰格吹去。

莫卡心滿意足的繼續打掃衛生,辰格的視線並未從電腦上移開,微微側身,伸手把電風扇從定位設成了轉動模式,電風搧開始慢慢擺頭,把所轉之處都帶來了涼風,當然也送到了在附近半跪在地上擦櫃子的莫卡身上。

把所有東西擦的透亮後,莫卡呼了口氣,一隻手扯起領口的衣服擦掉臉上從未停止的汗,抬頭看到了掛在天花板上的頂燈,拖過一張凳子,踩在上面,可惜這惱人的身高就差那麼一點。

「辰格,快過來。」

「幹嘛。」

「我搆不著啊,把我抱起來一下。」

辰格轉過頭,就看到莫卡站在板凳上伸手夠那頂燈,踮起腳尖嫌不夠還在凳子上小幅度的跳躍。辰格走過去:「下來!」


莫卡從凳子下來,辰格瞥了莫卡一眼,抓過他手裡抹布站在板凳上,剛好能碰到頂燈。莫卡在下面仰著頭,一隻手揪著辰格的褲子扯扯:「左邊一點,那裡有個角落,喂,你也太草草了事,那個框框也要擦。」

「再吵我就把抹布塞你嘴裡。」

「我倒是無所謂,要親這張嘴的又不是我。」

「我也可以不親。」

「我這麼誘人的小嘴你竟然不親,太不識貨了。」

「嗯。」辰格認同莫卡,莫卡正要眉開眼笑,辰格卻接著說:「就是因為不識貨才選了你。」

莫卡輕推了辰格腿一下:「今天不跟你吵。」

擦完頂燈,辰格把抹布扔還給莫卡,莫卡笑容滿面:「謝謝,辛苦你了。」

辰格提防的看著莫卡:「你今天很詭異,是不是殺了誰想把屍體藏在我這裡?」

「這種事只有你會做!你太多疑了,好了,你可以接著去忙你的事了。」莫卡雙手推著辰格肩膀,把他推到電腦面前後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先吃飯再說。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外賣的號碼。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樣子,門鈴就響了。他洗洗手,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跑去開門。

「吃飯了。」

辰格上前來看到滿桌子全是菜:「你點這麼多幹嘛。」

「我餓不行啊。」

辰格不動聲色的再次掃了一眼打了雞血一樣整天處於亢奮狀態的莫卡,坐下來。莫卡先是把筷子和碗遞過去,然後手裡握著筷子,身體前傾,迅速的在辰格右臉上親了一下又坐回來:「好吧,我開動了。」

「你今天是不是比平時多吃了點chun藥?」

「我平時也沒在吃!!」莫卡努努嘴,開始扒飯。

菜確實有點叫多了,莫卡吃的肚子漲起來一圈,還是剩下好多。他靠在椅背上稍稍休息了一下,又開始他的大掃除奮戰,先是把地拖了,然後把洗衣機裡洗好的被被單曬好,再然後浴室和廁所,一切忙完後已經是黃昏了。

莫卡撲倒在沙發上躺屍,對著坐在沙發前地板上看書的辰格發出悶悶的聲音:「累死我這條小命了,來,給我揉揉。」

這話當然是開玩笑的,像辰格這種人,可能性多渺小。果然此話一出,像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回音。

老舊的風扇扭動著頭部,發出蒼老僵硬的呻吟;陽光被外面曬的淺藍色床單給完全遮擋,一股風灌進來,把床單吹的膨脹,然後又消下去。莫卡抬起頭,翻身側躺,食指和中指在辰格的手背上輕輕點動著。

「辰格。」

「嗯?」

「雖然我是個男的,對這種日子不太講究,也覺得不值得一提。倒也不是我矯情,不過覺得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什麼?」

「今天,其實是我生日。」見辰格沒有說話,莫卡接著說:「我也21了,對生日這種事並不是很在乎,不想要漂亮的蛋糕,不想要一大群人圍著我唱生日歌,不想要包裝精美的禮物,也不想要21根蠟燭和願望。我只想在這一個不值得一提的日子裡,和你在一起,就這樣很平靜、很安心,很愛你。」

辰格合上書,從地板上站起來:「趴著。」

莫卡咬了下嘴唇,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改變姿勢,趴在沙發上:「我今天真的好累,沒有力氣來應附床事了,你隨便弄弄,自己滿足就得了。」莫卡只是個普通的rou體,這種事要看身體、精神、心情,他只有心情還過的去,剛剛忙了一整天的他其他兩樣已經不堪重負荷。並不是像傳說那樣一樣無休無止的渴望床事,好像每天都非做不可的架勢,性只是愛的一方面,但並不是評定愛的標準,沒有愛同樣可以有性,性帶來的只是床上的激情,而愛卻是激情過後想要同枕共眠的需求。

辰格兩隻腿各跨在莫卡腰側一邊,趴在沙發上等待接受蹂躪的莫卡,只覺得肩膀痠軟的地方被有些冰冰的手指輕揉著,辰格的手掌溫柔、有力安撫著莫卡的酸麻,有些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莫卡不可思議,辰格是在?

莫卡有點驚訝、有點感動、有點幸福,埋在沙發裡的臉想抬起頭,想謝謝辰格:「那,那個,你….」

「閉嘴,不要說多餘的話。」


莫卡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時入睡的,睡的很沉,辰格陪在他的身邊。

直到牆上的鐘黑色的時針滴答著指到6點,。

辰格推推莫卡:「走吧。」

莫卡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去哪?」

「出去吃飯。」

「要出去吃嗎?不叫外賣了?」

「今天我想出去吃。」辰格走到了門外。

「那你等等,讓我先洗把臉。」

「嗯。」

辰格靠在門框上等著莫卡,莫卡彎腰雙手捧水潑到自己臉上,突然笑了。如若是平時自己這樣慢吞吞的,早就被罵:要死啊,在幹嘛,給老子快點,我先走了這些話,而今天的辰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在那裡安靜的等著,人不能被嬌慣,只會被寵壞而已,莫卡把速度放的更慢了,他在測試辰格會發脾氣的時間。

等莫卡慢吞吞的把一切弄好走到辰格面前時,卻沒有看到辰格不耐煩情緒,他俊美的臉上表情很平靜:「弄好了?」

「嗯。」

「那走吧。」

「我們去哪裡吃?」

「你想去哪。」

「我嗎?」莫卡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想去的地方離這裡有點遠也。」

「那就去那裡吧。」辰格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莫卡。

莫卡提議坐公車去方便點,現在這個時間是下班和放學的高峰期,公車上很擁擠,辰格左手拉著手把,右手插在褲包裡,身後是擠的透不過氣的人,身前是沒有被擠著的莫卡,辰格盯著窗外向後退的建築、人、寵物、車輛,沒有表情。座位上的女高中偶爾會側目盯著辰格,然後低聲討論。莫卡手扶著後座,公車轉彎時,搖搖晃晃,莫卡的肩膀會碰觸到辰格的手臂,兩人都沒有說話。

路過五個月臺,兩人下了車。莫卡選的這家店只是家普通的小店,沒有豪華的裝潢和穿著整齊的服務生,只有在廚房裡一直炒菜的老闆和拿著個小本在外面記菜的老闆娘,桌上還留著上一桌吃剩下的飯菜,地上有一坨一坨白色的衛生紙。

看著這番情景,莫卡覺得對不住有些潔癖的辰格:「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好了。」

「不用了。」辰格坐下來,老闆娘立馬笑臉相迎把桌上的菜收走,還連聲道歉:「這不是莫卡嗎?好久都沒見你來了,這是你朋友吧。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還沒來得及收拾,你們先坐著點菜。」

「沒關係,不用顧我們啦。」莫卡回答。

周圍很吵鬧、煙味、油味,但莫卡從小就喜歡到這裡吃飯,小時候家裡並不富裕,但比較特別的日子時,莫卡的爸爸就會把莫卡抱起來:「兒子,走,今天我們家也下趟館子。」

龔容會在身後抱怨這兩父子:「在家裡隨便弄弄就行了,還要跑出來吃,真是浪費。」莫卡爸爸會偷偷的對著莫卡學龔容的表情做鬼臉,把莫卡逗的前仰後合。莫卡喜歡這裡,如果說真有什麼生日願望的話,那應該就是把喜歡的人帶到自己喜歡的地方,莫卡的願望總是很渺小,這一點從沒改變過,他不喜歡太過華麗的東西,卻非常願意沉浸在自己的平凡裡。

熟悉的味道和環境,唯一不同的是坐在對面的人。

吃完飯天色已經暗沉,最後一抹亮光消失在厚重的雲層裡。城市的夜晚悶熱難安,很少人會有閒情出來散步了,偶爾街上的路人也是低著頭匆匆路過,生活在社會裡的大多數人總是很匆忙,總在追趕著什麼,沒人願意停下腳步,落在別人後面。

「我們走路回去吧?」莫卡再一次提議。

辰格沒說話,沿著方格地面向前走著。

今天,莫卡的提議全被採納了。

兩人並肩走在路燈下,飛蛾繞著亮光一圈又一圈的撲騰著翅膀。莫卡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想找些話來說,卻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辰格不喜歡聽煽情的話,自己也是不太願意說的太過肉麻。

有些話,舞文弄墨太多,就顯得特別虛假。

到了十字路口時,莫卡抬頭盯著佇立在那裡的紅黃綠燈。

「你猜我每次看到紅、黃、綠時,會想到什麼?」等待通行的莫卡非常無聊的問道。

「如果是很蠢的東西,我勸你就別說出來了。」

「番茄蛋花紫菜湯。」果然是很蠢的東西,莫卡接著問:「你呢?」

辰格想了想:「一直想發明個東西。」

「真的假的,你這種人也會有這麼純真的理想?」

辰格沒有理會莫卡話裡的刺,不鹹不淡的繼續說:「防外遇感應器,晶片放在你的下面,如果我這邊顯示綠燈是沒反應,黃燈是硬起來,紅燈是正在做那種事。」

「誰會發明這種東西!!你開玩笑的吧?你肯定是開玩笑的!」莫卡想看清辰格的表情,但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要不是在大街上他還真想把手伸進褲子裡摸摸下面有沒有硬硬的東西。

車子慢慢的停在白線前,莫卡一邊懷疑一邊踏上斑馬線。

在身側隨著前進有些微微晃動的手,被另一隻手牽起,手心灼人的溫度讓莫卡嚇了一跳,偏過頭看著被辰格握住自己的手。雖然有想過很多牽手的畫面,卻從沒有想過,在自己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辰格就這樣不動聲色的牽起了他的手。

沒有轟轟烈烈的情話,沒有催人淚下的音樂,甚至連心曠神怡的環境都沒有。在這樣隨處可見的夜晚,莫卡不是被拽著,不是被拖著,是被辰格牽著。

莫卡放慢了腳步,與辰格的距離拉開了一點。

辰格轉過頭看著莫卡,問:「怎麼了?」

莫卡拚命的搖頭,笑的很輕柔,握緊了辰格的手:「沒什麼,走吧。」

什麼都已經看不到,在斑馬線上,在一排等待變燈的車子面前,車子裡投過來的視線,全都已經模糊掉,只有兩人牽在一起手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房間的被子,不停的起伏著,偶爾從被角溢出幾聲喘息。被子裡的兩人交纏著,莫卡跨住辰格的腰,辰格的牙齒在莫卡的頸處斯磨著,莫卡的手指在辰格的背上撫摸著,抓著,嘴裡喃喃叫著愛人的名字,透碎夜色,辰格的有力反覆穿透莫卡的身體,唇所到之處激起一陣陣火熱的戰慄,gao潮到來之時,聲音沙啞,被縟浸濕,抓住床單的手伸出被子,十指關節用力凸起後無力的垂下。

莫卡的一隻腳放在辰格的兩腿之間,在辰格的懷裡昏昏欲睡,辰格伸手關掉燈,俯吻了一下莫卡的嘴角:「生日快樂,莫卡。」

在這個不值得一提的日子裡,最值得提一下的就是辰格了。


最近的天氣不知道怎麼了,雨下個不停,濕漉漉的一片,雖說緩解了一點燥熱,但也讓人心煩。

火鍋店生意很好,這個城市不管在任何季節都離不開沸騰的辣。莫卡一般都是充當打雜的角色,等客人走後收拾桌子,掃地什麼的。心裡的東西是放下了,但一個用五、六年形成的性格並不是說改馬上就能改,他對應附人還是覺得不習慣、不喜歡。

龔容在熱情的招呼著客人,靠門的一桌人發出的聲音很大,桌下一片淩亂,女人翹著腿,男人把衣服掀到腰間,露出圓滾滾的啤酒肚,聊的熱火朝天,這夥人是住在附近的常客,其中有幾個婦女也是龔容的牌友,他們把龔容招呼過去。

「龔大姐,你聽說沒有,D棟不是有一家經常會到附近逛的兩口子嗎,你猜怎麼了?他們家兒子跟我女兒是同一學校的,我女兒回來跟我說,他們家兒子是同性戀!」女人壓低了音量。

在旁邊一桌收拾殘餘的莫卡手抖了一下,假裝若無其事。

一聽到八卦,龔容來了興趣,拿了根凳子坐下來:「真的假的?」

「多半是真的,學校裡這事鬧的沸沸揚揚,老師還通知他們家長了。」

「唉,這年頭的小孩子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喜歡上男人。」龔容有些惋惜。

「是啊,女的同性戀還沒那麼讓人噁心,男的,喲,我想起來全身都起雞皮疙瘩,龔大姐,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心裡有啥病,不然幹嘛會喜歡男人。」

「我也不知道,這事要是落到我身上,那真是愁死人,他們家長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聽說,他爸知道這件事後,當場就給了他兒子一巴掌,罵他不成才,丟人現眼,他媽就一直在旁邊哭,最近都沒讓他兒子上學,天天被關在家裡,他沒反省之前,不准出去,你沒見嗎,他媽最近瘦了一大圈,也是,這事攤誰身上,誰能好過,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是都有句老話,人有三孝,無後為大嗎?你說這事搞的,那兩男人在一起能生孩子嗎?這不是瞎鬧嗎?」女人說的頭頭是道。

龔容也在旁邊贊同的點頭:「我們辛辛苦苦的把這些孩子養大,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盼著他們能早點成家立業,那樣我們才能安心嘛。」

女人把手搭在龔容的腿上:「這種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是你福氣好,兒子馬上大四了,要熬出頭了。」

龔容笑笑,瞄了瞄正背對著她收拾的莫卡:「是啊,大學畢業,我也就能鬆口氣了,這孩子就是太怕生了,不過我倒是不會擔心他會喜歡上男人,他連跟女人說話都會結巴,以後也就只能指望我幫他介紹了。」

「內向點好,莫卡這孩子聽話,不像那家的兒子,這附近居民樓都傳遍了,現在他們一家人都成了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唉,多好的一家子,結果搞成這樣。」

之後的對話,莫卡沒聽進去半個字。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龔容和女人的對話,每一個字都紮著他,他連想都不敢想如果龔容知道他的事後會有什麼反應,她就只有她一個兒子,甚至算唯一的親人。

同性戀一直就是以丟臉的形式存在著,就算想灑脫的忽視都沒有辦法,這像某種擺脫不了的束縛,不管身處在哪裡,即使是那些開放的國家,依然還是有很多反對同性戀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對惡意的傷害無動於衷,任何人!

莫卡有時候很想問這個世界:男人,怎麼了嗎?

「莫卡?」龔容從後面喚著莫卡。

沉思中的莫卡慌神的回過頭,語言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是辰格!」這話一出口,莫卡心顫了一下,無意識的竟然就這麼坦白出來,他快速的轉動腦子,裝做思考的樣子繼續說:「是乘個(辰格)平方然後再除以奇數。」

「你到底在說什麼?」龔容被莫卡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想前兩天看到的一個數字題目,看能不能解出來。」

龔容旁邊的女人笑眯眯的說:「你看你們家兒子多認真,連這種時候都在學習,我們家那個女兒,一到暑假就跟同學去玩了,整天人影都見不到,真是羨慕龔大姐。」


兒子被誇,當媽的肯定就驕傲了:「這小子腦子就是傻傻的,我倒想他交個女朋友,別天天悶著。」

「媽,你剛叫我做什麼?」

「你那邊沒有掃到。」

「哦哦。」莫卡手慌腳亂的把漏掉的垃圾再掃一次,心裡七上八下。他比誰都明白,這種事不可能瞞太久,現在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趁休息的時間,莫卡給辰格發了一則這樣的短信: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小了?連我們的愛情都容納不下,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反對我們,都嫌棄我們,到那時候,辰格,你就帶我走吧,我們走的遠遠的。」

短信發送中,莫卡後悔了,覺得突然冒出來的話太奇怪,他想中斷髮送,可惜有點遲了。只得又發加送一條信息:「剛跟你開玩笑的,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短信始終沒有回音,現在的辰格在哪裡呢?這幾天因為太忙都沒怎麼聯繫。

莫卡是最後一個留下來負責關門的,他把垃圾扔到後巷後,按熄燈,伸手將捲簾門拉下來後才發現忘記把傘拿出來,反正離家也不是太遠,只有衝回家了。豆大的雨劈劈啪啪響個不停,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水花。蹲下來鎖好門後,莫卡站起來轉過身,從淅淅瀝瀝的雨中看到了站在雨裡撐著傘的辰格。

莫卡什麼話都來不及說,衝過去撲進辰格的懷裡,辰格被莫卡撞的退了一步,一隻手扶住莫卡的背:「都說讓你做人含蓄點。」

「你怎麼來了?」

「有意見啊。」

「沒有。」莫卡搖頭,剛淋到雨的臉在辰格的衣服上全擦乾了。

「鬆手啦,送你回去。」

莫卡鬆開手和辰格並肩走在一起,雨被風吹的飄進傘裡,褲角和衣袖都開始濕潤。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對於辰格的突然出現,莫卡只能這樣感嘆。

辰格停了幾秒才說:「很多。」

「你太謙虛了。」

「和你在一起後,才發現自己做不到的事還有很多,有時候,我覺得很受挫,無法改變別人對我們看法,無法讓你不受到傷害,有些事,原來是連我都無能為力的。」辰格說的雲淡風輕。

莫卡怔怔的,這是第一次,辰格在自己的面前暴露了他這樣的一面,那個彆扭冷漠的辰格,連一句情話幾乎都不會說,現在卻如此坦誠,莫卡心裡的情緒很複雜。

他拉住辰格的衣角停下來:「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哦,不要說這種話,辰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現在的我很幸福。」

莫卡被風吹的蒼白的手指握住辰格撐傘的那隻手:「以前只有我寂寞的一個人,都是說,我要吃飯了,我要上課了,我要打掃房間了,我要…而現在,我有你,所以變成,我們要吃飯了,我們要上課了,我們要打掃房間了,我們要……我喜歡這樣說話,讓我心裡好踏實,以後的日子不管會變成怎麼樣,我都請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昏暗的夜,莫卡看不清辰格的臉。

「關於剛才的短信,我是不會帶你離開的。」辰格向前走著,莫卡快步的跟上,辰格的回答,讓他有些失落。腦子裡回想起剛才發的短信: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小了?連我們的愛情都容納不下,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反對我們,都嫌棄我們,到那時候,辰格,你就帶我走吧,我們走的遠遠的。

這種要求,確實有點過份,這裡有辰格的朋友,辰格丟不下的東西,這就是現實,不可能任性的說走就走。

到了莫卡家的樓下,莫卡站在傘裡:「那我先上去了。」說完轉身正欲跑進樓裡,被辰格拖住了手:「我不會帶你離開的,這個世界不管多大多小,都不只是那些人的,也是我們的,如果看不慣我們,該滾出去的是他們,懂了嗎?」

「懂了,懂了,懂了,懂了,懂了,我懂了…」莫卡拚命的點頭,拚命的答應。

「說一次就行了。」

「不夠,說多少次都不夠。」

「白痴。」




如果暑假去海邊,可以吹海風、曬太陽、在沙灘上漫步、游泳戲水;如果暑假去度假屋,可以釣魚、打牌、避暑,暑假明明可以去那麼多地方。

可是為什麼?

莫卡提了提戴在頭上鴨舌帽,對著一群人嚷嚷:「為什麼老子暑假要來少林寺!!」

伍區洋聳聳肩:「其他地方都去膩了,最後安娜就提議來這裡了。」

「那怎麼都沒有人問過我?」

「你的等級還沒到可以參加討論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個附帶的家屬罷了。」

「我現在可以把你殺了,然後取代你的地位嗎?」

安娜平靜的問:「莫卡,你對我選的地方有意見嗎?」

莫卡轉過頭,一張臉上全是虛假的笑意,豎起大拇指:「絕了!這地方簡直就是人間仙境。」自從被安娜那一腳踢過以後,莫卡內心深處就開始變的更狗腿了,這是人的天性。

「那不就得了,難得出來你們兩吵什麼,這麼多人,難看死了。」安娜指責。

「安娜,你把我拖出來幹嘛,人最悲劇的事就是想出來旅遊散心,反而遇到山崩、滑坡、翻車、輕軌相撞、導遊黑錢…。」

安娜抓起手裡的包朝鄺理的臉扔去,腳狠狠的踩在鄺理的腳背上。莫卡假裝不認識這兩個人,這麼多人,難看的應該是他們,他轉移話題:「我說,伍區洋,難得啊,你怎麼沒帶女友或者男友出來玩?你不覺得孤單啊。」

「嘖嘖,」伍區洋搖頭:「你真是外行,出來有這麼多美女和帥哥,自己帶一個,怎麼去搭訕。怎麼來一場浪漫的異地邂逅。」

莫卡也不想再理伍區洋,來到辰格旁邊。辰格戴著墨鏡,遮住深邃的眼睛,T恤和牛仔褲,全身只有左手戴著一隻黑色的潮表,簡單並且好看。

「雖然地方呢,跟我想像的有一點差距,不過至少可和你照相留戀就行了,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辰格還沒說話,伍區洋就先笑了:「你什麼時候見辰格照過相?別開玩笑了。」

「那是不跟你們這些照,我就不同了,我是誰啊我。對吧,辰格?」莫卡自我感覺很良好,望著辰格。辰格也盯著他:「你是誰?」

「什麼我是誰,我可是睡你旁邊的人,貢獻屁股的人,你知道犧牲多大嗎?那屁股得承受多大的壓力、委屈、羞辱的眼淚,擁有這樣偉大屁股的我,連跟你照張相都不行?」

「我可以跟你屁股照一張。」

「看不到臉照相還有什麼意思!!」莫卡不滿意。

「你也可以把臉畫在屁股上。」

「辰格!!」

伍區洋幸災樂禍的笑聲很刺耳。幾個人聊著、鬧著往目的地前行,可是,不管是誰在途中想跟辰格合影都被他擋開和冷漠的拒絕了,想死可以!想拍照不 行!氣的莫卡直喝水。也就是因為喝太多水,還沒到,莫卡就尿憋的慌,到處找廁所,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他迫不及等的衝過去:「你們等我一會 兒。」

這是個星級廁所,裡面很乾淨,小便池全被人佔滿了,莫卡憋不住只有在隔間裡解決,放完體內的水後,他的心情那叫一個輕鬆暢快啊,腳步如飛,拉拉鍊的時候還輕輕跳躍,這一跳,最丟臉的事情就發生了。

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鄺理穿著涼拖一晃一晃:「是不是在廁所裡看到別人的尺寸太自卑了,在裡面羞愧而死。」

沒什麼耐心的安娜皺著眉:「我進去看看。」

這時,辰格包裡的手機響起來了,是白痴打來的。

「嗯。」

「辰格!」

「吃完了沒有?」辰格問。

「你!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快進來一下,要一個人,要悄悄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莫卡再三囑託。辰格掛掉電話往廁所裡走,莫卡從隔間裡探出一個頭:「我在這裡,快來幫幫我。」


辰格走過去,就看到非常滑稽的一幕,莫卡的一隻腳竟然被卡在了廁所的洞裡,手扶住門,尷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半蹲著,拚命的往外拽著腳,向辰格伸出手:「快把我拖出來啊!」辰格把頭一偏,笑出聲來。

「你還笑!沒見過掉廁所裡的人啊,我都倒楣死了,腳一滑就…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伍區洋他們,不然我都沒臉見人了。」

辰格向廁所門口,對著在那裡不耐煩的三個人說道:「你們進來看一下莫卡。」

「辰格!!!」莫卡鬼吼鬼叫。

接下來,就是驚天動地的笑聲,伍區洋笑的腰都直不起來,拿著相機不停的按快門,莫卡臉色鐵青:「笑毛啊,你們多多少少拿出點同情心來好不好,快把我弄出來,還有,安娜你能不能出去,這裡是男廁所!」

好不容易莫卡才被弄出來,腳都麻了,路上還要一直被開玩笑,莫卡對著辰格白眼翻了又翻:「我對你敞開心扉,信任你,才讓你來救我,你竟然…….」

「我只是找他們一起商量怎麼救你。」辰格臉上毫無愧疚之色。

「不要用這麼低級的理由!當我是弱智啊。」

「你哪是弱智,你是無智。」

「好,算你有種,既然都到這裡了,再逼我,我就出家當和尚。」莫卡抱著手威脅辰格。

「不可能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看到如此淡定的辰格,莫卡就更不淡定了,最好別把他逼急了。

辰格瞥莫卡一眼:「你的頭型不適合剃光頭。」

「誰來殺了我!」莫卡仰天長嘯。

後面三個人馬上猜拳,最後伍區洋勝利的歡呼:「我來殺了你。」

一個光頭路過莫卡,莫卡抓住他:「小師傅,你們方丈呢,快讓他用他的碗把這些人收了。」

又不是法海,再說,那好像也不是碗吧。

再仔細一看,那男人穿著朋克的黑色骷髏體恤,手指上帶著巨大的骷髏戒指。這年頭和尚都穿這麼潮。

光頭男人有些尷尬,掙脫開莫卡的手:「同學,不是所有出現在這裡的光頭都是和尚,我只是因為天太熱把頭髮剃了而已。」

伍區洋笑的更大聲了:「鄺理,快來扶住我,哈哈~~~我肚子好痛哦,哈哈哈~~~。」

鬧歸鬧,到了寺廟時,大家還是比較安份的。不過這裡真的很無聊啊,逛完該逛的,看法武術表演就沒有事做了。找了個空地,伍區洋把相機拿出來,三個人圍上去對著剛拍的照片交頭接耳。

沒多久,伍區洋叫住一個路人:「不好意思,美女,能請你幫我們拍個照嗎?」

「好啊。」對方很爽快的答應了。

四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莫卡叫住在一旁百無聊賴看著石碑刻字的辰格:「辰格!」

辰格毫無防備的回過頭。

鄺理和安娜沖上前去一人拉住辰格一隻手,伍區洋和莫卡抱住辰格的腿,把辰格固定住,拿相機的路人被氣勢洶洶的場面怔住。

四個人同時著急的說:「快拍啊。」

快門按下去,照出辰格面無表情黑掉的臉。三個人迅速的閃開,莫卡搖搖頭,站在辰格前面:「你們太沒種了,跑什麼,我就不會跑,辰格才捨不得打我呢。」

辰格捏住了莫卡的臉:「你話說的太早了!」

「痛,好痛。」

「………….」

「…………」

「……….…」

半夜,莫卡偷偷的在被子裡把手機調成夜拍模式,用手在辰格眼前揮揮,然後輕推他:「辰格?」

「大帥哥?」

「笨蛋?」

「辰格是混蛋?」

好吧,辰格應該是睡死了。莫卡拿出手機,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先來張單人的、再來張雙人的、親密的、文藝的、非主流的。辰格翻了個身,手打到了莫卡的肚子,莫卡嚇的把手機揣進四角褲裡,見辰格紋絲不動,鬆了口氣,躺回被子裡,自己得意偷笑: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辰格輕蹙眉,算了,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當莫卡從睡夢中睜開眼時,辰格已經坐在視窗,手肘撐在窗框上看著外面。莫卡在被子裡伸著懶腰,嘴裡還發出奇怪的聲音:「現在什麼時候了?」

「可以午睡的時候了。」

「騙人吧你,哪有這麼晚。」莫卡習慣性的伸手摸枕頭下的手機,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他擴大了範圍,還是沒發現手機。

「糟了,我的手機不見了!」莫卡起身跪坐在床上。

辰格轉過身,就看到莫卡的手機從四角褲裡滑出來,莫卡低頭一看,才想起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放進去忘記拿出來就睡著了。莫卡尷尬的對著冷然的辰格笑笑:「哈哈,這手機怎麼跑這裡來了,幸好沒被壓壞。」莫卡來回的把手機檢查了一下。

「只是你那裡會被輻射的越來越小而已。」

「哪有那麼誇張,說不定是輻射基因突變越來越長呢。」

「那不是更方便,放風箏都不用買線了。」辰格挖苦,莫卡腦子裡浮現出了辰格描述的畫面,自己笑的前仰後合,好半天才把衣服穿上,走進浴室,拿起賓館的一次性牙刷擠了點白色的牙膏在上面,奮力的刷起來。

「以後睡覺把手機關了,別老是給我放在枕頭下。」

莫卡嘴裡包著白色泡沫含糊的說:「那萬一別人要給我打電話呢?」

「你想晚上接到誰的電話?」

被辰格這麼一反問,莫卡就沒話反駁了,繼續刷牙,一切弄好後。莫卡用力的敲旁邊伍區洋的房門,好一會兒,伍區洋才光著上身,揉著肩膀走出來,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你還睡呢,在幹嘛。」

伍區洋沖屋裡揚了揚下巴,莫卡望去,見床上躺著個人:「這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你也稍微給這個城市留一點處男、處女好不好!」

「要你多管閒事,昨晚折騰太久了,那小東西把我的精力全吸去了,我要去補睡眠。鄺理和安娜好像也出去玩了。Byebye,」伍區洋懶懶的說,然後又精神百倍的看著辰,沖辰眨了下右眼:「別擔心,辰,就算我現在跟別人同床共枕,但我的心是屬於你。」

「那就挖出來給我。」

「伍區洋,你怎麼搞的,在其他人面前一副很男人的樣子,怎麼每次在辰格面前就娘們兒。你是攻吧,按道理你應該喜歡我才對啊,怎麼會喜歡上辰呢。」莫卡百思不得其解,這話說的還真奇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辰就有一股想要愛他的衝動,又這麼男人,我的小心肝兒怦怦直跳。不是說每個男人的身體內都住著個女人嗎,其他時候我 是個男人,見到辰的時候我體內那個女人就跑出來,辰~~來給個愛的吻吻。」伍區洋嘟起嘴巴,想送個飛吻過來,辰格用力的把門摔上,裡面傳來伍區洋的怪叫: 「好痛,我的嘴巴。」

兩人往賓館二樓的餐廳走去,邊走莫卡邊說:「辰格,你體內的女人什麼時候也跑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你火化的時候。」

「好過份,那呆會兒,吃了飯我們到這附近逛逛怎麼樣?」

「有什麼好逛的。」

「難得來一趟,不然能幹嘛,我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莫卡興沖沖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穿梭在其中的感覺很微妙,好像全世界都沒有人認識自己,重新開始一般。

因為外面的陽光很強烈,他們都是逛商場,莫卡在前面東瞅瞅西看看,辰格在後面慢悠悠的走著。這家商場的Nike店很大,莫卡走進去,昨天卡進廁所 洞那隻腳都鞋都有些變形,給自己再買雙鞋好了。莫卡在裡面挑著,辰格站在店門口等著,莫卡偶爾還能聽到店員議論門口那個男生多帥啊。

這時,有個穿著時髦的女生和朋友聊著天路過辰格,不小心高跟鞋歪了一下,有些站不穩,眼看著就要倒向辰格的懷裡,被辰格伸手推了一下,側歪的身體推回去了。女生抬頭看到辰格,先是打量了辰格半天,然後咬著下唇,臉紅了一下:「謝謝啊。」

「沒什麼。」

那群女生你推我搡的向前走去,還不時的回頭看辰格,那個時髦的女生停下來,突然又倒回來:「那,那個,你一個人嗎?恩,我想了一下剛才的事還是要謝謝你,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不忙的話,恩,那個,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辰格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微笑,淡淡的說:「我在等人。」

「是女朋友嗎?」時髦女生試探的問,還以為自己運氣好,有個浪漫的邂逅,這年頭,能碰上個這樣的那得多不容易。

「嗯。」辰格明顯不想再多說下去。

女生尷尬的點點頭,勉強的笑了一下就回到了那群嘰嘰喳喳的女生裡。不遠處的莫卡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現在的女生很直接啊。莫卡就是那種一高興, 就忍不住想要惡作劇的人。這裡誰都不會想到他跟辰格是一起來的。他假兮兮的也走過辰格面前,那隻變形的板鞋不小心歪了一下,還伴隨著做作的叫聲:「哎呦 喂~~~~」倒進辰格的懷裡,然後慌忙紅著臉站起來,打量了辰格一會兒,咬著下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地太滑了。真是謝謝你啊。」莫卡擺出一副第一 次見到辰格的樣子,辰格冷眼看著莫卡,沒說話。

莫卡的臉老紅老紅了,瞥一眼辰格又害羞的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尖:「那個,恩,你一個人嗎?」

「跟個蠢貨在一起。」

莫卡無視辰格的話:「是女朋友嗎?剛才看到你的一瞬間,突然我,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那個。」莫卡糾結的樣子吸引了沒走多遠的那群女生還有店員。

「你,恩,你,要不把你女朋友甩了跟我在一起吧!」說完就把辰格拖進店裡,指著一雙鞋:「如果我今晚陪你睡的話,你可以幫我買那雙鞋嗎?」

語出驚人,莫卡明顯能聽到店員和那群女生倒抽冷氣的聲音,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面無表情的辰格身上,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莫卡放縱了,這種捉弄人的感覺出乎意料的爽啊。

辰格什麼話都沒說,撇了下嘴角,把錢包摸出來對著一邊傻掉的店員:「付錢。」

時髦女生簡直不可思議,眼睛都瞪圓了,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行?!還是個男的?!

莫卡提著新買的鞋子晃蕩著,挽住辰格的手臂離開:「對了,我叫莫卡,你叫什麼名字。」

「今天你興致倒挺好。」

「反正都沒有人認識我,我無所謂啦,接下來,去三樓吧!還要買土特產回去,再給郝帥、音南他們買禮物,你帶了多少錢?」

「誰說我要付錢的。」

「別這麼說嘛,都說今晚會陪你睡了。」

「買那雙鞋的錢夠包你一年了。」

「我哪有這麼便宜!!!」

「沒讓你給我錢就不錯了,你就這個價。」

莫卡對著辰格咬咬牙,心裡暗暗詛咒,不要激怒我,男人花錢也可以很瘋狂的!!

逛了一整天,莫卡腿都要軟了,買大包小包的東西太多了,只要是標有當地土特產的莫卡就掃了,回到酒店,莫卡脫掉鞋子,把褲子挽起來打開空調和電 視,癱坐在椅子上,辰格進浴室洗澡。沒一會兒莫卡像想起了什麼,從一大堆袋子裡翻出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莫卡用開瓶器扯掉軟木塞子,把杯子裡倒入紅酒。繼 續坐在椅子上,雙腿懶散的搭在桌子上,白皙的小腿輕輕晃動著,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窗外,心情舒暢,出來旅遊就是要像這樣及時享樂才行啊。

等辰格出來時,莫卡臉上淡淡的紅已經暈染開,桌上的紅酒喝掉一半了。辰格坐在床沿擦頭髮,莫卡說:「我高中的時候看過一部恐怖小說,好像叫愛你愛到殺死你什麼的。你要小心哦,說不定到時候怎麼死了都不知道。」看來有些胡言亂語了。

見辰格沒理自己,莫卡喝了口紅酒,走過去,跨坐在辰格的腿上,接過辰格頭上的毛巾繼續幫他擦頭髮。

辰格淡笑。

輕輕的,辰格的手指滑過莫卡的臉,莫卡深深的呼吸,這感覺怎麼形容,彷彿只有我們存在。

辰格托起莫卡的下巴,淺吻上莫卡的唇,白色的毛巾把兩人的臉遮住。莫卡嘴裡一直包著的紅酒,送入了辰格的嘴裡,溢出嘴角。

莫卡吃吃地笑起來:「我會,愛你愛到親死你!」



清晨的城市還有些霧濛濛,莫卡打開房間裡所有的窗,把清新的空氣的放進來。隨後他扯開牛奶盒子的一角,將乳白色的牛奶倒入兩個透明的玻璃杯,然後用食指將其中一個杯子輕推到辰格面前。

莫卡正在享受愜意的度假時,手機鈴聲響徹整間屋子,渣鬧和俗氣到不行。

「所有女人都愛你,愛你的好,愛你的帥,你的魅力征服了所有女人,我媽、我妹、我嫂嫂、所以親愛的你,快接我電話吧。」

辰格抬了下眼皮,連看都懶得看莫卡,吃早餐。

莫卡有些窘,前陣子換的鈴聲,本來以為很有個性,被辰格這樣一表示,讓他明白了辰格對他的鄙視、譏諷、嘲笑、嫌棄。這莫卡是不是瞭解辰格過頭了?只抬一下眼皮,就總結出了那麼多情緒,而且還很準確。他慌忙接起吵鬧的電話。

「音南啊,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啊。」

「本來昨晚想給你打的,你關機了。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拜託你。」

「你說吧,除了辰格我什麼都給你。」莫卡很豪爽。

「得了吧,你除了辰格其他東西全是些破爛、不值錢的東西。」

「這麼說就太傷我心了啊,別逼我讓你去賣屁股。」

「沒功夫跟你貧,浪費我話費,說正事,我再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

「什麼?你不是早就結婚了!!!什麼時候離的?」

「少亂說,那時候不是只扯了個結婚證嗎?我婆婆說要辦場簡陋的婚禮然後撈一筆客人的禮錢才行。」

「你婆婆還真現實。那你要我做什麼。」

「結婚得幹嘛?」音南問。

「洞房啊。」莫卡回答的很直接。

被音南罵了回來:「你腦子怎麼這麼骯髒,是要穿婚紗。我這幾年不是胖了那麼一點點嗎,女人都想以自己最美的狀態穿婚紗,所以我必須得減肥,可是我一個人老是堅持不下來,得找一個人狠狠的罵我、提醒我才行,朋友裡就數你毒舌了。」

這話莫卡還真不能定義成誇獎:「幹嘛不找老五。」

「他捨不得罵我,他覺得我這樣很好,不需要減肥。」

「真愛啊!可是,讓我對你說這種話,我也說不出口啦,其實我也覺得你胖胖的沒什麼大不了,很好看啊。」

「好看你妹啊,老娘必須得瘦下來穿婚紗,必須,不然我寧願不辦婚禮!」音南竟然罵髒話了,把莫卡嚇了一跳,這女人就為個穿婚紗未免也太可怕了。

「我真想幫你來著,但對著你說些難聽的話,我~~~」

「那你就幫我找個說話難聽的,我真的迫切要瘦下來,莫卡,我求你了,我知道你們男人不會理解,但是這對我們女人、對我很重要,我想要那一天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音南話音還沒落,莫卡就把視線直勾勾的看向對面的辰格,那黃鼠狼似的眼神,看得辰格不舒服:「別看我,沒商量。」

「我都還沒說什麼事,你這拒絕未免也太快了!!」莫卡嚷嚷,然後又對電話那頭的音南說:「你等等,我先做一下某人的思想工作。」既然音南都那樣求自己了,一向受到音南照顧的莫卡是不會放著不管的,他笑眯眯、笑嘻嘻、笑吟吟、笑哈哈的把自己的板凳從對面拖到辰格的旁邊,指尖輕劃辰格的手臂,聲音膩歪: 「辰~~~~」如果不是特殊情況,莫卡絕對不會用肉麻這招的,說實話,聽到自己嘴裡發出的聲音時,他都忍不住有點想吐。

「走開,我還在吃早餐。」看來想吐的不只莫卡一個人。

「其實吧,事情是這樣的,音南她想減肥穿婚紗,這對女人很重要很重要,比生命還重要。可是她一個人堅持不下來,想找個人在她想吃東西時,罵罵她,給她動力。我這個人呢就是太善良,心腸太軟,而且又跟音南認識那麼多年了,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沒辦法只有找你了~」莫卡這話裡有話啊。

「找我也沒用。」

「為什麼呢~~~」今天莫卡眼睛睜的圓圓地,尾音也七拐八拐。辰格漠然的看著莫卡:「你要死啊。」

「你這人怎麼不解風情。」

「我從不拿女人的身體開玩笑。」辰格道出了自己的原則,莫卡一愣,好像真是這樣,這麼想來,一向說話難聽的辰格,也從來沒有恥笑過安娜的小胸部,自己也沒聽過辰格嘲笑哪個女人太胖或者太壯,在他眼裡似乎都一樣,不管是怎樣的女人跟他告白,他的態度都是一樣的,也沒有特別對誰表示厭惡。

莫卡挽住辰格的手,把頭放在辰格的肩膀上:「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會傷害到誰,這是在幫我的忙,在幫音南的忙,音南總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我,把我照顧好好的,然後讓這樣好好的我遇見了你。就這一次,當替我回報一下音南吧。拜託~~老公~親愛的~~寶貝~~honey~~~」

「再給我顫音,我把你喉結割下來。」

莫卡收了聲,吞了下口水。

音南的電話又打來了,莫卡心虛的看著辰格接起電話,那頭是急切的聲音:「怎麼樣了?」

「我~算了,還是我來吧。音南,你是個那個恩,你太~~」越是要罵音南的時候,越是想到音南以前對自己的好,雖然知道這是在幫她,但,他好像從來沒有罵過音南啊。莫卡咬著下唇。

辰格抓過莫卡的電話,一隻手將手機放在耳邊,另一隻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嗯。」

莫卡翻白眼,連這種時候接電話都要恩,恩什麼恩啊,哪有理由要用恩這個字!!

「咦?是,是辰格嗎?」音南聽到手機那頭從毫無吸力的聲音變成了動聽磁性的聲音後,就猜到是辰格了,音南腦子裡辰格的樣子很清晰,那時候當莫卡引見辰格時,她看著辰格好看的模樣,恰當好處的一切愣了十秒,以前最高紀錄也就五秒。

「這麼早吵到你了嗎?那個我是音南。」

「音南?哦~那個肥婆。」

一塊巨石落在音南的頭上,她還沒做好準備,辰格繼續說了:「你還想穿婚紗?怎麼穿?從下面套,腿太粗提不起來;從上面拉,肩膀太寬,壓不下去。」

「我,我也不是太胖。」被個帥哥這樣說,一個女人怎樣都想為自己挽回點面子。

「你有多久沒照鏡子了?第一次見面我還以為你是天蓬元帥。就這樣你還整天想著吃?聽莫卡說你五官很漂亮,那張大臉上的肥肉把五官全都擠沒了,所以我還真沒看出來。」

音南連中幾刀,天天生活在陳老五的謊言中,這樣剛好,只是豐滿,不胖,我很喜歡,在這種幻覺當中音南從90多斤變成130多斤,現實讓音南有點清醒過來,音南用力的點點頭,聲音懇切:「我一定會更努力的。」

「這個星期沒減五斤就別打電話來浪費我的時間了。」辰格聲線沒有一絲改變,聽不出是在開玩笑。

「是,我一定要瘦五斤,瘦更多。」

「不用這麼急,還有兩個月是吧。音南,這是你的夢想,你自己決定。到時候,是讓我看到漂亮的你,還是被婚紗勒出一堆肉的你。」辰格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還給莫卡,莫卡豎起大拇指,撲到辰格的懷裡,勾住脖子:「辰,你說的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心狠手辣的妖魔!」

「你誇人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辰格冷冷的諷刺:「給我快點吃早餐。」

「遵命,現在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從小我就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就盡情的享受我的湧泉吧,恩公。」

「大頭症。」

「你罵我的好爽啊~~」

辰格像看白痴似的掃了莫卡一眼。

還沒吃幾口,伍區洋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手機鈴聲又變了一種。

「我是豬,我是頭公豬,也是頭種豬,如果你再不接電話,我就要用豬叫把你吵得不耐煩。」

莫卡還真是用心,要不要每個人都設鈴聲啊。他掛斷伍區洋的電話,打擾老子好事。


伍區洋的電話掛斷沒多久,鄺理的電話又來了,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我是孤獨的,我是寂寞的,我是有病的,你是燦爛的,你是陽光的,你是神聖的,請照亮這個世界,驅除黑暗吧,我的神,接吧,接卑微我的電話吧。」

在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的事,莫卡奇蹟般的用手機鈴聲全實現了,他在手機鈴聲裡就是大神啊。

這下莫卡更尷尬了,當著辰格面聽到這些鈴聲,心情太矛盾了。莫卡怒氣衝衝的按掉了鄺理的來電。

安娜的電話又來了,鈴聲很銳利:「知道老娘是誰嗎?10個男人脫光站在老娘面前,老娘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你要是敢再不接老娘電話,老娘讓你成為第11個脫光的男人。」莫卡快速接起安娜的電話:「喂,娜姐,大清早什麼事啊,我還在房間吃早餐呢。」

「我們馬上到你們門口了,去外面湖裡划船去。」

「好的,好的,馬上就來。」

辰格眯著眼睛靠著座椅,一隻手撐住下巴,另一隻手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莫卡的電話,正在渾淪吞棗的莫卡沒注意到,手機就開始喧譁。

「爺,我求你了,接我電話吧。要是你不接我電話,就親我一下吧;要是你不親我,就讓我陪在你身邊;要是你不讓我陪你身邊,就讓我遠遠的守候你吧。你一定要答應啊,我求你了,爺,我求求你了。」

莫卡嘴裡的牛奶全都嗆的噴了出來,哆嗦著不敢看辰格的臉。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辰格站起來打開門:「在外面等著,我要先處理一點小事。」辰格說完,關上了門,動了動指關節,太瞭解辰格的莫卡明白這個特殊動作,標誌著他要動手了。



莫卡打開門時,臉有些輕微的紅腫和變形,伍區洋嘲笑:「唉喲,被家暴了?你口中辰格捨不得打你跟我們理解的意思不太一樣啊。」

「你們幹嘛不打辰格的手機!」莫卡無視伍區洋的嘲笑抱怨,全是這三個人害的,才讓辰格起了疑心。

伍區洋聳聳肩:「如果他在睡覺,吵醒他不太好吧。所以只有打你的了。說實話,莫卡,自從你和辰格在一起後,我們就安全了很多,可以先用你來試探辰格,要死是你死,要活大家一起活,多麼快樂的結局。」

「快樂你妹啊快樂,還有沒有一點人性,把我當成什麼了,辰格試溫劑啊。」

安娜想了一下,點頭贊同:「原來你已經把自己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們這些人,簡直不敢相信,還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現在的我真為祖國以後的教育的事業感到擔憂,沒一點體恤、互幫互助、關心對方、共同進步,友誼本就是不 摻雜任何雜質,朋友之間不是應該真誠的對待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這麼想嗎?」莫卡說的有些誠懇,還有絲絲落寞。

沒想到莫卡認真了,把三個人說的一愣一愣的,心裡竟然開始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愧疚。這愧疚感還沒有形成完全,辰格把莫卡的手機扔到安娜的手裡,聲音打破了接近溫馨的場面:「他的手機鈴聲也很真誠。」

安娜快速的翻出莫卡的手機設置,然後三個人一臉平靜、安靜的聽完各自的鈴聲,剛才那個趾高氣揚闡述友情真諦的莫卡不見了,變的嘻皮笑臉,朝辰格方向退去。

他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老是和辰格作對,而是投靠辰格先把這三個人消滅了,然後自己再來對付辰格。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很高明,但實施起來很困難。

莫卡的手機在安娜手裡翻轉著:「莫卡,過來。」

「我來不了。」

「朋友之間不是應該真誠對待嗎?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傢伙,給我過來!」安娜上前。

莫卡閃到辰格的身後:「老公,救我。」

這個故事最後在莫卡主動換掉鈴聲之後結束,現在他的手機鈴聲很簡單,很統一。只要打他手機就會聽到:「孫子!該接電話了。」

解決完這個小事非,伍區洋從門口探進去一個頭:「辰,我們去划船啊。」

「不去。」辰格幾乎沒留空隙,很快的拒絕了,繼續看他上次在醫院沒看完的《越獄兔》。

「別啊,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伍區洋不願意了。

「喂,這話應該我說吧。」莫卡更不願意了。

鄺理靠在門框上:「是啊,去吧,你不想看我是怎麼死的嗎?」

「我不想看你是怎麼死的,我只想看你死之後是怎麼埋的。」

安娜推開莫卡走過去,站在辰格面前:「我以一個女生的名義要求你去,你應該知道拒絕女生這種微不足道的要求是多麼殘忍的事。」

辰格抬起頭,環顧房間一圈,面無表情的盯著安娜,問:「女生在哪?」

如果說這話的是莫卡、伍區洋、鄺理,估計正以每秒5米的速度沉入湖底,辰格應該慶倖他是辰格,更應該慶倖他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把安娜打敗了。

莫卡覺得這夥人真是還不是普通的奇怪,他們似乎比自己還要粘辰格,也沒有見對他們有多好,明明辰格就是個冷冰冰破壞氣氛的傢伙,難不成有什麼把柄辰格落在手上,要不就是想在陌生的城市想把辰格幹掉。

體貼的莫卡揮揮手招呼三個人:「算了啦,辰格不想去就別勉強他了,強扭的瓜不甜,別壞了出來旅遊的興致,這不是還有我嗎?」莫卡最近也越來越自我感覺良好了。

其他三個當做沒聽到他的話,特別是最後一句。

「你們這種集體無視是什麼意思!!!」

鄺理看看旁邊的莫卡,再看看辰格,從辰格下手是不可能了,只能對辰格的累贅下手。其實鄺理也挺感謝莫卡的,自從他和辰格在一起,多了莫卡這個拖後腿的,辰格的弱點就凸顯了。鄺理將手搭在莫卡的肩膀上,五指緊緊的按住以免被他掙脫開,兩人身體貼的很近:「那我們走吧,可以在船上聊天,吃東西,然後在湖裡遊 泳,任何環境對我男人來說都是一個殘酷的戰場,在水裡我們只能自生自滅,換句話說,你就抽筋溺水,我也會視而不見,你也知道我們這群人比較粗心,所以你有 要死的心理準備沒嗎?」

「老子從來就不想有這種心理準備!!」莫卡並沒有躲開鄺理的勾肩搭背,只是斜眼盯著鄺理,聰明的他怎麼會不明白這些小伎倆,心裡鄙視:這麼老土的激將法,都是我玩剩下的,現在早就不用了。

「安娜。」辰格輕喚。

安娜俯衝、彈跳、抬踢、落地、迴旋踢,鄺理以非常被動和殘暴的方式脫離開莫卡。莫卡看著肚子上有個鞋印的鄺理,嘆著氣搖頭再次心裡鄙視:太嫩了,怎麼就老 是意識不到辰格有個這麼強悍、聽話的女兒,都說這招太過時了,怎麼可能會起作用。誰料辰格不耐煩的站起來:「只能一會兒。」

莫卡有些吃驚,再次把頭搖的厲害,像個過來人:還是太嫩了,這不是明擺著向敵人自曝其短嗎,以後他們肯定會變本加厲。莫卡分析的確實頭頭是道,但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任何人,辰格的短到底是誰害的!

撇除其他客觀因素不講,對於辰格的同意一起去,莫卡當然是打心眼兒裡高興壞了,幫辰格把IPAD放進自己包裡:「我幫你帶著,到船上也可以看啦。」

伍區洋手裡提著早就準備好的大包小包,吃的、雜誌、撲克牌連桌布都帶了,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接下來要在船上度過餘生。莫卡緊跟後面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心中的 疑惑問出來:「你們三個真的非常奇怪,我就弄不明白,你們要是想交朋友,明明就可以交到很多,像辰格這種只會罵你們、打擊你們的人,怎麼還會老想著要跟他 在一起,欠n.u.e啊。」

安娜轉過頭反問:「那你又是為什麼想跟他在一起的?」

這話把莫卡問的,喉頭都被哽住了,臉都憋紅了。

「誰、誰想跟他在一起了,我只是,那個,我只是因為我們是戀人,所以迫於這個稱呼才在一起的。」這個理由連莫卡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荒謬。

「你在害羞什麼?我們啊,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他什麼都不說,也不理我們,可是從很久以前開始,只要感覺到有辰在旁邊,就會很安心。」難得坦率的安娜讓莫卡有些詫異,多感人的話啊,再偏頭去看辰格,完全沒反應,好像他們討論的是別人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特異的性格存在,莫卡讓人開心,辰格讓人安心。

這是酒店建造一個橢圓形的人工湖,幾乎挨著他們所住的大樓,從莫卡他們房間的陽臺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有時候莫卡也會聽到下面傳來的嬉鬧聲。湖的四周簇 擁著鬱鬱蔥蔥的樹木,柳樹像個彎腰洗頭的美人,枝條一直垂到水中。為了吸引顧客,灑店還特別開放了划船游水項目,水上已經有些人坐著各種顏色的木頭小船, 三三兩兩點綴著湖面,大小不同的船栓在岸邊,隨著水一蕩一蕩,伍區洋挑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船。莫卡第一個迫不及待的跳上去,小船晃蕩起來,他有些站不穩, 歪掉的身體被隨後上船的辰格托住:「你白痴啊,注意點。」

「你如果不說前面四個字,只說後面三個字,我說不定會感謝你。」

「我也不需要你感謝。」

莫卡沖辰格皺皺鼻子,坐在船上的長凳上,船很簡單,上面有個藍白條紋的遮陽蓬,鄺理負責划船,安娜彎身用纖細的手指將湖面劃破。莫卡和伍區洋在玩撲克,偶 爾莫卡會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懶散靠在那裡的辰格,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垂在船舷上,目光柔和,莫卡知道這是辰格放鬆的姿態,當然如果撇去他在看動畫片不 說,辰格在那裡不動、不說話,他幾乎就是個完美的人,老天爺也是公平的,給了他完美的外皮,但也給了變態的性格,這讓莫卡平衡了很多。

船停在湖面中央,吃完東西后,夏日的正午催人睏倦,特別又是身處在恬靜的環境中。莫卡打了個呵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在上面:「我先睡一會兒。」

「嗯。」

辰格伸手把他那側捲起來遮陽布放下來,就繼續看他的東西。漸漸的船上的五個人,除了鄺理和辰格,其他的全都因為船不夠大姿勢詭異的睡著了。鄺理拿著鉛筆在速描本上飛快的畫著,發出沙沙聲。

一會兒後,辰格出聲:「鄺理,劃到岸邊去一下。」

鄺理放下速描本,輕輕的把船劃到岸邊,辰格站起來離開船:「呆會兒醒了跟他們說我回房了。」

「怎麼了?」

辰格轉過頭,舉起手裡的IPAD,盯著鄺理安然的說:「看完了。」

「嗯,好的。」鄺理的回應很平淡,如果換成莫卡早就抓狂了。

辰格走後,鄺理把船重新劃回到湖中央。又過了一會兒,莫卡因為趴的脖子痠軟醒來,揉揉眼睛,發現旁邊空蕩蕩,辰格呢?怎麼沒有在船上,其他四個人都閉著眼 睛在睡覺,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在腦海,他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環顧四周,都沒有辰格的身影。難道、難道辰格他,?!

莫卡驚慌的大叫:「你們快醒醒,辰格,辰格不見了。」

其他四個人被吵醒,只見莫卡焦慮的往水裡看:「該不會我們睡著的時候,他掉進水裡了吧,怎麼辦啊~~」莫卡表情扭曲。

鄺理沒說話,伍區洋和安娜瞬間從迷糊中清醒,挺直了身子,看著水面尋找。

「都怪我,我不應該睡的太死的。」莫卡心都揪到了一起,脫掉了上衣:「辰格,你等著我,我馬上來救你,不要死,千萬不要有事。」莫卡猛的紮進了被太陽曬的 有些溫熱的湖水裡。安娜擰緊了眉頭,也站起來,邊脫邊說:「你們兩個在船上看著有沒有辰格的身影,我也下去找找。」

伍區洋的眼角又要開始泛淚了,完全沒心思看脫的只剩內衣、內褲的安娜,鄺理看著他們,一張面癱的臉還是沒說話。

安娜也跳進了水裡,因為是大中午,湖面上幾乎沒有船,都回去午睡了。來回兩三次後,依然毫無所獲,伍區洋大叫著辰格的名字,悲痛欲絕。安娜沒說話,只是偶 爾上來呼口氣又鑽入水中,莫卡從水裡鑽出個頭,聲撕力竭:「辰格~辰格~~你在哪裡?辰格?你說話啊,辰格~~你倒是答應我一聲。」

鄺理至始至終安靜的坐在船上,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洪亮的聲音驚破午後的寧靜,房間裡的辰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走到外面,就看到莫卡和安娜在水裡不停的撲騰著,這傢伙玩的還真開心。

「辰格~~」又是一聲掀翻房頂的呼喊。連酒店的另一些客人都到了陽臺。辰格皺皺眉,回應莫卡:「幹嘛!」

音量雖然不及莫卡,但也剛好能輕微的聽到,莫卡、安娜、伍區洋吃驚的把目光放在了三樓,看到完好無缺的辰格站在三樓,悠閒的看著他們,莫卡指著辰格,忍不住罵髒話:「毛啊,你什麼時候回去的!!」

憤怒,無與倫比的憤怒,太過份了。

連伍區洋也嚷嚷:「辰,這次我也不幫你,你太浪費我們感情了。」

辰格被說的莫名其妙,聳聳肩:「怎麼,鄺理沒告訴你們嗎?」說完就回房了。

憤怒的源頭改變了軌道,三個人紅著眼睛盯著鄺理,莫卡和安娜像水鬼一樣爬上船。

「鄺理、鄺理、鄺理、鄺理。」莫卡氣憤的只知道叫鄺理名字了。

鄺理拿桌布裹住自己的下身,脫下褲子然後把寬鬆的四角內褲扔給安娜:「來,把濕掉的內衣褲脫掉吧,我的內褲借你。」

安娜抓起鄺理的內褲,勒住他的脖子,用力的拉緊:「老娘看你還是借給閻王吧。」

伍區洋和莫卡邊罵著髒話,邊不停的用腳踹著鄺理。

船搖晃著緩緩駛向岸邊,辰格已經下來了,手裡抓著浴巾,一條扔在了安娜的頭,另一條扔給莫卡。伍區洋剛想跟辰格訴說委屈,突然看到旁邊有個美女經過,連忙上岸,尾隨其後。被安娜留下活口的鄺理,慢慢將內褲穿上:「安娜。」

「嗯。」

「你的胸部果然是真的小。」

接下來莫卡看到的就是安娜拖著鄺理的屍體朝酒店走去。莫卡裹著浴巾,頭髮還在滴水:「等我坐會了,好累。」

辰格踏進船裡,一隻腳蹬了一下岸邊,船慢慢的又離開。莫卡還在喘氣:「真是可惡,累死我了。」說完用力的甩頭,故意把頭髮上的水滴甩到辰格的臉上。

岸邊的狗因為沾濕了身體,晃蕩著身體把狗毛上的水甩幹。

辰格和莫卡看著這一幕,辰格把目光放在莫卡身上,莫卡明白那個眼神說明了什麼。

「別看我,這時候請別看我。不過,終於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了,這樣也挺好」

辰格在船尾輕劃著船,語氣有些諷刺:「怎麼,我不是冷冰冰煞風景的人嗎,還想跟我一起幹嘛,那不是苦了你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藍天、白雲、建築、船槳。陽光在水面跳躍著,投到辰格的潔淨清爽的臉上。莫卡不喜歡用瀟灑、英俊這些奇怪的詞形容辰格,辰格給他的感覺只有乾淨到純粹。

莫卡坐到辰格身後,將勻稱的小腿伸入水裡,拍打出水花,回答辰格的問題:「這怎麼可能是苦,我可是被你給甜壞了。辰格。」

「嗯。」

「只要和你在一起,總覺得就算吃苦也是件幸福的事呢。」

「你要記清楚現在說的這句話。」辰格聲音忽近忽遠,溫和而低沉。

莫卡背輕靠在辰格的背上,頭仰起:「我以前覺得自己已經很喜歡你了,喜歡到不能再喜歡了,是極限了,可是後來才發現每一天又會比前一天更喜歡你多一點。」莫卡停了一下,聲音變得很小很小,小到只有靠在身後的辰格能聽見:「辰格,我是莫卡,我愛你。」

這個夏天即將在炎熱中燃燒盡了,暑假成為過去時,隨著時間很多東西在流失,但卻剩下回憶綻放的如此五彩繽紛-

開學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莫卡一直很犯愁。到了大四氣氛開始變化,有些想留在學校繼續多學點東西,或者能多玩陣子就儘量多玩;而有些卻很著急的在找實習 單位,趁出學校之前賺點社會工作經驗,其實莫卡也是這樣的想的,畢竟吧,這中國的人口越來越多,隨手抓一把不是本科生就是博士生,形勢對他這種中庸的學生 來講已經很嚴重了。

他也並不是沒有去找過,招聘資訊看了不少,在網上也投了很多個人簡歷,可每每走到公司門口看到那些應聘者擁堵在長廊裡,莫卡就卻步了。大學校裡和 同學之間沒有利害關係可以不跟他們打交道,可是出來社會了,莫卡的性格缺點就顯得特別格格不入。很多事變成了必須,奉承上司的同時還要跟同事打好關係,不 能被看穿虛偽假笑的同時還得提防讓小人算計。

社會不同於學校,規則多了,人性少了。莫卡不喜歡這種緊迫感,可是誰又會喜歡呢?這是隨波逐流的過程。

辰格卻在這方面卻很傑出,莫卡想也許多年來,他已經麻木了。過早的被推入了生存模式的他,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吧,讓莫卡佩服、羨慕同時也有些心疼。

「還沒找到?」雖然是疑問句,但辰格似乎一點也驚訝。

莫卡點頭趴在椅背上:「別說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陌生人溝通有障礙,看到那人山人海,恨不得把對手吃了的氣氛我就全身不舒服,要當著那些面試官說話,多尷尬啊、多恐怖啊。」

「你這性格竟然還能活到現在,真難得。」

「行,你儘管攻擊我沒關係,反正我早就習慣你的沒心沒肺。算了,估計這性格是改不,我看我這輩子是完了!」莫卡抓了抓頭,自暴自棄的說:「如果這世界有不需要違背自己快樂為原則的工作該有多好。」這白日夢做的可真夠白的。

「你投了哪幾家公司,給我看看。」

莫卡把手裡的紙遞給辰格,辰格掃了一眼,用手裡的筆在一家公司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去試試這家。」

莫卡從後面湊過去看看,隨即把腦袋都快晃掉:「怎麼可能,這家我是完全沒報希望的,當初只是順便投下而已,這家公司很大也,誰會招一個啥工作經驗都沒有的實習生。」他把下巴枕在辰格的肩膀上:「乾脆,你養我算了。」

「那也行。」

本來想嚇嚇辰格的莫卡,沒想到辰格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輕推辰格:「我才不要,就現在都被你欺負了,再讓你養,那我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不就更卑微了。」莫卡的自尊和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是不會允許自己這樣的。

莫卡會拒絕也在辰格的意料之中,他懶懶的伸手按著遙控器換台:「那就給我去面試。」

「面試太可怕了,我連面試是啥樣子,要被問哪些問題什麼都不知道,出去只會丟人現眼的。」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

「你也算個男人?」

「別刺激我。」

「八婆。」

「都讓你別刺激我了,我要是做傻事了,你到哪去找個莫卡。」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

莫卡低頭咬了辰格的肩膀一下,辰格不以為然。莫卡從後面伸出手,抱住辰格的腰:「告訴你,我找不到工作,你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嗯?」

「因為如果出去實習,跟你見面的時間就會更少了,我怕我會想你。」

「你最近怎麼老發情。」

「老子跟你說真話,什麼叫發情,我可是鼓起勇氣說的。」

「我聽你說這些才需要勇氣。」

「………」

次日,學校中午。莫卡接到伍區洋的電話,讓他快點去會議室,他們正在模擬招聘的角色扮演。莫卡激動了,太貼心了,這樣正好自己可以看看,順便學習 和鍛鍊一下。他興沖沖的來到會議室。門口已經站著兩個人了,是伍區洋和郝帥,一個神情緊張,一個自信滿滿。連郝帥也參加了?莫卡走過去,正想打招呼。

郝帥警惕的看著他,伍區洋看不起的輕瞄莫卡:「有沒有搞錯,連這種貨色的人也來應聘,真是降低檔次。」

「我這種貨色的怎麼了,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還這麼凶,粗人。」

莫卡怒目而視,轉頭跟郝帥說:「你也被他們拉來了?」

「不好意思,先生,你貴姓,我們見過嗎?今天是我第一次面試,好緊張,千萬不要有什麼差錯才行啊。」

莫卡看著郝帥糾結臉,非常無語,這群**的人,竟然連這也要模擬。他撇撇嘴,隨便體驗一下回去算了,別理這些瘋子。


郝帥問伍區洋:「你這麼輕鬆,都準備好了?」

「哼,還需要準備?」伍區洋把胸前的扭扣解開了好幾個:「這種事只要陪主考官睡一晚就行了,我會讓人爽的上天。不過這一招也不是誰都適合,要有足夠的資本才行。」伍區洋的眼睛來回的掃著郝帥和莫卡。莫卡真想上去一腳踢死那個雜種。

「莫卡。」會議傳來不耐煩的叫聲。

莫卡推開門就傻在那裡好久,只見鄺理穿著黑色的西裝,領帶整齊,如果不是腳上那雙涼拖莫卡還以為是別人,而安娜就更誇張了,把頭髮全都束起來,腳 上穿著黑色的細高跟,絲襪,緊貼著身體黑色套裝,把身體的線條凸顯出來,臉上帶著眼鏡,幹練且性感。會議室也大變樣,一張桌子橫在中間,桌子後面三張黑色 沙發椅,前面兩、三米的地方有個孤獨的小木頭凳子。身後還掛著紅色的條幅:抓住就業機遇。

鄺理認真的翻著手裡的紙,安娜不耐煩的轉著手裡的筆。

莫卡捏緊手,抓狂的嚷嚷:「你們也不需要搞得這麼逼真!!!」這些人,到底哪來的美國時間!!

安娜抬起頭,皺眉:「這種沒有素質的應招生,我們是絕對不會考慮的,保安。」

莫卡回頭,郝帥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的保安服,把莫卡拖了出去。

「放開我,需要搞成這樣嗎?」

被拖出去的莫卡很憤慨:「有沒有搞錯,竟然把我趕出來了。」

伍區洋用手裡的簡歷扇著:「你能不能別浪費大家時間,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應聘,不想找工作就走啊。」

莫卡愣了一下,好吧,認真一點好了,就把它當作是真的。

「莫卡。」又是安娜的輕喚。

莫卡走進去,恭恭敬敬的呆在那裡。安娜看了看手錶:「主考官怎麼還沒來?」

還有人?莫卡以為就只有鄺理和安娜呢。鄺理回答安娜:「他很忙,現在應該睡醒了正過來吧。」

睡到大中午也叫很忙!!莫卡把想罵人的衝動忍了又忍,不用腦子都知道主考官是誰了。想不到連辰格也參與進來了。會議室的後門被打開,辰格不緊不慢 的走進來,樣子和穿著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青春陽光。雖然猜到是辰格,但是莫卡還是指著辰格:「為什麼我要讓個這樣打扮的人面試!!不就是一個學生樣嗎, 辰格,我說你多少也融入大家一點。」現在莫卡倒反過來糾正別人了。

辰格面無表情,安娜看向門外:「保安~」

「等、等一下,對不起,是我的錯。」莫卡道歉。

「那開始吧。」

1、三個人坐在桌子前,莫卡把自己的簡歷恭敬的遞給辰格。辰格看也沒看一眼,抬眼,打量了莫卡一下:「誰告訴你穿這樣來面試的,出去。」

「什麼!!你還不是一樣,穿的啥格子襯杉,選美啊你。」莫卡不服氣。

這次不用叫,莫卡就被保安架了出去:「放開我,憑什麼啊。」莫卡被激怒了,老子還真就不信了。他衝回去翻箱倒櫃的找到了一套西裝,穿上後又跑了回去,來回沒用15分鐘。

2、「你那張死人臉是怎麼回事?公司難不成還要看你臉色嗎?出去。」

「放開我~~~」

3、莫卡笑眯眯的再次站在三人面前:「辰格,我可以坐下嗎?」

安娜的筆扔了過來:「誰准你直呼主考官名字的。」

鄺理也補充:「請不要試圖套關係走後門。」

「放開我~~~~」

4、這次,終於排除萬難正式開始了,莫卡自己都有點緊張了。

辰格開始提問:「叫莫卡是吧。」

「是的,請多指教。」

「之前有工作經驗嗎?」

「還沒有,但我會認真跟同事學習。」目前還算可以。

「你的簡歷並沒有特色,我們為什麼要僱請你?」


這題把莫卡問住了,他咬著下唇,思考中,還沒來得及,辰格的問題接二連三:「你認為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如果在工作中,公司的利益和你的弱點相 互牴觸,你會怎麼處理?你能為我們公司帶來什麼呢?為什麼要應聘這份工作?你覺得該給多少工資合適?法律需要的是靈活運用,如果我們公司碰到糾紛,你會采 取什麼措施?」

「你也稍微給我點時間回答!」被一連串問題問傻了的莫卡提醒辰格。

辰格聳聳肩,把手裡的紙扔給莫卡:「我哪來的時間挨著問,真是麻煩,先走了。」

莫卡攤開紙張,辰格提出那些問題這上面都有非常巧妙的回答,連莫卡也自嘆不如,可這有什麼用,總不可能他問什麼,公司的考官就問什麼吧,天真過頭了。

辰格走後,安娜說:「把這些問題全背下來,再來一次。」

「為什麼我要浪費這個時間。」

「你問我為什麼?」安娜眯眼。

「……………………」

據辰格告訴自己,那家公司9點半才開始面試,所以莫卡在床上緊張到8點半點才爬起來,心都緊在一起的,還沒下床就開始頭皮發麻。

而這邊,8點40的時候辰格就出現在那家公司門口,清晰好看的臉被晨光照出柔和的光圈,吸引著正趕來上班的大姐姐們,辰格隨著人流緩步走進公司,乘坐電梯到17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立在那裡的指示牌子箭頭指著左面的長廊:招聘處。

辰格伸手把那個牌子換了方向,指向了右面。9點時,17樓的人越來越多,全都湧向右面,誰都不敢遲到,他們在一個酷似招聘辦公室的門前坐著、等著,誰都不清楚,因為沒人叫,也沒人敢闖進辦公室門,見差不多了,辰格從樓梯間走下來,重新糾正了指示牌。

莫卡做了無數個深呼吸後,才推開辦公室,裡面坐著四五個人,個個都板著臉,莫卡真想跑,他把手心捏的老緊,坐最中央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雖然稱不上英俊,但卻男人味十足,戴著金邊眼鏡。

「今天怎麼搞的,不是通知9點嗎,現在都9點半了,怎麼每個人都遲到!沒有點時間觀念的人不需要面試了」其中一個考官不耐煩的說。

「不好意思,那個,我,我以為是9點半,我上面是這樣寫的。」莫卡把列印出來資訊遞過去,他們掃了一眼,中間男人說:「算了,可能是人事部搞錯了,那就開始吧。」

這一天,莫卡覺得他得到了老天的眷顧,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所有的問題竟然跟昨天模擬的一模一樣,這種機遇那得多小啊,簡直就像把天下的狗屎都踩遍了。面試完後,莫卡神清氣爽,腳步如飛,迫不及待想蹦回去把今天的奇遇告訴辰格,他手舞足蹈的往學校沖。

秘書匆忙的走進面試辦公室,對著中間男人說:「經理。」女生叫了經理的名字後就湊到他耳邊說著什麼,男人手用力的拍在桌上站起來,推門而出,問秘書:「他出現在哪邊的監控攝像頭裡?」

「17樓梯間那裡」。

「知道了。」經理生氣的快步走向樓梯間,嚴肅的臉顯得更冷峻了。辰格坐在樓梯間,一隻腳伸著,另一隻腳曲著,手搭在膝蓋上,頭仰靠著牆,食指輕輕的點著,見有人過來,淡淡的問:「面試完了?」

「你還敢問我~~簡直是太亂來了,就不怕我叫保安把你轟出去。」

辰格手撐著地,站起來,拍了下手,不以為然:「那我走了。」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不然你要怎樣。」

「到我辦公室來。」

「我還要回去上課,再見。」

「你!」男人伸過手去想抓住辰格,被閃開了:「老了就別亂動了。」辰格慢慢的走下樓梯,又回過頭:「對了,找個好點的人帶他。如果他被欺負了,我可是會翻臉的。」

「想找揍是不是,你這小子!!怎麼跟小舅舅說話的,我可是你長輩!!再說要是被你爸媽知道了,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可不會袒護你。」

辰格不以為然的揮了下手:「回你的辦公室去吧,吵死了。」


莫卡覺得自己進公司未免也太過於輕鬆容易了,總是被人拒絕的他到現在都還認為這事發生的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是詭異。但他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個環節不對勁。

他甩了甩頭,沒功夫想這麼多。他正跟在一位漂亮的秘書後面去人事處報導,怯生生的東張西望。在人事部填好資料和交待完事情後,莫卡被領到9樓的一間豪華的辦公室裡,辦公桌前坐著上次面試的主考官。秘書恭敬的說:「經理,都辦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順便把龍律師叫過來。」

「知道了。」秘書退出辦公室。

莫卡身體子僵硬,手心濕潤,他在褲子上擦了擦,低著頭,這種和陌生人相處的不適感讓莫卡有些焦燥。

「莫卡是吧。」男人開口了,聲音成熟低沉。

莫卡點頭。

「我叫鐘卓,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

「鐘,鐘經理。」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莫卡擰了擰眉頭,有些奇怪,抬起了頭。鐘經理雙手擱在辦公桌上撐著下巴:「轉一圈。」表情依舊嚴肅,聽不出是在開玩笑。這讓莫卡更匪夷所思了,對 這種事他特別警惕,他腦子裡浮現出辦公室上司對下屬騷擾的老土情節,該不會,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這種倒楣事,讓這個變態看上了吧!他謹慎的照著吩咐轉 了一圈,邊轉邊用目光搜尋辦公室內有無利器,如果他敢對自己毛手毛腳,那立馬就捅死他。

鐘卓仔細的端祥了莫卡一會兒,不解的喃喃自語:「不就是個普通的男人嗎,那臭小子到底看上他哪兒?眼光未免也太冷門了。」

「你,你說什麼?」莫卡沒聽清。

「沒什麼,」鐘桌搖頭,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來到莫卡面前繼續發問:「你都會做什麼?」

「我是法律系的,對法律這方面還過得去。」莫卡老實的回答。

「我不是問你這個,你會做飯嗎?」

莫卡搖頭。

「你會洗衣服嗎?」

「會洗,但是洗不乾淨。」

「那你有什麼興趣愛好沒?」

莫卡接著搖頭。

「那擅長的呢?鋼琴?繪畫?」

莫卡還是搖頭,更加防範的看著鐘卓,感覺心裡的猜測越來越得到證實。

鐘卓瞪眼睛,有些惱怒:「你什麼都不會,怎麼伺候他!」鐘卓簡直不敢相信,在心裡驚呼:辰格,你小子,你到底近視多少度啊?讓小舅舅帶你去鐳射治 療近視手術吧。他最疼愛的侄子怎麼就看上眼前這個笨蛋了。一直以為老天爺未免太寵愛侄子一點了,把最好的東西全都賜給了他,看來,老天爺還是公平的,讓最 好的他被這個最普通的他給拖住了腳步。

這話讓莫卡更摸不著頭腦了,他來應聘的職位應該不是月嫂吧?!

「別告訴我,你真的一無是處,那至少你的床上功夫總很行吧。」鐘卓在找尋最後的可能性。

莫卡倒退了一步:「鐘經理,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應該沒必要告訴你吧,如果讓我來工作的代價就是做一些奇怪的事,不好意思,經理,我看我還是走好了。」除了對辰格,莫卡一向都是果斷和理智的。

見莫卡轉身要走,鐘卓伸手想拉住他,莫卡以為他要來硬的,捏緊拳頭,使出全身力氣沖鐘卓的腹部狠狠的打去:「我已經有很喜歡的人了,經理,請自重。」

鐘卓吃痛悶哼一聲,生氣的吼道:「該自重的是你,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別開玩笑了,老子犯不著做**這種噁心事!」本來以為是個膽怯的連別人眼睛 都不敢看的小子,竟然這麼大膽敢打他,算了,自己是個大人別跟這種小孩子計較。既然是辰格願意承認的,那也就勉強算侄媳婦了。鐘卓是在外國讀的書,所以這 方面還是比較開放。

莫卡覺得鐘卓老說一些讓他聽不懂的話,他歪著頭仔細看鐘卓的臉,似乎沒有開玩笑,心裡一驚,手忙腳亂的道歉:「對,對不起,鐘經理,你問我那些奇怪的問題,我就以為,你沒事吧。」


這時,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鐘卓拉了拉領帶,恢復了常態,重新坐回去:「進來。」

「鐘經理,你找我嗎。」

「龍律師,有件事還要麻煩你。」

莫卡轉過頭去,看到了龍律師,是個50來歲的男人,頭髮有些許斑白,抬頭紋深深的烙在額上,一副博學多才的樣子。

「這是剛剛來的實習生莫卡,我想讓他跟著你,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帶帶他。」

「莫卡,這是龍律師,我們公司資深的法律顧問,你要跟著他好好學習。」

莫卡禮貌的點點頭:「你好。」

龍律師打量著莫卡,猜測他到底是什麼人,需要鐘經理親自來安排。莫卡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剛剛打了鐘卓一拳,還以為肯定會被開除了,幸好,最近自己很lucky啊。

「好了,你們出去吧。」

莫卡跟在龍律師後面準備離開,兩人走到門口,又被鐘卓叫住了:「龍律師。」

「經理,還有什麼事嗎?」

「順便也教教他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端茶倒水、按摩、理財、溫順體貼、任勞任怨、做牛做馬、潔身自好。」鐘卓在想有什麼漏掉沒有,突然又說:「最重要的是發現外遇,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吧,你們先下去吧。」

「鐘經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龍律師的老臉笑的有些尷尬。

這個經理的頭被門夾了吧,莫卡想。

鐘桌揮手,示意他們出去:「我暫時只想到這些了。」

「……………」

「……………」

第一天上班只是熟悉下公司和同事,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所以早早的下了班,莫卡坐在公寓大廳外面等辰格放學。吵鬧擁擠的學生嬉笑著在莫卡眼前走 過,莫卡的眼光追隨著他們。直到上班莫卡才深切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慢慢開始和這些學生脫離,也開始明白為什麼調查報告說畢業和升學分手的情侶佔80%的比 例。目標不同了、角度不同了、環境不同了,共同的話題也會變少了。莫卡還沒有想到和辰格的未來這麼長遠的事,可從現在開始他在學校有他的生活,自己在公司 有自己的工作,交集越來越少的兩人,接下來會發生呢?

「你在這裡幹嘛。」聲音喚回了莫卡的思緒。

莫卡抬起頭,彎起眼睛笑了,站起來拍拍屁股:「什麼幹嘛,當然是等你。」

辰格徑直向電梯走去,莫卡跟了上去:「辰格,你覺得我是不是長好看了。」

「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你這什麼意思!!我可跟你說哦,我懷疑我們那個鐘經理很有可能看上我了,雖然他不承認,但他老說些奇怪的話。」

辰格哼笑了一聲:「你真不用想這麼多。」

「什麼啊,難不成你都不吃醋。」

「我沒那麼有興致。」

「喲喂,現在我一走,你就對我漠不關心了,我早就知道靠你沒用,幸好我有自我保護意識,狠狠的揍了他一拳。」莫卡在辰格面前表演著他當時如何揍鐘卓帥氣的動作。

「你打他了?」

「是啊,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

「你會後悔的。」

「我幹嘛要為這種事後悔,他又不是啥特殊的人。」莫卡無所謂的按了電梯。

「什麼才算特殊的人。」

「比如我媽,」莫卡想了想又說:「當然還有你的家人,因為他們是對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也是對我最重要的人。」

辰格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哦,那如果你哪一天打了我家人呢?」

莫卡慌忙擺手,彷彿辰格說的是個大笑話:「絕對沒有如果,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要是真做了那種喪盡天良的缺德事,那我還不被天上的雷給劈死啊,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假如哪一天我真做了這種王八蛋,立馬就地切腹,我莫卡壓根就不是那種人。」

電梯門打開,辰格走進去:「那種人?」

「就是跟自家長輩動手的無恥之徒。」

「是嗎?」

「當然是啊,那種人是太監、小JJ、爛臉、醜八怪。」

「嗯,多罵幾句。」辰格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著,讓莫卡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今天特別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是啊。」

「什麼事?」

「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會告訴你。」

「說不定哪天是哪天?」

「反正不是今天。」

莫卡不買帳的扯著辰格:「今天你要是不說,就別想出電梯。」

18樓電梯門開了,莫卡緊緊的抱住辰格,用腳抵著電梯,不讓辰格出去。

「你這傢伙,還小啊。」

「絕對不會讓你出去。」莫卡腳用力一蹬,抱著辰格一起撞到電梯牆上。

「莫卡,你是不是皮癢了。」

電梯裡的兩人,沒有空隙的貼在一起,0米的距離。


接下來的一個月莫卡很忙,忙的連跟辰格在一起的時間也擠不出更多來。他是不喜歡工作的,當初也是因為龔容叫他學法律於是他學了,自從爸爸 走後,莫卡竭盡所能讓自己懂事一點,不想再多讓龔容操心。當龔容知道他在這家公司實習時,眼角的魚尾紋都笑的綻開了,龔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莫卡身 上,當初莫卡爸爸離開時,那段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的艱苦日子要不是因為莫卡,她可能都不會撐到現在,而莫卡也很樂意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違背自己的意願做能讓龔 容高興的事,他只剩下媽媽這一個親人,不想再讓自己留下任何遺憾,於是一個沉重的給予,一個負荷的接受。

伍區洋正在百無聊賴的上課,打了哈欠跟旁邊的辰格聊天:「你還沒有告訴莫卡關於他們經理是你小舅舅的事啊。」

「沒有。」

伍區洋撇嘴:「真是偏心,竟然為了維護莫卡的自尊這麼體貼,我可是會吃醋的。你到底要背著他做多少事,照我說就應該告訴他,那他還不感動的把你愛的死去活來。」

黑色的鉛子筆在辰格的手指上轉動著:「沒這個必要。」

「為什麼啊?」

「我做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他給我同等的回報,只是想做而已。」

「不要對我說這麼男人的話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伍區洋眨了下右眼,辰格沒再繼續,結束了這斷對話,但伍區洋不想結束,下課鈴響了,伍區洋邀約:「今晚叫上安娜他們去玩怎麼樣?」

「不去。」

「幹嘛啊,反正你也沒事。」

「我今晚有安排了。」辰格說完,拿起書就離開了。

天色暗沉沉的,距離下班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莫卡所在的那一樓只剩下稀稀落落留下來加班的,莫卡透過灰色的玻璃看著外面被黑籠罩的天色,亮光隱退 下去。最近天黑的越來越早了,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和寒冷。又過了一陣子,莫卡抬起僵硬掉的脖子,動了動,終於把今天的做完了。其實交給他的工作也不是特別繁 重,只是剛來公司對什麼都不熟悉,莫卡笨手笨腳的,別人花五分鐘的事,他可能需要花上一個多小時才能理清。電梯停到1樓時,他就只顧著低頭急匆匆的往外面 跑。

沒走幾步,莫卡心怦通的跳了很大一下,他停下來,皺著鼻子嗅了嗅,然後東張西望:「辰格?」

辰格從轉角處走出來,雙手插著褲袋歪著頭,臉上的表情若有似無:「被發現了啊。」

「你怎麼在這裡?」莫卡的疲憊被一種驚喜的心情瞬間打壓了下去。

「這是什麼蠢問題,當然是因為你在這裡。」辰格的理所當然動了莫卡的心,跟著辰格向外走去,為了方便上、下班,莫卡買了輛自行車,他拿出鑰匙彎腰打開鎖後,把車讓給了辰格。

辰格騎上車,一腳撐地:「去哪。」

莫卡坐上後座,一臉安然:「隨便你去哪。」

辰格沒再說話,自行車緩緩碾壓著投射在地面的燈光前行,偶爾被硬物顛起,輕搖晃。只有在這種時候,莫卡才希望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辰格會把他帶去哪,所到之處並不是最重要的,只是一心想跟著他走而已。

「我說你啊,不用勉強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沒關係啦,你都能做好,我也不會給你丟臉的。以前吧,我就想開個小店,賣點餅啊,巧克力或者蛋糕,反正是吃的就行。現在吧,也沒有那麼想了,因 為如今不管做什麼事,我都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必須得有你在。」莫卡一隻手抓住辰格的衣服,不想辰格太過擔心:「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會做所有的讓媽媽開 心的事,然後用這些事和她換跟你在一起。」


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辰格都不會阻止,只是安靜的陪著自己。不怕莽撞的前進,他會擋掉紮人的荊棘;不怕止步不前,他會用唇貼著自己的耳畔,手心抓 著自己的手背,告訴出口的所在地;不怕膽怯退後,無論怎麼退,只會退到他溫暖的懷裡。所以,莫卡也想為辰格做點什麼,為這份愛情做點什麼。

「那些東西用不著你來擔心。」

「真是的,我這麼努力怎麼也該誇獎我才是。對了,你剛才那句因為我在這裡是什麼意思?我可以冒昧的理解為這是句承諾嗎?」莫卡嘻皮笑臉。

「那個啊,你可以理解為…」辰格身體微微前傾,自行車開始沿著60度的坡道上行,莫卡身子向後輕倒,另一隻手也抓住辰格腰間的衣服,冰涼的觸感摩 擦著莫卡掌心,爬到了坡道的最頂端辰格才淺淺的說:「你在哪,我就在哪。如果你認為這是承諾,那就是承諾。」莫卡的手指顫動了一下,從後面看著辰格因為說 話牽動著的喉結,漂亮的弧線。

這時,莫卡的重心又開始往前,下坡時的速度很快,他的臉撞到辰格的背,抬起臉來摸摸鼻子,蕭瑟的秋風拍打在臉上,他把臉埋進了辰格的衣服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那如果我在棺材裡呢?」

「我會在棺材外面看著你。」

「有沒有搞錯,至少也應該說陪我一起死之類的吧。」

「這種事,我相信你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要是活著,那我絕對不肯死。」

「那可由不得你。」

莫卡努嘴,手有些冰冷,他舉起兩隻被吹青白的手,十隻手指動著,陰險的看著辰格美好動人的背面,悄悄的把雙手伸進了辰格的外套裡,冰涼接觸溫暖,緩解掉秋意。

辰格皺眉,罵道:「好冰,給老子拿出來。」

「不要。」莫卡把臉也緊緊粘在辰格的背上,雙手繼續抱著辰格的腰奪取溫暖:「別小氣嘛,也借我點陽光,啊~~」莫卡發出長長的呼氣:「好暖和啊。」

上天給自己生命的時間長與短,莫卡無所謂。他在乎的是在消耗這段時間的過程,一定得有辰格的參與。

「你這笨蛋,真是的。」

……………………………………………………………………………

莫卡狠狠的扒著飯,太久沒有回家吃龔容做的飯,現在的他像個出籠餓虎。

「你慢點,那啥窮樣,平時沒給你吃啊。」龔容白了莫卡一眼。

「我可是趁著短暫的午休時間回來一趟,你還這樣說我。」

「不過吧,你也總算給我長了回臉,竟然可以進那家公司,我跟那些個阿姨說,她們個個羨慕的眼紅。」

「你也真是的,只是實習罷了,人家以後畢業要不要我還是另一回呢。」

「那你不知道表現好一點啊。」

「知道了,知道了,好飽啊,不跟你說了,我先走了。」莫卡急匆匆的穿上鞋就下樓了,等龔容收拾碗筷的時候才發現莫卡的手機被放在飯桌上了:「這孩子真是的,一天到晚粗心大意。」

龔容拿起莫卡的手機找到通訊錄,看看能不能找到郝帥、音南或者是辰格的號碼,麻煩他們告訴莫卡一下,免得他以為掉了到處找。莫卡的手機本來就沒多 少人的號碼,幾乎一目瞭然,手機上一個備註為最最喜歡的吸引了龔容的注意,她好奇的打開詳細資訊看到了一組號碼,這號碼有點眼熟,她想起了什麼,回到自己 的臥室找到正在充電的手機,翻出上次莫卡給自己辰格的手機號,來回的在兩個手機上看了幾次確認。龔容捏緊手機,她不是傻子,再要好的朋友,也不會同樣是男 人的辰格取這樣一個備註。即使她找了成千上萬個理由,可是不管是通訊記錄、還是收發資訊,密密麻麻的數位讓龔容的心被攪亂了。她沒有看資訊的內容,手一 松,手機滑落到地面,龔容的腦子空白了一大片,癱坐在床上。


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龔容才整理好自己腦子裡混亂的思緒,她彎腰撿起莫卡的手機給郝帥打了個電話:「喂,我是龔阿姨,你知道莫卡在哪裡上班嗎?恩,那麻煩你去告訴他晚上回趟家,他手機忘在家裡了。」

下班後,莫卡便騎著自行車趕回家。摸出鑰匙打開門時,裡面很安靜,龔容坐在客廳裡,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這樣的氣氛讓莫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手機孤零零的躺在茶機上。

「莫卡,你過來一下,我有話想問你。」龔容的聲音很平靜,因為一個下午的緩衝時間,讓她開始理智的看待這件事,如果大吵大鬧只會讓孩子更想跟自己作對,她想一步一步的慢慢來。

不知道為什麼,莫卡心裡大概也猜到了些什麼,只是不太敢確定。他低著頭什麼都沒問,坐到龔容的對面,感受到龔容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你跟小辰是什麼關係?」龔容說話了,有些悲涼。

莫卡突然覺得胸有些悶,慌得透不過氣,右手的指甲掐著左手。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比莫卡預料的提前了太多,讓他一時間措手不及。

對於莫卡的沉默,龔容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逼問。她想過莫卡也許會否認,也想過莫卡會什麼話都不說就離開。但卻沒想到,許久後,莫卡突然抬起了頭,雙眼清澈,沒有內疚,沒有羞愧,沒有後悔,那一抹堅定充盈著他的表情:「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龔容愣了幾秒:「我想聽你親口說,不然,我不會相信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竟然是個…」後面的話龔容沒再說出口。

「同性戀嗎?」莫卡笑了,嘴角苦澀:「嗯,我喜歡辰格。」這句話,莫卡說給龔容聽的同時,壓住胸口的那股氣也跟著吐了出來,他發現自己輕鬆了很多。

「是嗎?全是媽媽的錯,自從你爸去世後,我知道你心裡有傷口、有憤怒、有說不出倒不明的難受,但是我卻沒有辦法。都是因為媽媽平時陪你太少了,所 以你才會覺得寂寞,才會自暴自棄的找個男人來懲罰自己,都怪我。」龔容並沒有責怪莫卡,反而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這讓莫卡很不是滋味,他寧願龔容罵他,打他,也不要用這種方式對待他。看著龔容有些憔悴的面容,莫卡難過:「媽,你別這樣說。這是兩碼事,我承認 爸爸離開時我確實無法接受,我確實逃避了,甚至想隨隨便便的過完這一生就算了。可是,我遇到了辰格,再也沒辦法移開視線,再也沒能力平復心跳,再也無可抗 拒體內迫不及待湧出的感情。我並不是自暴自棄找到辰格,是辰格挽救了自暴自棄的我。」

「雖然你這麼說,但….」龔容的話還沒說完,被莫卡打斷了:「你以為我當時沒有掙扎過、矛盾過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喜歡上個男人會有什麼後果嗎?我 試過的,假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假裝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假裝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無所謂。現在想想,才發現自己當時有多可笑,明明早就沒辦法抽身離開, 媽。」莫卡直直的望進龔容的眼眸:「沒有辰格,我不行的。會難受,很難受。」

有多少年了沒有聽到莫卡像這樣述說他的軟弱,久的龔容都記不清了。每天都在自己面前笑著、鬧著,努力不讓自己擔心,龔容那時明白,莫卡想接替他爸承擔起這個家男人的責任,但莫卡眼裡時有時無會透出來的懼怕和憂傷讓龔容很心疼,卻不願意拆穿他。

而此刻,莫卡的眼裡再也看不到以前的陰影,是什麼時候?為什麼自己會沒有察覺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莫卡已經不是以前的莫卡了,是因為辰格嗎?

「好吧,就算按你說的,是真的喜歡他。你想過以後嗎?你們都還只是孩子,學校和社會能相提並論嗎?別人的眼光、議論、各方面要承受的壓力,你到底 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只知道一股腦的說愛,愛能讓別人不排斥你們?愛能讓你們生孩子?你都快畢業的人了,能不能別再天真了。媽媽不想看著你過上這樣的日子,莫卡,何必呢?已經費力從一個痛苦的深淵爬出來,幹嘛又非要跳進另一個深淵。」

莫卡,何必呢?

龔容的話句句說的都在理,莫卡前傾伸手拿起茶機上的手機在手裡玩弄著,看著螢幕上『最最喜歡的』這五個字,輕聲的說:「媽,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說的,你卻不明白。我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還以為我只是普通的喜歡辰格嗎?」

「不管你有多喜歡,他終究是個男人,和你一樣的男人。」龔容沒想到這次莫卡竟然這麼倔強,以前不管自己說什麼,他再不願意,但還是會聽自己的。

「他是男人又怎麼樣?他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他是辰格,這輩子莫卡我就要跟著他。」

「你~~!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你可以喜歡男人,媽不怪你。可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是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結婚的?喜歡不代表適合在一起,只 要願意,只要你肯退出來,時間早晚有一天會淡掉你的感情,到時候你就會發現,這麼做才是對的,當你有了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孩子,這些年少時候衝動的愛情, 又算得了什麼呢?放手吧,莫卡,聽媽的話。」

「時間早晚有一天會淡掉我的感情。」莫卡喃喃的重複著龔容的話,然後側頭問龔容:「那要多少時間呢?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如果到時候發現這麼做是錯的呢?那我要怎麼辦?要去哪裡找辰格?」一連串的問題讓龔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一隻手搭在莫卡的手臂上:「你15歲以後就沒試過跟女生在一起了吧,沒有比較過,你又怎麼會知道誰才適合你,一開始就要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去嗎?媽幫你介紹個最好的女孩子,比辰格還要好的女孩子。」

莫卡搖頭:「就算比辰格好又能怎樣,終究不是辰格,更何況還有誰能比他好。」

龔容有些無奈的嘆氣:「唉,莫卡,你變了,以前明明你很的乖的,很聽媽媽的話,難不成你的親媽還會害你嗎?難不成辰格比我重要嗎?」

「媽,對不起,說多少對不起我都願意,你不要逼我。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唯獨這一件事不可以。不管我有多任性、多自私,辰格還是 用他的方式寵著我,為了不讓我難受,他已經為我做了太多太多事了。多的我根本還不了,我只知道,如果我因為這種理由和他分開,他會難受的。我只知道,我不 能讓他難受。」

「為什麼?」龔容真的不明白莫卡是怎麼想的,如此執著。

「至於為什麼,理由再簡單不過了,他難受了我也不會好過。」

龔容揮手:「好了,別再說下去了,我們各人退一步。如果你跟我給你介紹的女生試著在一起一個星期還是沒有感覺的話,那我絕對不會再插手你們的事,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媽再也不管你了。」龔容開始失去耐性。

「不行,一天也不行。」莫卡站起來,想走,再這樣說下去,肯定會吵起來。

「怎麼,你是怕會跟這個女生產生感情嗎?你對你們的愛情就這麼沒信心。」

「我只是不想做這種多餘的事,別說在一個星期,就算在一輩子我也不會有感覺的,所以,就別再提這件事了。」

莫卡剛抬腳,就聽到龔容的抽泣聲,慌忙轉過頭,龔容眼角的淚水劃過臉龐,歲月在她臉上畫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莫卡抽起茶機上的面紙遞給她,龔容怒不可揭,打掉莫卡的手,幾張雪白的紙巾輕柔的下降落到莫卡的腳背上。

「你別在這裡給我假惺惺,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你就是想氣我對不對,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懂事,你讓我怎 麼跟你爸交代。媽媽哪點對不起你了,你爸被你氣死了,難道你也想把我氣死嗎?這樣就沒人管你了是不是?莫卡,你不孝啊!」龔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自己心裡也 驚了一下,因為失望和憤怒,她沒想過要說這麼殘忍的話。

僵硬的站在那裡的莫卡突然臉色發白,龔容的話一字又一字的鞭打著他最虛弱的地方,他把嘴唇咬的毫無血色,疼痛還是在蔓延。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呢?我並沒有想要對別人怎麼樣,我只是想跟辰格在一起而已。

龔容語氣稍稍緩和:「我都已經說了,只要一個星期,不要求你和女生怎麼相處,不要求你們非要做什麼,我都不干涉,你們甚至都不用牽手,只是聊一下,感受一下。這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一個星期後你告訴我,你還是對女人沒興趣,那我就允許你和辰格在一起。」

莫卡看著龔容,看著這個把自己養大的女人,掛著淚滴懇求自己,他喉頭乾澀,好久才問:「只要一個星期是吧?那時候你就會同意我和辰格在一起了?」

龔容點頭。

「知道了。」

「不過,還有個條件,這一個星期你不能跟辰格聯繫。」

這就是活在世界上的規則,想得到些什麼就不得不失去些什麼。

莫卡被安排這幾天只能住在家裡,他告訴自己只要這一個星期一過去,他就可以和辰格在一起了。他坐在咖啡廳裡,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外面的街道上。牽著手的情侶,推著嬰兒車的婦女,在車內抽著煙的男人。莫卡在等著龔容幫他介紹的女生,面前的咖啡冒著熱氣噴在莫卡的臉上。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莫卡哥,怎麼樣?沒想到是我吧!」有些耳熟的聲音喚回莫卡的目光,他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女生,有些愣然。龔容介紹的不是別人,是火鍋店隔壁李阿姨的侄女,蕭曼。好久不見,他出落的更加可愛了,長髮已經剪短剛好及肩,帶著甜甜的笑意,把挎包隨手扔在椅子上,隨即坐下,一臉的熱情。

「蕭曼?你怎麼會在這裡?」莫卡問。

「當然是跟你約會啊,真是的,莫卡哥看到我都不高興嗎?」

「你不是在讀高中嗎?」

「都畢業了,考上了附近的大學,能見到莫卡哥,我好高興,都有快一年沒見了吧,有沒有想我啊。」蕭曼很大方的說,伸手拿起菜單,要了杯奶茶和一份甜點。

「你可能有些誤會。」

「沒什麼誤會啦,龔阿姨都告訴我了,能跟你呆一個星期我可是很樂意的。」

「我媽告訴你了?」

蕭曼點頭:「她說你不是讀書就是實習,都不肯談戀愛,所以想幫你介紹個女生,先在一起一個星期看看適不適合。」

「是嗎?」莫卡無奈的笑笑,看來龔容把最重要的都帶過了。

「當然是啊,我也不會強迫你啦,以前我就說過讓你跟我談戀愛試試,你嫌是個高中的小屁孩子,現在我是大學生了,我會等你慢慢接受我的。」

莫卡看著蕭曼,想把一切告訴她,卻說不出口。如果說出來,嚇退了蕭曼,龔容只會變本加厲介紹別的女生。眼前的蕭曼是無害的,和蕭曼耗掉這一個星期總比和一個陌生女人呆在一起要好很多。

「我暫時還沒有想過談戀愛這種事,你也別在我身上費心了。」

「莫卡哥真是不懂得體貼女生,竟然說這種話,算了,反正有一個星期嘛。時間還多,我也不急。」

莫卡看著杯子裡的咖啡倒映了自己的臉,是啊,時間還很多,多的讓人不能忍受的難熬。於是莫卡除了上班以外的其他時間都按照規定給了蕭曼,不鹹不淡的過了六天。本來還擔心,如果辰格來找自己要怎麼辦,結果他多慮了,辰格那晚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和發資訊,他在慶倖的同時,心裡卻泛起了難過。辰格,現在的你在幹什麼呢?

圖書館在這個時間空蕩蕩的,辰格在筆記型電腦面前,修長的手指把鍵盤敲出細碎的聲音,安娜坐在筆記本旁邊的桌上,晃蕩著雙腿,瞥了一眼辰格:「真難得,你居然會做這種事,你到底有沒有在休息?」

「沒事。」辰格淡淡的說,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螢幕。

「辰。」安娜看著對面書架上一本本厚厚的書輕喚,這樣安靜的空間,有些情緒在湧動。

「嗯?」

「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

「嗯。」

「其實啊,我很高興,以前的你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不為所動,表面上,你很願意和那些人打交道,可是那些人靠近你時,你卻在往後退。雖然你從來不承認,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你寂寞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我為鄺理難過時,你就在我身邊陪著我。但是我們卻都不能緩解對方。有時候我挺怕,你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所以啊,我常常在那時候祈禱,就算我不能得到幸福,但請老天一定要給你幸福。後來,莫卡出現了,你變了。你開始被有所牽動,有所在乎。這樣的你才像活著,我們在一起10年了,這樣的你在我眼裡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安娜從桌子上跳下來,挨著辰格坐下,腦子裡不知道為何閃現以前的影像,當在初中認識鄺理,喜歡鄺理,卻在教室看到他在操場被女生親時,安娜在辰格面前第一次哭了,辰格伸手摸摸她的頭:「好了,乖,別哭了。呆會兒我把那蠢貨的頭給你提過來。」安娜破涕為笑,她看著辰格,辰格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一部份,無關於愛情。


現在許多年過去了,她再次看著辰格,有些感傷,莫名的,倔強的安娜漂亮的雙眼裡有些模糊:「所以,你一定要幸福,我可是把我的幸福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不要輸給了這世俗。」辰格伸手摸摸安娜的頭:「說什麼傻話,有我在,鄺理那蠢貨活著是你的,死了也得是你的。」

這是辰格和安娜之間的羈絆,在互相最孤單的那些年陪在彼此身邊一起孤單,時間久了,他成了她的一部份,她成了他的一部份。

許久,辰格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機,通常莫卡那傢伙就算不見面一天到晚也會給他打電話,發資訊,可快一個星期了,電話從始至終沒有響起過。

「莫卡哥,這是最後一天了,你陪我去遊樂園好不好?」蕭曼用女生特有的聲音撒嬌著。

「這….」莫卡有些為難,蕭曼接著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啦,也看得出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你應該有喜歡的人了吧,我不會勉強的,就當做好事,善始善終,就這一次,去吧。」

莫卡猶豫了一下,輕點頭,蕭曼高興的挽住莫卡的手就往公車上拖。在遊樂園蕭曼像個孩子玩了一整天,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夜色暗沉,沒有月亮、沒有星星,莫卡把蕭曼送回宿舍,他們學校旁邊就是一個很大的公園,蕭曼一臉興奮的說個不停,莫卡只是低著頭踩著自己的影子。

「莫卡哥,今天我玩的可真開心,謝謝你這一個禮拜都陪著我,蕭曼最喜歡的就是莫卡哥了,我還是會等你的。那就送到這兒吧,我自己回學校就行了,byebye。」還沒等莫卡反應過來,蕭曼就踮起腳尖抱住莫卡,拍拍莫卡的背,吐了下舌頭就跑了。

莫卡目送著蕭曼走進學校,心裡鬆了口氣,終於,終於結束了。他掏出手機,第一個就是撥通了辰格的電話,優美的音樂在寂寥的黑暗中響起,莫卡的心裡一涼,隨著音樂的方向的看去,不遠處公園的長椅坐著個人,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手機在昏暗的視線中一閃一閃的發著光芒。

辰格坐在那裡看著莫卡,莫卡怔怔的看著辰格,被辰格眼裡的東西弄的心底陣陣發疼。為什麼?為什麼辰格會在這裡?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辰格始終沒說話,就那樣看著他。莫卡六神無主,上前一步:「辰,辰格,你…」

辰格不言不語,面無表情的從長椅上起來,轉身離開。莫卡追上前去,抓住辰格的手臂:「辰格,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你這樣的。」莫卡近乎乞求的叫著辰格。

時間停下來很久,辰格看著莫卡:「莫卡,為什麼?」

發現莫卡和那個女人正並肩走著,辰格以為自己會生氣的沖上前去警告那個女人,可當看到他們抱在一起時,辰格才發現自己胸口那塊地方拉扯著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莫卡緊緊的抓住辰格,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如果告訴他全部的話,辰格一定會理解的:「是因為我媽發現了我們的事,她說如果我能跟其他女生相處一個星期且對她都沒有感覺還是要喜歡你的話,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不要誤會,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啊。」莫卡太急於表述,太怕辰格會誤會,卻忘了說最重要的部份,自己是如何的堅決,龔容是如何罵他,如何用母親的身份的威脅他,這麼多的如何還沒有來得急說。

辰格冷冷的笑了,笑的莫卡心寒:「辰格,你不相信我嗎?你不要這樣,我很不好受。」

「你不好受?」辰格的目光咄咄逼人:「你竟然敢說你不好受,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為了你好才跟別人在一起,你又會怎麼想?恩?。」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莫卡拚命的搖頭。

「莫卡啊莫卡,你又這樣,老這樣。你爸的忌日你不告訴我,被人打成那樣你不告訴我,你媽知道我們的事也不告訴我,你哪怕有一次能找我商量,哪怕只有一次。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是個這麼不值得依靠的人。」辰格咬著牙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深處早已掩埋掉的悲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你要我原諒你多少次,還是你自以為我會一直原諒你?以前的事我可以算了,可這次,你竟然背叛我,你怎麼敢!」

不是的,錯了,全錯了。只是不想讓辰格擔心,只是不想讓自己變成辰格的麻煩,以為這次靠自己就可以解決好,那樣就可以安心的在一起。沒想到卻無意傷害到了辰格,明明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的爭取辰格,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體貼和傷害只是一線之間而已。錯掉的順序,悲傷了愛情。

「不要說這麼嚴重的話好不好,不要用背叛這種殘忍的詞,我怎麼會背叛你,我怎麼會?」

「我殘忍嗎?」辰格有些嘲諷:「放開。」

莫卡搖頭,緊抓著辰格的手腕:「不要走,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這樣吧,夠了,已經夠了。」辰格已經無法承受更多,他狠狠的甩開莫卡的手,莫卡的手脫離開辰格的身體,跪坐在地上,辰格沒有看他一眼,朝著黑暗的深處走去。

就這樣吧?什麼意思,莫卡雙手抓進草坪的泥土,幽幽的問:「什麼叫就這樣吧?辰格,你要跟我分手嗎?辰格,你不要我了嗎?」

辰格停住腳步,無言,然後越走越遠。

莫卡看著辰格,喉嚨發不出聲音,辰格,不要走,算我求你了,不要就這麼走了。不要。莫卡感到一陣透骨的寒冷,來自心底。他全身無法抑制的一直顫抖,好難過,怎麼辦,真的好難過。

半夜,莫卡回到家,龔容正坐在客廳:「怎麼樣了?」

莫卡抬起蒼白的臉看著龔容,直直的看著:「我就在想,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答應,是你告訴辰格我在哪裡的吧?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根本從來就沒想過要答應讓我跟辰格在一起對不對?從一開始這就是你的圈套計畫,你真正的目的是拆散我和辰格吧。」莫卡悲痛欲絕的臉笑了,笑的直不起腰來:「我真傻,真傻,竟然會相信你,真傻。」

莫卡的反應嚇壞了龔容,她上前去抓住莫卡的肩膀,卻發現他一直在顫抖,莫卡笑夠了:「現在一切都如你所願了,媽媽,媽媽,一切都如你所願了。」莫卡有些恍惚,重複著話語。

「我知道現在會很痛,但會好的,撐過去了就會好的。」龔容也很心疼,但他都是為莫卡。莫卡走進浴室,脫掉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水從頭頂淋了下來,莫卡閉緊自己的雙眼。

我說過:「我只知道,我絕對不會做能會讓你難受的事情。」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

你說過::「你哪兒也去不了了,就老實呆在我身邊吧。」你對不起我,你騙了我!
這樣的夜,燈全部都熄滅掉,舒適的床再也無法撫慰莫卡的疲憊,他害怕失眠的夜晚,那是一種似乎全世界都睡了,只剩下自己的孤單感覺,這種感覺很可怕。

他不知道這個夜晚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漸漸的開始半夢半醒。殘破的夢裡,莫卡看不清辰格的臉,只能感覺到辰格從身後抱住自己。莫卡把手搭在環住自己辰格的手背上,辰格輕柔的聲音傳進耳畔:「莫卡,你在哪,我在哪。」

莫卡轉過身,伸出手指想觸摸辰格的臉,可身後的辰格卻消失了,他四下張望,白濛濛的霧散開,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圍著莫卡,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莫卡。 張成仁站在人群裡咧嘴笑著說:「提到同性戀,先是想吐,不為什麼,就是個噁心。這個世界就應該男是男,女是女,如果都像你這樣,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玩 意,這世界不就完了?」

那個阿姨一臉嫌惡的說:「女的同性戀還沒那麼讓人噁心,男的,喲,我想起來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心裡有啥病,不然幹嘛會喜歡男人。」

周圍的人越圍越近,聲音尖銳的刺傷了莫卡的耳膜,他們嘲笑著、議論著。

「就是他,就是他,竟然喜歡男人。」

「以後還是把我們的孩子看好一點,不要跟他在一起,這噁心的病說不定會傳染。」

「同性戀、同性戀…」

莫卡慌張看著這群人的臉,卻被四面八方的人堵的無路可退。這時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龔容從遠處慢慢的越走越近,沖莫卡伸出手:「媽媽不怪你,辰格不在了, 你也應該清醒了,莫卡,何必呢,已經費力從一個痛苦的深淵爬出來,幹嘛又非要跳進另一個深淵。」莫卡望向龔容,又望向她身後那條明亮平坦的路,那條沒有辰 格的路。

「聽媽媽的話,走吧,媽媽帶你離開這裡。」龔容的手又向前伸了一點。

莫卡搖頭,往後退了一步:「不,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在這裡。」

「你在這裡能做什麼?辰格已經不在了。」

「他不在了,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

道路消失了,人群咒駡著越靠越近。莫卡顫抖著抱著雙臂,腦海裡又出現了辰格的聲音:『莫卡,你在哪,我在哪。』莫卡嘴裡若有似無的喚著:「辰格,辰格,我 的辰格。我在這,你在哪?」終於人群向潮水一樣湧過來,淹沒掉莫卡。莫卡從睡夢中睜開眼睛,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

房間時間把夜停滯成了一個扭曲的姿態,被風吹翻的窗簾,時鐘的滴答聲。沙發的陰影中坐著的是辰格,他的頭向後仰著靠在沙發上,雙手無力的垂在兩側。看著被夜抹黑掉的天花板,好看的臉上帶著無法言喻的表情,明媚卻憂傷。

那麼理所當然的告訴自己,他那麼做全是為我,跟別人在一起是為了我,送別人回去是為了我,和別人抱在一起是為了我,他覺得自己沒有錯,全是為了我。真是可 笑,可笑透了,莫卡,難道你要我笑著謝謝你嗎?謝謝你為了我和別人在一起?明明就可以拒絕的不是嗎?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拒絕來找我,只知道天真的答應你媽開 的愚蠢的條件,以為這樣我就可以跟你安心在一起了嗎?你還真是殘忍,我以為再也沒人能傷到我。

心口的疼痛是陌生的。

這樣厚重的夜,沒有月、沒有星、沒有燈,留下所有的暗覆蓋著莫卡的痛、辰格的疼。

清晨,莫卡從床上坐起來,光著雙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出去。經過照片牆時他停了下來,看著小時候在爸媽懷裡嬰兒的自己、上小學的自己、15歲的自己。人 慢慢在長大,要接受和承擔的事就會越來越多,莫卡想如果能回到孩童時代多好,只為沒有錢買糖果吃而發愁,可他又不想回到孩童,那樣就無法遇到辰格。

龔容早早的起床,給莫卡做早餐。電視裡社會新聞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客廳,莫卡站在洗臉臺上刷牙,新聞裡放著某某走在路上被喝醉了的司機撞死在車輪下,這樣的事早已屢見不鮮,很多人在未知的情況下,也許是去買個早餐,也許是去約會,也許是去旅遊散心,誰料卻蒼促的離開這個世界,甚至來不及告訴別人那些想說的 話,來不及去做那些還沒有做完的事,該你死,你就得死,死神不會給你留下任何時間,哪怕是一點點。

接下來的日子,自己要接受這樣的事實然後微笑著釋懷嗎?但鏡子裡的這張臉為何如此悲傷,莫卡對著鏡子,想笑,嘴角卻固執的沒有任何反應。要自己沒有辰格還笑的出來,怎麼可能!要自己忘掉辰格,怎麼做的到。

每個人的生命僅僅只有一次而已,這珍貴的一次究竟應該怎樣度過,當回首往昔時,不想因為辰格虛度年華而悔恨。面對隨時都會因為各種疾病、事故、天災而突然中斷的脆弱的生命,至少自己心裡知道,這一輩子他遵從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而活著。

等莫卡出來時,龔容已經把豐盛的早餐擺在了莫卡面前,莫卡拖出凳子坐下來,龔容也跟著坐下來,觀察莫卡的表情,好久,才憂憂的說:「莫卡,你恨我嗎?」

「怎麼可能,你是我媽,我愛的人,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恨你。」莫卡平靜的接著說:「可是,我只不過是喜歡辰格而已,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別人是什麼想法我管不著,可你是媽,為什麼也要這樣對我,媽,難道你恨我嗎?」

「你怎麼還沒有清醒,兩個男生在一起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和辰格到底對你們做什麼了?我們也一樣沒有做壞事,也一樣不想傷害誰,我們跟你們一樣也只是很普通的人。就想安靜的呆在這個城市裡,就兩個人安靜在一 起,我們怎麼就錯了呢?只是因為,你說這是錯的,你們說這是錯的,所有人說這是錯的,所以這就是錯的,拚命壓迫著我們的是你們,殘忍的對待我們的是你們, 你們卻反過來說我們噁心、不要臉、有違天理、不倫不類。我不明白,真不明白,你們到底怎麼了?到底關你們什麼事?」

一席話說的龔容一時間竟還不了嘴,莫卡站起來,龔容問:「你去哪裡?」

莫卡在玄關處穿上鞋:「以前都是辰格在找我,找到樓梯間吃醋的我、找到火鍋店後巷倒垃圾的我、找到烤魚店和別人抽煙的我、找到在19樓門廊因為爸爸無法釋 懷的我、找到公司疲憊的我、找到送別人回家的我。現在,是時候輪到我找他了。」還沒等龔容反應過來,莫卡已經關上門離開了,龔容望著莫卡離開的方向,心裡 很不是滋味,莫卡,媽媽把你養這麼大,怎麼又忍心讓你因為這種事到頭來被別人傷害,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的。

莫卡快步向公寓跑去,手指拚命的按著電梯,可是電梯一直停在15樓沒動。他轉身向樓梯跑去,到了18樓時,他彎著腰,大口的吸著氣。好半天,才忐忑的敲響了辰格的房門,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的辰格站起來,打開門,莫卡蒼白的臉出現在眼前。

莫卡抬頭看著靠在門框上的辰格,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悲傷,沒有生氣,沒有看到自己出現的驚訝,什麼都已經沒有了。

「辰格,我和蕭曼真的什麼都沒有,我也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這一切都是我媽騙我的,我真傻,以為只要和別人在一個星期,她就會答應,現在我知道了,你會原 諒我嗎?」莫卡很不安,看著眼前的辰格,不知道為什麼很不安,他在來的路上,覺得只要告訴辰格,他就會明白的,可是一切似乎和他的想的不太一樣。

「然後呢?」辰格冷冷的問。

「什、什麼?」莫卡不明白辰格的問題。

「所以你現在就來找我了,只是因為你媽沒有兌現承諾,這就是你覺得愧疚的原因?莫卡,」辰格搖頭:「你真是什麼都不明白。」

莫卡無措的盯進辰格的眼眸裡:「可,可是我不是已經來找你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這種反應。」

「你要我什麼反應?你來找我了,我很高興,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又回到以前。然後呢,下次,你媽開出讓你和女人生個孩子條件,她就不再管你的事,如果她這次 真能兌現這個諾言,我又要看著你為了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嗎?然後一臉偉大的告訴我,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那我告訴你,很抱歉,我做不到。多諷刺,我一直在 等,等你想清楚問題出在哪,等的太久了,太累了,你就是不明白,要我怎麼去原諒你。莫卡,***給我睜開眼看清楚,嘴裡說著為了我好的你,手裡可是拿著刀 狠狠的紮著我!這就是背叛。」

莫卡想著辰格的話,問題到底出在哪?為什麼辰格看清了,自己卻看不清。自己是在傷害辰格嗎?只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的跟辰格在一起,以為只要在一起就可以 了,不想讓他再為自己多擔心,不想讓他被媽媽責駡,想自己為這份愛情做點什麼,為什麼到頭來,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學長,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去上課。」辰格勾起嘴角笑了,莫卡的身體全都被胸口的揪心的痛扯在了一起,這種笑容莫卡並不陌生,這是他對外面世界的笑容,溫柔卻拒人於千里之外,怎麼會?莫卡從來沒有想過,辰格會用這樣的笑容看著自己。

辰格在莫卡的身邊離開,手臂與莫卡的手臂摩擦而過,這樣的輕撞讓莫卡退了一步,甜甜的氣息在他的嗅覺感官裡越來越稀薄,他伸手想要抓住辰格,抓了個空的手 心以僵硬的姿態停在半空。電梯門在莫卡的身後合上,一切都沉靜下來。那樣的笑容是代表自己不再是那個特別的存在了嗎?是已經把自己從他的世界抹殺了嗎?他 是怎麼做到的!他怎麼可以做到的!他怎麼能做到的!

那麼冷漠的看著自己,然後又丟下自己。

莫卡轉頭看著辰格離開的方向,黝黑的瞳孔遮不住痛苦的光芒。

辰格啊,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寶貝了嗎?

心臟無力的跳動著,醜陋的傷口嘲笑著他的悲傷。體內的東西被一場浩劫的瓦解著,莫卡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他忍不住的顫抖,從指尖到深處。

他依舊照常在工作,依舊為搞不懂的內容而頭痛,依舊吃很多東西,依舊每天騎著自行車路過同樣的風景、不同的行人。但是體重卻依舊在下降,臉上依舊毫無血 色。莫卡明白,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躲避,即使躲進人群、躲進廁所、躲進被縟,都逃不開這灼人的事實。

龔容也好一段時間沒去打牌,她陪著莫卡,雖然莫卡現在樣子讓她難受,但這樣她也算鬆了口氣,她明白,莫卡這幾年太苦了。承受了他這個年齡不該去承受的,那 是龔容無能為力的,她不能讓莫卡的爸爸活過來。而現在,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莫卡再一次犯錯誤,她有能力阻止,就儘可能幫他去糾正幸福。

「今天工作怎麼樣?」

「嗯,還行。」

「你中午到底有沒有吃飯,怎麼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有吃。」莫卡打開電視。

「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你還想不開嗎?」

「要想開什麼?」

「你這孩子,累傻了嗎?既然他都不要你了,你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只要跨過了這個坎,等著你的東西絕對比跟辰格在一起的好。」龔容的態度充滿著自信,這是她相信的。事業有成、娶妻生子、安享晚年。不是所有人最基礎的願望嗎?

莫卡的手指不停的按著遙控器上的鍵,也沒有看龔容,問:「如果前面等著你的東西是你沒興趣的,不喜歡的。那你還會為得到了那種東西而高興嗎?」

「怎麼不會。我說過,等你思想在成熟點,就會明白了。」

「媽,我不知道什麼才叫成熟,可你所謂的那種東西,你確定是讓我高興的,還是讓你高興的?」

龔容被莫卡的固執搞的有些生氣:「莫卡,你也稍微適可而止一點,要搞清楚,媽媽這麼做全是為了愛你。」

莫卡關掉電視,笑笑:「那謝謝你了,媽,你看你把我愛成什麼樣了。」莫卡走進臥室,不想跟龔容有任何的爭吵,他沒有力氣和情緒。他拿出手機,卻看到辰格的 號碼,想玩手機遊戲,卻看到辰格很久以前在《是男人就下一百層》裡留下的通關記錄,他想換衣服,卻看到辰格最初扔給自己的外套和他來家裡時留下的衣服。不 知不覺中,辰格霸佔了他周圍的一切,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

他沒勇氣再去找辰格,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他在自己面前離去。

那麼多的回憶,要怎麼去處理?

莫卡倒在床上,床被擠壓發出疼痛的呻吟,莫卡的胃一陣抽搐,他把手放在那裡按著。辰格帶走了他能帶走的一切,留下這個空空的身體,沒有心、沒有靈魂、沒有思想,這樣一個身體要怎麼接著活下去。

有一種愛情,很特別。

雙方擁有著同樣的身體。

有一種愛情,很卑微。

一旦公開後,就會開始變得沉重。



越來越凜冽的風綻放在寒冷的空氣裡,莫卡縮著脖子,雙手來回的摩擦著想要使自己體內獲取一些溫暖,走出辦公室時,發現一個人影站在樓梯間,他一怔。

安娜回過頭看著莫卡:「hi~好久不見。」

兩人站在樓梯間,一般公司的人都乘坐電梯,所以這裡幾乎沒有人。安娜坐在樓梯的欄杆上,晃著雙腿,沒有表情,也不看莫卡,盯著雪白的牆壁。

「說吧,你們怎麼了?」

莫卡頓了好久,把事情全頭到尾告訴了安娜,安娜不做聲,聽莫卡敘述完後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們在一起的最後那晚上,你跟辰說過什麼嗎?」

莫卡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有些不解,但還是努力回憶著,然後搖頭:「我不記得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我只是說雖然不喜歡這個,想自己開家店但為了我媽必須得工作這種小事,其他就沒有什麼了。」

「辰最近都沒有去上課,老師在找他,我們在找他,他只是呆在房間裡睡覺,睡過了一晚上又一晚。莫卡,你所做的一切初衷是好的,是正確的,你不想讓 他有更多的麻煩,你想處理這個問題,按你所知道的,你是對的,你才是受害者,在你和媽媽抗爭的時候,明明跟辰解釋過了,但他反而不能理解你,還傷害你。你 覺得自己都低聲下氣的去找他,他卻如此的對待你,你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心裡其實也有在責怪辰太不體貼了,太任性了,對吧。」

莫卡不說話,安娜不輕不重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是的,我承認你受苦了,受傷了,在家人和辰格之間被折磨了,你很可憐。但是,莫卡,你真糊塗。你還沒有明白真正讓辰傷心的是什麼嗎?你以為自己 足夠堅強,可以應對這些,從來都是一個人抗下來。你就沒有想過,最開始在你媽提出那些條件時,在你媽那樣逼你時,果斷的拒絕這些要求,你只需要告訴一句 話,辰,我們被發現了。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辰對你的要求從來都很少,他只是想要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他能做些什麼?而你每次卻在最需 要人的時候,推開他,你在保護他的同時卻在傷害他。愛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啊。」安娜靜靜的看著莫卡的表情,好一會兒又接著說:「被家人發現了對辰格來 說算得了什麼,他是辰格,他是你的辰格啊,他會做到最好。外面人怎麼樣看你們,辰格什麼時候在乎過嗎?如果是你看到辰格和蘇瑞在一起,而辰格告訴你,他那 麼做是因為他爸媽要求的,他是為了你,你捫心自問,你自己心裡就不會有一點想法?」

原來,原來是這樣,這就是辰格看清而自己沒看清的東西,都是因為愛,都是因為對方,卻被愛鋒利的邊緣給割傷了:「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還不瞭解辰嗎?他從一開始你瞞著他爸爸的事,瞞著被別人打的事的時候,就在等你想清楚,他以為他不說,你也能明白。即使他不說,辰對你的好,你難道都感覺不到嗎?」

安娜用手指按在欄杆上,來回的摩擦:「當然,我承認我有些私心,會比較偏袒辰一點。不過,你知道的是你主動去找他,他卻不懂事的傷害你。那我就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

莫卡不解的望著安娜,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嗎?

「那一個星期知道辰為什麼不給你打電話嗎?因為他很忙,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看得我都心疼。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忙嗎?因為他私下去接了案子,幫 別人的公司設計東西。知道他為什麼要接這些案子嗎?因為他最近在開始賺錢;知道他為什麼要開始賺錢嗎?因為他不想用家裡的錢,想用自己的錢去幫某人實現願 望?知道是什麼願望嗎?想幫某人開個小店;知道店要開在哪裡嗎?開在某人曾帶他去過的一座有小廟的山,那裡去年不是已經在開發了,在修建好之前,他準備買 下其中一個店面;」安娜終於把目光移到莫卡毫無血色的臉:「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知道某人是誰嗎?」

莫卡退了一步,蹲在了地上,安娜的話讓他無法思考,心臟的位置又開始發痛。

「那個你覺得不懂事的辰,為了你做著他幾乎從來不會做的事,他忙啊忙啊,忙到最後接到了你媽的電話,告訴他,你想通了,你要和別人在一起了。當 然,辰是不相信這種話的,接著他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和別人,你們抱在一起。然後你告訴他,你是為了他。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諷刺,他為了你沒日沒夜的這 麼辛苦而你為了他和其他女人一起,可你卻認為他是在生你和那個女人的氣,他太小心眼。你就是不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就沒有想過這話有多麼可笑嗎?你 媽開的這個條件有多殘忍嗎?是的,你去找他了,你只是解釋給他聽罷了,你根本就覺得自己這麼做沒什麼錯,你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你心裡甚至在責怪辰對你的 不理解。接下來,他傷害你,你弄痛了他。」

這是第一次,莫卡聽到安娜說這麼多話,為了辰格。那個不擅於表達的辰格,安娜看到了,而自己卻沒有看到。

答應了那種愚蠢條件的自己,明知道龔容說的是激自己的話,還是心軟了,一錯再錯,然後又把這錯推到辰格的身上。我這麼做全是為了你,你為什麼要這 樣?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為什麼要這麼冷漠?而辰格那晚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疼痛,卻被無視了。辰格說的沒錯,從自己屈服給龔容答應了那個條件開始,自己的 舉動就是背叛。

「當然,辰也做的過火了一點,他對陌生的情緒處理不是太恰當,才會那樣對你。」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不是嗎?他已經不要我了。」莫卡喃喃的說。

「他怎麼可能不要你,你是莫卡啊,他可以不要全世界,也不會不要你。你看清楚,想清楚,他昏迷時你沒有到醫院來時,他知道你心裡有疙瘩,他知道你 那時心裡難受,所以根本就不會怪你;記得最開始你被班上人扔的籃球打中,不停的流鼻血,班上所有人還在嘲笑你嗎?你就沒有發現,從此以後,你們班上的人再 也沒有跟你過不去嗎?是辰警告了他們;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什麼進公司會這麼順利,全是他啊,我不清楚他背著你做了多少事,他從來不會炫耀這種事,這是他守護 你的方式,無聲的,有力的。」

莫卡再也無法控制,冰冷的指尖遮住自己的臉,為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多事自己不知道,一副對他瞭若指掌的自己是有多麼蠢。

「他還在家嗎?我要去他。」莫卡站起來想衝出去,被安娜拉住了,她摸出手機,撥通了辰格的電話。

「嗯。」那頭是辰格懶懶的聲音。

「辰,不,不好了,我來找公司找莫卡,結果我們在樓梯間時他不小心摔下去了,我,我抱不動他,怎麼辦?」安娜驚慌的說,那頭掛斷了電話。

安娜恢復表情,跳下來:「你就在這裡等著他吧,他一定會來的,很快的。」說完安娜向外面走去,莫卡叫住安娜,聲音誠懇:「安娜謝謝你。」

安娜淡淡的笑了:「謝什麼,辰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莫卡,我愛他,就像愛我自己。所以,我等著有一天,你能把我的愛比下去。」

莫卡也笑了,用力的點點頭。安娜能看清辰格的所有,自己卻不能,如果不是安娜告訴自己,這樣的誤會會一直下去嗎?親口對辰格說過,以前是我在做什麼,現在是我們在做什麼,而現在自己的行為,不還是在用我這個單數嗎?

安娜離開了,沒多久,辰格來了,好看的臉難掩擔心之色,當他看到莫卡完好無缺的站在自己面前時,他皺了下眉,轉身準備離開。莫卡抓住了他的衣角, 這一次,抓的牢牢的,這是莫卡在這段時間一直沒說的話:「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當什麼沒發生,重新來過吧,讓我重新告訴你,辰格,我媽知道我們的事了, 我們要怎麼辦?」

辰格停住了,莫卡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上前一步從背後抱住辰格:「夠了,真的已經夠了,我不要再和你分開。辰格我們要好好的,那麼多事都過來了,怎麼能被這一點小事分開。」

辰格拿開莫卡抱住自己的手,轉過身來,莫卡抬起頭:「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辰格深邃的瞳孔裡倒映著莫卡的臉,柔和的眼光固定在莫卡的臉上,他伸出手,拉過莫卡,莫卡掉入他的懷裡,他緊緊的抱住莫卡,聲音是個奇妙的運輸者,把莫卡的心、莫卡的靈魂、莫卡的思想全都送回了莫卡的體內:「你錯了,莫卡,你錯了,不能沒有你的是我。」

個體必須始終在社會中掙扎求生,才能使自己不至幻滅——尼采

自行車後座上的莫卡,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辰格,失而復得的感覺平靜了他的心。真實又虛假,其實,辰格不說,自己也應該知道。不管吵的再厲害,不管他走的再遠,只要自己發自內心的喚一下他的名字,他就會回頭。

「有時候我想我不應該太喜歡你,那樣就不會在你不理我時這麼難過;可有時候我又想是不是應該更加喜歡你,那樣到時候你才會捨不得離開我。」

莫卡看不清辰格的表情,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按在辰格的背上,切實的感覺著他。他接著說:「辰格,你知道想忘記你有多麼難嗎?你給我的回憶全是美好的,沒有悲傷、沒有難過,讓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去忘記你。」

「那是因為你只記好不記壞。」

「你真是不解風情,我說全是好的就全是好的,那些壞的東西在變成回憶前就被過濾了。」

客廳裡響起敲門聲,龔容從沙發上站起來去開門,莫卡站在門口,表情奇特。龔容還在猜測的時候,隨後出現在莫卡身後的辰格讓龔容明白了。

龔容是有些驚訝的,她沒想到辰格竟然敢來找自己。辰格站在門口,細柔的髮絲被光染上了棕色的光圈,俊美的臉一塵不染。嘴角微微輕抿,抿出一道動人的弧度:「阿姨,打擾了,我們談談吧。」

龔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久,才神色僵硬的把辰格讓進了屋。氣氛很微妙,莫卡在龔容淩厲的視線下,本能的往辰格身後躲了躲。這細微的舉動更是有些惹惱了龔容:「你躲什麼?你都能做出把他帶到家裡來的事了,還怕我傷我心不成?這些日子心裡枉我還對你感到有些愧疚,沒想到,你從來沒有站在媽媽的立場想過,既然你的眼裡和心裡都只有男人,何必再回來讓我看見,只會讓我更難過而已。」

莫卡不作聲,和辰格分開時,他那麼理所當然可以反駁龔容。可現在和辰格在一起時,他卻無言以對。

「阿姨,你沒必要這麼說莫卡,既然我都已經來了,有什麼你就對我說吧。如果你能把我說服,我就如你所願,永遠離開莫卡。」

聽到這樣的話,龔容一愣,莫卡有些慌亂的抬頭,在背手用手扯扯辰格的衣服,辰格側頭低語:「你急什麼,如果這點程度就能讓我放棄你,那這樣的我,你跟著也沒意思。」莫卡對於那麼自信滿滿的辰格撇了下嘴,不過似乎的確是這樣,就連上次兩人吵架,辰格只是很生氣而已,卻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分手這種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把辰格的話理解成那樣,當辰格一臉擔心的出現在莫卡面前時,莫卡心裡就明白了,至始至終辰格從來沒想過離開自己。

龔容找了個位置坐下,辰格坐在她的對面。眼神沒有一點閃躲,一臉平靜的等待著龔容接下來的話。

「小辰,你要明白,阿姨並不是不喜歡你。可為什麼偏偏是這種事,落在誰家的父母身上也不會答應,我希望你能理解阿姨。以你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你再看看莫卡這條件,他根本就很不適合你,以後的你可還有大好的前途,要是別人聽到你是同性戀,就算再優秀的你也會被蒙上一層不堪,為了一個這樣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莫卡,真的,值得嗎?」龔容說的是實在話,像辰格這種人,她真是找不到任何讓他走上這條路的理由。

辰格的左手握著放在桌上的杯子,輕輕移動,水在杯口蕩漾,他淡淡的說出了口:「阿姨,如果我問你,為什麼非要一個人辛辛苦苦把莫卡撫養大,值得嗎?你也會覺得奇怪吧,你也從來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吧,人最可悲的不是拚命對喜歡的人好,卻得不到任何回應;而是問自己這樣對他好到底值不值得,反而玷污了自己的這份喜歡。感情的事怎麼可以用值得這兩個字去形容,它太廉價了。也許理智、常識、會讓我去挑一個漂亮的、溫柔的、完美的女人,可心看到莫卡後,就認定是他了,是無能為力去違背的。」

「怎麼連你都說這種話。莫卡不懂事,你為什麼也要跟著他犯糊塗啊,你看看清楚,你們可是兩個男人,你們能生孩子嗎?你們能結婚嗎?你們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嗎?你們不能,你們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你別怪阿姨我說話難聽,兩個男人到底算怎麼回事,那種愛從產生的那刻起就是畸形的,超荷的。它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所有人唾棄,讓自己抬不起頭,讓家人傷心而已。至今你們都還搞不清狀況,只是一味自私的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根本就不會想到後果?那些與眾不同的個人往往就是被群體疏遠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而你們又必須沒有選擇的活在這樣的社會裡。只是為了一份可笑的感情,你們還要捨棄多少東西。」

一旁的莫卡始終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坐在辰格的旁邊。

「這一點我承認,想要在一起的我們很自私,但阿姨你呢?想讓我們分開的你不也是自私的嗎?我們是兩個男人這件事,看得比誰都清楚。這份可笑的感情,它的可笑之處就在於,身處在這份感情的我們不覺得有捨棄過多少東西,不覺得抬不起頭來,不覺得有什麼好讓別人唾棄和傷心的;而身處在這份感情外的你們卻覺得自己比誰懂。一種愛情,兩種看法。阿姨,你也別怪我說話有點難聽,讓莫卡這麼痛苦的到底是我,還是你呢。」

「你~~」龔容瞪了瞪眼睛,被辰格說的還不了嘴,那張不為所動的臉讓龔容有些難堪:「我是他媽媽,只有我知道什麼才是對他最好的,你只是個外人而已,你有什麼立場站在這裡跟我說教!也許他現在是痛苦的沒錯,但以後他就會明白的。」

莫卡聽到龔容說外人這個詞時,想出聲,被辰格的眼神給阻止了。

「阿姨你誤會我了,這次我到這裡來不是跟你說教,也不是非要你答應我們在一起,說句老實話,我想跟他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得到誰的允許。我只是希望你讓莫卡喘口氣,你大可以把所有的不滿都發在我身上,就暫時放過他吧。」莫卡的手緊了緊,原來辰格來這裡並不是為了用自己的強硬態度逼著龔容去接受,只是讓龔容別把自己逼的這麼緊,辰格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是以考慮自己的感受為出發點。

「夠了,這樣對誰都好,你只會說我,那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還不是那麼自私,不顧這樣對莫卡的傷害,執意要跟他在一起,你是你,莫卡是莫卡,莫卡比你 脆弱太多了,你們還有那麼多年要過,要承受多少?你根本就是只考慮自己一時的心情,而當有一天莫卡受不了時就已經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同性戀,想要重 新開始都沒辦法了。」

「阿姨,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莫卡跟我在一起是痛苦的,我就會放手。」

「誰會信這種鬼話。」龔容有些嘲諷。

辰格並不以為意,認真的看著龔容:「信不信在你,也許離開他,我會很難受。但怎麼可以忍心看著他因為跟我在一起而痛苦。阿姨,我有這種覺悟,你 呢?讓她反覆活在痛苦中的你,只是一邊安慰她這種痛苦馬上會過去,另一邊卻不停的施加。也許正如你所說,我是個孩子,我真看不懂你們大人愛的方式。」辰格 直直的望著龔容,目光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阿姨,愛的初衷不就是讓在乎的人快樂嗎,既然莫卡快樂了,而你又糾結於快樂的形式。」

龔容站起來:「看來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莫卡,我也不想再跟你囉嗦了,也不想再逼你了,免得有人說我惡毒,好話我也說盡了,兩個選擇,如果你要辰格,你馬上把你的東西收拾好離開這個家;如果你心裡還有這個把你養大的媽,你就跟他一刀兩斷。」

「媽,你說不逼我,可你說的話哪一個字不是在強迫我呢,我不會去做選擇的,你是我媽,親媽,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是你兒子,親兒子,你把我養這麼 大,我還一輩子都還不完,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一件。」莫卡抓住辰格的手:「媽,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願不願意看到,也許我讓你丟臉了,讓你傷心 了,但是我和辰格,我們要,我們要在一起,就算他哪一天厭倦我了,不要我了,我也不會為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後悔。」

龔容聳動著肩膀冷笑,無力的說道:「說到底,你不選,還是證明你把愛情看得比親情重要,真是傻,我真是白養你了,莫卡,你身上可是流著我的血。」

莫卡低下頭,他不想看龔容的樣子,他心裡難受,從來都是聽龔容的話,為的就是努力讓她開心,而現在,他卻被自己的快樂和龔容的快樂拉扯的透不過氣,這種被逼入自私、譴責,卻無法不自私的複雜境地,如同身處在沼澤。

「阿姨,」辰格的叫聲喚住了龔容的視線,他伸手抬起了莫卡的下巴:「看到了嗎?你兒子的這張臉,莫卡從他爸爸的深淵爬起來,又陷入了你給的深淵。 從來,他都是依著你,你讓他做什麼,他做什麼。他不愛讀書,你讓他去了,他不愛學法律,你讓他學了。他把自己最青春的那些年全都給了你,他的想法很簡單, 想讓你開心。是的,你開心了,卻看不到你把自己那麼厚重的期望一件又一件不停的強壓他身上。而現在,他想為了自己爭取一回,你不甘心了,你被他寵壞了,他 逆著你,你就傷害他。你到底把他的心情放在哪裡呢,同性戀到底在你心裡有多可恥?可恥到你寧願犧牲掉自己的兒子。」

龔容搖著頭:「不,根本就不是你說的,我這是為了他好。」辰格繼續,連莫卡都想拉住辰格別再說了。

「為了他好?那他好了嗎?」

「你夠了,給我閉嘴!」龔容無法克制的罵道,抓起自己面前的水,衝著辰格潑了過去,莫卡想擋在辰格面前,被辰格推開了,還有些熱的水潑到了辰格的身上,打濕了辰格的頭髮、衣服,淺色的衣服被浸出一大片不規則的水漬,辰格只是笑笑,不以為意。

「你幹嘛不躲。」莫卡在旁邊抽出衛生紙。

辰格並沒有回答莫卡的問題,發尖的水滴緩緩的落下,他看著龔容:「現在心裡多少舒服點了吧,阿姨。」這話讓龔容不可置信的盯著辰格,為什麼,這個 自己認為還稚嫩的是個孩子的辰格,竟然把她看得比自己還透徹,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她一直不停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和悲哀,明明辰格可以以更溫和的方式把剛才的話告訴自己,他卻故意一直激怒自己,只是為了讓自己讓找到一個發洩的出口,她自己確實心裡要好受了一點。

「難道,你們就不怕嗎?」

莫卡邊幫辰格擦著身上的水,邊說:「說不怕那是假的,外面那些人的話語、表情、以後的路,我怕的不得了,可是我更怕沒有辰格。一種怕壓住了另一種怕,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龔容看著在不停幫辰格弄幹衣服的莫卡,再看看辰格,她明白,這場戰爭還沒開始打,她早就輸了,她贏不了莫卡,更不可能贏得過辰格這樣一個男人。

辰格站起來,低著頭,像個祈求東西的孩子,這是莫卡第一次看到辰格這樣的姿態,辰格說:「阿姨,你不用馬上同意我,我會等你,太煽情的保證我不會說,我只能告訴你,他難受了,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啊,我不會把他從你身邊搶走,只是偶爾也借給我一下吧。」

龔容擰著眉,他難受了,我也好不到哪兒去。這話似乎上個月莫卡也跟自己說過,這兩個人,竟然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決心,無意的說著同樣的話。她無力的揮揮手:「我頭痛,不想再繼續,先回房間睡覺了。」龔容走回房間,留下客廳裡的兩個孩子。

「喂,你太亂來了吧,這水很燙也,有沒有怎麼樣。」

「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讓我看看。」

「得了吧你,我先走了,你就在家陪下阿姨。」

「哦,知道了,那你晚上要給我打電話。對了,你等等」莫卡跑回房間,拿出自己的包,在裡面抓了一大把錢,零的整的,塞到辰格的懷裡:「這是我這些日子實習的工資,雖然有用了一些,但也剩好多,沒來及存,正在你全都拿去吧。」

辰格皺眉盯著那些錢:「幹嘛。」

「什麼幹嘛,吶,辰格,一起存錢吧,然後一起住。你還真是小氣,要幫我去實現願望都不告訴我,那我也不要告訴你,我的每一個願望都有你這件事。」

「白痴。」辰格伸手揉揉了莫卡的頭,然後俯身吻了吻莫卡的鼻尖。

「再親一下吧。」

辰格吻住了莫卡的額頭。

「還有眼睛。」

「還有臉。」

「還有嘴巴。」莫卡踮起腳尖,雙手抓著辰格手臂,好久,被放開的莫卡有些喘不過氣,他緩緩的說:「我不需要你的甜言蜜語,剛被你親過的眼、臉、嘴,現在把你的愛感受的清清楚楚。」

We_can_easily_fogive_a_child_who_is_afraid_of_the_dark;the_real_tragedy_of_life_is_when_men_are_afraid_of_the_light.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劇,是大人害怕光明

——柏拉圖



這莫卡覺得吧,至少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鄺理也該稍微有點覺悟了吧。但似乎他愚鈍的大腦根本就沒有情商這東西。

比如現在,當莫卡、辰格、安娜推開1802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鄺理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在一起。這是莫卡第一次進鄺理的房間,很淩亂,就算放具屍 體在裡面除非發臭了,不然都不會發現。到處都堆著已經完成和未完成的畫,亂搭在沙發上的衣服和各式各樣散亂在玄關的拖鞋。這也難怪辰格在非一般的情況下從 來不往這個方向走。

鄺理看到三人:「你們怎麼來了。」

莫卡劈頭蓋臉的就罵過去:「現在不是管這個時候,這個女的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你怎麼帶到家裡來了?」罵完過後,莫卡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瞄一眼安娜,她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歪著頭看了看站在鄺理房間臉色羞澀的女人,再看一眼不明所以的鄺理。

「真是個蠢女人。」安娜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轉身離開了。

莫卡覺得不妙,自從安娜一次又一次的幫自己後,一向秉承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莫卡把旗幟全都倒向了安娜,總想找機會也幫安娜做一點事,但眼前的事實卻是這樣。他明白,安娜的那句話不是在說那個女生,是在罵自己。

那女生更是尷尬了,有些生氣:「她為什麼無緣無故罵人啊。」

鄺理聳聳肩:「女生每個月都會來一次,估計這次是讓你碰到血崩了。」

莫卡差點沒沖上去抓住鄺理的衣領把他的頭給搖下來,這個傢伙平時挺聰明,怎麼在安娜的事情上就跟個蠢貨沒區別。

「這次該你了。」莫卡沖辰格眨眨眼,示意這次該輪到他去安慰安娜了。

辰格沒說話,走上前去,沖鄺理揚揚下巴:「鄺理。」

「嗯。」

「轉過去。」

「嗯。」

鄺理轉過去,背對著辰格,辰格伸手狠狠的拍在鄺理的後腦勺上,那悶悶的響聲連莫卡聽了都心驚,鄺理向前踉蹌了一步。辰格用眼角掃了那女生一眼,邊往門口走邊說:「應該在初中就果斷的收下你的命。」

鄺理面無表情的摸摸被打痛的後腦勺:「那你幹嘛還讓我在這個殘忍的世界活了這麼多年,如果那時候我死了,就不會現在吃這麼多辣椒精、瘦肉精、甜味劑了。」

他還真有閒心說這個。

「我那是給安娜面子。」

「那你也大可以把安娜也弄死來個男女雙葬。」

「別做夢了,留著你的命是因為你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莫卡和區洋的的小命都是你的,至少把安娜的命留一條給我,陰間那麼冷,一個人多無趣。」

這傢伙今天的玩笑特別多,還真是不挑場合。莫卡在一旁直努嘴。

「如果你能打得過我的話,也許….」

辰格這人也是,幹嘛要陪鄺理開這種玩笑,這兩人真夠幼稚的。

辰格摔上了門,1802的門開著,安娜站在門後,蹲在地上。辰格站在她旁邊,安娜抬起頭,笑笑:「辰,我胃痛。」

辰格沒說話,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按在安娜的頭上。而這頭的莫卡,腦子都快要給鄺理氣的冒煙了,偏偏在這種時候,鄺理竟然做這種事,莫卡真想拿那些木頭畫架把他捅死一次又一次。

「你這個死變態,又交女朋友了?」

「沒有,她說她喜歡我的畫,想看看,我就把她帶上來了。」

「你會不會太隨便了一點。」莫卡嚷嚷。

被一連串事情搞得莫名其妙的女生,拿起自己的包,沖鄺理禮貌的點點頭:「你現在應該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

等那女生走後,莫卡按捺不住了,雖然答應過安娜自己不能插手,可現在他手癢啊。在他想這些的同時,竟然看到鄺理在自己面前服。

「你又在幹嘛!!!」

「你看不見嗎?」

「你幹嘛要服!!!」

「因為我要換衣服。」

「你就不能去隱蔽的地方嗎?而且窗簾也不拉,門也不關!!!」

「反正就算看到了,也摸不到。」

「我還在這裡呢!!」

「我對你沒興趣。」

莫卡的口水都要噴出來了:「你的鬼邏輯是不是錯了,給我去臥室換好再出來,還有,你幹嘛要穿這麼花的四角內褲。」

「闢邪。」

「老子只聽過紅色能闢邪,沒聽過花的也能避!」

鄺理對莫卡的抓狂沒多大反應,穿著脫到一半的長褲艱難的走回臥室,莫卡在臥室門口抱著手來回的走著:「你真是該關注的事不在意,這種時候你該去解釋才對吧,幹嘛要換衣服。」

「今天是安娜的生日吧。」

莫卡一愣,有些驚訝,他差一點就告訴鄺理了,可沒想到鄺理竟然知道,也難怪,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了。

「我說鄺理,今天安娜生日,你有什麼想法沒?」

「有。」

「真的?」莫卡慶倖,這傢伙終於想清楚了。

臥室裡繼續傳來鄺理不鹹不淡的聲音:「在她的蛋糕裡放個炸彈,然後我們一起死。」

「鄺理,你到底想氣死誰!!」莫卡衝出1802想找辰格商量,這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鄺理可以耗,可安娜是個女人,她有多少時間來陪鄺理耗,如果鄺理以後一直沒發現,那安娜未免太可憐了。

站在門外的莫卡正要拉開門,往門縫裡看一眼,莫卡的身子一僵。半張著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辰格坐在沙發上,安娜站在辰格面前, 抓著辰格的衣領,俯下身,兩人越靠越近。莫卡不敢看下去了,轉過身靠著牆,手緊緊的抓住褲縫。辰格和安娜一直有種特殊的感情在,是自己和鄺理無法跨越進去 的,而現在安娜對鄺理心灰意冷,偏偏又碰到了安慰她的辰格,兩個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難免會發生些乾柴烈火的事。不,要阻止他們。正當莫卡心痛的、酸酸的 這麼想著,裡面傳來一聲巨響,莫卡慌忙推門進去。看到辰格還是坐在沙發上,姿勢沒變,那張臉,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安娜坐倒在從牆角,她吃力的單手撐牆站起 來,揉著自己的腰。

現在是怎樣,兩人接吻難道有什麼化學效應,會飛起來?

「你們在幹嘛!!」

「什麼幹嘛。」安娜莫名其妙的看著莫卡:「我想試試過了這麼多年我能不能打過辰,本來想給他來個落地摔,沒想到他一腳踢在我肚子上,把我踹開了, 沒理由啊。」安娜走到莫卡面前,抓起莫卡的衣領,靠近,只是一眨眼莫卡就被摔到地上疼的叫爹叫媽。安娜皺眉:「明明就很有用。」

莫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是的,又一名蠢貨誕生了:以為他們倆在接吻的自己。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辰格吼道:「我說,你就能不能用點普通的方式安慰她!!你也能下得了手啊,她現在可是在情傷!!」

辰格一臉無害:「我在看電視,她突然衝過來偷襲,我只是條件反射罷了。」

自己雜就這麼悲催,難道在乎這些事的只有自己嗎?突然莫卡像想到了什麼,計從心來,雀躍的告訴一點也不雀躍的兩人:「要不讓鄺理誤會你們兩個在談戀愛,刺激刺激他,這樣他說不定就會徹底清醒了。」

「腦殘啊你。」這一句話,安娜和辰格幾乎是同時說出口的。

「你們是什麼意思!」莫卡不服氣了:「老子都壓抑住自己吃醋的心理,把辰格借給你用一用,誰能有這待遇?也太不知好歹了。」枉費莫卡說的這麼來勁,那兩個人根本沒在聽,安娜換台:「最近的電視似乎很無聊。」

「你們兩個聽我說話!」

眼見這兩個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什麼啊,老子這計畫簡直就是天衣無縫。他又跑回1802,鄺理那慢鬼還在換衣服,他在外面吞了吞口水,再做了幾個俯臥撐。聲音滄桑:「鄺理。」

「誰死了?」

「不要開玩笑,你知道我剛過去看見什麼了嗎?竟然,竟然,辰格和安娜他們竟然在接吻,你說我要怎麼辦,安娜是我恩人,辰格是我男人,這是我最不想 看見的畫面,他們在認識你之前就已經很好了吧,是不是他們早就有感情你沒發現而已?辰格對所有女人都不在意,卻對安娜很特別,是不是當他看到安娜不高興 時,才明白了安娜在她心裡的位置,安娜才是她的那個女人。唉,我能怎麼辦呢?他們在一起有多少年了,而我呢。你知道嗎,上次安娜來找我,她親口告訴我,她 說辰格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她愛他。」這話,安娜確實對莫卡說過,不過安娜也說了很多,當然就沒必要鄺理知道了。

裡面沒有說話,好久好久,過了快十多分鐘,鄺理淡淡的聲音再次傳出來,似乎沒什麼感情:「她那樣說了?」

「騙你我是孫子。」

「這樣啊,原來安娜喜歡辰格,我還以為她是因為胸部太小自卑,不敢交男朋友。」

門打開了,鄺理出來了,面癱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有沒有搞錯,我天衣無縫的計畫,難道以前都是自己錯了:「你心裡有沒有覺得什麼?」莫卡試探。

「覺得什麼?」

算了,問了等於白問,這男人沒救了。莫卡生氣的丟下鄺理又沖回去,一進門就對安娜說:「娜姐,我對不起你,別理鄺理那個王八蛋了,我會盡最大努力給你介紹其他好男人。」

鄺理也進來,莫卡回頭對著鄺理翻白眼,這男人,估計JJ被扯掉了都不會眨一下眼。等等,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莫卡上下打量了一下鄺理,不對勁,很不對勁。這時,莫卡心裡一驚,才不是沒反應,這個鄺理,今天竟然恍神穿上了帆布鞋,而不是涼拖。

鄺理看著坐在沙發上挨的老近辰格和安娜,走過去,站在電視機面前,對著辰格鞠了個90度大躬:「辰,我知道你很好,好的足夠配上她。但是,似乎還是想試一下。辰,請和我打一架吧,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安娜讓給你!」

辰格看著鄺理的眼神像在看瘋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安娜喜歡的不是你嗎?」鄺理抬起頭。

辰格目光落到莫卡方向,那張一副大功臣的臉上,嘻皮笑臉的。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把安娜讓給我。」

鄺理摸摸下巴:「這,這個我還沒有想過。」

本來在一旁有些說不出話的安娜,聽到鄺理這麼說,飛撲過去,坐住鄺理的腰,把他的頭按在地上:「既然沒想過,就不要說這種沒意義的鬼話,老娘還以為….」安娜後半截話沒說出口。

「你以為什麼?」

「以為你是個吃J8的。」安娜口無擇言。

貼在地上的鄺理,臉被擠壓的有些變形:「那東西吃了沒什麼營養。」

「鄺理!」

安娜就差沒抓住鄺理的頭髮往地上撞了,就連莫卡在一邊看著也直搖頭,以前他覺得鄺理可憐,老被安娜弄來弄去的,現在莫卡才明白,鄺理這人擺明瞭就是欠弄。

「沒有什麼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能把你讓給別人。辰也不行。」

「不要理直氣壯的說這種蠢話,什麼叫沒有為什麼,我就想知道為什麼,如果你不把我讓給別人,那你準備要我怎麼樣?」

一個女孩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鄺理被翻了一面,安娜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搖來晃去的。

「你想知道我也沒辦法,我都不知道的事怎麼告訴你。」

安娜忍無可忍,一拳打到了鄺理的胯下,莫卡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不是吧,鄺理下面是鐵嗎,這樣打都沒反應?!

鄺理認真的看著安娜:「沒打到。」

現在就連莫卡都想打鄺理了,安娜從鄺理身上站起來。辰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吵死了,喂,旁邊的,過來。」

旁邊的莫卡走過去,挨著辰格坐下。

「說些話來聽聽。」

「說啥。」

「噁心的。」

莫卡想了想:「哇塞,你今天好帥。」

「老子是說噁心的,不是虛偽的。」


莫卡再想了想,裝著有些羞澀的樣子用手指戳戳辰格:「哎呀,死相,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突然讓我說這種話,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會不好意思的。」

「讓你說噁心的話,不是讓你做噁心的動作。」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這個無情無意,老子用喜歡你這句話來撐死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莫卡的話充斥著整個房間,鄺理不解的看著莫卡和辰格,再看看安娜,難道剛才是莫卡騙自己的,但是….

喜歡,喜歡,喜歡,這個詞語鑽進他的大腦,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捶了下手,從地上站起來:「原來是這樣,我喜歡安娜?」鄺理面無表情的喃喃自語,安娜 的心因為這句話抽了一下,也因為鄺理說這話的態度抽了一下,安娜捏緊手,想給鄺理再來一擊:「不要把這種話說的這麼隨便!」

這次鄺理也是沒躲,但還擊了,他抓住安娜伸過來的手,歪著頭,說的若無其事:「安娜,我喜歡你,你覺得我怎麼樣?」

瘋子的世界果然不一樣,難道這個笨蛋字典裡沒有害羞這個片語嗎,莫卡想。是不是有點大膽過頭了。

安娜的臉慢慢的染上暖人的淡紅色,她長長的睫毛輕輕跳動著,黑色的瞳孔微微擴張裡面裝著鄺理。這句話她等多少年了,當聽到時,感覺很不真切。鄺理也感到安娜的手有些輕顫,他握緊了安娜的手:「如果你覺得我身上有你不喜歡的,我改。」

「那,不准一天到晚悶在家裡。」

「可以。」

「那,不准老想著要死要活的。」

「可以。」

「不准看其他女人。」

「可以。」

「男人也不行。」

「這點你放心,莫卡現在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每次他先叫住我,我都不知道這人是誰。」

莫卡把手裡的遙控器扔到鄺理頭上。

「不准穿涼拖。」

這下鄺理猶豫了,安娜笑了:「白痴啊你,都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是鄺理啊,鄺理就是那個樣子的,剛剛好,什麼都不需要改。」

「那….」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的,對感情這事,鄺理還是個新手,好多事都弄不懂。

莫卡在一旁打報不平:「哪能讓你這麼隨便都得到手,安娜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隨隨便便說幾句話就行了?至少也要先追個三年五載再說吧。」

「吶,要不要在一起?」鄺理無視掉莫卡,問安娜。

「要。」安娜回答的很簡單。

「我說你能不能多少矜持點!!!」莫卡覺得安娜也太好操控了,不過,他自己好像也沒資格說別人。

也許會被人覺得太輕易答應了,但是安娜根本就無力去拒絕鄺理的這句話,鄺理的突然醒悟,來得那麼蒼促。她已經不想再浪費更多的時間在曖昧身上,想在一起,明明白白的和鄺理在一起,像現在在一起。

「完事了?那快點滾出去,擋到我看電視了。」辰格不耐煩的擺手。

安娜轉過頭,衝著辰格笑笑,這是第一次,莫卡看到笑的如此漂亮的安娜,愛情中的女人金光閃閃。安娜上前去:「辰,最喜歡你了,謝謝。」安娜彎下身在辰格的臉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莫卡抓狂:「安娜!!!別得寸進尺!!而且為什麼是感謝他,他明明就是個翹著腿啥都不做的人。」

鄺理把安娜邊拉出去,邊指責:「我說你啊,別隨便親其他男人。」

「他不是其他男人,他是辰格。」

「那我是什麼?」

「你是我男人。」

「哦,那我們現在可以做吧?一直想知道你在床上是什麼表情。」

莫卡在房間裡都能聽到外面暴n.u.e的摧殘聲。

「我說辰格,你也跟人家學學,多帶勁,你也時不時跟我說說,『我身上有什麼你不喜歡的,我改』這種話。」

「我看該改的是你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就是嫌我缺點太多羅?」

「不是,我是嫌你壓根就沒有優點。」

「辰格。」莫卡撲到辰格的背上,正準備伸手勒住辰格的脖子,把他活活勒死,沒想到辰格向後一撞,莫卡的背狠狠的撞到沙發背上,他痛的呲牙裂嘴:「這日子沒活過了,你竟打我。」

「條件反射罷了。」


從那天以後,龔容的態度是即不反對,但也不會明確的同意,這樣莫卡已經很知足了。

寒冷的空氣透過深色的玻璃窗縫隙鑽進來,風把外面的世界刮的呼呼做響,滿天的烏雲黑沉沉的壓住整個城市,雨嘩嘩的下著,把樹葉淋得渾身抖動,雷聲 一陣蓋過一陣。此時空蕩蕩的公司只剩下莫卡一人,不過今天還真是奇怪,早早的公司就走的人影都沒有一個。但他也沒多想,連糟糕的天氣來不及顧及,面前一大 堆厚重的資料讓他焦頭爛額,最近他一直在忙龍律師交待下來的事,都沒有閒心去在意外面的事……

「喂。」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莫卡嚇了一跳,轉過頭,瞪辰格:「想嚇死我啊,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沒弄完?」

莫卡點頭:「好麻煩啊,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我看今天哪都不能去了。」

「是嗎?」辰格懶懶的靠在莫卡的辦公桌上:「難得我今天心情不錯,想牽你出去溜下。」

「注意你的用詞!!」莫卡用手裡的筆指著辰格:「再說這種天氣能去哪裡,外面雨下的這麼大,去游泳啊。」

辰格把兩張東西扔到莫卡的桌上,白紙資料上的那兩張鮮豔的票很明顯,莫卡抓起票快速的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摸出包裡的手機看下日期,已經是24號了。

他的臉上映出淺淺的笑:「你竟然還記得,」第一句話說的很平靜,很快平靜被激動、感動給覆蓋,他從座位跳起來,摟住辰格的脖子,把臉埋入充滿甜味的衣服上來回摩擦:「沒想到你還記得。」

「麻煩你自重點,想不記得都沒辦法,手機備註事項吵死人了。」

「你活該!」

莫卡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東西,那兩張嶄新的加勒比聖誕狂歡的票被捏的皺起來,回憶跳脫到了去年。

【回去的路途中,莫卡看到辰格把手機放在擋風玻璃那裡,一把就抓過來:「我得在你手機的備註事項上寫好,免得你明年把這事給忘記了。」莫卡認真的擺弄辰格的手機:「設十個鬧鐘,我就不信提醒不死你。」

「你還是小孩子嗎?」

「我說,辰格。」

「嗯。」

「明年還要一起過耶誕節,對吧?」

「你還要提醒我多少次。」

「我這不是怕你忘記嗎?如果那時你有女朋友了怎麼辦。」

「好好好,不管明年這個時候會怎麼樣,我都陪你過,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莫卡輕輕的笑了。

「滿意了?」

「滿意了!」】

「現在過去嗎?」

「你不是說今天哪也不能去,那我也樂得輕鬆,再見。」

辰格向外面走去,莫卡慌亂把桌上的資料胡亂的塞進抽屜裡,跟了過去:「誰說我不去了,別想擺脫我,我記得去年我可是下過詛咒的,你要是不帶我去就讓你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辰格瞥了莫卡一眼:「帶不帶去都已經無所謂了,你早就已經下了這個詛咒吧。」


「你這麼說也對,當然,你也不要覺得委屈,這個詛咒可是把我自己也搭進去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叫詛咒。」

「辰格!」莫卡跟在後面老不滿意了,明明自己這麼伶牙俐齒,遇到辰格就說不過了。

豆大的雨點急促的拍打著車窗,雨刷在莫卡的眼前直晃著,發出吵人的聲響。

「沒想到就這麼又過了一年,好像昨天才認識你,簡直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莫卡有些感慨,有時候真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如此駭人。不知不覺自己不再是個小毛孩子,不知不覺從學校到了社會,不知不覺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坐在了辰格的身邊,不知不覺早已不無擺脫愛他的想法。

光陰也不知不覺改變了所有人,不管這種改變是好是壞,都是無可奈何的。

有些東西總是要改變的,無法去保留原來的模樣。

「你說會不會再一眨眼,我們就老了。」

「那只能說明你眨眼的速度太慢了。」

「………………」

到了目的時,雨漸漸變得小了,天色昏暗,一年一次的狂歡夜剛好開始,並沒有因為惡劣的天氣影響到人群的數量,莫卡把兩手放在頭頂擋住綿綿細雨下了 車。到處都是人頭攢動,人聲喧譁,所有的燈光照亮了這片天空。大門像一條通往奇幻世界的路口,兩排都是整齊、高矮相同的聖誕樹,五光十色的綵燈,聖誕樹下 站著四、五個笑盈盈的聖誕老人在檢票,手裡還拿著贈送的小禮物。

莫卡張了張嘴,回頭指著這個宏大的場面跟辰格瞎比劃著,難以表述此刻內心的激動,與莫卡成反比的辰格,冷漠的撐著傘,這傢伙,心裡到底是有多黑暗,這麼明亮的世界都照不亮他,莫卡悻悻的想,著急的拖著辰格就往裡面跑。

歡快的音樂聲,給人的情緒也注入了快樂的成份,裡面的整個世界似乎被聖誕老人給霸佔了,遊樂設施前,各式各樣的小吃、五花八門的物品前。情侶、學 生、夫妻、家人臉上都洋溢著節日的幸福,還有些人也買了個紅帽子戴上,臉上和鼻子上掛著滑稽的東西。莫卡哪能在傘下呆得住,東晃晃,西買買的。

他手裡拿著一根竹籤,竹籤串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小嘴裡包著東西招呼辰格:「你必須得嘗嘗這個,好好吃,我從來都沒吃過,那邊還有這麼多東西,都怪你,早知道要來這裡,老子就餓他個十天半月。」

辰格不想理會莫卡,只是伸手把莫卡的連帽衣服後面的帽子抽起來蓋住他被雨淋到的髮絲,然後給他那團屎狀東西付錢。這個東西還沒有嚥下去,他又跑去 另一個攤子了,要不就買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把全身都掛滿了,沒少受辰格的奚落,不過他倒不在意,反正被打擊慣了,對他來說多少也有些不痛不癢。

這時前面被一大群人包圍著,顯得非常熱鬧,莫卡好奇的拖著辰格擠進人群,踮起腳尖看著臺上,周圍的人群圍了個水洩不通,莫卡被擠得簡直有些動彈不得,連換個腳的空地都沒有,大家都好奇的盯著上面。

臺上一個打扮可愛的中年男人拿著話筒,頭髮梳的誇張朝天沖:「歡迎來到今晚的抽獎節目,為了聖誕期間回饋親愛的你們,今年的獎品非常豐厚,這個屏 幕上會隨機抽出100個號碼,如果此號碼與你們手上門票的號碼一樣,那就可以有幸參與抽獎。大家先不要激動,今年的安慰獎10名,500元現金;三等獎是 知名品牌的一整套化妝品和另一知名品牌提供的兩套西裝;二等獎是情侶鑽戒;一等獎就是你們眼前這輛越野車。」主持人扯下那塊灰色的掛幕,一輛暫新的車出現 在眾人眼前。台下立即喧囂起來,個個都摩拳擦掌。

抽獎進行的如火如荼,莫卡想走,都已經沒辦法了,到現在的7、8個都還沒有中獎,螢幕上有出現一組數字,主持人了叫了一分多鐘也沒有人應,超出時間只能作廢了,很多人都感到可惜,當輪下一組號碼時。

莫卡悄悄的對辰格說:「其實,剛剛叫的號碼是我這張票的。」

辰格側頭,也沒有多少驚訝:「那你怎麼不去?」

莫卡皺了皺鼻子,歪著頭想了想:「我覺得吧,人都挺貪婪的,想要車、想要房、想要鑽石、想要錢、想要永葆青春。」

「你以為自己是啥聖人,你不想要?」

「我是想要啊,可是,如果沒有你的話,所有讓人羨慕的東西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老天是很公平的,給你一些東西的同時就會奪走另一些東西。雖然呢我這個想法有點蠢,不過好像不想再接受任何餽贈來換掉你。」

「你這個想法是夠蠢的。」

莫卡翻了翻白眼,周圍的人群向前推了一下,莫卡有些失穩,卻被辰格抓住了手。

「你給我小心點。」

「我才不要小心點,不然你怎麼會牽我,是吧。」莫卡笑的眯起了眼睛,聖誕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在人群中站著他們,牽著的雙手,這份愛情在常人看來並不是個讓人羨慕的東西,但它卻有最絢爛的顏色。

一年又一年,生活這份厚重的劇本裡,名單上有莫卡、有辰格,日子慢慢這樣的過下去吧,很安靜的,很安靜的。


莫卡在甜美的睡夢中突然驚醒,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從床上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跪在床上一邊手忙腳亂的摸索,啐啐念:「手機呢?幾點了,我的手機去哪兒?」

自己這邊沒發現手機的身影,莫卡又把雙手伸進了另一邊有些溫暖的身體下面,企圖把那個身體抬起來,看看手機被他壓住沒有。誰知道大清早如此粗魯的舉動換來的是更粗魯的對待,被辰格一腳踢倒在床上,莫卡很快又翻身起來:「你看到過我的手機沒,現在幾點了?」

「震動吵死人了,我扔衣櫃裡去了。」辰格的話語毫無罪惡感。

「什麼?!!!我就說我的鬧鐘怎麼沒響,完了,完了,要遲到了,要扣工資了,完了,有沒有搞錯,你幹嘛不叫我,都是你害的。」莫卡站起來都沒有太 多時間跟辰格理論了,故意從辰格的身上踩過去,然後跳下床打開衣櫃拿出手機,一看手機上面的時間,破口大駡:「我靠,十點多了。」連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

莫卡撲到辰格蓋著被子的身上,又是抓又是咬的:「都是你的錯了,我完了,我從來上班都沒有遲到過,這項完美的記錄被你這個臭男人打破了,我恨你。」

辰格不耐煩的坐起來:「吵死人了。」然後根本沒有理莫卡,起床開始洗涮,整個早上莫卡都是掘著一張嘴,辰格在刷牙他就衝到他旁邊搶著擠牙膏,辰格 在洗臉他就衝過去搶毛巾,甚至辰格在吃早飯,他也搶著把辰格杯子裡的牛奶一口氣喝掉一大半,用手背擦了擦嘴:「看你下次還敢惹我。」

辰格從始至終都沒有搭過一句腔,彷彿莫卡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莫卡把手機塞進包裡後,又恨恨的看辰格一眼:「我決定,要恨你12個小時,讓你好好反省一下,失去我的世界究竟是怎樣毫無色彩。」說完又恨恨的把辰格面前剛剛被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給滿上,就火速的往公司跑去。

之前19樓的房子,因為郝帥也出去實習當健身教練,那裡有安排住宿。所以兩人商量著把19樓的房子給退掉了,雖然莫卡對於那個當初認識辰格的房子 多多少少有點不捨,但他更不捨每個月的租金。自從房子退掉後,他就時不時的要不住在辰格這裡,要不住在家裡,其實從辰格家去上班的地方騎自行車大概要騎四 十多分鐘,而從自己家過去只要十多分鐘就可以。但他還是樂此不疲,並且把數量也分的很平均,一個星期七天,五天住辰格家裡,兩天回自己家裡。

莫卡剛剛才弄好的頭髮,又被風給吹的向後倒,因為太趕了。下了車連衣服都來不及扯扯就慌忙的往公司自己所在的樓層趕,心裡直祈禱千萬不要碰到什麼領導。

可是人就是這麼好死不死的倒楣,等電梯的時候,鐘卓竟然也剛辦完事從外面進來,莫卡想躲都躲不開,他現在還拿著包,完全一副剛剛來上班的樣子,想假裝都不行了。

電梯門打開,莫卡戰戰兢兢的走進去,隨著樓屋的上升人越來截止多,鐘桌只是看了莫卡一眼,心虛的莫卡腿一軟:「對不起,鐘經理,都是我一時疏忽,才遲到的。」

「遲到?我還想問你,明明已經請過假了還跑到公司來幹嘛。」

鐘經理這話一說出口,莫蔔就不明所以了:「請假?我?」

「不是你,有人幫你請過了。」

莫卡馬上就明白是誰幫他請過假,這傢伙,幫我請假了幹嘛不說一聲,老子拚死拚活的往這裡趕到底是為了什麼,沒等莫卡緩過勁來,鐘桌又問:「你不是生病了嗎?」

莫卡馬上捂著自己的頭,假裝咳嗽:「是,是啊,你看我感冒暈了頭,忘記他幫我請過假了。」莫卡還是聰明的,立馬撒了一個謊來圓另一個謊。

這次,鐘卓更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了,淡淡的話語脫口而出:「感冒?什麼感冒,他說你早洩,起不了床。」

「什麼?!」莫卡不敢相信的瞪眼。

整個電梯的人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餘光瞥向自己,讓莫卡無地自容,此時此刻,他只想衝回去殺了辰格。


好不容易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下了班,莫卡下樓來到停自行車的地上,立馬就傻了眼,自行車?去哪兒了?他努力的回憶,發現自己剛剛因為太匆忙似乎忘 了鎖自行車,不是吧,沒有這麼倒楣吧,今天是踩到人屎了吧。他垂頭喪氣的想著,最近決定還是擠公車回去算了,一進門,就癱倒在玄關:「辰格,我告訴你 哦,我今天都要倒楣死了,自行車被人偷了,又得再去買一部,你呆會兒陪我去行不行。」看來莫卡已經把早上那件事給忘記了。

「嗯。」答應的這樣乾脆的辰格讓莫卡有些吃驚。一般都不是會說,你自己沒腿啊,活該啊,這些話嗎,今天是怎麼了?尿喝多了中毒了啊。這話他肯定是沒敢說出口的,以前他驕傲的覺得吧,不管怎樣,辰格都不會打自己的。現在才知道,他誰都打,下手那叫一個狠啊。

「你今天怎麼了。」

「我今天怎麼了。」

「那麼輕易就答應,不像你啊。」

「我要怎麼樣答應,關你屁事啊。」

「喲呵,小脾氣這麼壞。」

在車上,莫卡邊系安全帶邊說:「買個自行車也不用去那麼遠啦,隨便買一台就是了。」

辰格沒說話。

「你這是開去哪裡?」

辰格還是沒說話。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這不是曾經被許諾要租門面的那個地方,比上次自己來時已經大換了一個樣子,那時雜亂的施工現場已經被漂亮的大樓給代替,大 片的草坪和人工湖,莫卡有些詫異,坐在車上都沒動,直到辰格在外面叫他,他才回過神來,想問什麼,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直到被帶到了A棟的18樓,這一 層共有三個住戶,而辰格竟然掏出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房門。

「你,你在幹什麼?」

辰格側過頭:「這裡離你上班的地方比較近吧。」

「我不是問這個啦,這房子是要幹什麼的,是什麼時候買的。」

「什麼幹什麼,沒長眼睛啊,以後一起住這裡。」

莫卡抓住自己的頭髮,澎湃的內心無法控制:「你突然跟我說這個,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有,我以為只租一個門面,沒有買房子的預算,怎麼辦,我東西很多,要什麼時候搬進來,要不要告訴我媽啊。」莫卡已經在開始胡言亂語了。

「錢的事不用你來管。」

「你讓我管,我也管不了。」莫卡厚臉皮的說,衝進空蕩蕩的房間,反應不過來:「唉喲,好像在做夢,你這傢伙,今天怎麼這麼討人喜歡。我要開始新生活了,不知道鄰居是誰,好不好相處。」

「那不用擔心了,是區洋和安娜他們。」

「…………」想不到搬到這裡來,都擺脫不了那群陰魂不散的人。

又過了一段日子的早上,莫卡再次從床上驚醒,蓬頭垢面的到處找手機。辰格竟然比自己早起床了,正在吃早餐。

「你幹嘛不叫我!!」莫卡抓起麵包塞進嘴裡。

「你幹嘛不自己起來。」

「今天早上你有課吧,還在這裡慢吞吞的,別指望我等你,先走了。」莫卡說完,走到辰格身後,匆忙的低頭親了親辰格的臉,把麵包屑弄到辰格一臉都是,被辰格推開了臉:「給老子不要做多餘的事,快走。」

走出屋子,就聽到隔壁的屋子震耳欲聾的打鬥聲,很快,鄺理的屍體被扔到莫卡的腳下,莫卡跨過去,伍區洋的房門也打開了,懶懶的端著杯咖啡,從裡面出來了兩個女的,曖昧的衝他眨眨眼:「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再約。」

「你竟然還玩雙飛,你有沒有廉恥啊。」

「沒有。」說完往辰格的房子裡望瞭望:「辰,莫卡今天又去上班了,我馬上就來跟你偷情~~~」

莫卡已經無心應附這些事了,含恨的盯著伍區洋走進自己的房間,霸佔自己的男人後,匆匆離開了。

實習的日子快要結束了,因為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的莫卡得提前回校開始弄畢業設計和一些麻煩的事情。公司今天要開每個月一次的會議,鐘卓一臉嚴肅的 坐在圓桌最前面說:「我們得更加確定公司以後在整個世界的走向,不只是在一個市場,在國外的市場也要提高效益,滿足更多的供求,在座的各位有什麼好的建議 嗎?」

正在憤慨想著辰格自己起床沒有叫自己的莫卡還有些慌神,突然被鐘桌叫住了名字,他站起來,模糊中只聽到兩個字,突然想到辰格,突然傻笑起來,突然的話語脫口而出:「我的世界,好像有點甜。」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鐘桌的聲音讓莫卡回過神來,嚇得臉色蒼白:「這,這是在哪裡?!」馬上點頭哈腰的道歉:「對,對不起,經理,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莫卡想死,特想死。


陽光所到之處,充盈著空虛的萬物。微隙的空氣透暖了整個季節。

威嚴壯觀的校門、親切和藹的保安、半圓形的圖書館、空蕩蕩的會議室、法律系的教室、金融系的黑板、人來人往的體育場、食堂藍色的塑膠座椅……所有的所有,都代表著一段過去。

莫卡穿著體面的站在黑壓壓的人群裡,臺上校長緩慢老套的講話,在寬敞的禮堂裡有不大不小的回音,莫卡低著頭,看著自己有些髒髒的鞋尖,內心喜憂參 半。喜的是終於要離開這個學校了;憂的是,竟然要離開這個學校了。最初他以為自己會很灑脫離開這個束縛了他整整四年的地方,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同學、瞧不起 他的老師、三點一線的枯燥生活、乏味的學習、鼓噪的成績、無法遏制的自卑,都會隨著他的離開,有的消失、有的淡掉。可是,人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堅強。

這個束縛了莫卡四年的地方,遇到了辰格,披著他的外套再也不願意歸還的自己;暈倒在他懷裡的自己、在圖書館前大罵他的自己、在教室趴在他腿上的自 己、在食堂手足無措的自己、坐在操場跑道外想看他出醜的自己、在會議室笑的前仰後合的自己、被咬住耳垂的自己、被托起下巴的自己、被抱住的自己、被牽住的 自己、被吻住的自己。

脫掉外套扔到自己頭上的辰格、抱住暈到的自己走了一大半個校園的辰格、在圖書館前無視自己大罵的辰格、把自己的頭按在他腿上的辰格、不准自己吃方 便面的辰格、在操場站在女生堆裡卻走向自己的辰格、在會議室冷漠的看著自己笑的前仰後合的辰格、咬住自己耳垂的辰格、托起自己下巴的辰格、緊緊抱住自己的 辰格、牽住自己的辰格、吻住自己的辰格。

過去停在了消逝掉的那個空間,留下人們拼湊的記憶來安慰自己。

雖然現在是住在一起,但每個新的開始都是獨一無二的,曾經青澀的,也跟著在漸漸淡去。

直到離開已經擺在莫卡面前,他才發現,到底有多留戀這裡。而自己的校園生活在這裡已經告一個段落了。留下了辰格來繼續完成他的這個段落。

學校優秀的學生,今天卻意外的翹課了,禮堂裡校長的聲音蒼桑有力,述說著以前、現在、以後。辰格站在禮堂外,整個身子懶散的靠的牆上,一隻手插在褲袋,一隻手垂在身側。一個人站在日光下,太陽照著他的身體、他好看的臉、他冷漠的表情。

漫長的畢業典禮的結束,當校長從臺上離開後,安靜的禮堂開始熱鬧起來,合影的、聊天的,並沒有多少人急著離開。莫卡試圖在人群找到出路,有時候推搡的同學會踩到他的腳,眼前人頭晃動、閃光燈跳動。

這時莫卡聽到周圍女生議論起來:「咦,辰格怎麼來了?」

「該不會是女朋友是大四的,我怎麼沒聽說,氣死了,還沒有跟他說過話就要畢業了,好捨不得。」

「行了吧你,不過就算他女朋友是大四的,馬上畢業了,估計也不會太長久,這福利只有留給那些還留在學校裡的女生了,雖然氣不過,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下一屆又會進來一批新鮮貨了。」

莫卡踮起腳尖,目光穿過嘈雜的一切。

「辰格!」莫卡叫了辰格的名字,聲音響亮又清晰,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是在學校有聽說,莫卡不知道耍了什麼花樣,竟然跟辰格變成了朋友,還以為一般只有伍區洋和安娜、鄺理那種等級的人才能和這個學校的大眾情人交朋友。

辰格看到了莫卡,表情依舊淡漠,聲音動聽,繞過雜音準確的落到了莫卡的心房:「過來。」

莫卡走過去,表情高深莫測,打量了一下辰格,咧開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想給你惹點麻煩,行嗎?」

這句話肯定不是詢問,因為也沒等辰格回答,莫卡就當著眾人的面前,撲入辰格的懷裡,掛在他的身上,雙腳夾住辰格的腰,一隻手圈住脖子,一隻手抓住的衣領,獻上了自己柔軟的唇。微熱接觸冰涼,纏綿撕扯著燥熱的空氣,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這個吻,並不是突發其想的。是種標誌,是種示威,是種宣告,宣告著辰格這個完美到讓人心悸的男人,是他這個普通無奇的莫卡的男人、情人、愛人。

微熱離開冰涼,莫卡用手指輕輕的撫過辰格的唇,他黑色的瞳孔的望進了他的眼裡,淡淡的,認真的,輕柔的說:「辰格,我愛你。很簡單的,期限不多不少,用剩下來的這一輩子的時間繼續愛你、只愛你。」

辰格的嘴角噙著一抹暖暖的微笑。

「你的回答呢?」

莫卡從辰格身上跳下來,歪著頭問。

「回答很簡單,給你的期限不多不少,用剩下來的這一輩的時候繼續讓你愛,只讓你愛,行了吧。」

「絕對行。」

這是第一次,莫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肆無忌憚的曝露出愛情。

「走吧,慢吞吞的,還要我等多久。」辰格的表情立馬就換了。

莫卡跟在後面:「催什麼催,我又不知道你在等我。」

留下身後沸騰的人群,莫卡要回教室收拾點東西,路上,莫卡不無擔心的說:「是不是給你闖禍了,我都要離開學校了,你還要留在這裡,呆會兒那些人風言風語的。」現在才說這種話是不是太假惺惺了,明明就是想嚇退那些對辰格望眼欲穿的女人。

「那些人關我屁事。」

教室裡空蕩蕩的,黑板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莫卡在收拾東西。辰格隔著一個書桌坐在對面,校園廣播舒緩的音樂一點一點的飄進來。

【It's_amazing_how_you_can_speak_right_to_my_heart

真讓人不可思議,你無需開口,也可與我心交流

Without_saying_a_word,_you_can_light_up_the_dark

你不用說話,也可以驅走黑暗

Try_as_I_may_I_could_never_explain

無論我怎樣嘗試,也無法解釋

What_I_hear_when_you_don't_say_a_thing

在你默然無語時,我卻聽到你的聲音

The_ile_on_your_face_lets_me_know_that_you_need_me

你臉上的笑靨,讓我知道你需要我。

There's_a_truth_in_your_eyes_saying_you'll_never_lee_me

你眼裡的目光,訴說著你不會離開我

The_touch_of_your_hand_says_you'll_catch_me_whenever_I_fall

當我握緊你手時候,就知道當我跌倒的時候你也會扣緊我

You_say_it_best_when_you_say_nothing_at_all

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就是你說得最動聽的時候

All_day_long_I_can_hear_people_talking_out_loud

一天到晚,我都被四周的亂語空言所包圍

But_when_you_hold_me_near,_you_drown_out_the_crowd

但當你抱著我時,我卻可以擺脫人群

Try_as_they_may_they_can_never_define

無論他們怎樣嘗試,也已不能分辨清楚

What's_been_said_between_your_heart_and_mine

因為我倆的心已經交織在一起,不分你我

The_ile_on_your_face

你臉上的笑靨

The_truth_in_your_eyes

你眼裡的目光

The_touch_of_your_hand

當我握緊你手的時候

Let's_me_know_that_you_need_me

讓我知道,你需要我。

You_say_it_best_when_you_say_nothing_at_all

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就是你說得最動聽的時候

You_say_it_best_when_you_say_nothing_at_all

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就是你說得最動聽的時候

You_say_it_best_when_you_say_nothing_at_all

你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就是你說得最動聽的時候】

「莫卡。」辰格的輕喚以一種美妙的形態輕束住莫卡的思想。

「嗯?」

「以後就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吧。」

「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只能一下下,一下下而已。」

小吃街比去年又熱鬧了,倒閉了的、新開張的,四處都是叫囂著。打著五顏六色的遮陽傘,莫卡和辰格並肩走著,偶爾碰觸的手臂,這條路莫卡一個人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這條路莫卡和辰格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

莫卡再次望了一眼那家老陳牌香豆干,莫名其妙的笑了,今天的他笑點似乎特別低。

影子在腳下被拉得很長、很長。那些曾在這裡被留下的,快樂的、悲傷的,所有相關的,模糊又清晰。

電梯的數字越來越小,然後越來越大,莫卡站在1801的門口,因為這裡離學校近,有時候辰格會過來,寂寥的客廳裡只有寂寥,殘留辰格身上獨特的氣息。

「我說,你該不會以後就帶著其他女人來這裡,背著我亂搞吧,反正我也看不到。」

辰格聳聳肩:「不然這房子還有什麼其他用處。」

「你個賣鳳梨的,別做些不得好死的事。」

「提高點素質行不行,是你自己開的頭吧。」

「你總可以說些,我絕對不會做這些事情,對你忠貞不二這種話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沒那麼體貼。」

「那我就在這裡安個攝像頭,隨時監控你。」莫卡邊說,邊把書扔到沙發朝臥室走去,打開衣櫃,看看自己還有沒有衣服沒有帶過去,隨後探出個頭:「辰格,你這裡還有兩條牛仔褲好像沒有帶過去。」

「幹嘛,你偷了我一件外套,一件襯衣,現在還想偷一條褲子湊成一套?」辰格打開客廳與陽臺之間的推拉窗,把夏天放了進來。

莫卡驚訝,沒想到辰格竟然知道,他有些心虛:「兩口子說偷那麼難聽幹嘛,我這還不是為你好,你給我那件外套都破的不成樣子了,那件襯衣被我媽的內褲染了顏色,你也不會要了吧,我只是好心幫你收起來,你不但不感謝我,還說我偷,我又不是什麼變態。」

「你不是變態?」辰格的眼神裡儘是嘲諷:「那你幹嘛不扔了,該不會還會做一些時不時拿出來聞一下這種噁心事吧。」

「你,你瞎說,我是那種猥瑣的人嗎,老子剛正不阿。」這話說出來,連莫卡自己都沒啥底氣。


「要我替你慚愧嗎?」

「簡直沒辦法跟你溝通,真是的,到底把我想成什麼了。」他假裝賭氣的提起自己放在沙發上的包進了臥室,不時朝外瞄有沒有人,確定辰格不會過來後, 把那兩條褲子偷偷塞進了自己的包裡,反正他又不要,給自己也不算犯罪吧。可是多出來了一條褲子,果然還得抓準時機再偷一件外套和襯衣湊成兩套。

看來辰格也沒有冤枉莫卡,這傢伙簡直就有點辰格癖。喜歡收集的辰格東西,有時候抱怨辰格把他的世界給霸佔了,可明明就是莫卡硬要把關於辰格的所有搬進自己的世界,都快要堆不下了,擠爆掉他的世界,他的心。

床上有些亂糟糟的,被子在床上胡亂的躺著。莫卡抓住被子抖了抖,沿著大床來回四周的把床扯的整整齊齊,拍拍了兩個枕頭,然後緊挨著放在床上。

「辰格?」半天沒聽到動靜的莫卡搜索著辰格。

沒有人回應,走出臥室,客廳裡空無一人,他探頭,發現辰格站在陽臺,輕趴在欄杆上,手肘撐在上面,風吹翻他淺色上衣的衣角,他細碎的髮絲,把屬於 他的一切都吹散開來,蕩漾了整個陽臺。俊美的側臉若隱若現,莫卡的心不輕不重的跳動著,他走過去,走到辰格身邊,辰格面向著外面,莫卡面向著客廳。

又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似乎什麼都沒變,又似乎什麼都變了。

莫卡抬起頭,微眯著眼睛,多久以前的曾經,自己站在這裡看著乾淨清爽的辰格,那個還不愛自己的辰格,偷偷的對著一排排潔白衣服許下自己微弱的願望,希望就這樣安靜的呆在他身邊就行。如今這裡只剩下被風吹的輕擺的衣架,但願望卻以最美好的方式給保留下來。

「我有時候在想,也許早在還沒見到你之前就喜歡上你了,在上面的陽臺看著下面的你,雖然看不到你的臉,但從那以後你就以一種最舒服、最純粹的形式存在在我有腦海裡,我的心裡,我的夢裡。」

莫卡說完後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辰格都沒有反應。

莫卡心裡忐忑了,該不會今天自己有點太超過,他生氣了?不是吧,這傢伙也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現在學校裡好多人都知道了,以他們嘴巴的速度,會不會傳到你爸媽耳朵裡。」

「這個就不用擔心了,他們早就知道了。」

「那他們….」莫卡還沒把自己的擔心說完,辰格就先開口了:「在畢業前,他們是不會管我的。沒事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解決。我教你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如果有人想傷害你,別逞強,你就跑,跑到不會受到傷害的地方,等我解決好,就來找你。」

莫卡看著推拉窗映出自己的臉和辰格的背影。搖搖頭:「以後,我絕對不會逞強,我會跑,跑到你面前。你身邊一米的範圍圈內就是我不會受到傷害的地方。」

「大頭症啊你,真傷腦筋,那樣我就不能保證你不會聽到一些難聽的話。」

「你到底在說什麼,擺在我們面前未知的以後,我不知道還有多少會想拆散我們,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會困擾我們,我不知道還有多少現實壓迫我們,說 不會恐慌和不安那是假的,可是即使這樣,」莫卡轉過身,將臉迎向陽光,他把自己的手放入辰格的手心,手指陷入辰格的指縫,緊緊的扣住:「就算這樣,絕對不 會鬆開被你握緊的手。」

又是一段沉默,這讓莫卡有些懊惱:「你看我,今天畢業了,就變得多愁善感的,明明知道你很怕聽這種話,都怪我,不該說這些太肉麻的話,你就無視我吧,真該掌嘴啊我。」

正當莫卡在不安的想找下一段話題時,辰格突然又說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這人為什麼每次冒出一句完全接不上前面,也不能接了後面的話,我智商跟不上這種跳躍的節奏!!」

莫卡觀察著辰格的側臉,他並沒有因為莫卡的抱怨有什麼反應,但也不能說是面無表情,莫卡不知道現在的辰格的要用什麼詞來形容。很奇怪,很新鮮。

「我今天心情還可以。」

又是另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沒等莫卡發做。

「接下來的話,給我好好聽清楚。」辰格忽地轉過身,面對莫卡。另一隻沒被緊抓住的手,攬過莫卡的頭,唇貼在莫卡的耳邊,氣息噴著莫卡的每一個毛孔,迷人的話語從嘴裡流淌出來:「莫卡,我愛你。抱歉,讓你久等了。」說完,辰格輕吻了莫卡的頭頂。

莫卡低著頭,無法喘息。到底是有多久了,這麼長的時間,以為還要等更長時間的他,從沒有聽過辰格的心意,從來都沒有,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沒有。而現在,毫無預兆,辰格就這樣貼著自己說出了這句簡單的話。

莫卡,我愛你。

莫卡,我愛你。

這句話在莫卡在腦子裡瘋狂的重複著,混亂了他的每一條血管,有什麼東西想從身體裡噴湧而出。莫卡的胸口沉重的起伏著,嘴唇也跟著顫抖起來,辰格的情話焚燒了他的理智,他沒想到真真切切聽到這句話時,這種感覺撼動了他的整個世界。

從眼睛裡掉出來的是什麼,是水嗎?從爸爸死後,莫卡就再也沒哭過,不管是被張成勝打,被媽媽那樣罵,和辰格分手,他儘管無比悲傷,但卻從來固執的 沒哭過。而現在,他一點也不難過,可為什麼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無法抑制,不可阻止。大滴大滴的滑過臉,掉在地上、鞋面上、衣服上。他的身軀劇烈的抽動 著,漸漸抽泣變成了孩子般的嚎啕大哭,這簡直把一邊的辰格嚇到,他退了一步,打量著莫卡的臉。

小臉全都皺成一團,眼睛裡那東西好像壞掉似得嘩嘩往下掉,肩膀隨著抽噎抖動,這畫面讓辰格不可理喻,他是第一次看到莫卡哭,還哭成這個鬼樣子。

辰格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停的用手背在莫卡的臉上胡亂的抹著,不停的罵:「你白痴啊,哭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你給我別哭了,快點。」

可是眼淚是個不聽話的孩子,莫卡聲音都有些沙啞,說話像喘不過來氣:「可,可是,我就是想哭,不行啊,你,你突然說這種話,我,我….」話都說不完整了。

「你別給我耍白痴,老子真不知道哭點在哪裡。」手背的擦拭完全不起做用。

「哇哇~~我~~好想哭~~怎麼辦~~」莫卡這幾年沒有掉的淚水越來越誇張。

辰格拽了莫卡的一把,莫卡潮濕的臉埋入辰格胸口,清晰的心跳,甜掉的氣息,莫卡緊緊的抓住辰格衣服。眼淚沾滿辰格的心臟。

莫卡20歲以前的人生過得一塌糊塗,然後,老天讓他在20歲那年遇到了辰格,再然後那些悲傷、自卑、隨便而安、無法適從全都搖搖欲墜。

莫卡愛辰格。

辰格愛莫卡。

故事的結局就是沒有結局,直到,直到身體某處停止跳動的那一天為止。

噓!小聲點,小心點,別讓時間和別人唏噓了愛情。



  番外:要幸福,要很幸福

  (一)

  清新的空氣爭先恐後的湧入隙縫,厚厚的雲層漸漸退開,給第一道晨光讓開了路。一道光灑下來,兩道光灑下來,無數的光灑下來。輕柔的落滿城市上方、落滿陽臺 欄杆、落滿玻璃窗框、落滿幸福,最後調皮的落在莫卡臉上,隨著胸前平穩的呼吸,睫毛輕微的跳動。床頭淺藍色的圓形鬧鐘是個不合適宜的呱噪者,抖動著雙腳發 出尖銳冗長的吵鬧聲,辰格修長的手指從被子裡摸索出來,按掉了鬧鐘,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辰格睜開眼,手背擱在額頭上,眯起眼睛看了鬧鐘一眼。辰格是個睡眠較淺的人,一旦被吵醒了,就無法安然入睡。他想坐起來,發現身邊的人正揪住他的 衣服,他側頭,莫卡正皺著眉,微張著嘴,明明睡的就挺香,手卻死死的拽住辰格的衣服,這幾乎成了莫卡睡覺的習慣。每次都把辰格的衣服抓的皺巴巴的,被辰格 罵了好幾次了,依然死不悔改。辰格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不僅沒從手裡拽出來,還被揪的更緊了。

  他咬咬牙,乾脆脫掉了上衣,直接站起來,光著上身走進主臥的浴室,沒幾秒又出來,不耐煩的盯了盯床上莫卡一眼:「真是的。」說完走出臥室,到了外面那個浴室扭開蓬蓬頭,水聲嘩嘩的流下來,聲音卻無法驚擾到裡面熟睡的莫卡。

  約一小時後,莫卡迷迷糊糊的醒了,伸手摸摸身邊的位置,已經冰涼,眼睛還沒睜開,就用懶懶的語調找尋重心。

  「辰格,你在哪?」

  沒有回應。

  「辰格?」

  還是沒有回應。

  他加重了音量:「辰格?」

  「吵死人了。」終於沒多遠傳來冷漠的語調,莫卡這才安心了,翻了個身摸索著鬧鐘抱在自己面前,睜開了眼,從床上坐起來,撓撓頭:「什麼啊,又這麼晚了,你幹嘛不叫我。」

  「又沒事,叫你做什麼。」

  「話也不能這麼說,」莫卡光腳踩在地板上,伸了個腰懶:「有時候我覺得你這樣下去不行啊,是不是有點放任我,都不管我要做什麼。至少讓我學學做飯,學學怎麼把衣服洗乾淨,學學把家務做好那些啊,什麼都不要求我做。這樣我多愧疚。」

  辰格在電腦上看螢幕上跳出來新聞,冷冷的回了一句:「這種事要靠自覺。」

  這話一點安慰效果都沒有,更讓莫卡覺得自己很無恥。他走到辰格身後,環住辰格的肩膀,把身體的重量壓了下去:「看你說的,你找的是戀人又不是僕人,也不一定非要做這些事才行,對吧。」

  「你也真看得起自己的功能。」

  「雖說抓住男人的心呢要先抓住他的胃,我既然抓不住你的胃,就抓你下面。你要是敢招風引蝶,我就擰死你。讓你後半輩子在醫院受不了。」莫卡說狠話,他總在找機會看能不能說過辰格。

  「如果你抓我下面,我讓你後半輩子在床上受不了。」

  莫卡咬咬下唇,相當的不服氣:「卑鄙,竟然用你的器官威脅我的器官。」

  「謝謝誇獎。」

  「我不想說話,去弄早餐了。」

  美名其曰說是弄早餐,也就是把牛奶從盒子裡倒入杯子裡,把切片麵包放進烤麵包機裡,再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然後再去洗刷。本來莫卡也是沒那麼勤快的,可辰格有小小的潔癖,於是他的懶惰就理所當然的退居後面去遷就。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所有的事當遇到了喜歡,就心甘情願的讓開了。

  房門被打開,莫卡連頭也不想回就知道是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辰格那群變態的朋友竟然有了自己房間的鑰匙。

  安娜手裡提著菜,鄺理穿著涼拖跟在後面。辰格正從臥室走出來,準備吃早餐。安娜嫌惡的看了一眼桌上百年不變的牛奶和麵包:「有沒有搞錯,辰,你偶爾也說說莫卡,天天吃這些你不厭啊。」

  鄺理也坐下來:「餓了。」

  「餓了就去吃屎。」安娜看也沒看鄺理一眼。

  「屎已經沖掉了。」

  辰格看著面前擺著早餐,聽著兩人的對話:「你們兩個再在我吃飯時間說這些話試試。」

  莫卡附合走出來:「就是就是,辰格,弄死他們,讓我的世界清靜點。」

  安娜餘光掃向莫卡,莫卡扯開臉皮笑了:「娜姐,別誤會,我的他們是指鄺理和伍區洋。」

  說曹操,曹操就到,伍區洋穿著睡衣,抱著個枕頭走了進來,連招呼都沒打,就徑直走向他們的臥室,睡在辰格床上的位置,再把莫卡位置上的枕頭蹬在地上。莫卡做著深呼吸,忍住,不要跟這群人太認真,只會讓自己內傷而已。

  安娜把莫卡準備的早餐推到一邊:「等十分鐘。」說完把動動脖子,把雙手鑽出連衣裙的袖子,成了個抹胸,再把長長的裙襬提起來,綁了個疙瘩,成了個短裙。莫卡睜大了眼睛看著安娜,認識的知道她是去做飯方便點,不認識的還以為她要去做什麼特殊行業。

  鄺理揚揚下巴:「辰,莫卡好下流,盯著我老婆的大腿內側看。」

  「我才沒有!!」莫卡嚷嚷著反駁。

  「好看嗎?」辰格平淡的問。

  莫卡以為辰格真心的在問,就又不怕死的看了一眼:「挺白的,挺長的。」

  「安娜。」辰格輕喚:「用你又長又白的腿幫我招呼下莫卡。」

  莫卡連連後退,可惜已經來不及,安娜的腿掃過來,正中莫卡的身體。他不服正想凶巴巴的回嘴,沒想到辰格比他還凶:「再看,老子挖掉你的眼睛。」

  在裡面睡覺的伍區洋發出慵懶的聲音:「莫卡,你還真是嫩,辰的佔有慾是很強的,從此以後你悲劇的人生是跟男人、女人絕緣了,你看我多好,又可以跟辰保持曖昧的關係,又可以在外面隨便亂搞,是不是很羨慕。」

  「睡你的覺!!」莫卡深呼吸,這是他安慰自己唯一的方法了。

  沒到十分鐘,安娜竟然端出了豐盛的早餐,看得莫卡瞠目結舌,我靠,連安娜這種殘暴的女人都會做菜,這不擺明瞭打擊自己嗎?

  莫卡嘗了一口,賣屁股的,太好吃了,每樣都好好吃。

  「蛋有點鹹。」辰格開口了,安娜拿起筷子夾了辰格面前的蛋嚼了嚼:「好像是有點,下次再改進。」

  「我這蛋也有點鹹了。」鄺理也開口了,安娜拿起鹽瓶整個倒進了鄺理的碗裡:「你再給老娘吃吃看鹹不鹹。」

  「不鹹,味道剛剛好。」鄺理識相的回答。

  莫卡理解的拍拍鄺理的肩膀,那對變態的父女都是以暴力來統治世界的。

  店面還在裝修,所以莫卡是閒的。學校還在放暑假,所以辰格是閒的。

  「你們今天要出去嗎?」鄺理問。

  「可能要出去。」莫卡還在考慮是在家裡呆一天,還是出去逛逛附近。

  鄺理遞給莫卡一個U盤:「那去幫我把這裡面的東西列印出來。」

  「是什麼東西?」

  「複習資料。」

  「哦哦。」

  奇怪,鄺理在自己的印象裡對什麼都無所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認真了,難道跟安娜在一起,想來個改頭換面,愛情還真是偉大。

  (二)

  酷熱的空氣壓著整條公路,沒有樹蔭,沒有風息。莫卡皺著眉,低著頭只顧著快步向前走,時不時的轉過頭催促已經掉了一大半距離的辰格:「你能不能稍微增點速,很熱也。」

  「沒人叫你非要拖著我一起出來。」

  「我可是好心叫你出來,免得某些人已經習慣兩個在一起了,丟下你一個人在家裡會寂寞、空虛、無助。」

  「那你還真是多想了。」

  「你的意思就是沒有我,你也可以?」莫卡又倒回去站在辰格面前。

  「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判斷。」

  「我要是可以判斷還問你幹嘛。」在大熱天還這麼大聲說話,簡直更燥熱了。

  辰格盯著莫卡曬紅的臉,鼻尖冒出細密的汗水:「你熱不熱?」

  這是在關心自己嗎,莫卡嘴一撇:「當然熱。」

  「那就閉嘴,在大街上這麼嚷嚷,不熱才怪。」

  看來辰格並不是在關心自己,只是讓自己閉嘴而已。莫卡翻了翻白眼,突然看到了列印店,他摸出包裡的U盤走進去:「老闆,麻煩你幫我把這裡面的複習資料打出來一下。」

  莫卡看到辰格站在外面,這麼熱的天,他似乎不準備進來。等他把目光放回來時,看到老闆正用有色目光看著自己,陣陣不秒的預感的向他襲來。

  「複習資料?那是打彩色的還是黑白的?」

  複習資料還有分彩色和黑白的?不就是一些字嗎:「黑白的就行。」

  「可是,如果黑白沒那麼清晰,我說小夥子,你有特殊愛好當然不關我的事,但你完全可以去照相館把這些東西洗出來,跑我這列印店來不是讓我這過半百的人為難嗎?」

  莫卡慌忙低下頭,搶過滑鼠,把U盤點開,臉驟然變得蒼白。這哪是啥破複習資料,這,這,這是安娜怪異的表情,雖然沒有拍到身體,但是露出來的肩膀 和臉上潮紅的表情,錯不了,錯不了,莫卡慌忙關掉資料夾,把U盤抽出來,簡直不敢正眼看老闆。鄺理那個賣屁股,不要臉的,天殺的,他媽的,竟然把無數安娜在床上的表情叫做複習資料。莫卡火速的衝出店裡,正想向辰格抱怨:「辰格,我告訴你,U盤裡竟然是安娜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列印店老闆和店員的目光都 追隨著莫卡,辰格只是掃了莫卡一眼:「請保持距離,我好像不認識你這麼下流的人。」

  莫卡瞪大了眼,手顫抖的指著辰格:「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肯進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幹嘛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

  「那你……」

  「你能怪誰,只能怪自己是個蠢貨,鄺理說他列印複習資料這種事你也能聽得進去?我看是複習安娜在床上的表情罷了,不過,男人嘛,免不了。」

  辰格的話讓莫卡的腦子清醒了點,沒有意識到鄺理話語的真正涵義是自己的疏忽,不過,莫卡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辰格,他剛這句話似乎有點不對勁。莫 卡伸手進辰格的褲包裡準確的找到辰格的手機,翻開相薄,簡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莫卡差點沒氣得蛋爆,哆嗦著把自己不堪入目的照片伸到辰格眼前: 「請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為什麼你的手機裡會有這種相片!!!!」

  辰格好看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慌張,拿過手機放回包裡,聳聳肩:「你能怪誰,誰讓你自己在床上要把眼睛閉得死死的。」

  「你少給我推卸責任,老子閉眼是因為害羞,難不成還瞪大眼睛把你看著,你竟然趁我精神恍惚時,侵範我的肖像權,辰格,當心老子去告你。」

  「告我什麼,告我讓你高潮?」

  「你小聲一點!」

  「該小聲的是你。」

  莫卡嘴裡都快長尖牙了,真想撲上去把辰格給撕碎,他環顧了下四周,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伸腿用力的踢在辰格的小腿骨上後再以光速跑 了,但他沒跑多遠,就跑到幾米開外的寵物店裡去了,一張得意的臉:「來啊,你有種就進來啊,怎麼,不敢了吧,唉喲,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人辰格對這些小動物會過敏。」莫卡說的陰陽怪氣,引來了寵物店裡所有人怪異的目光。

  「出來。」

  「你覺得我會出來嗎,我傻啊,你進來啊。」得意忘形的莫卡竟然還沖辰格比了個中指。

  辰格的眉毛動了一下,竟然敢在大街上衝著自己比中指,這傢伙果然是被寵壞了。看到辰格的表情變化了一下,莫卡收回自己的中指:「我雜就這麼苦逼, 竟然淪落到要躲在寵物店裡這種命運,你們都欺負我,鄺理也是、伍區洋也是、娜姐就更不說,連你都……我住在這裡不走了。」看來為了保命還得用點苦肉計。

  半天,辰格的聲線變得輕柔了些:「好了,別鬧脾氣了,我幫你收拾他們行了吧。」

  「真的?!」莫卡喜出望外。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走吧,帶你去吃飯,然後回家。」

  莫卡衝出寵物店,也不看周圍人的眼光,挽住辰格的手臂:「我就知道,我們才是一夥的。」

  辰格的聲音又恢復了冷冷的狀態:「你以為只有你會用苦肉計,我就不會用欲擒故縱計?」

  莫卡想逃,已經晚了,被辰格揪住了。

  「你剛剛不是說……」

  「我什麼時候沒騙過你,剛你在裡面衝我比中指?你對自己男人的態度是不是該糾正一下了,恩?」

  「近視了吧,我明明就還有伸出食指,我是在比YE的姿勢,這不我以為你在給我拍照嗎?」

  「是嗎?」

  辰格的口氣根本就沒把莫卡的話放入耳裡,莫卡急中生智想下一個謊言:「我真不知道中指是啥意思,我以為是我愛你的意思,難得我在光天化日下像你表白。」

  「是嗎?」

  「你這不相信人的態度有多傷人知不知道啊,明明就是你剛剛騙了我,這以後的日子怎麼辦,我雜就這麼苦逼命,天天生活在謊言裡。」

  「彼此彼此,你就別裝了,你那些下流的伎倆也就騙騙別人,想博得我的同情,再回去練練。」

  「天氣好熱,我好像中暑了,頭暈。」莫卡摸摸頭,完全無視辰格的話。

  「老子給你一巴掌,看你暈不暈。」

  「……」

  (三)

  鬧歸鬧,到了中午吃飯時,辰格還是把莫卡帶到了他喜歡吃的館子,辰格點了一些辣的菜,莫卡從包裡拿出乾淨的筷子遞到辰格的左邊,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沒有刻意,辰格適應了來這種地方,莫卡適應了在這種地方給辰格最乾淨的。

  吃飯途中,莫卡神秘的跑出了一會兒,又神秘的跑回來。

  「喂,你不好奇我去做什麼了?」

  「有什麼好奇的,該不會是把安娜的照片拷貝了一份在自己的U盤裡吧。」

  「我不是那麼猥瑣的人!!!反正你過段時間就知道了。」莫卡賣關子。

  等不到過段時間,第二天一大早,辰格就被廚房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給吵醒了,廚房裡的莫卡,就差沒把鍋扣在頭上了,衣服面前全都是油,一邊看鍋裡那 團黑糊糊的東西,一邊看著昨天偷買的菜譜,明明就是按照上面一步一步來的,做出來的東西差距也太大了,莫卡有些懊惱,還以為這東西沒幾天就能學會,那樣到 時候出奇不意的在辰格面前露兩手,說不定他就感動的淚崩。

  他發怒的把鏟子用力的鍋裡敲了幾下,然後晃著腦袋,一臉崩潰的又把鍋裡的東西倒了,重新來過:「開火、熱鍋、放油。」莫卡嘴裡喃喃的唸著,眼角晃 到有個人影,回過頭就看到辰格靠在那裡,他又長高了一些,曬黑了一些,一塵不染的臉多了幾分成熟,有些淩亂的碎髮和衣服,嘴角彎成似笑非笑的形態。

  莫卡有些晃然,明明每天都看到他,到現在才發現,這傢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悄出落的更好看了,帶著不可拒絕的魅惑,讓莫卡的亂跳的心無可隱藏

  「你什麼時候醒的,也不吱個聲,你要笑就儘量笑,我就是這麼挫的人。」莫卡知道身後垃圾筒裡那些快滿出來的失敗品的樣子和味道很明顯。

  辰格沒說話。

  「你看什麼看。」

  「看風景。」

  莫卡看了看自己的身後,磨嘰著說:「你到底在說什麼,哪有什麼風景。」莫卡回過頭,看到辰格一直盯著自己的臉,就那樣盯著。

  沒多久,辰格看了看莫卡身上有些過長的衣服:「我說,你穿的誰的衣服。」

  「看你,多小氣,這麼多衣服讓給我一件也無所謂。」

  「給我看著點鍋裡的油。」

  只顧著說話,莫卡都把這茬給忘記了:「都怪你讓我分心了。」

  「我看你沒分心的時候做的也不怎麼樣。」

  「別再說些傷害我自尊的話了,我已經沒剩下多少勇氣支撐我活下去了。一邊看食譜一邊做很麻煩的,我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你以為我這樣是為了誰啊。」

  「為了誰?」辰格走過去,拿起食譜,隨手翻了幾頁。

  「你明知故問。」

  「我確實不知道。」

  「別裝啊,再裝就假了,我還能為了誰。」

  「你媽?安娜?鄺理還是區洋?」

  「我,我那個肯定是為喜歡的人做的。」

  「你喜歡誰?」

  「我喜歡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說來聽聽看。」

  「你又沒做什麼事,我幹嘛平白無故說喜歡你。」

  「你已經說了。」

  莫卡佯怒推了辰格一下。

  「你在做什麼?」

  「水煮牛肉,看不出來啊。」

  「還真看不出來。」

  「把蒜爆香,放郫縣豆瓣,轉小火,炒出紅油。」辰格看著邊著書,邊唸著。

  「等等,你慢點,我來不及。」

  「加水,加糖,加鹽。」

  「鹽遞給我一下。」莫卡認真的顧著鍋裡,衝著辰格伸出手。

  辰格瞄了瞄上面堆的大罐小罐瓶子,隨手抓起一瓶遞過去,莫卡往裡面倒了些才發現瓶子不對:「這是味精!!」

  「我怎麼知道,都長一個樣子。」

  「哪有一個樣子,你別太這裡搗亂,影響我進度。」莫卡搶過書,把辰格推出廚房,這種嫌棄的態度讓辰格有些不爽,自己去看電視了。

  (四)

  認真的莫卡從那一天開始就不斷的進行試驗,先是普通的小炒菜,然後是烤蛋糕,興致盎然,本來只是想簡單的開個蛋糕店、巧克力店什麼的,以前看過一 個電影《濃情巧克力》,發現巧克力如此神奇和優雅,這是個給人帶來幸福的食物。可電影歸電影,現實歸現實,莫卡的程度也就停在試吃上面,現在真要做了,他 才知道有多難。他的異想天開如果遇到思想過度成熟的大人早就被一巴掌拍死了,龔容也不只一次勸過他:你以為現在做生意很容易啊,什麼都不會,光會想,誰不 會想,萬一虧了怎麼辦,還要請人,請師傅,開食物店還要去辦健康證,還有這樣那樣的證,很麻煩的,現在的小孩子以為賺錢很容易一樣。

  龔容的教誨從莫卡的左耳朵進去,又從右耳朵出來。他確實有點在做白日夢,但是辰格給了他白日夢的權利,有時候莫卡甚至覺得辰格像他的小叮噹,自己 想要做什麼,他只管實現,卻不干預。當然,這個形容,他是不會讓辰格知道,不然小叮噹就會變成殺生丸大人,從貓變成狗,那可不是一般的基因突破。

  以前的報應落在了辰格的身上,自從莫卡開始研究「鶴頂紅」開始,辰格就成了指定的試菜人,這日,當莫卡早早的又起來準備再烤些蛋糕,辰格就已經站在門口穿鞋了。

  「你去哪啊,吃了再出去吧。」

  「吃了就出不去了。」

  「我知道初階段弄的有些難吃,習慣下就好了。」

  「我沒那個命等到習慣。」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雖然談不上好吃,但也不難吃吧。」

  「莫卡,你聽我說。」辰格冷靜的盯住莫卡,淡淡的開了口:「是真難吃。」

  「今天肯定比昨天好了,你先坐下來試試再說。」

  辰格看著廚房裡的一大堆東西,如果莫卡是平時那些嘻皮笑臉沒個認真的,也許辰格早就把他按死在烤箱裡,可偏偏莫卡是認真的。這完全是一種平時過度欺負他的變相報應,辰格決定把他的痛苦分攤掉,他敲開了隔壁兩家的房門。

  「怎麼了。」

  「過去吃東西。」

  辰格竟然親自來讓他們過去吃飯,三個人連後退了一大步,伍區洋更是抓緊房門不肯鬆手:「沒想到今天來的如此之快,你竟然決定要毒死我們了。」

  「少廢話。」

  連安娜也摀住肚子:「辰,我大姨媽來了,沒食慾。」

  鄺理認真的打量安娜的下面:「大姨媽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會一聲,我好去親自去接她。」

  安娜一抬膝蓋,直接頂在鄺理的臉上。

  辰格冷著臉,動了動左手指關節:「我不勉強你們。」

  這還叫不勉強,伍區洋不甘心的跟在後面,招牌準備打人的手勢都出來,這個妖魔化的人。看到有這麼多人想試試自己的東西,莫卡當然是樂壞了,招呼他 們都坐下,其他三個人還沒吃過莫卡做的東西,所以心裡沒底,只能暗暗觀察辰格的表情。可是辰格根本沒有任何表情可以觀察。

  莫卡把一盤子蛋糕端上來,外形華麗麗的漂亮,伍區洋和安娜鬆了一口氣,鄺理從始至終都無所謂。

  「辰,你真是嚇死我了,明明就做的很好吧,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

  莫卡聽到誇獎臉都笑的爛掉了:「我就說嘛,他一直就是個不懂體貼的人,來嘗嘗。」

  三人分別拿起一個蛋糕,放入嘴裡的一瞬間,安娜就吐了出來,劈頭蓋臉的罵過去:「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把屎放進去算怎麼回事,只會耍些陰招,卑鄙。」

  「你太誇張了!!」莫卡嚷嚷。

  伍區洋臉色發青也想吐出來,被辰格一隻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另一隻手按住他的頭,被迫他咀嚼,伍區洋含淚的看著辰格,嘴裡勉強發出模糊的聲音:「辰?為,為什麼!」

  「給我多吃點。」依照辰格對莫卡的瞭解,如果沒吃完,秉承著不能浪費糧食的觀念,那些剩下的就得留給辰格了。

  「為什麼?為什麼?」還在問呢。

  「你不是喜歡我嗎,那應該有為我做好犧牲的準備。」

  只有鄺理,只有鄺理,一臉面癱的吃完一個又一個,莫卡不可思議的盯著鄺理,感動的無以復加:「鄺理?你可以吃這麼多?」

  「嗯,餓了。」

  「根本就不難吃對不對,他們太誇張了。」

  「不知道,上次安娜在早餐裡加太多鹽,讓我暫時喪失味覺了。」

  辰格用手指把蛋糕盤子推到鄺理面前:「那就全部吃下去。」

  送走了三個人,莫卡又認真翻起新買的書,並沒有被眾人的反應和諷刺打倒,越挫越勇,很快他懊惱的把書頂在頭上:「我是不是不應該開這種店,像個傻瓜一樣,做東西的時候根本就沒法集中精神,靜下心來。」

  「沒事」辰格拿起自己的書,坐在沙發上,翻到上次沒看完的那頁:「你可以做給那些看不慣我們的人吃,毒死一個是一個。」

  (六)

  莫卡沖辰格皺了下鼻子,雙手扶住頂在頭上的書,在辰格面前來回的走,焦躁的自己在焦躁的天氣顯得更焦躁了,而做東西最要緊的就是耐心。再看看沙發 上悠閒的辰格,像夏日裡的涼風,就那樣簡單的坐少沙發上,就那樣簡單的看著書,就是一副最美好的背景,莫卡歪頭,頭上的書掉下來,他衝過去,跪在辰格面前 的地板上,把辰格手裡的書抽來扔掉,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來回的親了下去,好半天鬆開摸摸嘴,得到了滿意的效果:「好吧,我靜下心來了,繼續繼續。」

  辰格用食指輕抹掉莫卡親自己時弄到自己臉上的蛋糕渣,放進嘴裡,皺眉又吐出來:「能幫上你的忙就行了,不過你也幫我個忙,以後試吃去找鄺理。」

  莫卡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辰格在叫自己。剛開始他以為是幻聽,隨即這聲音越來越清晰和冷漠,然後他覺得自己像頭畜牲一樣被扛起來,再然後他聽到水聲,當他被無情的拋進浴缸裡時他徹底把雙眼睜開了。

  「你幹嘛!!」

  「快點洗澡,弄好了,1個小時內把房間打掃好。」

  「什麼啊,就為這點破事,等睡醒了再弄不行啊。」

  「不行,別慢吞吞的。」

  「催命啊你,前幾天才誇你放任我,才多久就變樣了。」

  「吵死了,你非要我動手,恩?」

  辰格挽起袖子,把洗頭的,洗澡的,全都一股子擠到了莫卡的身上,然後非常粗魯的在莫卡身上亂搓,莫卡被搓的又痛又癢,一會兒呲牙裂嘴,一會兒又忍 俊不禁。最後他推開辰格的手,把自己身上的白色泡沫抹到辰格衣服上:「你還不如直接把我扔洗衣機裡,它都比你溫柔,我自己洗。」

  辰格看了看表,調了時間:「給你五分鐘。」

  「到底在急什麼。」

  沒有理抱怨的莫卡,辰格走了出去。果然,五分鐘不多不少,辰格就推門進來,莫卡還在哼哼嘰嘰的洗澡,吹著口哨,見辰格進來,笑臉笑迎:「一會兒就好,別急,竟然都洗澡了,那就得洗乾淨一點。」

  辰格拿出手機:「給你一分鐘,不然我拍照了。」

  莫卡臉紅的慌張摀住,抓狂的取下蓬蓬頭往辰格方向沖,被辰格閃開了:「還有四十秒。」

  「你先出去,馬上,我馬上就出來。」

  辰格又出去了,沒多久,莫卡果然出來了,頭髮還滴著水,下身只裹著一條浴巾,打著赤脖,像個中年男人一樣,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拍拍自己的肚子:「早上洗個澡果然精神多了。」

  「你小子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給我快點把衣服穿好,然後把整個房間收拾了。」

  「中邪了吧你。」

  辰格拿起莫卡的衣服,就狠狠的套進莫卡的頭裡,莫卡吃痛的從領口伸出頭:「要出門嗎?今天是不是要去見什麼人啊?」

  「話多,見你媽啊。」辰格冷冷的應付。

  「你這人怎麼粗鄙,我只是問問,你幹嘛罵髒話。」

  「抬手。」莫卡抬手穿過袖子,辰格一把把浴巾扯開。

  「別,別這樣。」

  辰格把莫卡的四角褲扔到他臉上:「自己穿好。」

  「今天你看到啥都沒穿的我,竟然沒有邪念,你是不是對我已經提不起興趣了。」莫卡質問。

  辰格捏住莫卡的嘴:「少說點話,多做點事。」

  莫卡穿好衣服後,就開始按照吩咐把房間收拾好,前幾天忙著做吃的,累的都沒有時間收拾房子,才發現亂遭遭的一遍,看來辰格是已經忍受不了,今天才提醒自己的吧。莫卡快速的收拾完時,已經八點了。

  「正好。」辰格再次看了看表。

  「正好什麼?」莫卡問的同時,外面門鈴響了:「誰來了?」

  「丈母娘來了。」辰格站起來打開門,門外傳來了莫卡熟悉的聲音:「我還以為你們沒起來呢,沒告訴你們突然這麼早就過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媽!!!你怎麼來了,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

  「你這什麼口氣,看到老娘有這麼不爽嗎?」龔容瞪了瞪眼。

  莫卡可是相當的震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媽怎麼大清早突然就來了,而且,聽媽的話,她沒有告訴辰格,辰格是怎麼知道。原來剛才他不是罵髒話,是真的 見自己的媽,幸好啊幸好,莫卡真想撲到辰格懷裡,大聲讚嘆,老公,您真牛X。如果跟昨天一樣房間亂糟糟的,肯定被罵的狗血淋頭。

  龔容直接走進屋裡,左看看,右瞧瞧,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對於莫卡和辰格的事,龔容是矛盾的,她一方面已經承認了辰格,另一方面又總想抓到把柄看能不能把莫卡搶回來陪自己,畢竟莫卡這個不孝子,一天到晚嘴裡辰格又這樣,辰格又這樣,完全打破她打媽的平衡,本來今天想抓他們個措手不及,現在的年輕孩 子只要沒大人管著就挺墮落的,她如果看到亂糟糟的房間或者一些奇怪東西,就找理由教訓他們一頓,然後就有藉口因為這裡生活對莫卡不好,把莫卡帶回家跟自己 住段日子,可是龔容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這房間幹靜的異常,連莫卡也乾淨的異常。

  這一切還得從早上說起,龔容千辛萬苦才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樓準備坐車,剛好碰到了郝帥的媽去買菜回來。郝帥媽立即邀約龔容中午去打麻將,龔容推掉了,說是去看看兒子。

  郝帥大清早被尿憋醒了,無意中聽到自己媽回來和爸談起,龔容竟然早起去看兒子這事,以郝帥多年對龔阿姨的瞭解,他們母子倆的陰險個性,如果有反常表現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於是郝帥給辰格發了條短信過去。

  「辰,龔阿姨今天好像要去你們那裡,不知道通知你們沒有?」

  沒多久短信回過來了。

  「嗯,知道了,有賞。」

  「謝皇上。」

  龔容有些不甘心的坐下來:「你們起的倒挺早。」

  「那是當然,我們的生活作息那可是讓些小青年自卑,早睡早起。」莫卡虛誇,又接著說:「對了,媽,我最近在學習做吃的,你等會兒,我做給你嘗嘗。」

  「真的假的。」龔容有些懷疑。

  莫卡興沖沖的走進廚房後,辰格說:「阿姨,這麼早起來還沒吃早飯吧,我下樓去給你買點。」

  「咦,可莫卡不是說……」

  辰格沒說話,只是給了龔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出門了。

  沒多久,莫卡就做好東西出來了端在龔容面前,還是那樣華麗麗的外表,與此同時,辰格也回來了。

  龔容看了看莫卡,有些感慨,吃到自己兒子親手做的東西,那是件多幸福的事。

  她拿起麵包,放進嘴裡,只咬了一下,就吐到桌子上:「這什麼鬼東西。」連喝了好幾口水,都沒辦法把嘴裡的味道沖淡。

  龔容再次看了莫卡,有些感慨,吃到自己兒子親手做的東西,那是件多痛苦的事。

  莫卡非常不滿意龔容的反應,指責:「你可是我親媽,多少也給點鼓勵吧,這是什麼態度?」

  龔容也沒客氣:「你可是我親兒子,第一次來你們家就想毒死我?」

  莫卡去看門面裝修的怎麼樣,呆到中午才回家,正準備拿鑰匙出來開門,隔壁兩個房門同時打開了,伍區洋和鄺理手裡提著水桶正準備潑過去,發現是莫卡停了手,莫卡被這陣勢嚇的不輕:「你,你們想幹嘛。」

  伍區洋有些失望:「切,原來是莫卡,我們還是以為辰格。」

  「這是啥語氣,我馬上去告狀,竟然敢對我男人圖謀不軌。」

  安娜伸出手捏緊:「幻想一下你小弟弟在手裡的情形。」

  莫卡立馬狗腿了:「娜姐,開個玩笑嘛,何必認真呢,你們這是玩哪出。」

  「這不是暑假無聊嗎,看潑點涼水,能不能把辰格弄感冒。」伍區洋回答。

  「你們幼稚不幼稚!!!多大的人了,還想著感冒這件事呢,思想成熟點好不好,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莫卡打開門,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好好反省一下這是正常人該做的事嗎,真是的,虧你們想的出來。」

  「生活需要樂趣。」

  「生活不需要低級樂趣。」莫卡砰的關掉門。

  確實自己只見過辰格感冒一次,別說生其他病了,這傢伙體質也太好了吧,莫卡又想起辰格感冒時自己照顧的情形,嘴角有些笑意。

  關於辰格的所有回憶總是以最美好的姿態時不時出現在莫卡的腦子裡。

  這人吧,你不說也就還好,一說就老要想起,搞得莫卡時不時就會望著辰格發神。辰格不是沒發現,只是不想搭理而已。最後辰格終於用手彈了一下莫卡的腦門:「請你別露出這麼放蕩的樣子。」

  「你那什麼眼神,我這麼清澈單純。」

  「樓下的狗聽到都會吐。」

  多麼凶巴巴的一個人,這個賣鳳梨的,別人能賣屁股,你就只配賣鳳梨。這麼想著時,辰格已經站起來,準備出門。

  「去哪呢?」

  「樓下買點東西。」

  「等等我,我順便把垃圾提下去倒了。」明明就可以放在外面的垃圾桶裡,他非要自己提下去,誰都知道莫卡安的什麼心,想跟著辰格北。

  辰格也沒有戳破莫卡,兩人按了電梯,熟悉的數字,18到1。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18數位啊,幹嘛每次都選18樓。」

  「因為18,要發。」

  莫卡笑的肚子痛,鎚著電梯牆:「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俗氣的人,還要發呢,你才多大點啊,笑死我了。」

  辰格無動於衷:「是比你年輕點。」

  「別用年齡來戳我傷口。」

  「我不只要戳,還往死裡戳。」

  「那你就是嫌我比你老。」

  「不是嫌你老,是你本來就比我老。」

  「你這個不孝的,怎麼能不尊重長輩?!」

  「你這個不倫的,怎麼能猥褻晚輩?」

  莫卡又被吃得死死的,他想了想,老子就不信了,他總會找到一句話,讓辰格回不了嘴。到了樓下,辰格掀起垃圾筒的蓋子,莫卡把黑色的垃圾袋子扔進去。

  「好了,你回去吧。」

  「沒有你,誰要回家,我陪你一起去買吧。」

  「還真是任性。」

  買東西回來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莫卡把從超市裡把買回來的西瓜抱在懷裡和辰格回到了房間,另外三個人已經坐在裡面了,莫卡見怪不怪,這群人以前午休都會有一個小時呆在學生會的會議室,現在暑假了,他們6點到7點之間也會習慣性的聚一聚。其實遠遠不只這個時間。

  看到辰格淋了雨,三個人神采熠熠:「怎麼了?淋雨了,要不要緊啊,感冒了怎麼辦?」語氣是關心的,可是莫卡明明看到他們眼中那喜悅藏都藏不住。莫卡用刀把西瓜切開,安娜就拿了最大的一塊啃起來,這女人在吃方面從來就沒啥形象。幸好他有鄺理這個卡路里消耗機。

  莫卡怕其他人把另一個大片的西瓜搶了搶,早早的把那一片放在了辰格面前:「這是辰格的,你們誰也別動啊,不然砍了他的手。」說完,他咬了口自己手裡紅通通的西瓜,往垃圾桶吐了吐黑色的籽說:「我告訴你們,辰格有多俗氣,選18是為了要發,哈哈哈,好笑吧。」

  也只有莫卡一個人在那裡自作多情的笑,伍區洋翻了個白眼:「不懂就別瞎說,那是種習慣,習慣了18個數字,你不知道吧,他現在還是去小時候第一件去的那家店理髮,他是個念舊的人,所以才會喜歡你這個舊東西。」

  「吐你一大過坨口水。反正下雨也沒事做,我們來玩怎麼樣。」

  沒人說話,莫卡接著說:「如果誰能罵過辰格,我就……」莫卡像個奸商一樣露出陰陰的笑。

  「就怎樣,你那破樣子能有什麼籌碼。」

  莫卡沖三人勾了勾手指,他們四個人在開小會議。

  「我今天晚上就把空調開到最低,趁辰格睡著把被子搶過來,讓他往死裡感冒,怎麼樣?」莫卡,你心夠黑的啊。

  「成交!」三人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當事人辰格根本就不感興趣,莫卡這招借刀殺人很厲害,他很自豪,誰叫辰格這個壞蛋老是欺壓自己。這就是擺明瞭胳膊肘往外拐。

  莫卡用水果刀敲了一下桌子:「當~開始。」

  伍區洋第一個開始,甩了甩頭髮,指著辰格:「你這個負心漢,不要臉的。」

  這啥罵人的話,太弱了吧,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莫卡在旁邊直搖頭。

  本來平時辰格是不會理這些弱智的,不過誰叫他今天也太無聊,他把手機遊戲關掉放在旁邊,抬頭盯著伍區洋:「你長頭髮和短頭髮一樣,都醜。」

  一句話把伍區洋說的都快要飆淚了。

  頭髮是伍區洋的弱點,從辰格嘴裡說出自己頭髮醜字,更是弱點中的弱點。伍區洋摀住自己的心臟:「痛,我痛。」

  這下輪到安娜了,莫卡對安娜的毒舌可是給予了很高的期望。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安娜把腳抬起來放在茶几上,一臉凶相:「辰,你怎麼這麼討厭。」

  「你一邊呆著去。」辰格是不會罵安娜的,又是一句話把安娜打發了。

  我靠,莫卡差點沒把頭直接戳進西瓜刀裡,姿式是對的,表情是對的,那啥口氣,還辰,罵人用這麼親暱的稱呼,小姐在招客啊。

  看來只有鄺理的了,伍區洋和安娜都太愛辰格,指望他們沒戲。

  鄺理那張面癱的臉盯著辰格想了老半天:「你這件衣服不錯,下次借我穿下。」

  莫卡抓著頭髮指著鄺理:「你這根本就不是罵人!!!是借東西!!」

  「是嗎?可是我從來不會罵人。」

  說麼說來也對,鄺理除了認真說一句蠢話,從來沒看他動過氣,或者罵過誰,這白痴根本就不會罵人,莫卡直搖頭,這三個人從來就沒有罵過辰格,看來自 己高估他們,莫卡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指著辰格:「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你,讓你,你先說,看老子不把你說的屁滾尿流。」

  辰格用右手撐著下巴,歪著頭,好半天才淺淺說了一句:「吶,你今天挺可愛的。」

  莫卡暈了,腦袋裡啥東西直轉圈,揪住自己的衣服,臉紅的沖辰格嚷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說什麼呢,我回房間睡覺了。」莫卡飛奔回自己的房間用力甩上門。

  三個人像看白痴一樣目送著莫卡回房,這小子啥智商,還說我們,自己還不是一句話就被秒殺了。

  辰格重新拿起手機:「就這水準,還嫩了點。」

  天氣被一場雨降下了溫度,夜裡,莫卡被冷醒了,看了下時間才10點,連辰格都睡了。莫卡的鼻涕流下來,迷糊著看著辰格,拿起空調遙控器,把溫度按 到最低,拖過蓋在辰格身上的被子,又倒回去,沒個十秒,他又轉頭看辰格,把被子重新給辰格蓋上,想把空調關了,可遙控器不知道去哪了,莫卡眼皮很沉,找著 找著竟然就趴在那裡睡著了。

  番外6:要幸福,要很幸福

  半夜,半睡半醒的莫卡在床上難受的翻來覆去,身體浸出細密的虛汗,喉嚨乾澀疼痛還有些癢癢的,他無意中手臂搭在了辰格的手臂上,灼人的溫度讓辰格睜開眼,迷糊中握了握莫卡的手,然後再摸了摸他的額頭,坐起來,打開床頭燈。

  漆黑的房間突然刺眼的燈光讓莫卡皺起了眼睛,想伸手擋住光,被辰格抓住了手:「莫卡?」

  「嗯?幹嘛。」莫卡的聲音有些無力。

  「起來,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幹嘛。」

  「你發燒了。」

  「你才發騷,我好渴。」

  辰格接了點水,遞給莫卡,莫卡艱難的坐起身,喉結輕動著把水喝下,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沒事了,睡覺吧。」

  「由不得你,給我起來。」

  莫卡扁扁嘴,沒有力氣再多爭論,他覺得後腦勺開始有些悶悶的疼痛,辰格換上衣服,找個件外套披在莫卡身上,莫卡坐在床沿上,暈沉沉的腦袋,透過模 糊的視線,他竟然看到辰格蹲在地上幫他穿鞋,莫卡喃喃自語:「看來我果然是生病,出現幻覺了。」他坐在床沿上,衝著辰格伸出雙手:「背我。」

  辰格轉過身,半蹲在莫卡面前,莫卡倒在辰格的背上,辰格站起來:「喂,要不要緊。」

  「感覺很好。」莫卡安心的趴在辰格的背上。

  「白痴,不是問你這個。」

  醫院離住的地方並不遠,路燈清冷的光線打在地上,一直延伸到目所能及的地方,周圍水泥築起的高樓大廈還有一、兩個窗戶亮著橘黃的燈光,他背著他, 在深夜,風還未把潮濕的街道吹幹,莫卡像個貓一樣蜷縮在辰格的背上,辰格的外套裹著他,外套上的帽子遮住了他的眼,莫卡的意識很混亂,聽覺卻很靈敏,辰格 的心跳聲、呼吸聲、腳步聲。他把臉更貼近辰格的脖子,涼涼的感覺緩解了他:「沒關係,慢一點。」

  「你真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

  「你真是個愛操心的傢伙。」莫卡笑笑,不慍不火的頂嘴。

  也許生病真人讓人變得柔和,莫卡虛弱的身體附著辰格,如此懇切。莫卡的嘴巴埋在辰格的衣服裡:「辰格。」

  「嗯。」

  「這樣被你疼愛著的我,會甜壞掉的。」

  「別說糊話,身體這麼燙,難受就告訴我。」辰格明顯感到背上莫卡滾燙的身子,不由的把莫卡向上提了提,加快了腳步。

  莫卡搖頭:「你感覺到,那是我溫熱的心。」

  醫院似乎與深夜無關,一片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看病的人,把寂靜的夜隔絕在外面。辰格掛了號,因為是晚上,所以值班醫生少一點,還要等一會兒。莫卡 和辰格坐在有些冰涼的塑膠凳子上候著,看著那些焦急的們,大人抱著哭鬧的孩子,在輪椅上被推著的老人,吵架的情侶,哭泣的女人,抽煙的男人,躺在擔架推進 急診室的病人。

  現在眼前這些畫面,把生活悲傷一面生動的體現出來。

  莫卡明白,人的一生很匆忙的的過去了,有悲傷、有快樂才叫生活。不管是在哪個階段,都不能去責怪任何人,莫卡看過很多社會與法節目裡,那些犯人, 怪爸媽離婚,怪同學對他不好,怪這個社會不公平。那些無可避免的因素確實是我們無能為力的,可選擇做一個人怎麼樣的人,是自己的決定。你用墮落來報復別 人,別人在乎嗎?只會嘲笑你的可悲。

  難過的時候想著幸福。

  幸福的時候珍惜幸福。

  在這很短的一生,努力讓自己快樂了,就夠了。

  要心懷感激。

  莫卡把手放進辰格的包裡,把頭擱在辰格的肩上,即使是忙碌的醫院,這樣顯眼的他們和他們顯眼的舉動還是會引來側目。莫卡閉著眼睛,不去看他們的表情,這是辰格教他的,不想看的時候,就把眼睛閉上。

  「都說承諾是個輕浮的東西,你說我們在以後,所有起伏的感情都變平淡以後,那些你給我的承諾,會不會也跟著淡瞭然後沒了。」

  辰格感受著肩膀來自莫卡輕微且短促的呼吸:「舊的承諾如果沒了,我會給你新的。」

  「嗯。」

  「莫卡。」

  「嗯?」莫卡開始漸漸入睡。

  「我們要走很遠很遠,很久很久。明白嗎?」

  「明白。」莫卡迷糊的答應著,跌進了辰格的話語裡。

  等莫卡再次醒過來時,他已經躺在床病上,手背上吊著點滴。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才在一個睡在旁邊沙發上的辰格,因為沙發有些狹窄,莫卡猜辰格肯定睡的不舒服,這家醫院不比上次的醫院。

  莫卡小心的下床,推著吊點滴的架子,把剛帶來的外套搭在辰格身上,然後硬是在本來狹窄的沙發上擠出一個小空間,鑽進辰格的懷裡。

  「喂,你幹嘛,回你的床上去睡。」

  「我也想睡這裡。」

  「很擠也,給我走開。」

  「我是病人,別罵我。擠你就把我抱緊一點,不然我會掉下去的。」

  辰格無可奈何的撇了一下嘴,把莫卡擁入懷裡,外套蓋在兩人身上,辰格小心的不碰到莫卡吊點滴的那隻手,莫卡親了親辰格嘴角,笑容從眼裡散出來: 「謝謝你背我過來;謝謝你幫我掛號;謝謝你把肩膀借過我;謝謝你守在這裡;謝謝你把沙發讓給我睡;謝謝你不碰到我手背;謝謝你來過的世界,並且願意留下 來;謝謝你,我最親愛的。」

  「什麼謝不謝的,白痴啊你。」

  「跟你客氣一下,你還不領情,你說如果你沒發現我發燒了,會不會第二天太嚴重,我就翹掉了。」

  「不會的。」

  「為什麼?」

  「沒有我允許,誰也不能帶你走。」

  「那伍區洋帶我去買東西呢,你是不是就要弄死他。」

  「你哪來的精神說這些廢話,睡覺了。」

  「我睡不著了。」

  「喂,你給老子,別亂動,掉下去了。」

  狹窄的沙發,輕微晃動的點滴架,交纏著的雙腳,躺在辰格懷裡笑個不停的莫卡,抓住莫卡以免他掉下沙發的辰格。

  遇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太甜了,把我的世界沾染成你的味道。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君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