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青梅竹馬這一回事,不單指感情好的,也有感情壞的。  

  有人恨不得求上天憐憫他,讓他早日從某人的身邊解脫,永遠也不想當這個某人的青梅竹馬,以免自找罪受。  

  此話怎講呢?  

  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人比玉騰龍更怨恨上天的了,他十八年前出生,家中是京城二富,全京城就玉家跟耿家最有錢。  

  也這么剛好,他出生那一天,坐落在京城西面的耿家少奶奶也生下一子,取名叫作耿冰泉。  

  耿冰泉生得粉雕玉琢,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笑起來有迷人的酒窩,人見人愛的模樣逗得見過他的人無不是疼他疼到了心裏頭。  

  而玉騰龍呢?  

  生下來就是一張如黑炭似的臉,哭聲驚人,洪亮的聲音可以傳過好幾條街,簡直是魔音穿腦,照顧他的奶娘都說沒見過這么黑、哭得這么兇的嬰孩。  

  沒辦法,他就是長得像他老爹的老爹,也就是死掉的爺爺,一張黑炭似的臉龐,面惡心善。  

  不過,別人還沒看到他心善的那一面,已經自動把他歸類成那種以後鐵定會仗勢欺人的富家子弟。  

  誰教他長得惡形惡狀,活像地獄裏的魔王轉世般,魔王乖乖在地府裏稱王也就罷了,還出世到人間來嚇人,自然得不到他人的好感。  

  兩家同為富商,自然關係緊密,一個住城東,一個在城西,兩個小孩又是同日出生,若是生個一男一女,只怕早已從小結親,就算生了兩個男的,也是要他們一起讀書、做好朋友。  

  他也像別人一樣,當初一見到粉雕玉琢的耿冰泉時,三魂便去了兩魂,七魄丟失了五魄,因為耿冰泉比他見過的小姑娘、小婢女,甚至是大姑娘、大美女還要可愛三分。  

  黑白分明的雙眼滴溜溜的靈活,好像上了脂膏的粉唇又美又迷人,更別說一笑起來兩個酒窩更是讓他顯得嬌俏調皮。  

  那時兩個人同為五歲,他一見耿冰泉,就像傻了一樣。  

  耿冰泉則是對他一笑,讓他差點興起保護他一輩子的豪情壯志,事實上,也幸好他沒來得及發誓,要不然鐵定後悔一輩子。  

  因為沒多久後,他就見到了耿冰泉惡魔般的真面目。  

  他看玉騰龍對著他發癡,一掌就打中他的鼻子,讓他鼻血狂流,一邊還發出凄厲喊聲,好像玉騰龍欺負了他。  

  「不要……好痛,騰龍……」  

  大人被尖叫聲引來,玉騰龍目瞪口呆的望著耿冰泉撲倒在泥地上嚶嚶哭泣。  

  「騰龍想要我手裏的糖,我不給他,他就要打我。」  

  他說得活靈活現,拜托,現在流鼻血的是他,又不是耿冰泉。  

  但是大人責難似的眼光已經全望向他,耿冰泉還哭得站起來,拿起手裏的糖塞進他的手裏,說得楚楚可憐,其實根本就是一肚子壞水。  

  「給你,你不要生氣了。」  

  就因為他這張天生的壞人臉,跟耿冰泉善良的臉蛋比起來,自然再怎么解釋也有理說不清,何況當時的他才幾歲,早就被耿冰泉這惡魔的詭計給嚇呆了,更遑論開口解釋不是自己的錯。  

  幾乎是立刻的,他就被指責為壞小孩,他爹立即送上好幾包比耿冰泉手裏更好的糖到耿家陪罪。  

  後來他才知道原因,耿冰泉想吃那種糖,爹娘不許他吃,於是就設計他,他爹以為他真的打他,立刻就奉上了好幾包給他吃。  

  好個陰險的家夥!玉騰龍再怎么腦袋不靈光,也知道要對這種骨子裏就是卑鄙小人的人敬而遠之。  

  偏偏只要他一想要逃跑,離開耿冰泉的身邊,耿冰泉鐵定會發生一些小小的意外。  

  這些意外縱然跟他沒關係,但是說來說去,最後都會變成是他的錯,於是他當然要陪他到傷好。  

  所以他從來沒有離開過耿冰泉的身邊,他們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不過只是美其名叫青梅竹馬,實際上叫作奴隸、奴仆比較合適。  

  更可惡的是,耿冰泉小時候美得像朵花,長大後更是翩翩美男子。  

  而他小時候是塊黑炭,長大後,長相像個流氓,任他有再好的心性,善良的心胸仍是人見人怕,怎不教他氣悶。  

  耿冰泉一出門,一定得要他陪在他的身邊,玉騰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因為他這塊黑炭,可以襯托他這個絕世美男子。  

  有時候想起來,他不只心嘔,更加氣憤難平。  

  上天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他?他從來沒做過壞事,連螞蟻也不忍心踩死,還會捐出爹娘給的零用錢給貧苦的人,他這一輩子都很認真努力,但是這張臉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  

  就因為這張面惡的臉,他就要被耿冰泉欺壓一輩子嗎?  

  不,他一定得想個法子不再待在他身邊,沒錯,總有一天,他一定會遠離這個青梅竹馬的小惡魔。  

  「好,好,你們說的都對。」  

  耿冰泉被姑娘家包圍住,臉上帶著絕世美男子才能綻放出的絕美微笑,若是普通人露出這種笑容可以稱為惡心,但是他露出這種笑容,更襯得他宛如潘安在世。  

  然而玉騰龍卻在他背後放話--  

  「陰險的小人,總有一天,我會拆穿你的真面目的。」  

  耿冰泉就好像後面也有耳朵一般,回過頭,笑得讓他不寒而栗。這家夥這種笑法,鐵定是想陷害他。  

  「你剛才說什么?騰龍?」  

  他的聲音很甜,一點也不帶殺氣。  

  只有玉騰龍知道,他等會兒可能會想出爛招來害他,君子不與小人鬥,他還是識相點吧。  

  「沒說什么,哼。」  

  他不屑的別過臉去,再繼續看耿冰泉跟那些姑娘家那副親熱樣,眼睛都會爛掉,他才不想多看,這家夥很邪惡,這些姑娘家不懂,但是他跟他從小一起長大,被他陷害了無數次,
    
    所以他最清楚。  

  「我可以回去了吧?」  

  他根本就不想陪耿冰泉,他暗地裏情人很多,一臉色樣,見到女人就想下手,真不知道他臉上怎么沒寫著「好色」兩個字。  

  自己之所以很沒女人緣,該不會是因為跟他在一起久了,女人只看得見他,根本就看不見自個兒的緣故吧?  

  看來這一切都是耿冰泉的姦計,他要出來買東西,為什么每次一定都要他陪著,他是不是故意藉此搶走自己的風採,讓所有的人只看得見他?  

  耿冰泉臉色立刻一變,想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不能回去,一定要陪他陪到他高興為止。  

  他硬是忍耐著,從早上忍耐到中午,現下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憑什么他必須陪著他,難不成他跟女人做那檔事時,也要他在一邊陪他嗎?  

  一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又直想作嘔,呸!害得他全身都豎起寒毛了。  

  「我要回去了。」  

  他站起來,耿冰泉也跟著站起來。  

  耿冰泉狠狠的瞪他一眼,魔王似的兇惡臉龐搞得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倒退好幾步,還用那種玉騰龍聽得到的聲音尖聲說話,擺明想讓他聽到。  

  「耿公子,你怎么有這么兇惡的朋友?」  

  「沒什么,他今天剛好心情不好。」耿冰泉和顏悅色的道。  

  「耿公子真可憐,一定是他強迫你陪著他的。」  

  到底誰才是受害者啊?玉騰龍氣得渾身發抖,立刻就大踏步走出去,他已經十八歲了,也就代表耿冰泉也同樣是十八歲。  

  耿冰泉從小就愛黏著他,但已經過了十多年,從今天起,他就要改變這個事實,他要他不準再黏著他。  

  說真格的,耿冰泉家中一大堆的仆役、奴婢,但是別的仆役伺候他,他就嫌冷嫌熱的,一定要他在旁邊挨著伺候。  

  擺明把他當成仆役使喚嘛!想他家世與他相同富有,也是一個跟他平起平坐的少爺,幹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他不想當他的仆役、奴隸一輩子。  

  「你到底想要幹什么?」  

  耿冰泉從後頭趕上來,騙女人的甜蜜笑容此刻已變成了怒火衝天,而玉騰龍才不管他氣不氣,最好他這個陰險的人快點氣死、「陰才」早逝。  

  「沒幹什么,我不想陪你在那裏假笑,惡心死了。」  

  耿冰泉抓住他的臂膀,他雖然看起來文弱,但是因為自小習武,力氣並不比他小,他揪住他的臂,讓他也不能再舉步往前進。  

  「你最近越來越不乖……」  

  不乖?  

  一聽他的話,玉騰龍頓時怒發衝冠,耿冰泉把他當成什么東西,乖是對自家養的狗,馬、畜生才用的形容詞耶。  

  「我對你乖個屁,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幹什么對你乖?」  

  耿冰泉陰陰的道:「你很久沒被我教訓過了……」  

  他才不怕他,昨天他才過十八歲生日,他已經想通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想要跟耿冰泉扯上關係,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最好是永遠都不再見面,以免看了就有氣。  

  「我已經決定要永遠離開你了。」  

  他義正辭嚴的說出口,想不到耿冰泉竟彎唇一笑,笑得他頭暈目眩。他的笑容真美,可以讓人看了一整天癡癡呆呆,如果不是他耿冰泉心地不好,他可以說是內外皆美,人間難得。  

  「我們都還沒正式有什么關係,你就想離開我?還是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之間有關係?」  

  他說的話太過不三不四,傳進玉騰龍耳朵裏,讓他忍不住怒吼,一邊怒吼,卻一邊紅了耳朵。  

  這家夥說什么屁話啊,好像他們之間有什么奇怪的噯昧關係似的,就算耿冰泉是女的,他也不要跟他有什么交集。  

  不過他又忍不住想到,若是耿冰泉是女的,依兩家爹娘想要喜上加喜、富上加富的心理,可能耿冰泉早就是他的親親娘子了。  

  有這樣的漂亮老婆,若是個性還能再好一點,也難保自己不會墜入情網,畢竟耿冰泉真的長得很美,很對他的胃口。  

  等……等一下,自己竟然開始用力思考耿冰泉若是他老婆的事,他氣惱的瞪了耿冰泉一眼,都是他亂說話,害他又想到別的地方去。  

  他每次都趁他頭腦不靈光的時候把他耍得團團轉。  

  「你說話正經點。」  

  耿冰泉反而失笑,「你是嫉妒我跟別的姑娘說話嗎?」  

  越說越奇怪,讓他青著一張臉瞪向耿冰泉。他一點也不嫉妒,真的,就算那些姑娘全都愛耿冰泉,他也只會認為她們沒眼光。  

  他要的女人很簡單,只要不被他的流氓臉給嚇著,曉得他的好處,對他溫柔體貼,能幫他掌理家裏的事,這樣就行了,他就要這個女人了。  

  只不過他長得實在太嚇人,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過這種勇敢又有智慧的女人,倒是有一堆被他嚇昏的女人。  

  女人見到他唯一的反應,就是落荒而逃。  

  家裏的婢女一看到他就嚇得直哆嗦,他實在見她們可憐,就要婢女離他遠一些,不用她們伺候。  

  害他別說沒女人愛,就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所以長到十八歲,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童子雞。  

  不像耿冰泉,不管走到哪裏,女人都趨之若騖,讓他覺得真的很嘔。耿冰泉心那么壞,做事那么陰險,這些女人就是沒看到他陰險的那一面,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只要他說出實情,大家一定會說這樣的他有點小心眼,耿冰泉只不過是比他好看,他就私心嫉妒,總之他實在吃過他太多虧,所以恨不得離他遠一點。  

  說他小心眼、嫉妒都好,總之他不想再跟耿冰泉瞎攪和。  

  「我管你跟誰說話,總之,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話,我決定了,我要跟你絕交,而且我是說真的。」  

  他轉向耿冰泉,說得很篤定。  

  耿冰泉臉一沉,隨即又是一笑。「好啊,我倒要瞧你能不能跟我絕交得成?」  

  耿冰泉說得幹脆,玉騰龍明明知道他有詭計,不過不管耿冰泉要耍什么詭計,他絕對……且非常肯定,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理會他。  

  雖然他這一輩子的「絕對」,最後總是毫無意外的被耿冰泉給破壞了,但是這次他是真的鐵了心,絕對不要再跟耿冰泉這個惡友在一起。  

  「那我要走了,以後再也不見面了喔。」  

  耿冰泉大方的擺擺手。「請。」  

  玉騰龍走了好幾步,耿冰泉的大方忽然讓他心裏直發毛,該不會他想到什么惡計要陷害他吧?所以才答應得這么爽快。  

  他忍不住的回頭看耿冰泉,他就站在街上朝他露出足以令人暈眩的笑容,玉騰龍急忙轉回頭來,臉上卻訕訕的紅了起來。  

  不是他故意要臉紅,畢竟誰看著一個男人會臉紅的,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是耿冰泉實在長得太好看,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笑容都會臉紅的。  

  喔,不對,他幹什么現在卯起來稱讚耿冰泉?  

  笨蛋!他用力打自己的臉,他可不是變態,幹嘛看著耿冰泉這個陰險的男人臉紅,耿冰泉再好看……哼,他也不願意再看!  

  「我真的要走了喔。」玉騰龍又回頭說了一遍。  

  耿冰泉態度仍是那么大方。  

  「請。」  

  於是玉騰龍真的大踏步的往自己的家裏前進,一路上他仔細聽著後面的聲音,既無腳步聲,也沒有耿冰泉喚他的聲音。  

  他開心得大笑起來,太棒了,看來這次他真的是解脫了。  



    過了兩天,耿冰泉果然都沒去吵玉騰龍,而沒有耿冰泉的生活簡直是身在天堂,玉騰龍只覺得全身自由自在,連作夢都會笑。  

  然而到了第三天,禍事就開始降臨了。  

  耿冰泉家的總管,額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急急忙忙的跑進玉府,一看到玉騰龍坐在大廳,話也不說的就咚一聲跪下地。  

  這么大的陣仗,讓玉騰龍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他十八歲,而耿總管已經七、八十歲,年紀足可當他爺爺,他怎么敢讓他跪自己。  

  耿家的總管,服侍耿家三代,可說是忠心老仆。  

  最主要的是,耿總管從他小時候就對他很好,常常給他糖吃,所以他對這個老總管很有好感,哪知他今天一進門來,就這么戲劇化的給他一跪。  

  玉騰龍放下茶杯,跳了起來,忙扶起耿總管,但是耿總管不讓他扶起,還是跪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怎么了?耿總管,你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進門就跪?」  

  「玉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爺!」  

  一聽跟耿冰泉有關,玉騰龍只差沒倒退三步。  

  「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他說出這么一句絕情的話語,跪在地上的耿總管立即哭了起來,拉住他的褲子哭哭啼啼,言語之中滿是哀求。  

  「玉少爺,你們同是青梅竹馬,少爺又對你那么好,他要是有什么東西就急急忙忙的送你一份,你一個人單身外出,他就牽腸挂肚,

     非得時時刻刻保護你,他覺得自己嬌弱就從小習武,還不是為了不讓你被別人欺負。」  

  「他才不是對我好,那是因為……因為……」  

  他根本就是練武來欺負我的,他送東西來是炫耀,他一定要我跟他外出,是因為把我當成貼身仆役!  

  玉騰龍差點就要大吼出這些話,不過他還沒完全的失去理智,他知道若是說出這些話,一定會被大家指著鼻子罵他忘恩負義、不知感恩。  

  誰教耿冰泉平時很會做人,把他身邊的人都哄得暈頭轉向,別人的生辰他都記得,送上的都是大禮。  

  再加上他很會裝模作樣、表裏不一,搞得連自己的爹娘也著了他的道,平日裏說話三句不離「冰泉」這兩個字,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他才是爹的兒子,但是爹倒像耿冰泉才是他的兒子,真是氣人,耿冰泉簡直是陰險到了極點,連他爹娘的心都向著他。  

  「玉少爺,現在只有你救得了少爺了,你為什么還要說出這么絕情的話。難不成你真的想見死不救嗎?」  

  「見死不救」這四個字太過沉重,讓玉騰龍擔當不起,但是他腦袋雖笨,卻還是有些精明的,連忙道:「是你家少爺說要跟我絕交的,所以當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管。」  

  總之現在先把所有的罪都推給耿冰泉就對了,雖然是自己先提要絕交的,可是耿冰泉也沒意見,所以就當耿冰泉也有這個打算,只是他比他先說出來而已。  

  耿總管一聽他這么說,哭得如喪考妣,聲音大了些,而且指控的意味越來越強,強得讓玉騰龍被他的氣勢給逼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家少爺就是中邪了,才會說出這種根本就不可能說出來的話,你不救他,反而還真的跟他絕交,玉少爺,枉費我從小那么疼你,想不到你連我們耿家唯一的少爺都棄之不顧……」  

  「可是……」  

  耿總管傷心的瞪著他,讓他到嘴的辯解語句全部吞下肚子裏,想也知道耿冰泉的中邪絕對是騙人的。  

  「既然他中邪,那就請個道士驅邪不就得了。」  

  玉騰龍心不甘情不願的提出解決辦法,就是不想去看他,卻讓耿總管老淚縱橫,哭得更加厲害。  

  「如果有用,我還會來這裏求玉少爺你嗎?道士說這個邪魅太過厲害,少爺八字輕,若不是身邊有鬼神鍾馗護身,只怕還會更嚴重。」  

  「鍾馗護身?」這是什么玩意兒?  

   他的疑問馬上就由耿總管那裏得到解答,但是這個回答卻讓他臉色黑煞,差點就氣得吐血,然後一頭撞死,  

  「道士說,因為玉少爺你長得像鬼王鍾馗,鎮得住那些妖魔鬼怪,所以這些年來八字輕的少爺才會沒事,現在你不在他身邊,少爺他中邪得十分厲害,每日在房裏昏睡,

     一醒來就在房中跳來跳去,你再不救他,他就完了。」  

  「他完了最好。」  

  玉騰龍再也顧不得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沒血沒淚的混帳,那家夥竟胡亂編造他長得像鬼王鍾馗,擺明就是嘲笑他來著。  

  他是長得沒他那么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是把他說得像醜怪的鬼王,耿冰泉根本就是惡意的開他玩笑。  

  他才不信他中邪,一切肯定又是他裝出來的,他硬著心腸轉身走回屋內,不顧耿總管在外頭鬼哭神號的求他。  

  回到房內,一拳打在自己房間的墻壁上,玉騰龍氣得全身發抖。  

  耿冰泉,你這個混帳,我這輩子跟你勢不兩立。  

  玉騰龍在房中悶著生氣一個下午,到了吃晚飯時分,雙親已經在飯廳等他,他才會到飯廳。他行了禮,正要坐下吃飯,他慈愛的娘親卻突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了起來。  

  「聽說冰泉生了怪病要你去鎮邪,你怎么不去?我什么時候生了-個不把朋友當朋友,不把好兄弟當兄弟的兒子了。」  

  「娘,那是他裝的,他才沒有中邪!」玉騰龍大聲的吼了出來,震得屋瓦都抖了起來。  

  玉夫人則縮成一團,好像受到莫大的驚嚇。  

  玉老爺丟下筷子,趕緊抱住妻子。  

  「你嚇你娘幹什么?難不成她說的不對嗎?冰泉對你有什么不好,你口口聲聲說他是裝的,連看也不去看他,這等無情無義的事,若傳出去被人知道了,

    豈不是要說我們玉家家門不幸,生出了你這種沒血沒淚的人來。」  

  他不是故意要嚇娘的,玉騰龍忍不住一陣心虛,誰教他的聲音本來就大,平日他都壓低聲音,剛剛是一時太過生氣,他才會忘了壓低聲音。  

  而且他的心情好差,他們都只看到耿冰泉表面的好,-點也沒看見他私底下的陰險樣。  

  耿冰泉以戲弄他為樂,這中邪的事情,鐵定又是他的惡作劇。  

  「我……我不要去看他,不要……」  

  他這次是真的鐵了心……竟然說他長得像鬼王鍾馗。  

  對!你耿冰泉是長得好看,但是有必要這么糟蹋我這個長得醜的人嗎?  

  長得醜又不是他願意的,明明知道他在意這個,可是他卻專拿這個弱點來刺激他,所以他才會那么生氣。  

  「你……你真的不去?」玉老爺兇他。  

  他別開臉,「不去!」  

  「好,你不去就不去,到時候耿家抬了冰泉的屍體來我們家問罪,我也護不了你。」  

  玉老爺說得難聽,玉騰龍氣憤的站起來,他受不了這個家的沉重氣氛,走出了屋子。一到屋外,聽到的全都是耿冰泉中邪的事情,原來他中邪之事已傳遍整個京城。  

  「聽說耿家少爺中邪?」  

  「不但中邪,還像個僵屍一樣在家中跳來跳去,聽說他是中了屍毒……」  

  玉騰龍豎起耳朵聽,另外的人卻說得更加不堪入耳。  

  「我還聽說他跑到墳地,二話不說就掘墳吃起屍體來,簡直是恐怖至極,還嚇死了守墳的老人,結果他還吃了守墳老人的肝臟……」  

  玉騰龍握起拳頭,這個人在胡說什么,耿冰泉那么愛幹凈,要叫他去挖墳,還不如叫他獻出全部的家產。  

  更別說後面的話了,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要叫耿冰泉吃那種不堪入嘴的東西,當他這么好養啊?  

  「真可惜了他那張花容月貌,有人說就是因為他長得太漂亮,那些妖魔以為他是女的,所以才先讓他著魔,夜夜潛入他的房間,做些茍且的事情。」  

  「這是真是假?」  

  這種路邊傳言,說得越誇張、越下流,就越能挑引人心的好奇。  

  剛說這段話的人將聲音壓低,「當然是真的,這消息就是耿冰泉自小長大的青梅竹馬說的,消息來源絕對無誤。」  

  玉騰龍一呆,怎么耿冰泉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青梅竹馬嗎?他怎么全然不知道這件事?  

  「你說玉家的少爺啊?」  

  「沒錯,就是玉家的少爺說的,還說得香傃無比……」  

  玉騰龍差點咬碎嘴巴裏的牙齒,這些人胡亂破壞耿冰泉的名聲,竟然還敢說是他說的,擺明也在破壞他的名聲。他轉向他們,從暗處走了出來,陰鬱的面容宛如怒神下世。  

  「你們胡說什么,我才沒說過耿冰泉那些話,而且耿冰泉根本就沒中邪,你們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撕了你們的嘴巴。」  

  他一發威,齜牙怒目,讓人差點嚇破膽,聚在一起說這些小道消息的眾人立刻就作鳥獸散,而玉騰龍則氣到想要捏死他們。  

  「胡說八道,耿冰泉根本就沒中邪,為什么要被他們這樣胡亂說嘴,再聽下去我都快瘋了。」  

  他渾然不知自己正邁著步伐往京城西面的耿家行去,他決定明天早上就要帶正常的耿冰泉出去吃早飯,讓那些愛造謠生事的混蛋看看,耿冰泉不但沒事,而且還正常得很。  

  一進入熟識的耿家,玉騰龍馬上就怒吼道:「耿冰泉呢?他在哪裏?」  

  耿總管感動得差點哭出來,「玉少爺,我就知道你是少爺的好朋友,你絕對不會棄他於不顧的。」  

  「少說廢話,耿冰泉究竟在哪裏?」  

  他心情正壞,在街巷聽到那些話,簡直快氣爆了他的心,縱然耿冰泉再怎么欺負他,他也不許那些人說耿冰泉的壞話,還傳得那么難聽。  

  再怎么說,若不是耿冰泉是男的,他早就是他的老婆了。  

  如今耿冰泉雖不是他老婆,也是他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全天下就他夠格說耿冰泉的壞話,其他的人都不行。  

  「在房間裏,道士正在他的屋外作法,以防妖魔再度潛入。」  

  「妖魔個屁。」  

  他氣到連粗話都溜出口,走到了耿冰泉的門口,果然見到道上搖鈴,手中拿著桃木劍比畫著。  

  玉騰龍惡狠狠的瞪了道士一眼,那道士被他流氓似的兇惡臉龐嚇得桃木劍差點兒就掉在地上。  

  「都把這些給我撤了,耿冰泉沒中邪。」  

  耿總管跟耿家二老急得直搓手,尤其是耿冰泉的娘已經擔憂得滿臉發白。  

  「可是冰泉真的中邪得很嚴重。」  

  一句「屁」就要出來,要不是顧及對方是長輩,玉騰龍早就罵得很難聽了,他按捺下怒氣,恭敬的道:「沒事的,我先進去看他,但是別再叫道士搖鈴了,那讓我聽了頭痛。」  

  「喔,好、好。」  

  因為太過擔憂耿冰泉這些日子的病況,讓耿家二老也亂了頭緒,玉騰龍一進來,立刻就主宰了情勢。  

  道士停止搖鈴作法後,玉騰龍才進入耿冰泉的房間,把房門合起,耿冰泉屋裏的窗子都被符給貼滿了,他越看越氣,立刻撕扯這些妖符。  

  「亂七八糟,耿冰泉又沒中邪,貼這什么符,能看嗎?」  

  他撕得滿地上都是符的碎片後,才轉身走向耿冰泉躺著的床,他差點就想一拳揍扁耿冰泉那張漂亮英俊的臉。  

  「你還裝什么,還不趕快起來?我又如你所願來了,你開心、高興了吧?」  

  耿冰泉在床上張開了眼睛,星眸裏滿是笑意,看來對這結果滿意得很,而玉騰龍早知道他是裝的了,氣得不斷低吼。  

  「裝什么中邪?你知道外面傳得多難聽嗎?聽得都污了我的耳朵,害我差點想要揍扁那些亂說的人!說你去挖墳,還說你吃屍體,

     甚至說有妖魔潛入你房間,想要對你亂來,那些人亂說……」  

  「誰教你不理我。」  

  耿冰泉沒那么笨,說出那些風聲都是自己放出去的,他知道這-招一定對玉騰龍有效,果不其然,玉騰龍這不就來了嗎?  

  他從床上坐起來,與玉騰龍並肩坐在一塊兒。  

  耿冰泉柔柔的靠在王騰龍的肩上,玉騰龍握起拳頭想要打他一頓出氣,才碰到他的臉,就打不下去。  

  他不是沒有機會可以痛揍耿冰泉,可是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結什么冤孽,他就是打不下去。  

  任他被他怎么整、怎么戲弄,頂多到後來耿冰泉跟他陪不是,一切就會雨過天青。  

  「騰龍……」  

  「哼,不準叫我。」  

  「騰龍……」  

  「我叫你不準叫我。」  

  「騰龍……」  

  玉騰龍氣得轉過身。  

  耿冰泉拉著他的手道:「我好餓,這幾天為了裝神弄鬼,都沒好好的吃頓飯。」  

  「你活該。」玉騰龍罵是這樣罵,但是他已經站了起來,打開房門朝外吩咐道:「冰泉餓了,叫人送上東西來。」  

  在外頭等待的所有耿家人立刻發出歡呼聲。  

  廚娘急忙衝去做飯,耿家二老開心得直流淚,耿總管更是感激得跪下磕了好幾個響頭。  

  「玉少爺,果然還是你這鬼神的樣子,才鎮得住那些妖魔鬼怪。」  

  耿總管說的是感激的話,但是玉騰龍聽得十分刺耳,而耿冰泉在屋內則捧著肚子狂笑,玉騰龍大力的甩上門,他不揍耿冰泉可以,但是沒說要讓他好過。  

   「罰你等一下飯菜不準吃。」  

  耿冰泉一怔,隨即扁起嘴,玉騰龍也知道這個條件嚴苛,他都餓好幾天了,怎么能叫他不吃。  

  「至少要我吃過,你才可以吃。」  

  耿冰泉笑了,拉著玉騰龍的大手,滿足的嘆口氣。  

  「騰龍,你對我真好。」  

  「我又不想對你好,都是你強迫我的。」  

  玉騰龍恨恨的說出這句話,誰教耿冰泉老是折磨他。  

  耿冰泉雙眼發亮,雙手牢牢的握住他。「我還想要你對我好一輩子呢!」  

  他黏得近,手又握得很緊,兩個大男人這樣摸來摸去的,不曉得在幹什么,尤其是最近耿冰泉超愛黏著他,動不動就抓住他的手握緊,熱都熱死了,他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摸的。  

  「別再摸了,熱死了。」  

  玉騰龍一甩手,耿冰泉的手又靠近,這次是摸在他的臂上,好像在感受著他粗壯的肌肉觸感。  

  「你神經啊,女人摸不夠,還摸到我身上來!」  

  他狠狠的瞪他,他的怒目兇臉向來可以對任何人造成影響,就連他的爹娘也會嚇到,就只有對耿冰泉怎么樣都沒用,摸還是照樣摸。  

  「你比女人好摸啊。」  

  「你……你在炫耀什么啊?」  

  玉騰龍不是滋味的咬牙切齒。  

  耿冰泉異性緣之好、桃花運之多,讓他有時候都覺得很嘔,女人連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還每次都嚇得拔腿就跑。  

  總之,他跟耿冰泉就是雲泥之差,一個是絕世美男子,一個是鬼上鍾馗再世,怎不教他氣悶。  

  「騰龍,你沒碰過女人嗎?」  

  玉騰龍臉紅了起來,要在自己這一輩子最生氣的人面前說出自己超沒女人緣,而且女人看到他往往都是尖叫快跑,這面子上一點都挂不住,他才不想跟耿冰泉談這種話題。  

  「不關你的事。」  

  「沒碰過對不對?」  

  耿冰泉閃爍的目光帶著精光,只可惜玉騰龍根本就注意不到這點,他氣了起來,硬是說謊。  

  「誰說我沒有,好歹我也十八歲了,我家中奴婢如雲,我早就嘗過……嘗過女人的身子了。」  

  他一抬頭,想要抬頭挺胸,讓這一段話更有說服力,想不到竟看到耿冰泉眸光-黯,抓住他手的力道加重,臉色變得凝重。  

  「是你家中的奴婢嗎?你家裏的婢女不是都許了人了,你不會去碰那些有夫之婦的吧?」  

  耿冰泉一副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玉騰龍是隨便說說,他只是不想被耿冰泉嘲笑,哪知道他會這樣窮追猛打。  

  「關你什么事,我有我自己的辦法啊。」  

  現在說什么也不能承認自己剛才說謊,以免自打嘴巴。  

  耿冰泉冷哼一聲,「我不信,我成天跟你在一起,你有情人我不會不知道。」  

  為了氣他,玉騰龍說得更起勁了,誰教他竟然把自己看得這么沒用,好歹他在外頭人家也叫他一聲玉少爺,怎么可能會沒女人投懷送抱?  

  雖然事實上是沒有。  

  「你練武的時候,我又不陪你練,你晚上睡覺,我又不陪你睡,哼哼,你怎么知道我沒有?」  

  耿冰泉臉色變了變,表情變兇起來。  

  玉騰龍從小到大沒見過他這種兇暴臉色,可是謊已經說了,又不能不說下去,他只好不高興的念耿冰泉一頓。  

  「你以為你可以跟女人在一起,我就不行嗎?」  

  「我跟女人在一起,是為了以後要跟你在-起做準備的!」耿冰泉突然沒頭沒腦的說。  

  「咦?」  

  這-句話玉騰龍完全聽不懂。  

  耿冰泉仍是不信,皺眉道:「你跟女人在一起做什么?你說得出來嗎?」  

  他把他瞧得這么低,讓玉騰龍火氣開始慢慢上來,擺明就是說他沒有女人愛嘛,男人可以輸裏子,就是不能輸面子,他拼了。  

  「我們有親嘴,然後就……就是那一回事嘛!」  

  「親嘴?」  

  耿冰泉臉色嚴厲的盯著他的嘴唇看,好像他的嘴唇上面有什么臟東西。  

  玉騰龍差點就動手去抹自己的嘴,幸好他忍了下來,要自己別在耿冰泉的恐怖臉色下示弱。  

  「怎么親?」耿冰泉越問越詳細。  

  玉騰龍心底暗暗叫苦,他哪知道怎么親,只知道自己看過的閒書裏寫過親嘴而已,但是又不能不老實承認。  

  「就兩個人的嘴巴碰在一起,然後就會有幸福的感覺。」  

  其實他是覺得書裏寫兩個嘴巴碰在一起天雷就勾動地火有點怪,他的嘴巴從小跟飯菜親了無數次,也從來沒有天雷勾動地火,他猜一定是書中寫得太過誇張,哪有可能會有什么感覺。  

  「我不信,你親給我看……」  

  「我幹什么親給你看?而且現在我又沒人可以親。」  

  玉騰龍站了起來,耿冰泉的要求簡直是奇怪透頂,更何況這裏又沒有女人,他找誰親給他看。  

  「你親我啊。」  

  「才不要哩,親個男人,惡心死了。」  

  就算耿冰泉長得再好看,他也不要親一個男人,一想起來就覺得思心。  

  「哼,剛才都是你騙我的,你根本沒有女人,你也沒親過別人。」  

  玉騰龍氣極了,他大吼一聲--  

  「親就親,你不準再瞧扁我了。」  

  他抓住耿冰泉的肩膀,用力的朝他親過去,還沒正式親到耿冰泉的唇,兩個人的額頭就已經撞在一塊兒,發出大聲的碰撞聲,他搗著額頭,眼淚都流了下來。  

  「哇,好痛,書裏說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會親得到對方的嘴,一定會先把頭骨給撞下來。」  

  耿冰泉也搗著額頭,聽到他連連抱怨,額頭的痛感全都消失了,他笑得流出眼淚。「笨蛋,哪有人像你這種親法?」  

  玉騰龍馬上就知道自己的把戲已被耿冰泉識破,他不甘不願的咬著唇。「好,我承認,誰教我沒女人緣,我的確沒親過別人,這樣可以了吧?」  

  耿冰泉又露出像花一樣的笑顏。  

  玉騰龍滿肚子火氣的動手輕打他肚子一拳,「你在笑我對不對?」  

  「想親嗎?」  

  耿冰泉習過武,已經可以一邊從容的伸手擋住他那一拳,一邊還能談笑風生。  

  「廢話!」  

  「我教你吧。」  

  「才不要你教……」  

  誰都可以教他,就是耿冰泉不行。  

  耿冰泉攤了攤手,「不要就算了,我還嫌麻煩呢!」  

  他這么一說,讓玉騰龍隨即抓腮撓耳,好奇得不得了。  

  耿冰泉很有女人緣,一定早就有了經驗,他忍不住要知道細節,恨不得能知曉書中說的到底對不對。  

  「親起來的感覺真的很好嗎?」  

  「還不賴,看跟誰吧,不過我還沒跟我心裏面最喜歡的人親過,所以也不知曉感覺到底有多棒。」  

  玉騰龍是不曉得耿冰泉有喜歡的人,可是能讓眼高於頂的耿冰泉喜歡,鐵定是個絕色大美女。  

  「你要親親看嗎?」  

  「跟你喔?」玉騰龍不甘不願的問。  

  耿冰泉臉色不太好看的道:「不要就算了。」  

  玉騰龍有點心動,可是第一次要跟男人親嘴,還是他向來討厭的耿冰泉,不由得讓他大為猶豫。  

  半晌--  

  「你不準說出來哦。」  

  玉騰龍掙扎了半天,究竟還是好奇心戰勝一切,他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有的男子家中富有,十四、五歲就已經有了侍妾,他身材高大、成熟也早,

    若不是長相實在太過威武嚇人,也不會從沒女人愛過他。  

  「你嫌東嫌西的,到底要不要?」  

  耿冰泉語氣中略顯不耐,但是他精光大盛的雙眼中則充滿了無言的興奮,倣佛等這一刻等了一輩子之久。  

  玉騰龍沒察覺他的興奮,終於下定決心的點頭。  

  兩個人再次坐回床上。  

  耿冰泉道:「閉上眼睛。」  

  「一定要閉上嗎?」  

  「隨便你嘍。」  
.
  耿冰泉忽然強行抱住玉騰龍的雙肩,讓他一陣不自在,但是耿冰泉那堪稱俊美無儔的臉龐靠了過來,臉上的肌膚晶瑩剔透,若不是他跟耿冰泉實在認識太久,

   知道他的個性太爛,他恐怕會認為耿冰泉是天上下凡來的仙人。  

  不可否認的,耿冰泉的美色也會對他造成影響,他一陣呼吸急促,耿冰泉的唇辦已經堵了上來,他很輕的摩挲著,感覺還不賴,但是沒到書裏說的誇張程度。  

  「張開嘴……」  

  「啊?你說……」  

  耿冰泉沒讓他問完,靈巧的舌頭立即鑽人他的唇內,讓他大吃一驚,親吻有需要這樣嗎?  

  玉騰龍正要往後退時,耿冰泉雙手將他抱得更緊,舔過他的齒列,輕巧的交纏著他的舌尖。  

  玉騰龍簡直快要昏倒了,他竟然嘗到了耿冰泉的唇液,而且他柔滑的舌尖不斷的纏著他的舌齒,好像要一一舔弄過才甘心。  

  他的身體開始發麻,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一部分竄上他的心口,另外一大部分則是竄向他男性的部位,下身酥酥麻麻。  

  那種舒服很難言喻,讓他忍不住呻吟,耿冰泉聽到他的呻吟後,竟然吻得更加用力,幾乎快把他壓在壁上,他都快喘不過氣了,耿冰泉還一直舔著他的嘴唇,

    就像他的唇是上好的珍饉似的。  

  書裏面說的根本就太簡略了,這種絕頂的舒暢感覺,用寫的、用說的,都說不清楚明了。  

  他全身軟綿綿的,睜開蒙朧的雙眼,只見耿冰泉定定的瞅著他,那眼神好像餓了好久的饑民,想要把他生吞活剝。  

  「這種感覺好棒……」玉騰龍全身無力的說著,現在他看著討厭的耿冰泉, 然也不討厭了。  

  可能他說得很可笑,也可能是因為他的誠實,耿冰泉笑了起來,他摸摸了他的臉頰,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溫柔,他從來沒聽過耿冰泉用這么溫柔的聲音對他說話。  

  「騰龍,我也覺得很棒,下一次……」  

  「下一次我一定要找個真正的女人來試試。」  

  玉騰龍的話讓耿冰泉臉色大變,而他還渾然不知,握住了耿冰泉的手,感謝的話就說了出來。  

  「冰泉,以前我都以為你很壞,但是現在我不這么想了,如果你不教我這回事的話,我還在想嘴唇碰在一起有什么好的,原來碰在一起的感覺這么好,

    我決定要趕快娶一房媳婦,每天這樣親親她。」  

  耿冰泉臉色已經變得極度難看。  

  房間前頭傳來敲門聲,原來是耿總管送飯菜過來了。「少爺,給您送飯菜來了。」  

  飯菜送過來了,耿冰泉也不是真的中邪,所有一切都圓滿解決,更棒的是,他今天還知道親吻的好處。  

  玉騰龍站了起來,「那我先回家,跟我爹說我想要成親,反正你喜歡的人一定是絕色美女,那種絕色美女是不會接受我的求親的,所以你放心,

    我不會跟你搶女人的,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吃飯吧!」  

  自顧自的說完這些話,玉騰龍轉頭就走。  

  耿總管端飯菜進來,跟玉騰龍打招呼道:「玉少爺,你這么快就要走了嗎?」  

  「恩,反正你家少爺沒事了。」  

  「是,我送你。」  

  耿總管把他視為神佛般的送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耿冰泉臉色黑煞,氣得都快踢翻桌子了。  

  「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耿冰泉連拍了桌子好幾下,若不是桌子材質夠好,早就裂了,但是桌上的飯菜湯汁都濺了出來。  

  他氣都氣飽,也不用吃了。  

  他對玉騰龍這么用心,只有笨蛋玉騰龍才會不懂他的心。  

  他有好的東西,就急急忙忙的命人給他送一份過去,玉騰龍不領情,總說他在炫耀;他想要保護玉騰龍,才流汗的學習武藝,他又認為他仗著武藝欺侮他。  

  就連他想要天天跟玉騰龍在一起,他也認為他是故意纏著他,想要他當自己的奴隸,有時候玉騰龍的死腦筋,讓他很想把他打醒。  

  為什么他就是看不出他愛極了他?  

  看來他只得使出詭計,強迫玉騰龍留在自己的身邊,明明知道強摘的瓜不甜,玉騰龍對他更有滿腹的牢騷,但是他……他就是愛他、喜歡他。  

  就算玉騰龍口口聲聲說討厭他,他也甘之如飴。有時候想起來,他才是真嘔,他耿冰泉長得風流俊美,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偏偏被玉騰龍給迷了神智,

    愛他愛得不可自拔,偏偏這個笨蛋將他所有好意全都誤解,久而久之,就變成兩人的關係處在不上不下的地方。  

  「你想要娶媳婦,我偏要讓你娶不成……」  

  耿冰泉這次一拍桌子,桌子應聲而倒,一想起玉騰龍那個笨蛋跟他接吻過後,竟然就想跑去找別的女人成親,他怎么能容忍這種事。  

  更何況玉騰龍卜分死心眼,若是當真成了親,娶了一個他認為不錯的女子,那他就會一輩子的對那女人體貼了。  

  玉騰龍的好,他心裏最曉得,若不是他那張臉長得太過嚇人,讓女子不敢接近,憑他的性格,略具慧眼的女人都會深愛他。  

  「可惡,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還要讓你回來求我教你男女之事。」  

  耿冰泉惡計上了心頭。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而且向來詭計多端,很小的時候就曉得設計玉騰龍,所以要教單純直爽的玉騰龍栽在他的手上,並不是難事。  

  若不是真切的愛他、憐他,幹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他若只是想要玉騰龍的身體,多的是機會,也多的是手法,只是他不屑這么做。  

  他要玉騰龍愛他,就像他愛他一樣的深,要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把身體獻給他,總之他就是要兩人相親相愛,縱然現在看起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他絕不放棄。  

  「可惡……」  

  愛情如此惱人,玉騰龍又是笨蛋一個,讓耿冰泉又氣又火,但是誰教他愛上了世上最笨的笨蛋,只有認了。  

玉老爺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只岡為自己的兒子從耿家跑回來後,便興匆匆的來拜見他們後,隨即便提出他的請求。  

  「爹,我想成親。」  

  「你想要成親?」  

  玉騰龍個性直爽,想要什么通常就直接開口要,但是這么大的事情還是讓玉老爺大吃一驚。  

  「這……你有意中人了嗎?」  

  玉騰龍搖頭,「沒有,可是爹,我們可以請媒婆幫我找一個乖巧可愛的姑娘,我一定會好好疼她的。」  

  玉老爺眉頭隨即皺了起來,玉騰龍沒有什么不好,個性直爽、憨直中帶點英氣,就是那張臉長得兇惡了點,說話也兇了點,

    出去外頭有時會招致別人的誤會,以為他是流氓地痞之類。  

  「其實你年紀也大了,的確該找門親事了,可是……你不自己去找個喜歡的姑娘嗎?」  

  玉老爺並不像別人家的爹親有門戶之見,只因他與自己的夫人當初也是身分懸殊,但是兩人相愛,這一輩子他已別無所求,因此也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玉騰龍頹喪的嘆口氣,爹這話可真是刺中他的心了。  

  他長得沒耿冰泉好看,又常跟耿冰泉在一起,相比之下,哪個姑娘會那么不長眼的看上自己。  

  「爹,你自己兒子的長相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喜歡人家,人家也未必會喜歡我啊。」  

  玉老爺語重心長的道:「騰龍,不是我嫌你什么,你個性、心地什么都好,就是長相不討喜,硬要娶個姑娘進來,她若怕你怎么辦?

   婚事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到時你不是更加心煩?爹還是勸你找個情投意合的姑娘,然後再來談親事吧!」  

  爹的話也有道理,玉騰龍落寞的點頭,看來這件事只好暫且按下。  

  想不到隔日,耿冰泉來到玉家,大概已經從玉老爺那裏聽聞了玉騰龍想要娶妻的事情,他走到玉騰龍的房間,也不敲門就直接進入。  

  「騰龍……」  

  「幹什么啦?」  

  玉騰龍一整天心情都不好,昨天跟爹爹談娶妻的事,但是爹爹的話讓他心情有點低落。  

  他知道再跟耿冰泉廝混下去,一輩子都沒女人會看上他,那他一輩子都不必成親了。  

  「其實你未必要娶妻,才能跟人玩親親?」  

  耿冰泉的話讓玉騰龍怒瞪他一眼。「我要跟喜歡的人親吻,才不要跟莫名其妙的人做那種事情,我希望我能像我爹娘感情那么好。」  

  「可是你又沒喜歡的姑娘。」  

  玉騰龍無言以對,他的確沒有喜歡的姑娘。不是他眼光太高,而是每天看慣了耿冰泉這粉雕玉琢的人兒,庸脂俗粉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天底下比耿冰泉好看的人他都還沒看過,看來他獨身定了。  

  一想起一切罪惡的淵藪還是臭耿冰泉,玉騰龍就氣得朝他丟枕頭。「都是你的錯,混蛋,你長得那么好看,

    我看習慣你了,別的姑娘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都沒辦法心動,都怪你長得太好看。」  

  耿冰泉接過他的枕頭,無奈的嘆息一聲。「我本來想替你介紹一位美女,既然你無意,那就算了。」  

  「你介紹的哪可能有什么好貨,我才不相信。」  

  玉騰龍沒那么笨,才不會上他的當。  

  想不到耿冰泉還同意了他的話。  

  「這姑娘的確不是什么好貨,她被賣人青樓,雖還是個清倌,但是老鴨已經想要賣出她的初夜。這姑娘身世可憐,她原本是書香世家,

    爹娘死得早,叔父想染指她,叔母恨她,因此將她賣入青樓,她無力抗拒命運,那日她在樓上彈琴,我聽她琴聲哀怨,見她一面,就已驚為天人,

    可惜了這樣命運乖舛的女子,沒有真心的男人疼愛她。」  

  耿冰泉還未說完,玉騰龍已經眼眶含淚。  

  他向來心軟,聽不得這種悲情故事,再加上耿冰泉說的語調十分惋惜可憐,他忍不住拭淚。  

  「這姑娘好可憐。」玉騰龍同情起那位未謀面的姑娘。說著,他忍不住又朝耿冰泉丟了棉被,「那個姑娘這么可憐,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壞男人竟然不幫她贖身。」  

  耿冰泉連連搖頭,「那老鴇很壞,根本不放人,你若見過那位姑娘,就知道老鴇為何死也不讓隨便的男人贖她的身,她要在她身上發大財呢。」  

  「哼,總之就是你不夠盡心盡力,我去贖她的身。」  

  玉騰龍見義勇為,立刻站起身來,要耿冰泉帶他去見那位姑娘,這本就合耿冰泉的意,耿冰泉立刻同意,帶他前往。  

  他們朝京城的妓院街走去,這地方玉騰龍幾乎不曾來過,巷弄極為繁復,繞了不知多久,才走到一處妓院。  

  現在是白日,妓院尚未開門,他們從偏門進入,一位風韻猶存的老鴇一見耿冰泉,就像見了大財主一樣,連忙眉開眼笑地招待。  

  「耿少爺,您來了,這次又來見水澄姑娘是不是?」  

  「帶了位朋友來看她、先招待這位玉少爺吧。」  

  「是、是,玉少爺這兒請。」  

  老鴇果然是見多識廣,就算見著了玉騰龍的兇惡流氓嘴臉,依然面不改色的笑著招待,將他們迎人了內部一個小廳堂後,立即奉上了茶水。  

  「等會兒水澄姑娘就來了,兩位少爺請等著。」  

  玉騰龍滿臉不耐,這裏的花粉香味十分的嗆鼻,況且他又不近女色,不像耿冰泉那么習慣這種場所,說有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所幸這小廳的桌椅遺算乾凈,讓他坐著不嫌臟,要不然他早就出去了。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水澄姑娘進來,玉騰龍當場就要發作。  

  耿冰泉低聲道:「我去看看,說不定是水澄姑娘以為老鴨要她接客,她才不願意出來。」  

  他這樣說,才讓玉騰龍的脾氣梢斂。  

  耿冰泉出去了好一會兒,廳裏安安靜靜的,也沒人進來,玉騰龍一杯茶都喝完了還不見人影,他站起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耿冰泉要他。  

  才要出去找耿冰泉算帳,珠簾聲輕輕脆脆的響起,那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聲響,讓玉騰龍回眸一望,就這么一望,他整個人都呆了。  

  眼前是個他從未看過的絕色美女,雙眼含愁,手中抱著琵琶,裊裊婷婷的走來,那曼妙的身段、美麗的臉龐,簡直是仙女下凡。  

  玉騰龍曾經想過,若耿冰泉是個女子,那他合該是他的老婆,但是耿冰泉是女子究竟會長成什么樣子,其實他也沒有什么概念。  

  但是他現在猛然想到,若耿冰泉是女子,那就會是現在這副模樣,美得足以令所有男人癡狂駐足,為她獻盡一切。  

  「小女子水澄,拜見玉少爺。」  

  見她斂裙拜下,玉騰龍連忙跳了起來,急忙要她不用拜。  

  「不用了,就坐著吧,坐著吧……」  

  他的一顆心簡直要跳出來了。  

  這個人見人愛的絕世美女,看見他兇惡的面貌沒有轉身而逃,更沒行尖叫連連,已經讓他感激得差點要流出眼淚。  

  「玉少爺,水澄初次見客,若有失禮的地方,請少爺多加見諒。」  

  「你客氣了……」  

  玉騰龍已經完全傻了。  

  水澄輕輕的撥動琵琶,彈奏音樂。  

  玉騰龍對音樂向來沒有什么監賞力,只要有個絕色美女坐在身邊,彈奏給他聽,他就已經癡癡茫茫。  

  「玉少爺,我敬您酒……」  

  玉騰龍不太會喝酒,還是喝了好幾杯,他就好像在作夢一樣,天底下竟然會有這么漂亮的姑娘依偎在他身邊,而且不怕他的兇惡面貌。  

  才喝了幾杯酒,水澄姑娘已經跪在他的面前哭訴自己的身世,希望他能解救她,讓她免除大禍。  

  「玉少爺,我已經聽耿少爺說過,他說您向來樂善好施,是天底下第一好人,我命運孤苦,實在不願在妓院裏失身,辱了爹娘清名,

    請玉少爺救我,水澄願意一輩子為妾,服侍玉少爺。」  

  「為妾?」  

  玉騰龍全身一震,與耿冰泉親吻的情景立即浮上腦海,若是能跟這么漂亮的姑娘心意相合的親吻,那是人生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玉少爺,您是嫌棄我出身妓院嗎?」  

  「不,不,我怎么會嫌棄你,相反的,我會贖你出去的,我發誓。」  

  「可是嬤嬤很難說話,她要把我的身子賣出去,我怕我這一輩子無法服侍玉少爺您,只能沉淪在風塵裏。」  

  她說得楚楚可憐,讓玉騰龍心都快碎了,他終於相信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就像他爹當初見到他娘一樣。  

  「我會贖你出去的,我保證,你不要傷心,趕快起來。」  

  玉騰龍將她扶起,水澄淚眼汪汪,那美麗的嬌態讓玉騰龍氣息加快,她投入他的懷裏,淚水都落在他的胸前,讓他一陣憐惜。  

  「別哭了,我會想辦法的,別哭了……」  

  他笨拙的安慰著,伸出手在她肩頭拍了拍,卻又不敢太過失禮,但是這如同美夢般的相會,已經讓玉騰龍交出真心,恨不得立即將她迎娶進門了。  

  癡傻的走進門,耿冰泉替他關上門,玉騰龍仍然一臉呆滯。  

  依稀還記得那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嬌弱人影,她流的淚水滲入他的衣內,若是能娶得這樣的如花美眷,那他人生中就毫無遺憾了。  

  只可惜老鴇果然如耿冰泉與水澄姑娘說的一樣,對水澄姑娘的贖身價十分強硬,說到後面一言不合,收起那張笑瞇瞇的臉,

    就把他們趕了出來,還叫他們要見水澄姑娘,等標到她的初夜權再說。  

  「可惡,水澄姑娘若在那老鴇手下,豈不是要受盡痛苦。」  

  「我們明日再去看她吧。」耿冰泉安撫道。  

  第二日,玉騰龍迫不及待地趕到妓院去,水澄姑娘依然在那小房間裏等他,兩人單獨相處,水澄姑娘的美好與美麗,讓他不敢褻瀆她一分一毫。  

  接下來的日子,玉騰龍來了好幾次,對水澄姑娘也越來越割舍不下,他滿腦子都是水澄姑娘的身影,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他人。  

  「玉少爺,如果要我失身給那些人,那我寧願……寧願……」  

  說著,她眼眶滑下淚珠。「我寧願先失身給你。」  

  近來不知是否是老鴇逼得緊,讓水澄姑娘每次見他都含淚哭訴,他心疼得整個人都快四分五裂了。  

  再聽她這么說,玉騰龍的腦袋轟的一聲巨響。從來沒有女人對他這么說過,水澄姑娘不知是否是絕望的關係,變得相當大膽,

    坐在他的身旁,閉上眼睛,仰起頭來,擺明就是要他吻她。  

  玉騰龍一時手足無措,他是吻過人,可是吻的人是耿冰泉,而且經驗才那么一次,萬一……萬一他的表現很差怎么辦?  

  他腦袋亂紛紛的,手心都流出汗水了,他站起來,倒退好幾步,說了幾句話,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大抵是他有要事,要先趕回家。  

  其實是因為他對親吻沒什么經驗,他怕自己若是失敗,水澄姑娘一定會對他印象變壞,說不定會不想要讓他贖她的身。  

  他逃出小房間,一路奔跑回家。一想起自己是落荒而逃,他就想要打扁自己,又想到萬一自己真的親下去,卻表現很差,豈不是更糟糕。  

  左想右想,怎么都不對,但是這種事能問什么人?  

  問爹娘?好像太過大膽。  

  問奴仆?感覺很奇怪。  

  那就只有一個人好問了,就是自小最討厭的敵人耿冰泉。  

  他衝去耿家,耿冰泉懶懶的坐在花園裏賞花,一見是他,還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你不是一向叫我不要纏你,怎么今兒個有空來我這裏?」  

  因為有求於耿冰泉,所以玉騰龍有些不好意思,他以前對耿冰泉態度的確都不太好。他坐在耿冰泉身邊,沉寂了一會兒都沒說話。  

  「你想要幹什么?怎么不說話?」耿冰泉故意問他,明明知曉他是為何而來,他卻裝傻起來。  

  玉騰龍抬起困窘紼紅的雙頰,有點害羞,有點扭捏。「冰泉,我有件事想要請教你,不知你方便嗎?」  

  「不方便。」  

  以前耿冰泉說話沒這么絕,反倒都是他自己說話挺絕的,動不動就要跟人鬧絕交,但是現今竟是耿冰泉對他說話極冷。他呆了一會兒,有點受傷,說實在的:心裏還真的挺難受的。  

  「你沒空就算了……」  

  他轉身想要走,耿冰泉反倒站起來叫住他。  

  「你到底想幹什么?」  

  「我想請你……請你教我一件事。」玉騰龍臉又紅了。  

  耿冰泉道:「有了女人,就忘了朋友,你都不知多久沒來找過我了,現在來找我,一定是為了那個女人的事。」  

  玉騰龍鼓起勇氣道:「我可不可以請你再教我親吻?」  

  耿冰泉嘴角抖了抖,但沒有笑出來,還裝成一臉嚴酷的樣子。「不要,我才不要吻男人,惡心死了。」  

  他學的就是當初玉騰龍的表情,害玉騰龍難堪得頭幾乎要垂到地上了,他忍不住脾氣一來,火氣大了點。  

  「你若當我是朋友就教教我,我真的不會,好害怕在水澄姑娘面前出醜。」  

  「只教親吻,不用教別的事情嗎?」  

  「教……教別的事情?」  

  玉騰龍有點搞不懂他的意思,見耿冰泉瞄向他的全身上下,他真想破口大罵,但是現在他根本就不敢生氣。  

  「笨蛋,你以為男女之間只有親吻嗎?還行更多的呢?其他你不學嗎?」  

  「你其他也願意教嗎?」  

  玉騰龍高興得幾乎快暈了,耿冰泉平常可沒這么好講話,現在竟然連更進一步的事也願意教,他第一次知道耿冰泉原來是這么夠義氣的朋友,簡直足他的好兄弟。  

  「一看你這笨蛋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會,出去被女人嘲笑,豈不是丟了我耿冰泉的臉,說我耿冰泉的朋友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冰泉,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玉騰龍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耿冰泉,給他最真心的擁抱。  

  耿冰泉差點就笑出來,這個笨蛋還沒發現他的詭計,不過基本上他也知道玉騰龍的腦筋沒那么好。  

  「我們進房間去教吧,這樣又沒人吵,義呵以軟個過癮、」  

  玉騰龍一聽他這么說,感動得眼淚盈滿眼眶,他以前一直覺得耿冰泉很壞,其實都是自己的偏見,原來耿冰泉是這么好的一個人。  

  他不但要花時間教他這種別人個願意教的事情,而且還要軟個過癮,還個嫌累,玉騰龍感動不已。  

  「恩,謝謝冰泉。」  

  耿冰泉露出有點陰險的笑容,但是那笑容裏也包含某種無可奈何的寵溺,以及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種純然男性的興奮。
 
到了房間,玉騰龍首先走進去。  

  明明是看慣了的房間--採光、布置都跟他家一模一樣,當初也不知道耿冰泉發了什么狂,就是要自己的房間跟他的房間一模一樣,

    他覺得他這樣做很無聊,可是現在在這羞澀的時刻,這些看慣的東西,忽然讓玉騰龍有點扭捏。  

  耿冰泉從他身後走進來,輕輕的關上了門,推著他的臂膀往前,直到兩人都站在大床邊。  

  「我下次再來學吧。」  

  有點卻步,玉騰龍忽然害羞跟不確定起來。  

  感覺好像非常奇怪,畢竟學這種東西,還是向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學,未免有一點兒怪異,  

  更何況當初是兩個人 然心血來潮,他才讓耿冰泉略微軟他親吻,但是今天他是特地登門拜訪求教,那種尷尬、羞澀、不自在的感覺,

    讓玉騰龍臨陣退縮,甚至心底還緩緩冒出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情愫。  

  他有點想要逃跑的時候,耿冰泉按住了他的臂膀,硬把他強行按在床邊,逼他坐下,瞪了他一眼,顯然一眼就看出他想逃跑的舉動。  

  「說要的是你,說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我……」  

  難得在面對耿冰泉時,玉騰龍也有張口結舌、結結巴巴的時候,平常都是他兇他,才輪不到耿冰泉對他兇。  

  「笨蛋!」  

  耿冰泉像嗔罵又像愛憐的冒出這么一句笨蛋,玉騰龍聽得滿心不是滋味,他從小到大,最常被耿冰泉罵的一句話就是笨蛋。  

  每次聽到這句笨蛋,他就沒來由的冒火,他知道耿冰泉的確是比他聰明俊美,但是有必要老是罵他笨蛋嗎?  

  他是沒他聰明,但是離笨蛋也還有段距離,耿冰泉這句笨蛋說得理所當然,有時候真的會讓他產生一種好像自己就是笨蛋的挫折戚。  

  不,不對!自己根本就不是笨蛋,耿冰泉才是笨蛋,自己差點又著了他的道。  

  玉騰龍就要發起脾氣,覺得至少也要狠揍耿冰泉一拳,他想也不想就用力擊去。  

  耿冰泉順著他的衝勢,拉著他投進自己的懷裏,然後用他唇形完美的紅唇蓋了下去。  

  一看到紅唇就要親到他了,玉騰龍忽然有點慌張,惶然的叫道:「等……等一下,讓我想一下……」  

  還沒叫完,就被耿冰泉的嘴唇給蓋住了嘴巴,叫聲不但發不出來,連緊張之下亂揮舞的手都被耿冰泉制住。  

  自己因為慌亂喊叫而唇口大張,被吻住時,耿冰泉霸道的舌尖已經探人他的口中。  

  跟上次不一樣的是耿冰泉沒像上次文火慢煮,慢慢挑動他的舌尖跟感覺,而是一下子就攻佔他,舌尖專注且狂暴的挑弄著他,完全沒讓他有思考的空間。  

  耿冰泉不斷的吸吮著,就像吸吮甜美的蜜汁,一陣陣發麻的感覺從舌尖相接觸的地方傳來,而且那感覺還要命的好,讓玉騰龍一陣暈陶陶……  

  他不斷吸吮,還四處的挑動,讓他差點沒了氣。  

  玉騰龍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就算被吻完了,也完全沒力氣的靠在耿冰泉的肩上喘息,全身發軟。  

  他知道耿冰泉在笑。  

  以前他這種竊笑似的笑法會讓他氣得想要扁他、踢他,再加上重踹一腳,但是他現在則軟趴趴的近距離看著耿冰泉的笑容。  

  他的笑顏實在是俊得沒句話可以形容,就算是潘安在世,應該也沒有耿冰泉這么好看跟俊朗。  

  他的好看不只是外表的好看,耿冰泉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氣息,這世上好看的人當然有,但就是沒人有他那種氣息,讓人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  

  「怎么了?我長得太好看,你舍不得眨眼睛嗎?」  

  耿冰泉無恥的話讓玉騰龍臉色通紅,他剛才才沒有盯著他看,他又不是眼睛有問題,怎么可能會盯著他看。  

  「誰會看你。」  

  只是他還全身軟趴趴的靠在耿冰泉的肩上,就算反駁,也完全不具有威力,而耿冰泉的手在他背後摸啊摸的,摸得他氣血上涌,鼻血都快噴出來。  

  「別再摸了,那裏好癢……」  

  耿冰泉的手終於轉移陣地,滑過他的發絲,到達他的耳廓,忽然低頭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那溼熱的感覺讓玉騰龍嚇得推開他,不顧自己全身無力。  

  「你……你幹什么?」  

  耳朵被舔的感覺好奇怪,讓玉騰龍馬上用手護住耳朵。  

  耿冰泉不以為意的道:「你不是想要學親嘴嗎?」  

  「親嘴就親嘴,你幹什么舔我耳朵,我耳朵又不能吃。」  

  他就算想吃他的耳朵,他也不會同意的,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副「不會給你吃」的表情。  

  耿冰泉翻了翻白眼,一副他就是笨得讓他受不了的樣子。「你以為親嘴就只是親嘴巴而已嗎?還能親其他地方呢!」  

  耿冰泉的態度雖讓玉騰龍火大,但是他的話卻勾起了他的興趣,剛才被舔耳朵其實也沒那么思心,只是感覺好奇怪,好像會讓人全身軟綿綿的。  

  「還可以吻其他地方喔?」  

  「當然了。」  

  耿冰泉說得這般神奇,讓玉騰龍好奇不已,恨不得他能說得更清楚明白些。  

  「要實地的教導你才知道,用嘴巴說不出那種感覺的。」耿冰泉拿喬的道。  

  「還……還要被親啊……」  

  被他親的感覺是不賴,但是自己以後是要親水澄姑娘的,總不能一直當被親的角色吧?  

  這樣好奇怪,豈不是讓他變成姑娘家了嗎?  

  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耿冰泉淡淡的道:「你被親,才知道被親的感覺是哪一種最舒服,這不就知道水澄姑娘會喜歡哪種吻法了嗎?」  

  提起心上人的名字,讓玉騰龍有點臉紅,他不願在耿冰泉面前多談這些羞人的事情,急忙道:「好啦、好啦,你就全教我吧。」  

  「那就靠過來,你離那么遠怎么親啊?」  

  耿冰泉說的有理,玉騰龍靠了上去。  

  這一次的親法好慢好慢,慢得他頭上流汗、全身發熱,好像跑了十裏路那樣快要喘不過氣來。  

  耿冰泉撫摸他後背的力氣也強了許多,然後放肆一摟,摟得死緊。  

  兩個人的身體緊黏著,密不通風的,耿冰泉身上的熱氣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來,再加上他本來就容易發熱的身子,更讓他熱得受不了。  

  「別靠這么近行不行?」  

  「不行。」  

  「別親這么久行不行?」  

  「不行。」  

  「別一直摸我的背行不行?」  

  「不行。」  

  不管他問什么問題,耿冰泉的回答是一律不行。  

  若是平常玉騰龍早就生氣了,但是因為有求於耿冰泉,他這次真的都乖乖聽話,誰教耿冰泉是教他的夫子,尊師重道這四個字,至少他是懂得的。  

  而且他被耿冰泉吻過後,全身軟綿綿的,就算想反抗,想要罵人,甚至想要打人,也手軟腳軟的,只能賴在耿冰泉懷裏,任他「教」了一個時辰之久。  

  「唔……嗯……」  

  玉騰龍喘息出聲,練習親吻已經練了好幾天,他已經漸漸學會接吻不必閉氣,有時候還會喘出奇怪的聲音,耿冰泉對他說這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這種奇怪的聲音,自己聽了都覺得挺尷尬的,只有耿冰泉聽了之後,雙眼好像燃燒火焰一樣的瞪著他看。  

  「我們還要……還要練這個練多久啊?能不能進行下個親法了?」  

  他天一亮就跑來耿家練習親嘴,雖然有進步,但是練來練去,就是只練嘴對嘴的親吻而已。  

  而耿冰泉明明說過,還有別種親法的,他怎么不趕快教下一步?  

  「想要我教下一步嗎?」  

  他當然用力的點頭。  

  耿冰泉點點頭,「簡單,就你回親我。」  

  「咦?」  

  玉騰龍差點跌下床去,為啥自己要練這個?被耿冰泉親是迫不得已,但是自己親耿冰泉,那又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  

  「你不回親我,以後怎么親水澄姑娘?」  

  玉騰龍滿臉通紅,可是一想到以後的確要主動親水澄姑娘,耿冰泉的話也有點道理,但是要他主動親耿冰泉,實在……  

  「一定要嗎?」他扭扭捏捏的,感覺就是很奇怪。  

  耿冰泉一句話就回答了他。「一定要。」  

  已經被耿冰泉親吻了無數次,玉騰龍也不是不曉得要怎么親吻,但是他手伸出來要抱住耿冰泉時,就是覺得手腳放哪裏都不對。  

  「快一點。」耿冰泉語氣有點兇了。  

  玉騰龍想要瞪他,但是他實在是太慌張了,也沒空瞪他。他頭靠了過去,已經沒像第一次時那樣撞到耿冰泉的額頭了。  

  他親親耿冰泉粉色的唇,再微微的伸舌探入他的嘴內,耿冰泉的唇內很熱,一等他的舌尖探入,耿冰泉也轉動著舌尖與他吮吻。  

  每次這樣的接吻,不僅讓他流汗,更讓他整個腰部酥麻無力,最糟的是他誠實的下半身就直了起來,熱熱痛痛又腫腫的。  

  耿冰泉越靠越近,近得已經快把他壓在床上了,他的大腿感覺到他硬腫的大腿內側,想要躲時,已經被耿冰泉的大腿摩擦到敏感處。  

  摩擦時的微疼又舍爽的感覺,讓他仰起頭,霎時那激烈的快感讓他無法繼續親吻下去,只能喘息的叫出聲音。  

  「啊……」  

  他急急的遮住自己的下半身,卻顯得欲蓋彌彰。  

  「怎么了?」耿冰泉明知故問。  

  玉騰龍臉紅得像番茄。「沒事,等……等一下就好了。」  

  「讓我看看你怎么了?」  

  耿冰泉拉開他的手要仔細觀看,玉騰龍怎么肯讓他看,他這輩子除了小時候換尿布時被人看過那裏,長大後還沒被他人看過,更何況是被個男人看,還是他自小的青梅竹馬耿冰泉。  

  「我說不要啦……」  

  他扭著身子,耿冰泉幹脆大手就覆在那頂出形狀的地方。  

  玉騰龍的臀部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耿冰泉手溫高熱,覆在那個部位讓他一陣哆嗦。  

  「哇,你這個部位的分量不小啊。」  

  耿冰泉竟然開始批評指教了起來,玉騰龍舉手就要打他,耿冰泉對他瞇著眼笑,那笑容帶了點邪惡。  

  他還不懂他在笑什么時,耿冰泉覆在他陽剛部位的手忽然改為抓,還圈住他那部位急促上下動作,讓他忍不住驚叫。  

  「住……住手……啊……啊……」  

  腦袋暈眩,他的腰部完全不聽使喚的起落,一陣痙攣後,欲望釋出,讓他的褲子溼淋淋的,玉騰龍羞得又氣又罵。  

  「你幹什么?你……誰準你碰我那裏的?」  

  因為實在太過羞慚,讓玉騰龍眼底蓄滿了淚水,連耿冰泉的手上都還溼溼的,他羞得雙頰幾乎快著火,都快被氣哭了。  

  只是練練親嘴,耿冰泉怎么可以碰他那個部位?  

  耿冰泉還一臉沒什么的表情,「只要是男人,那裏都會硬,我摸一下又沒什么關係,你氣什么?」  

  「你……你無恥,我才不像你這種男人,隨便什么人都好,我不喜歡別人碰我那裏,我要回家了,再也不找你學這種東西了。」  

  玉騰龍拿出手巾,拼命的擦著自己褲子上的溼漬,他一邊擦拭,一邊氣哭。  

  耿冰泉俊美風流是耿冰泉的事情,愛別人摸他那裏,那也是他的事,但是他玉騰龍又不是他,他不喜歡這樣。  

  「騰龍……」  

  「你不要叫我,我討厭你,討厭、討厭……」  

  耿冰泉也忽然生起氣來,竟對他叫罵道:「討厭就走啊,我有求你來請教我嗎?動不動就要跟我絕交,對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人就這么死心塌地,

    有人陪了你十多年,你認真看過他一眼嗎?」  

  「水澄姑娘跟你不一樣,她是個好女人,她才不像你,你都對我很壞。」  

  「我哪裏對你壞,我不是都對你百依百順,我有的你也都有一份,你愛的我就千方百計叫人送去給你。」  

  玉騰龍從來沒被他這么兇惡的罵過,他首先是呆怔,繼而是氣得全身發抖,眼淚卻撲蔌蔌的流了下來。  

  「你是炫耀,我知道你心底瞧不起我,不想跟我當朋友,是我們雙親硬逼著你跟我交朋友的,你是少爺,

     我也是少爺,你都對我頤指氣使的,你是人中之龍、文武兼備我就是鬼王再世,腦袋又笨,什么都比不上你……」  

  玉騰龍抹了抹眼淚,逕自罵道:「你不想跟我交朋友,不想教我這種事,你都可以老實說,何必這樣罵我?我來找你是我的錯,以後我不要來找你就是了,你不必找藉口罵我。」  

  耿冰泉怒吼道:「我又沒這么說。」  

  「你不必說,你做了我就知道了,以後我不來了。」  

  也不管褲子上的溼漬還沒擦幹,臉上都是淚水了,玉騰龍就氣衝衝的跑出了房間,耿冰泉想要追出去,卻又停住了腳步。  

  他一拳打在自己身上,痛罵自己:「你……你這是在做什么?簡直是自找罪受,他喜歡水澄,跟喜歡你有什么兩樣,你為什么這樣罵他?」  

  越想越是心煩,耿冰泉又是狠狠一拳打在自己頭上。  

  他只是嫉妒,嫉妒玉騰龍竟對水澄用情那么深,竟會來求他教他親吻,任他怎么吻他,他都不會拒絕。  

  如果不是為了水澄姑娘,玉騰龍絕對不會任他又摟又抱,說不定他靠近些,他就會想要推開他,怎么可能像這幾日一樣乖乖待在他的懷裏任他吻個夠。  

  明明是自己的計劃,一切也進行得如此完美,但他就是沒想到,他卻在目的未達成時嫉妒起水澄。

    玉騰龍一回到家,褲子都不是溼的,他急急忙忙的脫下褲子,換上新的,但是剛才的事情讓他十分難受,悶在棉被裏,什么事都不想做。  

  一想起耿冰泉莫名其妙的開罵,他立即掀開被子,忍不住對空中揮舞拳頭,「臭耿冰泉,你不教我就算了,沒什么了不起的。」  

  罵了幾句,又覺得空虛不已,隨即又縮回被子裏,也不知道要幹什么。  

  去看水澄姑娘吧!這個念頭猛地冒出。  

  這幾日為了學親嘴,自己已經許久不見水澄姑娘,更何況他當日還慌慌張張的離開,不曉得水澄姑娘會不會誤會。  

  一想到此他就趕緊起身,離開家到妓院去。  

  這次沒像前幾次等那么久,水澄就已經出現,玉騰龍心情很壞,水澄勸酒,他就一大杯、一大杯的喝下。  

  喝了不知幾杯,總之,他已經想要吐了,才揮著手說自己喝不下了。  

  「玉少爺……」  

  水澄將他扶到床上,偎著他坐著,兩人的體溫,再加上她身上傳來的脂粉香味,讓玉騰龍醉得更加嚴重。  

  他瞇著醉眼望著水澄,突然間,他覺得水澄跟耿冰泉滿像的,雖然一個是男、一個是女,但是他們長得挺像的。  

  「水澄,你看起來……好像冰泉……」  

  他大著舌頭,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水澄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他還解釋起自己跟耿冰泉的關係,看來他真的醉了,忘了水澄就是耿冰泉介紹給他的。  

  「耿冰泉是我的青梅竹馬,他人很壞,常常指使我,自以為高我一等,其實我才不會輸給他哩。」  

  說到一半,玉騰龍翻翻眼睛,嗝出個酒氣,出神的望著水澄嬌傃的臉。望著她,就讓他想起另外一個討厭的人,那個討厭的人長得俊美無匹,

    讓小時候的他初見時就已經三魂七魄去了一大半。  

  「可是耿冰泉長得很好看,我長眼睛也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若他是女的,我就算拜天拜地也要把他娶回家。」他大擔說出自己的心事。

    「其實若他真的是女人的話,他早就是我老婆了。」  

  他醉得身子漸漸往下滑,水澄將他攬緊,玉騰龍也忽然將她攬緊,放聲大吼道:「今天耿冰泉對我很壞,他憑什么對我這么壞?」  

  就像抓到一個願意聽他傾訴的人,玉騰龍揮舞著拳頭,越說越大聲,但是怒吼聲中,難免有些失落。  

  「他仗著自己好看,所以對我很壞,老是瞧不起我……」  

  又打出個酒嗝,醉眼朦朧中他竟開始說起耿冰泉的好話。  

  「可是耿冰泉不只長得好看,他的人也好聰明,什么事都一點就通,你有注意到嗎?他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

    會讓人全身酥麻得想一直聽下去,而且他笑起來的樣子好俊喔,他每次對我笑的時候,我就覺得全身軟綿綿的。」  

  水澄攬住他的手用力的環緊,玉騰龍被她緊摟著,因為醉了,所以他完全沒想到一個弱女子不該有這樣的力量。  

  他繼續自己的話題,剛才才說耿冰泉的好話,現在又開始說起耿冰泉的壞話,他語句不清,卻激動得再次揮舞著拳頭。  

  「他太壞了,竟然這樣罵我,我這次說什么都不會再原諒他了,他怎么可以摸我那裏,害我一下子好激動,還弄溼了他的手,

    好丟臉、好可恥,他怎么可以這么做?」他剛罵完,又大著舌頭發呆,倣佛在想著與耿冰泉親吻時,那種流竄全身,無比甜美的感覺。  

  「可是跟他親嘴的感覺好棒,我自己回家,怎么跟床柱練,也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只有跟耿冰泉在一起的時候才會……」  

  水澄愕然的望著玉騰龍說著酒醉後的真心話,玉騰龍胡亂揮舞的雙手已經因為太醉,漸漸垂落在床邊,慢慢合起眼。  

  水澄輕輕的笑了,在玉騰龍的唇上吻了一下。  

  「騰龍,別氣了,明天我就去跟你陪罪。」  

  玉騰龍頭痛不已的醒來,他醉了一夜,等醒來後水澄已經離去,他步伐蹣跚的回家,因為昨夜酒喝太多,

    頭痛得不得了,回到家還被自己的老爹訓了一頓,責罵他為何昨夜沒回家。  

  他實在是因為頭太痛了,根本就沒力氣回嘴,等到自己的爹親終於訓話完,他已經快要抱著頭哀號了。  

  好不容易可以回房間休息,沒多久又有人不識好歹的進入他的房間,他以為是仆人,不耐煩地叫道:「我什么都不需要,快走,讓我好好睡一覺。」  

  「我聽說你醉得很嚴重,特地帶了解酒茶過來,不用的話,我就帶回去了。」  

  「解酒茶?」  

  他頭痛得要死,只要能解得了這種頭痛,現在不管是什么東西,他都願意喝,他急忙在床上一翻身,卻頭痛得差點就喘不過氣。  

  「慢一點,身體別動那么快,以免頭又痛了。」  

  耿冰泉提了一壺茶來,倒進杯子裏,快步走到他身邊,單手抱扶起他,動作十分溫柔,讓玉騰龍的頭一點也不會在移動中疼痛。  

  「來,慢慢喝……」  

  茶水帶著一種藥味,灌入玉騰龍的嘴中,玉騰龍難受的閉起眼睛,他自小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藥的味道。  

  「乖,慢慢喝下去,喝下後頭才不會痛。」  

  耿冰泉也知曉他討厭藥味,因此更溫柔的對他。  

  「好……好難喝。」  

  玉騰龍睨了耿冰泉一眼,嘴角抽動,一副哀憐乞求的樣子,完全忘了昨天他還跟耿冰泉說以後兩個人絕交的話。  

  「乖,我喂你喝。」  

  耿冰泉爺頭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藥茶,靠近玉騰龍的唇邊,輕輕的渡進他嘴裏,舌尖則不斷的攪動玉騰龍的舌。  

  早已經被吻習慣的玉騰龍,縱然是耿冰泉突如其來的親吻,也讓他暈茫茫的沒有推拒,他晚了兩杯,也被吻了兩次,耿冰泉這才將他放下。  

  「我頭還是好痛……」  

  因為頭實在過於疼痛,縱然才剛喝下解酒茶,頭痛已經稍有和緩,但仍是痛得受不了,玉騰龍開始怪起耿冰泉。  

  對,一切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自己昨天怎么可能藉酒澆愁,都是因為耿冰泉昨天惹得他很不高興,才讓他一杯又一杯的將酒喝下肚,今天早上頭才會痛得這么厲害。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逼我喝那些酒的,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會喝了那么多酒都沒感覺,要知道我最討厭酒了,根本平時都不喝的。」  

  越想越氣,若不是丟枕頭移動身體會頭痛,恐怕他早就把枕頭丟到耿冰泉的身上去泄憤了。  

  「都是你,害我今早又被我爹訓,早知道就不該交你這種朋友,交你這種朋友,從沒好事過……」  

  耿冰泉安撫著他:「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再氣我了,要不然我還有更好的解酒方法,你要嗎?」  

  「只要能解得了這種頭痛,什么都好,快一點,我頭快痛死了。」  

  玉騰龍發起火來,拳頭打在耿冰泉的胸口上,耿冰泉任由他打著,等到玉騰龍打夠了,耿冰泉才悄悄在他耳邊說解酒方法。  

  「聽說這種解酒方法很有用,你要試試看嗎?就是……」  

  玉騰龍一邊聽,打他的手漸漸垂了下來,還眼睛瞪大,繼而滿臉通紅。  

  他聽了不但臉紅,還口幹舌燥起來,哪有這種奇怪的解酒方式,什么叫男女在一起做那種事就可解酒。  

  「是你自己胡說的吧,那有這種解酒方法?」  

  「信不信隨你,聽說這種方法最有效。」  

  「胡說八道,哪有可能,憑什么做那種事,就能解得了頭痛……」  

  「我也不知道,過來人的經驗吧,很多人都這樣說。」  

  「我……我不相信……」  

  「那你頭痛個三天,躺在床上三天之後就會好的。」  

  「什么?這種痛要痛三天?」  

  玉騰龍氣急敗壞,要這樣痛個三天,他怎么可能受得了,但是他去哪裏找個人跟他做那種事?  

  家裏婢女看到他兇惡的面孔早就嚇得雙腿發軟,根本就不可能接近他,要他出去外頭隨便找一個,他又不是那種人。  

  「騰龍,我可以幫你。」  

  見耿冰泉漂亮俊美的臉靠近,玉騰龍忽然害羞起來,「才不要,誰要跟你做那種事。」  

  「騰龍,我上次碰了你,你不是氣哭了嗎?都是我的不對,這次讓我補償你,兩個男人做那種事又沒什么,你一定是因為上次是第一次,

    所以才會那么生氣,其實我親你的時候身體也會有反應,那根本就沒什么。」  

  想不到耿冰泉竟然跟自己一樣,被親吻之後也會有反應,玉騰龍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會這樣,所以才對耿冰泉的觸摸那么反感。  

  「真……真的嗎?」  

  玉騰龍有點懷疑他的話,他該不會是騙他的吧?  

  「要摸摸看嗎?剛才跟你親嘴之後,我那邊就硬了。」  

  玉騰龍視線忍不住往下移,耿冰泉那部位被上衣給蓋住,看不出什么異樣,耿冰泉抓住他的手,忽然蓋在自己的下身上,

    玉騰龍嚇了一跳,隨即他發覺耿冰泉的下身的確是硬脹了起來。  

  「你……你真的……」  

  玉騰龍驚得說不出話來,耿冰泉則老實的點頭。  

  「騰龍,不管別人說我們多么不一樣,其實我跟你都一樣,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會有的反應,我也會有。」  

  耿冰泉這一段兩人都一樣的話,讓玉騰龍自覺差他一截的心態終於平緩,沒往常對耿冰泉那樣反感了。  

  玉騰龍好奇的加重手的力道,耿冰泉的那部位立刻就有了反應,在他手裏越加脹大堅硬。  

  「唔……呼……」  

  他一用力觸摸之下,耿冰泉咬緊牙,雙頰出現紅潮,俊美的臉上因為緊繃,線條變得銳利,玉騰龍心裏覺得怪怪的,立刻就收回手來。  

  想不到耿冰泉卻按住他的手,用緊繃到極點的聲音粗啞道:「騰龍,好舒服,再做一下好嗎?」  

  玉騰龍從未想像過耿冰泉這一生會有求於他,而且耿冰泉俊美的臉上布滿情欲,讓他也忍不住臉紅。  

  但是剛才手裏溫熱的觸感,讓他心裏輕顫,也許當初耿冰泉摸他那個部位,也是因為這種無法遏止的感覺。  

  他顫巍巍的將手再次碰觸耿冰泉的那個部位,就算隔著布料,那裏面的熱燙也幾乎要燒痛他的手心,而耿冰泉也發出十分享受的呻吟,他的手每一下揉捏,都讓耿冰泉全身激顫。  

  「騰龍……」  

  伴著他的揉捏,耿冰泉充滿情欲的臉慢慢靠近,然後激烈的吻著他,他也學會伸出舌尖,與他一起吸吮交纏,身體霎時熱了起來。  

  「啊……冰……冰泉……」  

  被耿冰泉吻得忘記再繼續碰觸他的下身部位,而耿冰泉冰涼的手指解開他的衣帶,來到他的紅乳上輕撫揉捏,一股怪異的感覺讓玉騰龍下身霎時拔直。  

  當他發現自己被耿冰泉的吻跟揉捏給弄得失神時,身子已經軟伏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耿冰泉低下頭吻過他的脖子,繼而在他乳尖上輕舔。  

  「不……不要,很怪……冰泉……」  

  這種感覺好奇怪……又舒服又奇怪。  

  耿冰泉氣息粗重的安慰他:「不會怪的,騰龍,會很舒服的,相信我,一點也不會奇怪。」  

  乳尖上才被輕舔完畢,耿冰泉竟然就用啃咬的。  

  玉騰龍倒抽一口氣,一股微疼跟酸麻讓他臀部一抬,耿冰泉就像知曉他此刻要的是什么一樣,右手已經鑽入他的褲子裏面,

    握住他此刻最發熱的部位套弄著,讓他再也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唔……啊……啊啊……」  

  他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時候被耿冰泉給脫盡的,全身赤裸著,就像剛出生時的小嬰兒一樣,而耿冰泉也脫光了衣服,將他雙腿扳開,然後臉面往下移。  

  一發現他要做什么,玉騰龍從舒服的恍惚中驚叫了起來:「你做什么?放手,求你放手……」  

  耿冰泉把臉埋在他的雙腿間,玉騰龍踢著腿想要離開,卻被耿冰泉給定定的抓住雙腿拉開。  

  「相信我,騰龍,這會很舒服的,我想要讓你舒服……」  

  才剛說完,耿冰泉的唇就接觸了他陽剛的部位,明明是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但是耿冰泉的舔吮卻讓他全身發顫,熱流從耿冰泉舔吻的那部位升起,向上激竄。  

  他抓住了棉被,過於激烈的快感,讓玉騰龍嚶嚶的哭泣起來,他沒想過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也沒想過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快感。  

  耿冰泉不只舔吻著他的陽剛部位,還伸入他的毛業部位梳爬,倣佛要帶給他更大的刺激。  

  玉騰龍全身無力的任由耿冰泉在他身上又舔又吻,完全沒發現耿冰泉興奮的從剛脫下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盒,

    在手指上抹了大量小盒中的油膏,手指往下移,開始在他私密處涂抹。  

  當耿冰泉的手指伸進他的密地時,因為抹了大量的油膏,所以他並未有疼痛的感覺,只是像是排泄一樣的壓力感,讓他有點不舒服。  

  「冰泉,你……你在幹什么?」  

  「我想要讓你更舒服……」  

  耿冰泉才剛說完,玉騰龍只覺臀口一陣顫抖,他的手指已經深入到他內部的某一點,手指微彎的頂刺,他竟眼花口啞的說不出話來。  

  「就是這裏了,騰龍,很舒服對不對?」  

  「唔……不……不要,冰泉,感覺……感覺好奇怪……」  

  「不會奇怪,是很舒服對不對?」  

  「不……不要停……」  

  耿冰泉才惡作劇的稍微停下,玉騰龍立即全身顫抖的扭動起來。  

  剛才奇特的快感,已經讓玉騰龍頭都快昏了,他緊緊抓住耿冰泉的手臂,指甲幾乎陷入他的肌膚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懇求什么。  

  耿冰泉見他一臉沉迷,臉上還有幾滴不知是代表痛苦或是快樂的淚,他再也無法忍耐的抬起心愛的人的雙腿,緩慢的插入。  

  他已經為了今日準備了許久,這盒油膏是向這方面有名的行家買的。  

  他絕對要讓玉騰龍欲罷不能,他要玉騰龍與他在一起的第一次就享受到無上的喜悅,他要兩人身心合一的那一刻完美至極。  

  玉騰龍抖顫著,也許是剛才耿冰泉潤滑太久,他並沒有很疼痛的感覺,反而在耿冰泉進入時,那種炙熱的感覺讓他的密地又疼又熱,讓他只想要耿冰泉快速的摩擦。  

  「唔啊……哇啊……啊啊……快……快一點……」  

  玉騰龍再也無法忍耐的呻吟出聲,耿冰泉在他身體裏頭若是緩慢的摩擦,他就幾乎要哭出來的懇求他快一點。  

  若是耿冰泉動作快一點的摩擦、突刺,一陣陣快感便讓他幾乎無法承受的哭泣出聲。  

  耿冰泉抓住他的雙腿,用力抬起,架在自己的肩上。  

  明明是那么不自然的姿勢,而且他全身上下最私密的地方,因為這種角度被耿冰泉整個看透,玉騰龍卻覺得越是羞恥,越是快感陣陣涌上。  

  「看到了嗎?騰龍,你的身體在接受著我,看到了嗎?」  

  耿冰泉的話語帶著無法形容的興奮跟喜悅,還有一股濃烈強硬的獨佔欲,他夢想這一刻,已經夢想了很久。  

  玉騰龍不想看,耿冰泉的話卻讓他無法自己的看著。  

  耿冰泉剛硬的男性硬是穿入他體內,像要鑿開他內部一樣,明明每次他的穿刺會帶來疼得如火炙一樣的痛苦,卻也同時去除了熱得像火一般的苦悶感。  

  另一方面,耿冰泉的大手包含著他的陽剛,放肆的揉搓著,好像它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唔……啊啊……啊……」  

  他臀部抬起,苦悶感很快就變成了難以言喻的快感,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耿冰泉低吼一聲,最後幾次的穿入既重且深,讓他全身快樂得直顫抖,再也無法忍受的釋放出欲望,濺溼了兩人赤裸的身體。


「呼呼……呼……」  

  玉騰龍胸脯中有如缺少空氣般的用力呼吸著,耿冰泉趴伏在他身上,隨即翻到一邊,怕壓著他似的。  

  一翻到旁邊,耿冰泉便將他抱入懷裏,在他臉上印上無數個吻。  

  玉騰龍再怎么單純白癡,也明白兩個男人赤身裸體的做了剛才那種事,現在又同躺在床上,是多么怪異的一件事。  

  「你……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玉騰龍看著自己雙腿間的溼黏,忽然淚眼迷濛起來。  

  想也知道,剛才耿冰泉說這樣可以解酒,他恐怕早已經用這種方式得逞過無數次了。  

  自己就這樣被耿冰泉給佔了便宜。  

  他把自己當成那種隨便的姑娘,上下其手,然後就……  

  就做了那種事!  

  「騰龍,剛才不是很舒服,你不是很喜歡嗎?」  

  耿冰泉的話,只讓玉騰龍羞得雙頰通紅,剛才他的確從頭到尾都沒拒絕,想也知道自己的確難辭其咎。  

  但是……但是他向來在耿冰泉眼裏是笨蛋,耿冰泉也以戲弄他為樂,這次恐怕又是戲弄他的惡劣玩笑。  

  「出去、出去,快出去!」  

  一想起這一切只是耿冰泉惡意的玩笑,讓玉騰龍想要大哭的心情忽然變得十分強烈,耿冰泉又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只是玩笑似的解酒,他酒是醒了,心卻好痛。  

  從小到大,最常聽見旁人說的話,就是耿冰泉這個俊秀的人才,為什么會交他這種長相上不了臺面的朋友?  

  雖然兩個人都是大少爺,但是他的確是比耿冰泉笨,什么事都沒耿冰泉學得快。  

  最重要的是,耿冰泉一直把他當成奴仆般使喚。  

  每次想要跟耿冰泉絕交,第二天又變成兩個人和好在一起。  

  明明是惡緣,但是玉騰龍心裏也很明白,其實能跟耿冰泉交朋友的自己,有多么的幸運。  

  「怎么了?騰龍?」  

  耿冰泉的問話,只是讓玉騰龍心情更壞,他推著他,氣憤的指控:「誰……誰準你碰我的?」  

  耿冰泉被他的指責給弄擰了臉色。  

  「難道你寧願是別人碰你嗎?」  

  耿冰泉話說得那么難聽,玉騰龍也生起氣來。「對,我寧願別人碰我,也不要你碰我,我這一輩子最……最討厭你了。」  

  耿冰泉臉色一僵。  

  一瞬間,他好像想要口不擇言的說出什么話,卻見玉騰龍眼底含滿了淚,好像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起來,因此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玉騰龍向來好強,也頗有英氣,很少在人前人後哭哭啼啼,他從未見過他這種快要放聲大哭的臉色,不由得心口一陣抽痛。  

  自己愛他、憐他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讓他露出這種悲痛的表情,更何況還是在兩人初次上床的恩愛後。  

  「騰龍,對不起,因為你實在太可愛了,所以我才會受不了……」  

  「可愛」這兩個字讓玉騰龍的眼淚逼出了眼眶。  

  有人說他長得嚇人、恐怖、像流氓一樣,好聽一點的,說他長得有英氣,威武、很氣派。  

  「可愛」這兩個字一聽就知道是謊話。  

  玉騰龍真想搥胸頓足,認為耿冰泉一定以前常跟別人做了這種事後就誇他人可愛。  

  但是這兩個字用在自己身上簡直是不倫不類,可見耿冰泉根本就是興之所致,才會跟他發生了這種關係。  

  「走開,我要跟你絕交,這輩子再也不要理你!」  

  「騰龍……」  

  「不準你叫我,你這個放蕩風流的浪蕩子,我討厭你……討厭……討厭……」竟然拿對別人的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耿冰泉太可惡了。  

  耿冰泉火氣緩緩往上升,他是想要憐惜他,但是玉騰龍竟然說討厭他,還不斷的重復。  

  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立刻就發起火來,要說得比玉騰龍難聽太容易了,玉騰龍怎么可能比得過他。  

  「我是放蕩風流的浪蕩子,那你是什么?是你自己扭著臀貼上來的,也是你自己說不要停的,現在爽過後,

    才一臉良家婦女失貞後的嘴臉……一切都是你自己要的,下次你再要,我也不奉陪。」  

  玉騰龍羞愧欲死,忍不住哭了起來。  

  竟然被耿冰泉把他說得這么難聽,還把自己的醜態給說出來,甚至放話說他再也不奉陪。  

  原來耿冰泉是興致一來找他玩樂,惡意開他這種玩笑,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下一次。  

  想也知曉,誰會放著如花似玉的美女不要,跟他這種又醜又兇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耿冰泉這幾句話傷了他的自尊心,也讓他心底還殘存的一絲絲希望全都破滅。  

  老實說,從他幼年見到耿冰泉的時候,就對耿冰泉一見鐘情。  

  雖然他總是吵吵鬧鬧的說要跟耿冰泉絕交,但是一說絕交的隔日,就又期待著耿冰泉會趕快來找他重修舊好。  

  為了試探自己是不是耿冰泉很重要的人,他總是說了狠話絕交,卻又期望著耿冰泉趕緊從後頭追上來,兩個人又可以開心的在一起。  

  想不到兩人發生了這種事後,耿冰泉竟然對他說這么難聽的話。  

  他悲傷的痛哭起來。  

  再見自己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雙腿間還有耿冰泉留下的溼溼的痕跡,他屈辱的拿起毛巾,隨便擦拭後,急急忙忙的穿上衣物。  

  耿冰泉背過身子。  

  原本是打算恩愛後便要對玉騰龍吐露這幾年一直積存在內心的愛意,但是玉騰龍的行為讓他僵了臉,他慢慢穿起衣物,不發一言。  

  他自認是聰明能幹的俊秀之才,再加上家中富有,交往之人大多有求於他,四處都有人奉承他,所以他本來就脾氣大。  

  若不是從小就習慣對玉騰龍陪小心、裝笑臉,他的少爺脾氣比玉騰龍還大了好幾倍。  

  現在玉騰龍的所作所為,讓他冷凝了心,少爺脾氣一發起就沒得挽回,他穿好衣物,不想理會他。  

  「我走了,絕交就絕交,沒什么了不起。」  

  玉騰龍頓時目瞪口呆。  

  絕交向來都是他在說的,想不到今日卻是耿冰泉對他撂下話來,然後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一派的瀟灑,好像剛才的事情根本就沒什么。  

  玉騰龍趴在床頭大哭起來。  

  耿冰泉剛才要了他,又立刻跟他絕交,擺明就是在作踐他,更像是恨不得以後別再見到他,讓玉騰龍心都碎了。  

  田人嘗過新鮮,又趕快離開,代表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跟這個人玩玩而已,此人在男人心裏不佔任何位置,只是隨處可嘗鮮的東西,這種常識玉騰龍還是知曉的。  

  玉騰龍這次哭得很傷心,一想到他跟耿冰泉的關係竟是這般簡單就可以切斷,讓他眼淚再也停不了。  

  玉騰龍悲傷的哭了一天,不知要找誰傾吐。  

  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對他的爹娘說清楚。  

  他想起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水澄姑娘,水澄姑娘善解人意,一定可以了解他的悲傷。  

  他來到水澄姑娘的住處,燈火昏暗,他推開了門,裏面的老鴇一見是他,沒像往常擺個笑臉,還臭臉相對。  

  「來這兒幹嘛?」  

  「我想見水澄姑娘……」  

  「嘖,沒有水澄姑娘。」  

  玉騰龍心一慌,想起水澄姑娘身世坎坷,該不會真的被賣了吧?  

  「你賣了她嗎?我有錢可以贖她,我要把她贖回來當妹妹……」  

  老鴇一臉以為他瘋了的表情。  

  「當妹妹?玉少爺,我不知道你跟耿少爺在玩什么遊戲,總之收了人家的銀兩,我就陪你們演演戲,

    但是耿少爺剛才一張臭臉的算清銀兩,叫我看到你就趕你回去,你們不玩遊戲了,你還來幹什么?」  

  玉騰龍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你的意思是耿冰泉贖了她嗎?」  

  他糾纏不休,讓老鴇不耐至極,她手一叉腰就罵。  

  「她個屁,根本就沒有水澄姑娘這個人,是耿少爺說要玩個遊戲,找了你來,自己化粧成女人,

    扮成了水澄姑娘,說想要試試你認不認得出來,雖然我不懂你們公子哥兒們在想什么,不過只要有銀兩賺,什么那好談,但是現在沒銀兩,什么都沒得談。」  

  玉騰龍張大了嘴,一時之間感到天旋地轉。  

  「你走吧。我晚上還要做生意呢。」  

  老鴇大力將門合起,玉騰龍癡癡呆呆的立在門口,沒有想到耿冰泉的玩笑竟然開得這么下流。  

  他一方面扮成身世可憐的水澄姑娘挑動他的心,繼而又以耿冰泉的身份,說要教他親嘴接吻。  

  他被騙的醜態,和被耿冰泉惡劣的開他玩笑的窩囊,讓他腿軟得幾乎走不動,於是蹲下身來,淚水怎么樣都停不下了。  

  他在耿冰泉的心中,永遠都是被他玩弄的角色。  

  玉騰龍回家後就大病了一場。  

  耿冰泉也因為賭氣,整整一個月都沒來看他。  

  而玉騰龍這一病著實病得不輕,病了一個月後,才能稍稍說話。  

  這一個月,玉家燒香拜佛。卜挂風水全都試過了,玉騰龍就是一病不起,原本兇悍的臉面,也因為病得太重而瘦削無神。  

  「爹、娘,對不起……」  

  因為病得重了,就算要說話,玉騰龍也只能發出十分沙啞的聲音,又隨即停了下來。  

  玉家二老眼淚都快落了下來,明明知道他等的人就是耿冰泉,但是耿冰泉也像鐵了心一樣的死不過來玉家。  

  任憑他們千求萬求,耿冰泉就是冷面鐵心,只差沒對他們當面說出「玉騰龍死活幹我何事」這種狠話而已。  

  「冰泉被他爹娘派出去外頭,去了許久、所以沒住家,要不然他看你病得這么重,早就過來看你了。」  

  玉夫人說了謊,但是因為她一臉心虛,玉騰龍馬上就知道她在說謊,但是他沒說破這個謊言,以免彼此間都難受。  

  「恩。」  

  玉騰龍沒再多說話,他病得都快死了,耿冰泉還不來,這代表耿冰泉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他,這一項認知讓他心裏空蕩蕩的。  

  然而彷佛在他的內心深處也預知著這項事實,雖然心有點痛,但是沒有他想像中那么心碎。  

  他的確萬樣都難以匹配耿冰泉.就算他們是一男一女,大概也沒有辦法結成親家,耿冰泉不會看上他的。  

  「我……我想出家。」  

  他現在的確萬念俱灰,於是起了這種念頭。  

  玉夫人慘叫起來:「你說什么?」  

  他又重說了一次:「我想出家。」  

  玉老爺若是平常時聽他說這句話,一定把他訓一頓。  

  但是現在看他病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也只能忍住心酸,料想是他病了一場,忽然對人世厭倦。  

  「你就算想出家,也得養好身子。」  

  「我不想待在家裏,我想要去西山上的寺廟,那裏的景色好漂亮……」  

  說了幾句話,玉騰龍就因為不舒服,話又停了下來,但是他企盼的眼神,充分說明他的想望。  

  玉家二老實在無法可想,兒子在家中病情不見起色,請了再好的名醫也醫治不了,如今只好依玉騰龍的願將他帶去佛寺.

    譴了兩個仆人服侍他,還在寺中捐了些銀兩,請寺廟住持高抬貴手讓他借住。  

  住持慈悲的點了頭,當晚就把玉騰龍安置在佛寺廂房。  

  他住的地方窗口望出去就是一片火紅的楓葉,看起來景色宜人,在廟裏住了幾天,玉騰龍的氣色好了許多,玉家二老這才放下心。  

  但是玉家少爺病了一場,借住佛寺,與佛有緣的傳言卻多了起來。  

  有人說他長相威武,就是佛寺的守護神轉世,看來是要繼承那佛寺的。  

  更有人繪聲繪影的說在玉騰龍睡覺時的廂房前見到大龍、大虎鎮守著佛寺,說得十分真實。  

  這些話在京城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好像玉騰龍本就該出家一般。  


   「耿少爺……」  

  嬌軟的玉於搭在耿冰泉的手臂上。  

  耿冰泉外表文弱,但那是因為那張俊秀得不像話的臉龐給人造成的錯覺,要不然他的身體因為習武多年,在衣服褪下後,比一般青年男子都還要壯碩結實。  

  他的衣衫半披在身上,露出裸露的肌膚。  

  半個月來,他在妓院包下了花名叫作灣兒姑娘的漂亮女子,夜不歸營。  

  他實在被玉家兩老懇求他去探望玉騰龍的事搞得心煩不已,就幹脆跑來妓院住著,什么事都不管了。  

  他與玉騰龍同時長大,玉騰龍一年難得染上風寒一次,身體強得很壯,說什么他病得快死了,讓他聽了就知是謊言。  

  他要玉騰龍來他家向他陪罪,他不來,他也不會像往常一樣陪著笑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總之,玉騰龍不來找他,他們就這么耗著。  

  不只是玉家兩老而已,就連他的雙親也開始叨念起他來,說他不該薄情寡義,對玉騰龍不聞不問。  

  讓他氣得更不想回家。  

  這次是玉騰龍得罪了他,不然他從小哪一次不是千方百計的討玉騰龍開心。  

  他一再錯認他的好意,把他評得一文不值,動不動就耍性子,絕交這句話更是三天兩頭就提出一次。  

  自己再怎么陪小心,也有火大的一團,他耿冰泉不是這么沒有身價的男人,他真恨自己為何會看上玉騰龍這個男人。  

  說容貌,玉騰龍長得算不上是好看,說性情,他是帶了點英氣,但並不像平常女人那樣會討他的歡心。  

  總之,他耿冰泉要的女人,樣樣都比玉騰龍好上百倍,他不懂自己為何對玉騰龍這么死心塌地,甚至還百般討好,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個性。  

  他住到妓院,還撒下大筆銀子包下灣兒,就是希望這事傳揚得越遠越好,最好讓玉騰龍知曉,看他還敢不敢拿喬!  

  但是,這段日子來,他夜夜笙歌,享盡了溫柔,但是他卻開始心煩起來,為什么玉騰龍都不來找他?是他包下灣兒的事情還鬧得不夠大嗎?  

  「耿少爺,喝茶……」  

  他接過了茶水,灣兒笑顏如花,手指輕輕在他肩上滑動,明白顯示她是住挑動他的情欲。  

  耿冰泉抖抖肩膀,毫不留情地抖下她的指尖。  

  也許這種溫柔鄉對一般的男子而言是幸福的天堂,但是對他而言,他卻住得越久越是厭煩,若不是為了氣玉騰龍,他早已回家。  

  「我要出去。」  

  不說要去哪裏,也不說為了什么而出去,他耿冰泉就是這樣大少爺個性,就連他爹娘也拿他沒轍,若不是喜歡玉騰龍,他怎么可能會委屈自己。  

  進到了京城裏消息最靈通的酒樓,他點了上好的茶坐著,他知道身邊人的閒言閒語,很快就會讓他知道現在京城最被關注的事情是什么。  

  他靜靜坐著,很快就到中午時分,身邊都坐滿了人,當他聽聞到第一個消息,已經讓他雙手握拳。  

  「玉少爺還住在寺廟,聽說住持已經同意讓他剃度,還說將來要把住持的位置傳給他呢!」  

  聽了這消息的人,吃了一粒花生,「你那是舊消息了,話說玉少爺已經出家,連得道高僧都來向他請教。」  

  「那有這么扯的,他就算要出家,病都還沒好,怎么剃度啊?」  

  耿冰泉轉向說話這一桌,臉上清白。「你們說誰要出家?」  

  「就是玉少爺,住在京城東面的玉騰龍少爺,聽說他是金剛下凡,要度凡人,更要重振佛威。」  

  耿冰泉再也聽不下去,怎么才一個月而已,閒話已經傳得這般古怪,竟說玉騰龍要出家?他立即拍桌而起。  

  「小二,結帳。」  

  他在路上問清楚了玉騰龍借住的寺廟,一路往那兒而去,他沒有想到玉騰龍竟為了氣他而跑去寺廟住,還說要出家,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裏。  

  他一路上了山,進了廟,要進後廂房時,還繞了好幾個彎才知道怎么進去。  

  後院門破落,幾根廢柴倚在角落,雖然這地方可以看到遠處的楓紅,但是簡陋無比,要他來住,他還嫌臟呢!  

  他不相信玉騰龍會到這種地方住,更不相信玉騰龍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市井謠言,玉騰龍不可能住得慣這裏,他家中這么有錢,仆役住的地方,都比這裏好上十倍。  

  雖然玉騰龍個性隨和,但也不可能隨和到這種地步。  

  他就要轉身離開時,遠處有人被仆人樣子的人給抱出來,讓他坐在椅子上,正對著山邊的楓紅美景。就算這么遠看,

    耿冰泉也能一眼就認出坐在椅上的人骨瘦如柴,根本就是個癆病鬼。  

  他就要離去時,忽然聽到那仆人的聲音傳來--  

  「龍少爺,坐這兒好嗎?」  

  「好。」  

  回答的人氣若遊絲,卻讓耿冰泉不由自主的回過頭,明明知曉那玉騰龍不會這么奄奄一息,他

    向來聲音大得可以讓他耳朵聾掉,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定在那人身上。  

  那聲音真的很像玉騰龍,而仆人稱呼這個人為龍少爺.也讓耿冰泉覺得怪異,他往前走了幾步。  

  仆人離開了玉騰龍的身邊,去忙自個兒的事情,下午雖然氣候宜人,似是玉騰龍吹了風就非常想睡,於是他合上了眼。  

  耿冰泉走到他的面前,震驚的望著眼前瘦得不成人形的玉騰龍,他好像大病一場,身子養不好,那張怒目兇眉的臉龐變得極瘦。  

  「騰……騰龍……」耿冰泉震愕到聲音差點哽在喉中。  

  玉騰龍輕輕的張開雙眼,見到俊秀的耿冰泉。  

  他沒有多說什么,反正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你怎么變這么瘦?」耿冰泉善於花言巧語,但是此刻卻只能愕然的說出這句話。  

  玉騰龍淡淡的道:「你回家了啊?聽說你前陣子到外地去了?」  

  耿冰泉說不出話來,他前陣子當然沒到外地去,還住在妓院裏風花雪月,可能是玉騰龍的爹娘為了瞞騙他才這樣說。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玉騰龍也坐在那兒,等外頭起了風,剛才的仆人又回來了。  

  「龍少爺,風大了,我們進房吧!」  

  「嗯。」  

  玉騰龍就像沒有力氣的嬰孩一樣被仆人抱起,將他抱進房間。  

  耿冰泉只覺手腳冰冷,他再怎么樣也沒想到,玉家說玉騰龍病重的事是真的。  

  他早該想到,玉騰龍的腦袋回來很直,不會像他一樣裝病、裝中邪,而他病了個月,他竟然都沒來看他。  

  玉騰龍心裏會怎么樣想?他們親熱後,自己就立刻避不見面,一般的人早就在心底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不想見他了。  

  冷風吹來,耿冰泉才知道自己犯下了這一生最愚蠢的錯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縱然詭計多端,但此刻,他卻什么詭計也想不出來。  

  耿冰泉立刻搬出妓院,每日上山陪伴玉騰龍,玉騰龍靜靜的,沒有多說什么,顯然比以前沉寂,也比以前對他客氣,客氣到耿冰泉都快發瘋了。  

  「騰龍,我今天帶了一個新鮮玩意兒給你看。」  

  他秀出了一個布偶,為了怕玉騰龍悶著,他現在極力討好他。  

  玉騰龍好像有在看,又好像沒在看的點頭。「謝謝冰泉。」  

  不管他做什么,玉騰龍給他的回應只有客氣的一句「謝謝冰泉」。  

  玉騰龍出入都要人抱,耿冰泉自告奮勇的要抱他。  

  玉騰龍就淡淡的道:「你是少爺身分,不適合做這個。」  

  越是接近,越是天天來,耿冰泉就越絕望,因為玉騰龍對他十分冷淡客氣,再也不像往常一樣氣他,念他、罵他。  

  他好幾次幾乎要發起脾氣,玉騰龍就睜著眼睛望著他,耿冰泉見他病重,滿腔的氣只好都往自己身上發。  

  「對不起,騰龍,我真的不知道你病了,我真的不知道……」  

  耿冰泉好幾次為了自己沒去看他的事情解釋,玉騰龍都面無表情的點頭。  

  「沒關係,我知道你很忙。」  

  「騰龍……」  

  「很晚了,你下山吧。」  

  他還要解釋,玉騰龍已經不想再聽。  

  耿冰泉趁著四下無人,緊緊的抱住他。「騰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來看你的,你原諒我吧。」  

  玉騰龍將頭轉向另一旁,沒有說原諒或不原諒,可是以耿冰泉對他的了解,知道他若是沒說,就是他心裏頭根本就沒原諒他。  

  「騰龍……」  

  「你別再來煩我了。」  

  耿冰泉瞪大了眼睛,聽著玉騰龍這句話。  

  玉騰龍蒼白的臉上因憤怒而有了血色,「你一直騙我,瞧不起我,我們這樣當不成朋友的。」  

  耿冰泉解釋道:「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騰龍,你怎么會這么想,我也沒有騙過你啊!」  

  玉騰龍丟出的下一句話,讓耿冰泉無話可說。  

  「水澄姑娘的事不是你騙我的嗎?」  

  「我是騙過你這樣,但是我沒騙過你別樣,那是因為當時你一直說要討個媳婦兒,我氣一來,所以才編出個水澄姑娘……」  

  玉騰龍掩住耳朵,「我不想聽,你走開……」  

  耿冰泉拉開他掩住耳朵的雙手,「我愛你啊,騰龍,我承認我是騙了你,但若個是這樣,你怎么會乖乖的讓我吻你、親你、愛你。」  

  玉騰龍瞪了他一眼,「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的,不會再相信了。」  

  耿冰泉抓住他的雙肩往自已的懷裏抱,任性霸道的道:「不許你這么說,騰龍,我喜歡你,所以你一定也要喜歡我才行。」  

  「不要,我不要喜歡你。」  

  玉騰龍竟在他懷裏開始掙扎起來,就像用盡吃奶的力氣,最後還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胸肌上。  

  耿冰泉死不放手,就算被他咬傷流血,還是一樣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裏。  

  「流……流血了,你流血了?」  

  玉騰龍驚覺自己嘴裏都是血味,一擺動身體,才知道他幾乎硬生生的把耿冰泉的一塊肉給咬了下來。  

  耿冰泉撫摸著他憔悴的臉龐,「我愛你,不許你說你討厭我,不相信我……」  

  「你流血了,一定很痛吧?」  

  玉騰龍掙扎著要從他懷裏掙脫,「我去拿傷藥。」  

  耿冰泉不放手,「不痛,比不上你不理我的痛……」  

  玉騰龍怔住了,因為耿冰泉晶亮的眼裏含著淚水。  

  「如果你繼續不理我,我的心還會更痛。」  

  玉騰龍從未見過耿冰泉流眼累,他萬事高人一等,又十分聰明,人生順心如意,自己是他的青梅竹馬,知道他的氣焰有多高,他絕不可能在人前流淚。  

  「我愛你,騰龍,我真的不知道你病了,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氣我才裝病,若是知道你是真的病了,你以為我會不理會你,自顧自的花天酒地嗎?」  

  耿冰泉說得十分有感情,玉騰龍一想起自己病中的委屈,也不由得哭了起來,他恨恨的在耿冰泉臂上拍了幾掌,這幾日積存的痛苦都發泄了出來。  

  「你都在騙我,騙我把身心交出之後又不理會我,我什么都配不上你,除了絕望死心,還能怎么樣?」  

  耿冰泉心中大喜,全身發顫,無法想像能從玉騰龍的口裏聽到這么接近「我愛你」這三個字的話語。  

  「我愛你,騰龍,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體當然也是我的,我常常回味著那一天的事情,你那一天是那么可愛、多情……」  

  一聽到「可愛」兩個字,玉騰龍再度委屈的哭了出來。  

  「你都是騙我的,我是個大男人,長得雄壯威武,哪有什么可愛,你都拿騙別的女人的話來騙我,對我隨口說話,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耿冰泉這才知道為何當初一談及玉騰龍可愛,他立即就翻臉,還叫他快滾,他不由得失笑。  

  「你還笑,你是在笑我嗎?」  

  見他竟在笑,玉騰龍又想大哭,耿冰泉將他抱緊在懷裏,對他的委屈簡直要搖頭了,他為什么就是不懂自己的魅力呢?  

  「笨蛋,我才不會對別的女人說她可愛,她們哪有什么可愛,在我眼裏,這世上最可愛的人就是你,騰龍,你的舉動可愛得讓我想要抱住你一吻再吻。」  

  「你胡說,別再騙我了,我根本就不可愛……」  

  「哪有,你可愛得要命,要不然為什么我耿冰泉就是愛你,不愛其他人?你是在說我眼光太差,還是在罵我太笨?」  

  「你眼睛有毛病嗎?我……我哪有可愛?」  

  玉騰龍看著自己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被稱為可愛。耿冰泉見他松懈心防,不像前幾日對他的冷淡,他偷偷在他耳邊說著會讓玉騰龍臉紅的情話。  

  「你全身上下都可愛,你現在脫了衣服,我一樣樣指給你看!」  

  玉騰龍大羞。  

  盡釋前嫌後,他才知道現在自己全身都在耿冰泉的包圍下,就算想用力推他現在在病中,根本就沒有力氣,也推不動耿冰泉,倒是耿冰泉將他緊緊抱起。  

  「不要你抱……」他想掙扎。  

  耿冰泉威脅他:「再亂動,等一下摔死你。」  

  他立刻不敢動,任由耿冰泉把他抱上了床,替他整理了頭發、擦洗臉面,做了一般仆人做的事情後,才是耿冰泉的重頭戲。  

  「現在我要指你什么地方可愛了。」  

  玉騰龍焦急得想大叫。  

  耿冰泉又威脅他:「你叫啊,你叫了,等一下仆人進來看到,你就不必做人了。」  

  「你……」  

  玉騰龍氣得呼呼直喘氣,而耿冰泉樂得動手脫掉他的衣物。  

  玉騰龍瘦得幾乎是皮包骨,讓耿冰泉心痛至極。  

  「我得把你養得肥肥胖胖的,你太瘦了。」  

  「這不都是……都是你害的。」  

  玉騰龍隨手拿起剛才他逗著他玩的布偶,往他臉上丟。  

  耿冰泉樂不可支,有力氣丟他是什好事,而且他肯丟他,又是另一件好事,至少他沒對他冷眼相對。  

  「對不起,騰龍,原諒我,不氣喔,不氣……」  

  耿冰泉像在安撫小寶寶一樣,讓玉騰龍想生氣,但看見耿冰泉一臉悔恨的表情,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你這笨蛋、色鬼、壞蛋……」  

  玉騰龍罵了他幾句,耿冰泉就像樂昏了頭一樣,越聽他罵,他就越是開心。  

  玉騰龍罵到最後,忍不住道:「你是失心瘋嗎?我罵你,你幹嘛這么高興?」  

  耿冰泉甜甜的吻在他的頰上,「你罵我,我才知道你心裏有我啊。」  

  玉疼龍臉上通紅,拿起身邊可以拿到的東西,朝耿冰泉砸了過去,先前的不愉快,似乎已煙消雲散。

玉騰龍搬回了家,他雖仍是身體虛弱,但是與之前抬進廟裏時相比,現在已經可以走著回家了。玉家二老欣喜之餘,衝到歷代租先神主牌前燒香謝禱,感謝祖先保佑。  

  耿冰泉一路陪著他回家,護送著玉騰龍進了房間,他身體雖已經比前時日好多了,但仍是無法過度操勞。  

  從寺廟回到家裏的這一段路,其實已經讓他累壞了。  

  但是不論耿冰泉說要背他、扶他,或是幹脆請轎夫來抬他,玉騰龍一律打了回票,他倔強的不想靠他人力量回家。  

  耿冰泉明明知曉這種無來由的驕傲,其實只是折騰著玉騰龍病弱的身子,但是玉騰龍就算在病中,那堅定的目光與眼神依然無法撼動,讓他對著他的目光時,竟無法說不。  

  他只好一路陪伴著他走路回家,縱然心疼得要命,但還是無法打消玉騰龍倔強的意念。  

  在大廳,玉騰龍還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雙親應對,而耿冰泉已經看得既心疼又著急。  

  他知道他只是強忍一口氣,不想讓自己的爹娘認為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身體撐得住。  

  「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了。」耿冰泉說了這樣一句話,又轉向玉騰龍道:「我要騰龍陪我睡,要不然我又中邪了怎么辦?」  

  他當初中邪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這么一說,又孩子氣的拉著玉騰龍往房間走,玉家二老只能笑笑,他們早就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非常好,而冰泉這孩子向來愛黏著自家兒子。  

  進了屋內,玉騰龍已經有點承受不住的腿軟,耿冰泉連忙扶住他.一邊溫柔扶持,一邊卻忍不住叨念一番。  

  遇著了玉騰龍,他就像從萬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變成了滿嘴只會碎碎念的仆人;心裏面除了玉騰龍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你累了就回房休息嘛,幹什么強撐著?」  

  「爹娘看我回來開心,我怎么能不陪他們說說話?」玉騰龍不想讓自己爹娘知道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  

  耿冰泉不屑的哼了一聲,「要說話的時間還多的是,你身體都撐不住了,還怎么說話?」  

  玉騰龍也自知理虧,而且她有疲累,就不想應話,耿冰泉也是因為擔憂才念他個幾句,見他疲累,也不想再念下去。  

  他先把他安置在椅子上,讓他稍微趴伏在桌上休息。  

  接著他快步走向床鋪,為他鋪好了棉被,做完了一般奴仆做的事情,才又走回椅子邊扶起他。  

  「上床睡吧。」  

  耿冰泉望著他的倦態,聲音無比溫柔。  

  玉騰龍無力的點頭,其實此刻的他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耿冰泉將他扶到床上,為他脫下了鞋襪,再將被子蓋到他的肩上。  

  一躺到床上,玉騰龍立刻墜入夢鄉,耿冰泉苦笑著輕撫他的頰。  

  「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孽,就是甘願做你一人的奴仆。」  

  想他堂堂個大少爺,竟然就這么的對他死心塌地。  

  他在床邊專注的注視著玉騰龍的睡顏,他那大而化之的睡相,從小到大一點也沒變。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玉騰龍的呢?又是什么原因呢?  

  耿冰泉望著此時的他,那深鎖在記憶最深處的甜蜜回憶,一剎那間,有如泉水般的涌出來……  

  那一年耿冰泉九歲,他得了一種小孩子大概都會得的病,白皙肌膚上冒出了一顆顆紅紅腫腫的顆粒,又癢又疼。  

  他小時身體並不太好,一得了這種病,成天又是嘔吐,又是發燒的,吃了藥後,也只是吐出,絲毫沒有療效。  

  他自小養尊處優、一呼百諾.得了這病,哭鬧起來連爹娘也拿他沒法子,而且他因身體難過,全身疼癢,

    任性的發起脾氣來拿起東西就摔,家裏值錢的東西不知被他摔了多少,爹娘也只是心疼他的身體,並不在乎財物,因此絲毫沒多說一聲。  

  玉騰龍也還沒得過這種病,照理說,他不該來看耿冰泉,若是被耿冰泉傳染,只怕病發起來一樣嚴重。  

  但是玉騰龍背著爹娘的命令,竟然在半夜,偷偷摸摸的從他自己家裏跑到他家,翻過了小墻,終於來到耿冰泉的房間。  

  耿冰泉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全身疼癢得受不了,那些紅癢痘子聽說不能抓,抓了就會留下疤痕。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容貌俊美,豈肯在臉上留下疤痕,但是又癢又疼的感覺讓他既難受又痛苦,身體病痛下,對什么都看不順眼。  

  「冰泉……」  

  偷偷的開了門,玉騰龍進了房間,耿冰泉連瞧也不想瞧他,他小小年紀,就已經知道玉騰龍長得既醜又蠢。  

  從自己第一次見面就設計得了他,就可以知道玉騰龍有多笨,這么笨的朋友,他才不愛交,若不是他是玉家的少爺,只怕自己連看都懶得看他。  

  「你幹什么半夜來我家?」耿冰泉沒好氣的問。  

  平日他對玉騰龍說話就沒好氣,此時身體病痛,說話的口氣更是差到極點。  

  玉騰龍雖然也是九歲,但是他那張威壯的臉蛋倒像已經十多歲,幸好他常咧著嘴笑,笑容讓人知曉他還很天真,是個稚氣的孩子。  

  「我聽說你病了,我爹娘都不準我來看你,所以我才偷跑來看你。」  

  揮了揮袖子,擦拭著剛才疾跑而來流下的汗水,臉上還有些灰塵,襯在那張原本就不太討好的臉上,顯得更加難看。  

  「你走開,誰要你來看的,快滾……」耿冰泉才不想理會他,他罵了幾聲,臉上的癢痛讓他哀號出聲。「好痛、好癢……」  

  他一邊哭叫,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  

  玉騰龍見狀,急得手足無措,拿起巾子就幫他拭淚,耿冰泉因為身體不適,一時怒上心頭。  

  他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朝玉騰龍怒吼:「你是來看我凄慘的樣子的嗎?滾蛋,我不想看到你,誰看到你誰倒楣。」  

  被這么兇上一頓,一般人都會翻臉,想不到玉騰龍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很難受,冰泉,忍一忍,忍個幾天這病就會好的。」  

  他不說話沒事,一說話有如火上加油,讓耿冰泉更想要罵人。  

  「忍.我臉上又疼又癢,卻不能抓,你說怎么忍?我又不像你長得又蠢又醜,臉上留再多疤痕都沒關係,爹娘不準我抓,

    可是我臉上好難受,我好想抓,但抓了以後,我就會變成大花臉,以後誰肯要我!」  

  玉騰龍聽他這么說,竟臉紅的扭捏起來。  

  「那以後你就嫁我好了,我要啊!」  

  耿冰泉僵了臉,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們都是男的,要他嫁他?  

  他又不是瘋了,玉騰龍是個白癡才會這么說,但是他耿冰泉可不傻,不陪他做這種傻夢。  

  「乖,忍著點,我待在這裏陪你說話,我今天看了一本有趣的書,我說裏面的內容給你聽。」  

  玉騰龍提了個頭,耿冰泉就知曉他要說的故事內容為何,他聰明才智比玉騰龍高上百倍,玉騰龍看過的書,他早八百年的就看過了。  

  而且玉騰龍說得結結巴巴,不是了上面一段,就是少了下面一截,整個故事說得不成樣。  

  只是他過於努力的眼神,讓耿冰泉有一點點感動,剛才的怒氣似乎有點消了,畢竟玉騰龍這么努力討好他,光是他的心意,就讓他感動至極。  

  「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耿冰泉終於注意到玉騰龍身上的衣服,他的褲子破了一角,還有一點血絲滲出來,只不過他本人好像沒有感覺。  

  玉騰龍望了望褲子,不好意思的道:「我從我家跑到你家,有只大狗追我,我不小心跌倒了。」  

  耿冰泉忍不住撇嘴道:「笨蛋,連狗也打不過,出門不要說我是你朋友,省得丟了我的臉。」  

  他罵是這樣罵,可是感動的淚水已經積聚在眼眶裏,他把被子拉開一角。「上來一起睡吧,要不然笨蛋很容易會著涼的。」  

  玉騰龍開心的脫鞋上床,他年紀只有九歲,卻已經比耿冰泉更加手長腳長,他環住了他,小聲的道:「冰泉,你如果又疼又癢,你就抓吧,不管你長怎樣,我都會娶你的。」  

  「我如果抓壞了臉,變成了個醜八怪,你也娶嗎?」耿冰泉咄咄逼人的問,料想玉騰龍應該沒那么笨,想下到玉騰龍比他想的還要笨許多。  

  玉騰龍有點臉紅,又再度的扭捏起來。  

  「在我眼裏,你長得最漂亮,一點也不像醜八怪。」  

  他說的話就是真心真意,一點也不虛假,在他眼裏,耿冰泉比所有的人更加可愛。  

  「那……那是當然。」  

  耿冰泉再怎么驕傲,說出一句話時,還是有些害羞,但是他也把手環住玉騰龍的身體,兩個人就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而睡著。  

  到了隔日,仆人發現了玉騰龍睡在少爺的床上,立即稟報了玉家,玉家立刻就把玉騰龍給帶走。  

  而耿冰泉隔天照鏡子時大聲慘叫,自己滿臉長紅疹,一點也不漂亮可愛,看來昨天玉騰龍也看了他滿臉豆花的慘樣,可是他竟然還會認為他很漂亮,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雖然他心裏將玉騰龍批評得一文不值,但是玉騰龍的好,卻也讓他心裏泛起了甜膩的漣漪,而且還漸漸散散,佔滿了他整個心頭。  

  等到他好了之後,卻也是玉騰龍被他傳染病倒的時候。  

  他學著玉騰龍半夜偷跑到他家,這才發現半夜的街道靜寂得可怕,路邊的野狗又像隨時像要咬死人一樣的恐怖。  

  才走了一半,他就已經滿身冷汗,他終於知道玉騰龍那一晚上是花了多大的勇氣,也立定了多大的決心才來陪他的。  

  從那一日起,他就鍛煉自己的體魄,向爹娘說自己想要習武強身,為的都是以後要保護玉騰龍。  

  他在那一天決定了一件事,玉騰龍能半夜不畏艱難來見他,而且他長得滿臉可怕的痘子,他竟然還能說他漂亮可愛,這只代表一件事--  

  他這一輩子都不能放過玉騰龍這個人。  

  也許小孩子並不懂什么情啊愛的,可是他的直覺已經告訴他,玉騰龍是他這一輩子最需要保護跟重視的人,而愛就這樣產生了。  

  「唔嗯……冰……冰泉。」  

  揉著雙眼,玉騰龍醒了過來。  

  他見耿冰泉站在床邊,不由得掀起棉被的角。  

  「一起睡吧,別著涼了。」  

  耿冰泉上了床,現在的他,已經長得比玉騰龍更加高大,他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將臉靠在他的脖子上,汲取他身上香香的味道。  

  「騰龍,還記得我九歲長水痘的時候,你來看我的事情嗎?」  

  玉騰龍很困,可是他還是嗯了一聲。  

  「你那個時候真的認為我很好看嗎?」  

  「嗯……」  

  「你那時被狗咬的時候,心裏怕不怕?」  

  玉騰龍翻過身體,改睡在他懷裏,渾然不知他困到極點的真心回答,讓耿冰泉差點就樂壞了。  

  「想到……你……就不怕。」  

  他說完便沉沉睡去。  

  耿冰泉則是樂不可支,差點笑得嘴角抽筋,他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送上了好幾個甜蜜的親吻。  

  看來這一輩子,他是愛玉騰龍愛定了。  

  耿冰泉多日沒有回家,耿家已經再三催他回家,說有急事,要他趕緊回去處理。  

  耿冰泉這才不心不願的離開玉騰龍的身邊,離開前他對玉騰龍道:「不知家中有什么急事,我先回去一趟,你好好休養身體,我很快會再來看你。」  

  玉騰龍在家中休息了幾日,其實精神已經恢復不少,而且他當時是心病,現在心結解開,需要的只是靜心調養,就可以恢復當初的健康。  

  「沒關係,你先回去吧,我過幾天再到你家裏找你。」  

  耿冰泉皺了一下眉。  

  「不可以太勉強,我會來找你的。」  

  玉騰龍臉紅了起來,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才好,因為耿冰泉近來對他的愛護簡直就像在守護小寶貝一樣,而且他現在很愛吻他。  

  不一定是親嘴,有時是親親臉頰、碰碰額頭,也有親在他的手背上的,都讓他覺得很害羞。  

  但是耿冰泉似乎覺得這樣很正常。  

  「我走了,記得,不能太勉強。」  

  耿冰泉再三地強調,在臨走之際,抬起了玉騰龍的下巴,溫柔的吻在他的唇上。  

  玉騰龍倒吸一口氣時,他則放肆低吼的探入他的嘴中。  

  兩個人已經很久不曾這樣熱吻過,玉騰龍背後都是熱汗,而耿冰泉則等不及的雙手探入他的衣服內,若不是記挂著玉騰龍還是帶病之身,只怕他早已強壓住他親熱了。  

  他搖了搖頭,倒退幾步,好象怕自己再前進幾步,就要直接把玉騰龍吃幹抹凈似的。  

  玉騰龍則是喘著氣,撫著心口。  

  「騰龍,我先走了,等下次你身體好點,我們再繼續……」  

  玉騰龍被他吻得暈眩,脫口問出:「繼續什么?」  

  「當然是那個 。」  

  耿冰泉笑得很壞,玉騰龍馬上就明白自己問了什么白癡問題,他臉紅起來,急忙轉身揮手,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快走啦,你爹娘派仆人在外頭等著呢!」  

  耿冰泉揮了手道再見。  

  外頭已有耿家仆人十萬火急的在玉家大廳等他,耿冰泉一出玉騰龍的房間,剛才和善溫柔的表情立即消失,繼之而起的是漠然。  

  他本來就是一個漠然的人,若不是對玉騰龍費盡了心思,誰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什么事這么急?」  

  兩個仆人面面相覷,好象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最後有個仆人大著膽子,在耿冰泉耳邊說了幾句話,像是怕這些話傳揚了出去。  

  耿冰泉一怔,目光隨即變得冰冷。  

  「立刻回家去。」他毫不猶豫的下令,聲音裏有說不出的寒意。  

耿冰泉回到家中,耿家二老見他回來,似乎松了口氣,耿夫人雖沒說什么,卻也難掩雙目中的失望之情,倣佛他的所作所為傷了她的心,而耿老爺則僵著一張臉。  

  「人呢?」耿冰泉一進家門,就毫不客氣的問。  

  耿老爺臉色蒼白的拍桌而起,心裏的那一把火,終於因為耿冰泉回家而發作起來。  

  「我叫她進後面房間休息了,你究竟在做什么?年紀輕輕,竟這么放蕩無行,不但在外面包養妓院的姑娘,

    還讓那姑娘挺著大肚子到家裏求我們收留,冰泉,我只有你一個孩子,但是不代表我可以忍受你亂七八糟的行為。」  

  耿冰泉怒火一觸即發,他沒想到灣兒竟敢到他家,栽贓他是她肚子裏小孩的父親。他與她銀貨兩訖,在妓院裏雖是包養她,

    也從未虧待過她,想不到她以為他年少可欺,竟敢心懷鬼胎找上門來。  

  「我是到妓院住過,不過那小孩不可能是我的。」  

  灣兒在門窗外已經偷聽許久,聽到這裏,她再也無法忍耐的衝進來。  

  「耿夫人、耿老爺,想我也是個苦命女子,非出於自願墮入風塵,我服侍耿少爺時還是個清倌,若不是鴇母發現,

    我還不知自己有孕在身。我顧念著這是耿家的骨血來此求助,絕非貪圖榮華富貴,只願在家裏做個小婢,遠離那污穢的環境,我這樣做有錯嗎?」

  「清倌?」  

  耿冰泉冷笑,她是什么貨色以為他不知曉嗎?若不是看在她有點美色又心機重,可以把他包養她的事情傳揚得全京城都知道,他還不會要她呢!  

  更何況京城裏好色的大少、官爺,誰不曾得過她的一夜溫柔,朱唇撫慰,竟敢面不改色的說自己是清倌,更顯得她來這裏根本是有所圖謀。  

  「冰泉,既然你做了事,你就得自己承擔,別再推卸責任了。」  

  灣兒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一手撫著自己的腹部,另一手還哀求似的拉住耿夫人的衣角。  

  「夫人,我們同是女人,求求你幫幫我吧。我若不是落魄無依,怎么會不要臉的來到這裏求助,夫人,求求你……求求你……」  

  她哭得幾乎倒在地上,令人萌生憐憫之情,無法對她口出惡言。  

  耿夫人也知道兒子前些日子真的到妓院住過,還包養了灣兒。也不知是誰宣揚這種無聊事的,這件事傳得京城閒雜人等都知道,

    她當初還氣兒子不去看病重的玉騰龍,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  

  「我看……先安她住下吧!」  

  耿夫人心地善良,見灣兒哭得似要暈倒。同情心油然而生,再說她肚子裏懷著自己耿家的骨肉,她怎能放她出外流浪。  

  「娘,我看她根本就沒有孩子,就算有,也不是我的。」  

  「你別再說了,才剛去妓院風流一個月,人家來找你,就立刻翻臉不認人,你起碼也要有點良心吧。」  

  耿冰泉氣得咬牙切齒,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跟他善心、好瞞騙的娘親解釋,她也不會信的,畢竟灣兒戲演得很逼真。  

  他不怒反笑,灣兒想要攀上枝頭做鳳凰,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好,要收留她是嗎?那就收留吧。她說她願意做小婢,那就先讓她來伺候我。」  

  「謝謝耿少爺,謝謝老爺、夫人。」  

  灣兒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在被淚水蒙 了的雙目後,忍不住顯露出她的心術不正。  

  耿冰泉已經好幾日沒踏進玉家,明明他臨走前曾說這幾日就會來看自己,卻偏偏不來,玉騰龍心想他家裏的事情一定很難處理。  

  玉騰龍這幾日休息夠了,比較沒有那么疲累後,就生起想到耿家走走的念頭,畢竟許久不見耿冰泉,還是挺奇怪的,他已經習慣有他陪在一旁的日子。  

  不論是吵架或是歡樂的時光,他都習慣有他一起同歡笑、共甘苦。  

  才進到耿家,就算他再怎么粗心大意,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也不由得感覺到耿家有一股奇怪的氣氛,而且這氣氛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冰泉在嗎?」  

  玉騰龍問了一旁的總管。  

  耿總管唯唯諾諾的指著房間,「少爺在房內休息。」  

  玉騰龍問清後,轉了幾個廊角,就到達了耿冰泉的房間前頭,他正要抬手推門,忽然聽到裏面一陣嬌媚的女聲,不由得一呆。  

  據他所知,耿冰泉向來沒有隨身女婢,而他長相俊美,多的是女人涌上來。  

  以前他家中女婢曾為了要服侍他,鬧出許多事來,為了杜絕麻煩,他身邊從不用女婢。  

  「耿少爺,我心口好痛,你幫我揉揉好嗎?」  

  玉騰龍心中一震,連聲音都這般嬌媚,更別說這女子長得有多漂亮了。  

  原本他跟耿冰泉之間沒有秘密,兩人去到對方家,也從未敲過對方的門,都是直接就進入。  

  但是此刻,他卻怔楞著,一時不知該不該推門而入,畢竟聽起來房內似乎另有玄機。  

  「玉……玉少爺……」  

  耿總管在廊外的另一頭招手,玉騰龍楞楞的望著這個堪當他祖父的老人。  

  耿總管小步的走向玉騰龍。  

  「少爺在……在忙著呢!」  

  「忙?他忙什么?」玉騰龍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耿總管將嘴巴靠近玉騰龍的耳朵。  

  「妓院來了個姑娘,說她懷了少爺的孩子,老爺、夫人決定把這姑娘收在少爺的房裏服侍少爺。」  

  玉騰龍只覺得心口一陣涼意襲來。  

  耿總管話還沒說完,更加沒注意到玉騰龍的臉色,說實在的,連他私心裏也認為自家少爺實在太亂來了點。  

  「少爺不同意,說灣兒姑娘根本就是無恥之徒,她不可能有他的小孩,不過這灣兒姑娘見大勢底見,她是入門入定了,

     原本還哭哭啼啼的說她願意為奴為婢,現在她的架子比夫人還大,下人若是稍有差錯,她馬上罵聲震天呢!」  

  「耿冰泉說不是他的小孩?」  

  「是啊,可是灣兒姑娘賭咒發誓的,甚至還拿她死去的爹娘發毒誓,這……這誰敢不信。」畢 若不是真的,誰敢用自己的爹娘起誓。  

  玉騰龍臉色一變,握緊雙拳,耿冰泉的確花心風流,他也隱約知道他與自己發生關係之前,就跟許多女子有過關係。  

  但是有一點絕對不會錯的,那就是耿冰泉是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如果有錯,哪怕是殺頭重罪,他也會一肩承擔。  

  若是沒有,就算有人說價值連城的寶物是他的,他照樣不屑一顧。  

  一想到自己光是被人誤會個一天,就會覺得滿心不舒爽,想不到耿冰泉卻硬被賴上這種事,爹娘還硬逼他要收這個女人入房。  

  耿冰泉受了這么大的冤枉,豈不是心裏面難受又痛苦?  

  這對高傲的耿冰泉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如果冰泉說不是他的小孩,那就不是他的。誰管那個女人的賭咒發誓,反正她一定是說謊。」  

  他大掌一揮,好象就要發怒打人,耿總管被也兇猛的氣勢給嚇得倒彈三尺。  

  玉騰龍不由分說,用力踢開了耿冰泉的房門。  

  房門裏,灣兒酥胸半露的依在耿冰泉的身上,耿冰泉一臉不耐煩,但是他一見玉騰龍進門,臉色霎時大變。  

  他可不想讓好不容易重修舊好的兩人又因為灣兒這件事而鬧翻,更何況這個女人現在還衣衫不整的倒在他的身上。  

  「妳……」  

  玉騰龍指著灣兒,耿冰泉卻百口莫辯,人生頭一次臉色蒼白,覺得天亡他也。  

  「騰龍,聽我解釋……」  

  「你是什么東西?誰準你連門都不敲就進來少爺的房間裏頭?」  

  灣兒不識他是誰,總之先聲奪人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之一,再說她在耿家已能呼風喚雨,誰壞了她的好事,誰就是得罪了她。  

  「不必解釋了,這有什么好解釋的……」  

  根本連眼角都沒望向耿冰泉,玉騰龍就對著灣兒兇暴的怒喝起來。  

  「你這個壞女人,竟敢血口噴人,硬說肚子裏的孩子是耿冰泉的,耿冰泉是什么樣個性的人,他如果真的跟你有了孩子,

    你就算不要他負責,他也要強行負責,你竟敢看他善良好欺負就賴起他來,我今天要替天行道……」他一邊大吼,一邊拉起衣袖,一副流氓要打人的模樣。  

  灣兒哪曾見過這么兇暴蠻橫,長相又超級像鬼王的人。  

  以前只要憑她的美色跟嬌嗲,就可以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但是顯然現在氣得暴跳如雷,隨時可能會一拳打死她的男人並不吃這一套。  

  「哇啊……」  

  她再怎么愚蠢也明白再待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他那大拳頭打下來,若是打壞了自己的花容月貌,那她以後還靠什么吃飯?  

  她立刻沒命似的逃了出去。  

  玉騰龍還想追出去打,耿冰泉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硬是拉住他的臂膀,不讓他追出去。  

  「不用追出去了,她已經怕得恐怕三個月內都不敢靠近我家了。」  

  「這個壞女人,怎么敢這么栽贓你……」  

  玉騰龍氣得全身發抖,耿冰泉示意耿總管出去,一等耿總管出去後,他再也受不了的把玉騰龍抱在懷裏。  

  發覺耿冰泉的肩部不斷抖動,玉騰龍還以為他是沉冤得雪,喜極而泣,哪知耿冰泉是笑得合不攏嘴。  

  「你真的覺得這個壞女人騙了所有人?」耿冰泉問。  

  「當然,你說沒有就是沒有,幹什么騙人,光明磊落不就是你的個性?」  

  「咳咳……哼……」  

  耿冰泉一陣咳嗽,心虛不已,光明磊落當然不是他的人格特質,基本上,他早已想好怎么整灣兒,先讓她以為她在他家中已經得勢,然後再串通外人栽贓她。  

  他耿冰泉比她更有心機,而且還要把她逼得更慘,現在才進行到一半,若不是玉騰龍半途插手,只怕灣兒沒有好下場。  

  「騰龍……」  

  他雙手死摟著玉騰龍不放,光是有人這么相信他、這么信任他的一切,就讓耿冰泉心花怒放,溫暖甜蜜的感覺涌上心頭。  

  耿冰泉將身子微彎,算計好了距離,猛地一壓,玉騰龍還在氣憤剛才灣兒的事情,絲毫不察自己已經被壓坐在耿冰泉的大床邊。  

  「那個壞女人太可惡了,竟敢這么欺負你,全天下能欺負你的人,就只有我而已,她算老幾,又憑什么?」  

  「是啊,她憑什么,全天下我也只願意給你欺負而已。」  

  耿冰泉甜甜帶孤,而雙手已不規矩的在摸索著玉騰龍的衣帶。  

  可是玉騰龍還渾然不知,剛才的事實實在太讓他生氣了,以致他還在怒罵不休。  

  「那個女人太壞了……」  

  解開了玉騰龍的衣帶,耿冰泉毫不客氣的伸入大手輕撫,玉騰龍終於發現有異的時候,耿冰泉已經把他強壓在床上了。  

  「你……你幹什么啦?」  

  玉騰龍口吃了,耿冰泉則是吻上那張剛才為他出聲的嘴,不斷的挑弄,愛撫著心愛的人的舌尖,讓玉騰龍的反抗全都消失無蹤,只剩不成語句的喘息。  

  「騰龍,你的身體好多了吧?」  

  順著這一句話,耿冰泉將衣衫從他的雙肩褪下,玉騰龍被他吻得幾乎無法喘氣,等他順過了氣,衣服也被脫了一半。  

  「我……我又不是找你做這種事的……」氣喘吁吁的,玉騰龍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只讓耿冰泉覺得他可愛至極,大手再也受不了的往下探摸。  

  「你……哇啊……」  

  玉騰龍剛被一吻挑起的欲望其實已經腫脹疼痛,被耿冰泉這么不含蓄的一摸,立刻激動得難以自抑。  

  「不是找我做這種事,幹什么這裏這么有反應……」  

  耿冰泉下流的話讓玉騰龍就想一拳揍過去,耿冰泉低下頭,快速的將玉騰龍的下身含進嘴中,不斷的舔弄,他知道玉騰龍完全沒辦法抗拒這種愛撫方式。  

  「唔嗯……啊……」  

  緊皺著雙眉,玉騰龍就算怎么拉扯耿冰泉的頭發,他照樣我行我素的用小嘴將他私密的部位緊緊包圍吸吮。  

  「很舒服吧,騰龍?」  

  玉騰龍瞪他一眼,耿冰泉反倒以舌尖刺激著最頂端的部位,玉騰龍再也難以忍耐的擺動臀部。  

  「這裏也想要我嗎?」  

  耿冰泉的中指不客氣的插入他的密地,玉騰龍低叫一聲,雙手往後一撐,雙腿被耿冰泉扳開,私密的地方全部都呈現在耿冰泉的眼前。  

  玉騰龍的淚水飛濺出來,隨著耿冰泉手指的挑弄,狂亂在他血脈中不斷的流動。  

  玉騰龍散亂著發絲,呼吸急促,臉上還殘餘著幾滴淚水,讓耿冰泉看得心臟就要跳出來一樣的激動。  

  他飛快的脫去自己的衣服,故意讓玉騰龍看見自己已經張牙舞爪的下身,玉騰龍看到的那一剎那,像是羞、像是怕,又像是渴求的目光讓他渾身發顫。  

  玉騰龍不曉得自己有多么可愛,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完全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感情,一般人還會掩飾,但是玉騰龍不加掩飾的羞窘目光,讓耿冰泉興奮得下身幾乎要爆開似的。  

  他想要立刻進入玉騰龍的身體裏,享受著他軟熱的緊窒包圍,更愛看他在衝刺時,玉騰龍緊閉著嘴唇,不願意發出聲音的忍耐樣子。  

  玉騰龍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在床上發出嗯嗯哼哼的聲音實在是太過丟臉,所以一開始他死命的忍住,卻不知道他這樣忍耐,更讓耿冰泉興奮得想要流鼻血。  

  玉騰龍的可愛、羞窘,現在都獨屬於他,耿冰泉深情一吻,封住玉騰龍驚怕的聲音,腰身前挺,與心愛的人兒一同攀上歡愉的巔峰……  

  第十一章  

  街巷中人群來來回回,車水馬龍的景象與往日京城的繁華沒有兩樣,就連坐在茶棧中圍在耿冰泉身邊的女子,也是和往常一樣的多。  

  「耿少爺,最近布行出了一種新布,顏色非常華麗……」  

  「是啊,耿少爺,我也見過那種布,非常特別,你穿起那種花色一定很好看。」  

  耿冰泉笑而不答,那含著蜜糖一般的俊美笑顏,足可讓一般姑娘失了魂魄。  

  圍在他身邊的姑娘們,誰不知耿冰泉家財萬貫,可說是結親的上上之選,也是少女眼裏的金色婿。  

  就算不結新,當上他的小妾也不錯,所以前陣子有青樓女子冒稱有他的孩子到他家裏去騙吃騙喝,當然沒多久,這姦計就被識破了。  

  「還有,耿少爺,怎么最近很少看見你出來閒逛呢?」一個姑娘直接切中要點。  

  他也只是微笑以對,不多作說明,因為他在這裏等的不是這群自動圍上來的姑娘,而是另外一個人。  

  沒一盞茶的時間,門口閃出一個高壯人影,耿冰泉立刻就站起來迎上去,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加了十分的熱力。  

  看不出一向恃才傲物的他,會露出這么甜蜜、陽光的笑靨,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來的人是他愛上的哪個美人。  

  姑娘們嫉妒的望去,發現來的人不是女子,卻是個男子,還是京城裏另外一個有名的男人,叫作玉騰龍。  

  他家中跟耿家一樣富有,只不過兩人人才外貌就像天與地的差別一樣。  

  耿冰泉俊美無儔,臉上更是常常挂著甜得膩死人的笑容;而玉騰龍臉色黝黑,健康的膚色是生出來就這樣,

    倒不是曬太陽過多。而他兇惡的嘴臉就像標氓一樣,聲音大得像是打雷,常常橫眉怒目的,看起來頗為可怕,因此他一向沒有女孩子緣。  

  而這些姑娘也很不解,縱然兩人家世相同,爹娘也十分交好,但是這兩個有如雲泥之別的男人,

    為何又會成為這么好的朋友,整日都是形影不離,而現在更是只要玉騰龍出現,耿冰泉臉上就會出現她們也從未見過的笑容。  

  「騰龍,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現在才來?」  

  「還不都是你害的,約這什么時候,我根本就爬不起來。」  

  玉騰龍瞪他一眼,兇悍的目光,窮兇極惡的嘴臉,足以令人倒退三尺,但是耿冰泉仍是一臉笑容。  

  耿冰泉一手搭住他的肩,另外一手不老實的往他臀口輕輕一撫,在他耳邊輕聲低喃:「怎么了?是昨晚太激烈了,你今天這裏痛得爬不起來嗎?」  

  玉騰龍兇惡的臉面馬上染成了一片紅,若不是這裏實在太多人,揮開耿冰泉的手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怕他早就大力揮開了。  

  「你……你胡說些什么,不準你再這么胡說了。」他口吃的怒斥。  

  都是昨晚耿冰泉的錯,他現在超愛粘他,自己常常一不注意,就被他脫光了衣服,做起那件令人羞到極點的事情。  

  昨晚當然也是這樣,自己被他又吻又舔,最後還叫出了羞人的聲音。耿冰泉根本就是故意要讓他叫出那種非男子漢的聲音,

    讓他做完、回復理智後,就會羞得把臉埋進棉被裏,恨不得悶死自己。  

  而且他們做得太激烈,害他全身又累又倦,私密的部位更是酸軟疼痛,所以隔日早上他都爬不起來。  

  怪來怪去,當然是要怪耿冰泉,自己明明就告訴他今天日子很重要,要沐浴齋戒,不可以做那種羞人的事,但是他興致一來,完全不管。  

  而最沒出息的還是自己,算是男子漢的自己被他壓在身下,叫出那么可恥的聲音,還緊摟住他的腰身不放……真丟臉。  

  不過,誰教耿冰泉真的長得很美,很對他的胃口,每次他一說不要,耿冰泉近在眼前的俊臉就讓他頭暈目眩,什么拒絕的話都忘了。  

  總而言之,自己是個被他耍弄的笨蛋。  

  「哼,你一來茶棧,身邊又圍了那么多女人!」  

  玉騰龍的聲調有點吃醋,畢竟耿冰泉長得英俊,女人緣之好,讓他看了都會吃味,所以他又不滿的瞪了耿冰泉一眼。  

  耿冰泉輕輕在他耳邊笑道:「哪有什么女人,我眼裏只有看到你而已。」  

  玉騰龍的耳根紅了,這家夥越來越會甜言蜜語,而且說得讓他既心慌又高興,他為了掩飾慌亂,急忙低下紅透的臉,說話的聲音粗嘎了些。  

  「走吧,要不然時間太晚了。」  

  「嗯,的確也不早了,走吧。」  

  耿冰泉隨著他出了茶棧的大門,不管身後呼喚的聲音,因為那些姑娘都還不如身邊的男子重要。  

  經過了鬧街,走進了小巷,玉騰龍一直在前方走得很快。  

  耿冰泉趨前幾步,握住他的手,有點埋怨兼撒嬌的道:「騰龍,你走得這么快幹什么?等等我啊。」  

  被他握住了手,玉騰龍的臉又是一片紅,現在他們私下無人的時候,都會兩手交握,像普通的情侶一樣,而主動的當然都是耿冰泉。  

  剛開始自己很不好意思,很想甩開他的手,可是耿冰泉握得緊緊的,讓他想甩也甩不了。  

  而且他越想甩,耿冰泉就越使勁握住,他雖然臉龐清秀,但是好歹也是個從小習武的練家子,力氣絕對比自己大,

    因此若是耿冰泉真的想握住他的手,就算自己蠻力再強,也是絕對甩脫不開的。  

  「不要這樣,被人看見了怎么辦?」  

  耿冰泉抓緊他的手,一點也沒放松,神色嚴肅的問他:「被看見又如何?」  

  「很……很丟臉啊。」  

  耿冰泉反倒神色嚴厲的問他:「為什么丟臉?你是怕被別的姑娘看到,以後沒人敢嫁給你嗎?」  

  玉騰龍抬頭,看見耿冰泉一張雪白的臉十分認真,帶了點不容易見到的怒氣,玉騰龍覺得既奇怪又生氣。  

  他幹什么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盯著他看,好象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女人就算想嫁,也不會嫁給自己啊,耿冰泉在發什么瘋啊?  

  「你瘋了啊,哪個姑娘會不長眼的看上我,我這一輩子獨身定了。」  

  玉騰龍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皮相實在太過恐怖,連家裏常常見他的婢女靠近他都還會腿軟,怎么可能會有姑娘看上他,耿冰泉真的想太多了。  

  「若是有姑娘看上你呢?若是哪天真的有個眼像水澄姑娘的女人出現,又對你十分傾心,你會想要娶她嗎?」  

  耿冰泉越問越兇,而且抓他的手勁越來越大,讓玉騰龍的手掌有點吃痛,忍不住發火了,他這是什么態度,一定要逼得自己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嗎?  

  「你對我兇什么兇?我不怕丟臉,可是我怕你丟臉,你長得這么好看,多的是女人想要你,你卻跟我這樣的男人手牽手,

    萬一被別人看見了,一定會說你壞話的,我是為你著想啊!」  

  玉騰龍吼過之後,眼眶紅了,就連心也痛了。耿冰泉幹什么每次都要逼他把心裏介意的話說出來,這樣只是顯得自己很悲慘而已。  

  耿冰泉聞言用力的將他抱在懷裏,親吻著他的頰邊;立誓一般的說道:「我不怕丟臉,你不用為我著想。」  

  「可是……可是……」他是為他好啊!  

  耿冰泉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表情認真得可怕。  

  「你只為你自己著想就好,跟心愛的人牽手,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有什么好丟臉的?我一點也不覺得丟臉,而且還覺得能跟你這樣牽手走好幾十個年頭,是我最大的快樂。」  

  他這一席有力的話,說得玉騰龍臉紅得像要燒起來一樣,他說得十分認真,比海誓山盟更加慎重,看得出絕不是謊言。  

  此話說得他們兩人的關係好象會長長久久、永遠也不可能更改似的,因為他這么認真有魄力,所以為了牽手而鬧得不愉快的事立刻煙消雲散。  

  樹林光影落在他們的身上,因為近午了,所以陽光變得有些強烈,等走到寺廟時,玉騰龍已經累壞了。  

  雖然說身子已經漸有調養,不比當初下山時的狀況差,但是還是楚不起勞累,就連耿冰泉想跟他親熱,也會顧及他身子的狀況,不敢太過胡來,怕的就是他的舊病會復發。  

  「騰龍,先坐著吧,我去拿水給你喝。」  

  耿冰泉將他扶到一塊石頭上坐好,玉騰龍額頭都是汗水,腳也酸軟,除了走路之外,昨天晚上做了那件事情,也是他體力不濟的原因。  

  耿冰泉溫柔體貼的拿來了茶水,玉騰龍接過茶水,卻忍不住用拳頭打他手臂一下。  

  「都是你害的,昨晚就說過不要的,你就偏偏要。」  

  「可是最後你也有反應了,看你反應那么可愛,我怎么可能不做下去。」  

  讓玉騰龍臉色鐵青,急忙阻止他。「別再亂說了,這裏是佛家清靜之地,不準你再說下去。」  

  顧念著當初玉騰龍大病一場,在這兒休養許久,耿冰泉這才住了口。  

  「快喝水吧,別累著了。」  

  他坐在他身邊,溫柔的要他喝水,玉騰龍也真的渴了,喝了滿滿的一杯,耿冰泉又去替他倒了一杯,他這次喝完後,就搖頭說自己喝不下了。  

  「你渴嗎?我去幫你倒杯水吧。」  

  玉騰龍拿起杯子就要站起來,耿冰泉早已知道這段山路對他現在的身體有點負擔,他現在已經夠累了,豈肯讓他為自己倒水。  

  「我不渴,你坐著。」  

  「可是……」  

  「再不坐著,不管這裏是不是佛家清靜之地,我都要親你了哦!」  

  這樣的威脅比什么都有力,玉騰龍怒瞪他一眼,可是知道他是真的說到會做到的人,他只好乖乖坐著。  

  這裏有樹蔭遮著,並不會太熱,隨著微風的吹拂,樹枝發出沙沙的輕響,遠方不知何處傳來一陣陣輕泉的濺水聲,再加上蟲鳴鳥叫,

    一切都顯得十分安靜,令人想要融入山中,棄嫌凡俗。  

  「這么安靜真好……」  

  大手一按,耿冰泉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兩個人就這樣放松的坐著鄰近的兩只手還互握在一起,感受對方暖暖的體溫。  

  「騰龍,我喜歡你,非常喜歡喔。」  

  耿冰泉冷不防的告白,讓玉騰龍一張臉幾乎又要燒了起來,他別過臉去,心臟跳得好快。  

  「拜托你,不要老是說這些,男人幹什么老把情情愛愛的放在嘴邊講,這樣很奇怪耶。」他就是受不了耿冰泉肉麻兮兮的話,感覺超丟臉的。  

  「男人為什么不能說情說愛,我就是喜歡你啊,騰龍,你個性可愛又純真,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你這么可愛的人兒了。」  

  玉騰龍實在看不出自己全身上下有哪一個地方可以被稱為可愛的,當初剛發生關係時,為了這句「可愛」,讓他十分氣惱悲傷,認為耿冰泉根本就是惡意在開他玩笑。  

  他若是抗辯,只會引起耿冰泉的捉弄,像上次他就脫了他的衣服,想要說他哪裏可愛,搞得自己更下不了臺。  

  所以現在耿冰泉形容他可愛,他就當成沒聽見,滿臉通紅,輕輕的「嗯」一聲,算是給了個響應。  

  耿冰泉老是知道怎么說會讓他臉紅,他現在樂此不疲,總是說些甜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  

  「你臉紅啦?騰龍……」耿冰泉的問話不懷好意,是存心逗他的。  

  玉騰龍站起來,再坐在這裏聽這些話,他一定會從頭紅到腳底。  

  「我們去拜佛吧,我有說過我好了之後要來還願,現在我身體很好了,要趕快進的殿去拜菩薩。」  

  耿冰泉笑出了聲,玉騰龍知道他一定知曉他臉紅,所以才笑得這么得意,這個可惡的耿冰泉。  

  「好,我們去拜佛。」  

  倣佛也知曉玉騰龍的個性老實,若是再逗下去,他可能會惱羞成怒,所以耿冰泉適可而止,嘴邊帶著微笑,欣賞玉騰龍的羞容。  

  總覺得害羞的玉騰龍越看越可愛,尤其是他臉紅通通的時候更是迷人至極,讓耿冰泉恨不得能親上兩口。  

  進了廟門,入了大殿,玉騰龍跟耿冰泉跪在軟墊上,玉騰龍嘴裏念念有詞,感謝的都是在這裏休養時受廟方的幫助跟神明的保佑,

    才能夠好得這么快,要不然他當時幾乎病得命都快沒了。  

  雖然始作俑者是身邊的耿冰泉,都是他讓自己生起心病,才會病得這么厲害。但是如今兩人已經盡釋前嫌,也重修舊好,感情比往日更加甜蜜,也算是因禍得福。  

  「感謝菩薩保佑,讓我在這裏住的這段時間休養身體有成,也希望菩薩保佑我爹娘平安長壽,再然後……再然後……」  

  耿冰泉就跪在他旁邊,跟著他一起拜,閉眼合掌,看起來也十分認真。  

  雖然玉騰龍並不認為事事如意的耿冰泉需要菩薩保佑,但也難得見他這么認真拜佛。  

  他將眼光從耿冰泉的身上收回來,小聲的說出自己最重要的一個心願。  

  「再然後,希望……希望冰泉能夠一輩子都跟我這么要好,我們兩人能夠相親相愛到永久。」  

  才說完,他的臉就紅了,為免耿冰泉看出端倪笑他,他急得低頭,裝成十分虔誠的樣子,等到心情平穩後,才跟耿冰泉一起離開大殿。  

  「你知道我剛才求什么嗎?」耿冰泉睨他一眼,拋出這個問題。  

  玉騰龍心裏也是好奇的,他從未見過耿冰泉這么誠心的拜佛,畢竟他的人生要什么有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外來的力量保佑。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不過我想應該說的都是希望你爹娘平安長壽吧。」這是玉騰龍猜的。  

  「這也是一個,不是最重要的事;我求菩薩要牢牢的把你的心定在我的身上,不準你去愛上別人。」  

  耿冰泉的想法竟然跟他一樣,玉騰龍訝異的望著他,他實在很難想象耿冰泉會這么放不開他。  

  他是全京城的姑娘最想嫁的人耶,玉騰龍以為只有自己要煩惱耿冰泉哪一天會不要他,想不到耿冰泉竟在煩惱自己會愛上別人,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好象看出他內心的想法,耿冰泉正經道:「你太過看輕自己了,騰龍,若是讓別人知道你的好,我看京城的姑娘們,一定會搶著要當你的新娘子。」  

  他對他的恭維就像討他歡心的甜言蜜語一樣,玉騰龍黝黑的臉面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耿冰泉低聲問他:「那你剛才有沒有求我們兩人百年好合?」  

  玉騰龍臉轟的一聲全紅了,他疾步的跨下階梯,不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光從他的臉紅,就讓耿冰泉料到自己猜對了,他追在他身後一直問:「到底有沒有啊?騰龍。」  

  「我……我……」  

  「騰龍,老實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耿冰泉一臉笑得快要抽筋的樣子。  

  玉騰龍羞得差點想要掩住臉,他一路逃下階梯,全身發抖發熱,在耿冰泉的步步逼問下,他根本就無顏回答。  

  他們一個跑、一個追,樹林裏的餘蔭映照著他們,一副十足歡樂恩愛的情景。  

  答案是什么,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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